隋唐全传 第十二回

小说:隋唐全传 作者:江文学 更新时间:2024-08-19 11:51:57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叔宝跟着杨林走向营帐,身后则由卢方和薛亮护着,叔宝看着杨林的背影,念头急转,几次欲动手杀掉杨林,但一是没有信心,二是不愿从背后偷袭害人,手紧握双锏,好几次想要举起来但还是忍住了,如此反反复复之下,不由得心绪紊乱,呼吸粗重有声。短短的一段路,却走得着实辛苦。快到营帐门口时,杨林觉察有异,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怀疑地问道:“秦叔宝,为何你呼吸紊乱,脚步虚沉不一,杀气腾腾?莫非是刚才的比武触动了你的杀机,到现在还没有平复?”叔宝一愣,眼光闪烁着不敢直视杨林,定了定神才道:“刚才属下激动难以自制,如果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杨林轻哼一声,似笑非笑:“你刚才如果再往前一步,我的本能就会逼我出手,到时候你我都后悔莫及。你处处外露杀机,这对你有害无益,听我的,气沉丹田,舒缓气息,让自己放松!”叔宝依言做过,果觉心绪平稳了不少,低头道:“多谢王爷指点。”杨林见叔宝平静下来,扬声道:“卢方薛亮,帐外听候,未经传召不得入内!”自己则带着叔宝进了营帐。杨林在桌后的椅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秦叔宝,最近你可到过长安啊?”“属下曾奉唐大人之命押送越公寿礼到达长安。”“那你为何聚众闹事、血洗长街,当街杀死兵部侍郎宇文智及?”。叔宝心里豁然明白,原来是为了此事。他早料到朝廷不会放过自己,只是没想到朝廷竟派了靠山王杨林亲来,杨林既已到此,自己定然无幸,还不如将心中愤慨如实讲出,当下毫不畏惧地大声道:“宇文智及目无皇法、侍势横行,多次j□j良家妇女,天下人皆得而诛之,在下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理所当然!如果王爷是为了宇文智及一案要拘捕属下的话,那属下宁愿与王爷一拼生死,也不会束手就擒!”杨林见叔宝说的慷慨激昂,大有自己当年之气概,爱才之心大起,忍不住点头道:“好!有胆识有气魄!秦叔宝,你临危不惧,有当年几分本王之勇啊,哈哈哈哈……不枉本王的一番苦心,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保命。”。结果太出乎意料,叔宝难以置信,微皱眉头道:“什么?保我性命?”。“是啊,本王早就对宇文智及的所作所为不齿,只是这些年从朝中大局考虑,不愿与他计较,如今你挺身而出,为军中除害,实在是大快人心啊!可是,其兄宇文化及势要杀你为弟报仇,本王一来不愿看到一个人才被奸臣所害,二来不让宇文化及老贼专横跋扈,所以在皇上面前求情让你戴罪立功,归我帐下,将你培养成才。不单是这样,我还要收你为义子。”。“收我为义子?”叔宝还没缓过劲来,又吃了一惊。“嗯!”杨林眉眼间都蕴着笑意,“我欣赏你的气魄,欣赏你的胆识,尤其喜欢你散发出的那种无坚不摧的战意!”叔宝马上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我以后岂不是就要跟随在王爷左右了吗?“是啊,我要带你到东海登州驻防,教你兵法传你武艺,将你培养成为我大隋军中一大将,为我杨家的万古基业效忠尽力。”杨林见叔宝不吭声,以为他是太过欣喜还没回过神来,笑道,“怎么,还不赶紧叫义父?”。叔宝心里矛盾,谨慎答道:“属下多谢王爷赏识,只是不敢匆匆应承,想考虑一下。”杨林大感意外:“如此难得的机会你还要考虑?”叔宝沉默了一瞬道:“认王爷为义父,关乎属下一生,还得要深思熟虑,请王爷见谅。”杨林的脸僵了下来,不再说话,任由叔宝站着想了一会儿,见叔宝迟迟不答,又走到叔宝身前道:“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却需想这么久,本王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啊!”叔宝正不知如何回答,忽听帐外传来卢方的呼喝声:“站住!干什么的?”“我们找秦叔宝!”这次是薛亮的声音:“未经王爷的允许不得入内!”话音未落,只听砰砰两声,卢方薛亮两人已被摔进了营帐。四个穿着怪异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见到杨林居然也不行礼。杨林哼了一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一人道:“奉尚书之命带走秦叔宝!”。3杨林心头大怒,他和宇文化及在皇上面前立下誓言,谁先找到秦叔宝就由谁处置,如今自己先找到,宇文化及竟然还要夺人,当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么?当下怒喝道:“放肆!你们凭什么?”最右边的那人举起一个令牌,傲慢地道:“凭宇文尚书的手令!”。杨林哈哈大笑,眼中充满轻蔑:“就凭这个?就是宇文老贼亲自来,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你们回去告诉宇文老贼,秦叔宝已认本王为义父,休想动他分毫!”叔宝一惊,如今杨林已经放出话去,想不认他作义父都不成了。那四个人一边听一边笑,似乎根本没把杨林的话放在心上,持令牌的那人喝道:“弟兄们,抓住他!”四人各举兵器向杨林扑来。杨林劈手夺过正前方一人的铁锤,顺手击出,那人当场毙命。杨林又挥动铁锤,左右依次击出,左边一人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右边一人被击中后脑,仰倒在地,胸口又被杨林补了一锤,血溅八方。杨林雷霆手段,竟瞬间就击毙了三人。剩下持手令的那人见势不妙,抛出了手中的金轮,那轮上外围有倒钩,滴溜溜地向杨林击来。杨林纵身避开,那金轮竟打着转向叔宝飞去,叔宝面不改色,脚步未移,只是身子向后微仰,杨林已经抓住金轮的一边顺着金轮转动的方向向后甩去。金轮堪堪从叔宝的脸前转过,叔宝只觉一阵劲风,和杨林眼神一个交错,已看到了他眼中更深的欣赏。那人准备逃跑,却被杨林反甩出的金轮划伤了右臂,痛得摔倒在地,可他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跃出了营帐。卢方薛亮还要追去,杨林稳稳地落在地上,喝道:“算了,穷寇莫追,他们还要给宇文老贼送信呢叔宝见杨林露了这一手功夫,自知不敌,心里又是钦佩又是担忧,暗自打定主意,不如先认杨林为义父,跟在他身边,等他放松警惕之时,再一举杀之。。“请主公恕罪!”逃回宇文府的那人汇报了情况,跪在地上求饶。宇文成都不屑地哼了一声:“四个死了三个,还叫什么来自四面八方的奇兵!连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都打不过,还留你有什么用?!”手掌提起,朝那人天灵盖击落,那人哼都未哼一声,就死在了宇文成都的掌下。“成都!”宇文化及来不及阻止,懊恼地叹道,“哎呀呀呀,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不要动不动就把我手下的人杀了好不好?”“哼,这些徒有虚名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父亲,看来我们对付杨林和秦叔宝不出手是不行了!”。“别乱来。”宇文化及苦口婆心地叮嘱,“我看皇上最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离大限之期已经不远了,万一他突然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在京城谁来保护皇上登基啊?至于杨林和秦叔宝这对冤家,等我大权在握,再收拾他们也不迟啊!”。宇文成都闻言,这才强压下要去找叔宝和杨林的冲动,点头“嗯”了一声。消息传到文帝耳朵里,文帝大笑,没想到秦叔宝命不该绝,竟被杨林先找到,还做了他的义子。当下传召太子杨广,命杨广解除秦叔宝的配军之罪,还他自由,归属靠山王旗下。叔宝见了杨林,几乎是一路跑回家,气喘吁吁道:“娘,蓉蓉。”。宁氏见叔宝这时回家,大感奇怪,问道:“叔宝,你怎么突然回来啊?出什么事了吗?”“娘,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谁?”叔宝强压住心头的激动,沉声道:“杨林!”。宁氏已经多年不曾听见这个名字了,陡一听到,大吃一惊道:“什么?杨林?他知道你的身份吗?”叔宝摇摇头:“他对秦家锏和我的锏法都十分好奇,但是被我瞒过了,他还要收我做义子。”宁氏霍地站起,“什么?!你答应了?”“嗯,我还要随他到登州驻防。”。宁氏脱口而出:“不成!你疯了?你怎么能认贼作父?”。叔宝激动地道:“娘,我没有选择,以我现在的功夫,我根本不可能杀了他!我只能趁这个机会,留在他的身边取得他的信任,等他放低警觉以后,我再杀了他为爹报仇!”李蓉蓉也惊得站了起来,面色凝重道:“秦大哥,你这是与虎谋皮啊!我担心你会泥足深陷,将来难以自拔。”。叔宝眉头紧锁,“我明白,我也考虑了很久,可是,如果这一次我放弃的话,以后就很难再有接近杨林的机会了!我要报杀父之仇,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宁氏担心叔宝的安危,坚决地道:“我反对你这样做,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提报仇这两个字了!”叔宝一步跨到宁氏面前拦住她大叫:“娘!我辛辛苦苦练武二十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如今仇人就在我眼前,你叫我不要报仇吗?!这不可能!我在噩梦里已经活了这么多年,我忍不下去了!这个机会,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李蓉蓉从没见过叔宝这么激动地跟母亲讲过话,快步走到叔宝面前劝道:“秦大哥,我不忍心看你被报仇的j□j冲昏了理智,做出终身后悔之事啊!你还是听大娘的话,回头是岸吧!”叔宝的理智完全被抛在了脑后,大声问道:“蓉蓉,如果你面前是杨广和宇文智及的话,你会置抄家受辱之仇而不顾,远走高飞吗?”李蓉蓉心里一阵刺痛,眼泪差点涌到眼眶,半晌才怔怔地道:“我只是好言相劝,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秦大哥,我还有很多绣品要做,我先走了。”。2ba596643cbbbc“蓉蓉!”宁氏叫了一声,见叔宝站着未动,凄然道,“叔宝,难道你为了报仇,真的忍心抛下娘和蓉蓉不理吗?”“娘,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报仇,您就成全我吧!”。7eabe3a1649ffa2b3ff8c02ebfd5宁氏默然半晌,走到秦彝的牌位前哽咽道:“老爷,叔宝宁愿认贼作父,也要为你报仇。既然他心意已决,求你在天之灵保佑叔宝,切勿因报私仇而失大义,更要保佑叔宝平安回来。”想到儿子这一去凶多吉少,不禁伸手抹泪。叔宝却站到牌位前决然道:“爹,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一定要手刃杨林为您报仇!”夜凉如水,一轮皎洁圆月泼洒下如银光辉。叔宝平静下来之后,自觉刚才对蓉蓉的态度有些鲁莽,犹豫良久,才慢慢走进李蓉蓉的房间。李蓉蓉正在绣一副鸳鸯图,见叔宝到此,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绣花。叔宝更是不安,低声道:“蓉蓉,刚才的事情对不起。”。d李蓉蓉头也未抬,淡淡道:“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坐吧。”叔宝坐下,和李蓉蓉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了目光,叔宝道:“明天我就要和杨林去登州驻防了……”叔宝知道这一去可能有去无回了,想抓住机会表明心意,可看李蓉蓉神情淡然,积聚的勇气又不知不觉地散了,憋了半天道:“我走了以后,我娘就麻烦你照顾了。”。6bc24fc1ab65李蓉蓉抬眸,眼里平静如水:“蓉蓉一向将大娘当做自己的娘亲对待,照顾大娘是我本分之事,你放心吧。”。叔宝凝视她片刻,怅然道:“蓉蓉,如果我这一去回不来的话,你会……”“如果三个月没有你的消息,我自会带大娘远离它乡,另觅居所,蓉蓉一定会伺候大娘至终老。”。眼前的女子并不哭求自己留下,她的表情平静甚至冷漠,而且默默地计划好了后路,叔宝又是钦佩又是动容,站起身郑重地向李蓉蓉行了一礼道:“多谢了,受叔宝一拜!”李蓉蓉跟着站起,轻声道:“秦大哥,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吗?”又缓缓坐下问道:“你有几分把握?”叔宝面含忧色:“杨林不论从资历经验还是武功上都要远胜于我,如果面对面的话,我必败无疑,如果趁其不备下手,我倒有几分胜算。”李蓉蓉沉吟道:“我看没有。你生性光明磊落,背后暗算之卑劣行为与你本性背道而驰,就算有天赐良机,你亦会不屑与下手,既然信心决心都不足,何必无谓一搏呢?”叔宝知道李蓉蓉所言极是,如果他能在背后下手,今日早就下手了。但他怕自己再度动摇,连连摇头道:“不,不,你不用再劝我了,就算半分机会,我都甘愿冒死一试。”“死有何惧?”李蓉蓉蓦然站起,在屋内慢慢踱步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虽然能报仇,但却变得残暴不仁,最后连好朋友文种、范蠡都相继失去。我担心你被报仇j□j蒙蔽,歪曲你的本性,做出有违天理之事,将来难以自拔。”“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叔宝明白李蓉蓉是为自己好,可自己心意已决,他不想将来后悔。李蓉蓉转身望着叔宝:“看来你是非去不可了?可是为了满足你报仇的**,抛下你身边的人,你舍得吗?”刚才母亲也问过同样的话,叔宝黯然道:“我舍不得,可是,我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他突然将李蓉蓉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深深望着李蓉蓉的双眼,“蓉蓉,我答应你,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我从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你说好不好?”。叔宝的眼神是异常的温柔,眼中隐隐含有紧张和期盼。李蓉蓉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垂眸轻轻抽出了手,慢慢走到门边。叔宝呆立在原地,手停在了空中,好一会儿才颓然落下。李蓉蓉抬头看着门外的夜色,心里甜蜜而酸楚,她多么想答应他,可是她不能。她是朝廷的通缉犯,全家被斩在前,又受辱在后,就算叔宝不计较自己的过往,可自己也会觉得愧对他,两人心结未解,只会更加痛苦罢了。第二日,宁氏和李蓉蓉送叔宝出门,叔宝满含歉意地对李蓉蓉道:“蓉蓉,以后娘就靠你照顾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大娘受苦的。”李蓉蓉话语不多,只最后叮嘱道:“秦大哥,千万要记住,知难而退,来日方长。”“我知道了。娘,再过些日子呢,就是您的五十大寿了,我请了徐道长发了请柬,到时候请姑父一家特意来为您祝寿,您看看还有什么人要请的话,就请徐道长一块发请柬,到时候孩儿一定会回来给您祝寿的。”。4宁氏点点头,半是不舍半是担忧,又嘱咐了几句,才送叔宝离去。转眼间咬金已经在军营里生活一个月了,这日,程大娘一大早就跑到路口观望了几次,可都快到中午了,却还不见咬金的人影。程大娘一步三回头地向回走去,却迎面撞上一个人,是隔壁的何嫂。何嫂见程大娘神思不定的,笑道:“哎哟,程大嫂,你从早上到现在了,我就看你在这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还直往那街口上看,你是不是在等人哪?”“是啊,我儿子咬金啊,当兵有一个多月了,今天呢正好初五,是发军饷的日子,我等他回来吃饭。”程大娘又向街口望了望,埋怨道,“这都中午了,他怎么还不回来?这狗蛋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哼!”。“哎呀,不知不觉的,你儿子当兵都竟已一个多月啦?那你们家咬金在军营中弄了个什么官位啊?”。程大娘想了想,愣愣道:“哦,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当兵嘛,你看,管吃管住还有军饷,管它什么官呢!”。何嫂轻蔑地睨着程大娘:“可不能这么说,人往高处嘛!官做大了,连走路都威风啦!你看我们家阿元,就是念了几天书,那营长啊,看得起他,刚参军啊,就让他当了小队长。我看你们家咬金哪,大字也不识几个,能当个班长就不错了!”。程大娘见何嫂得意洋洋,眼睛都快长到头上去了,嘴角不禁抽了抽,心里正暗暗不服气,忽听咬金的声音喊道:“娘,娘!”程大娘回头一看,喜笑颜开,迎上去一把抱住儿子:“哎,咬金,咬金哪!”“娘,我好想你啊!”“我也好想你啊!”。e“娘,你瘦了!”。程大娘呵呵直笑:“喔,不是我瘦,是你又胖了,哈哈哈……”。两人太过高兴,只顾交谈,将何嫂酿在了一旁。程大娘看何嫂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对咬金道:“咬金啊,你跟何大嫂说,你在军营里当个什么长啊?”“什么什么长啊?”何嫂抢着说道:“我们家阿元啊,这一参军就当了个小队长,原本我以为你啊还能当个小班长,可是我看你这身衣服,我猜你什么长都不是,哼,也就是个打杂的!”程氏母子顿时将咬金的衣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次。咬金见何嫂盛气凌人,上前一步挡在母亲前面道:“所以说你狗眼看人低!我现在在营里啊,不知道有多重要,全营的人吃香的喝辣的都要看我的,你说我行不行啊原创网程大娘虽不很明白这是个什么官职,但还是高兴地道:“好厉害啊,告诉她,你到底当什么官?”咬金眼珠转了转,说道:“营长。”。何嫂啐道:“别吹牛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营长的军服能像你这样的吗?这明明是打杂的人穿的!”“所以说你不识货啊!我说给你听,将军一看到我,这么高大威猛又这么能打,即刻叫我当营长,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营长衣服,即刻叫人去订做,两天之内就有,所以我现在就穿着这个便服,哼!”咬金撒起谎来脸不红来心不跳。何嫂一激就急了:“我才不信呢!你坐的那职位,能比我们家阿元还高吗?”“哈哈哈!”咬金仰天大笑三声,程大娘便也跟着大笑三声。“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但将军说我比阿元漂亮,又比阿元高大威猛,还比阿元能打呢!程大娘见何嫂脸都急红了,忙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下次呢,你把你的军服穿来给何大嫂看看不就是了吗?”。何嫂差点跳起来:“对啦,你要是真的就穿回来呀!”“穿就穿,谁怕谁呀……”咬金还要再气她几句,程大娘怕饭菜凉了,忙拉着咬金向屋内走去,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向何嫂做鬼脸,气得何嫂直翻白眼。咬金洗干净了自己给母亲买的梨,端了一大盘进来。“娘,吃饱饭吃点梨。”“嗯,真是好孩子。咬金哪,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啊?”程大娘见儿子这么快就吃完了饭,大感奇怪。。咬金嘿嘿笑道:“我见到娘就开心,而且我不用吃那么多,营里有的是吃的。”他从怀中摸出这个月发的军饷交到母亲手里,“娘,给你的。”程大娘眉开眼笑,心疼地道:“哎哟,好儿子,留着自己用嘛!。咬金笑道:“我在营里不用花银子的。”咬金说的话程大娘无条件地相信,问道:“哎,儿子,你在军营里吃得好、穿得暖、睡的着吗?”虽然咬金刚去当兵时的确没吃饱,但自从饭由他煮之后,每天不说吃香喝辣,但吃饱是不成问题的。再者,他还要把这个谎圆下去:“哎,我营长嘛,你有听说过营长吃不饱、穿不暖吗?娘,我听你的话去当兵赚钱哪。”程大娘听着舒心,笑道:“好孩子,真孝顺,往后啊,娘就等着享清福了。咬金哪,看咱隔壁的何大嫂,一天到晚呱啦呱啦说什么了,说他家阿元,喔,很牛,是个小队长,牛什么呀,他是小队长,咱们咬金是营长对吧?”咬金挺起胸脯,做足了样子:“嗯,当然啦,我不会让人看低你的,我会穿着营长的衣服专门回来,让她死心!”。程大娘乐得合不拢嘴,夸道:“好孩子!哎,咬金哪,你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将军对你那么好啊,一上来给你当个营长?”“嗯,哦……”咬金嗯嗯啊啊了一会儿,继续扯谎,“原本不是这样的,不过呢,我在营里做事又勤快效率又高,而且呢又高大威猛还有武功又好,将军呢几天就看清楚了,他说我一定是个大英雄大好汉,可是呢,他说现在我没有战功,先给我个营长我先当着,迟点啊,如果我做的好啊,营中任何一个位置我都可以坐啊,除了将军之位。”。咬金嘴里一边顺溜地东拉西扯,心里一边暗想:“我这也不算全部撒谎吧!我砍柴煮饭,的确是做事又勤快效率又高,高大威猛武功好也没错啊,虽然将军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我确实是大英雄大豪杰,连尤大哥也是这么说的。除了我是营长这一点是假的,其他的都是真的,而且也保不准我将来就不会当将军啊。”心里这样想着安慰自己,撒谎的负疚感果然轻了不少。“哦……”程大娘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那大将军的位置你为什么不可以坐啊?”咬金一愣:“嗯?那我做了,他坐哪啊?”。程大娘恍然,哈哈大笑道:“好,不管当什么官,只要当兵就好。咬金啊,你要听娘的话,在军营里好好的干,多听长官的话,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咬金点点头:“我知道的。”。程大娘舒了一口气,喃喃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咬金说话:“咬金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往后啊再成个家娶个媳妇,抱上儿子,我就可以当奶奶了……嗯,当奶奶……”咬金见母亲又沉入了美好的梦中,不禁目瞪口呆,心里倒也佩服母亲的本事,不论跟她说什么,她最后总是会扯到这上面去……当晚,咬金便准备到军营里偷营长的军服,他在头上系了一块黑布,蒙住了嘴部,正要偷偷摸摸到营长的营帐中,却发现伙房的灯还亮着,便蹑手蹑足走过去查看,还顺便在伙房外的桌子上顺了两根香蕉,一看之下却是张伯在里面,站在墙角的米堆前不知在做什么。张伯见到咬金,唬了一跳,没好气道:“哎呀,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咬金慢慢走进来站到张伯旁边:“啊?不是因为外面冷嘛,天这么冷,我怕冻着大牙,所以蒙着脸喽!哎呀,你三更半夜在这里数米,要不要我帮你啊?”“帮什么呀?一粒一粒的数,我由今天早上数到现在都数不清啊,上头说,为什么这几个月军粮用掉了那么多,要我查清楚。”张伯突然想起来煮饭是由咬金负责的,问道,“哎,你个死东西啊,煮饭的时候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去量米?”咬金赶紧撇清关系:“噢,我绝对是按照你的要求去煮的,我绝对没多放过一粒米。哎呀,张伯,会不会这阵子新兵来得多了?”张伯也不相信咬金会有胆子多放米,听咬金如此说,眼睛一亮道:“有理!我怎么没想到呢?”“是啊是啊,那你快点去数一下士兵啊!”张伯把米放到咬金手里,“你帮帮忙数米吧!”咬金忙接过,笑容灿烂地一连声道:“我帮你,我帮你……”好不容易将张伯糊弄过去了,这才拍着胸脯道:“喔啊,吓死我了!”叔宝跟着杨林到达了登州,渐渐地对杨林的治军之法有了一些了解。杨林治军与叔宝管治手法南辕北辙,严厉苛刻,虽不亲民却不扰民,众人虽不喜但却十分敬畏,杨林教导叔宝别太仁慈,要对下属威严。其余时间,杨林便教叔宝相应的兵法和武功,对叔宝循循善诱,十分倚重,叔宝的心也在杨林对他的好当中日益煎熬和矛盾。刚到登州之时,杨林带叔宝到一所军校参观,笑着对叔宝介绍道:“登州这个地方啊,穷啊,连一间私塾都没有,我看这些孩子没地方读书,就办了这间军校。周边的孩子十二岁就可以入读,在这里练武识字,到十六岁根据不同的表现把他们安排在军中不同的位置。哦,来!”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私塾,里面有一个身穿军服的先生正在教书,还有一些士兵正在跟着念。杨林继续介绍道:“像这些特别优秀的就另加培养,比如薛亮就是一个例子。我问你,你的那些造福于民的想法,有这么周详实际吗?”叔宝摇摇头,心里的震撼实非言语所能描述。自己虽然懂得要以民为重,但在方法和经验上面都和杨林相差太多,自己需要学的也还有太多。杨林呵呵笑了几声:“走,我带你到另外一个地方看看。”杨林带叔宝来到藏书阁,藏书阁分内外间,外间有很多士兵正在看书,见到杨林到来都起身行礼,杨林让众人继续,众人便又坐下来埋头于书本中。杨林道:“叔宝,这是我专为军中将领设的藏书阁,这有古今各类兵书过百种,还有前人和我对每一场战役的分析,让他们在这好好学习,学以致用,将来可以举一反三哪!”杨林提步向内间走去,门外的守卫见了他都恭敬地下跪行礼。叔宝甫一走进,便被满屋的书籍震撼了,放眼望去,一排排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书,数目之多、种类之全,令人叹为观止。杨林一面在书架间走动一面道:“这间房子除了我的义子之外,其他人没有我的许可一律不可入内。”正说着,屋内一个看书的人便站起身唤道:“义父!”杨林介绍道:“哦,唐威啊,这是我新收的义子秦叔宝,叔宝,这是你的义兄十二太保唐威。”两人相互问好之后,唐威便继续看自己的书,杨林则继续给叔宝解说:“外面研究的是兵法,里面研读的是武功,天下所有各门各派的全部记录于此,还有我几十年对应战的心得。哈哈哈,叔宝,如果你能把这所记录的全部记下来并能学以致用……”杨林笑看着叔宝肯定道,“叔宝,我相信你的武功排名一定会在十名之内。”。叔宝不置可否地一笑,随手拿起两本书翻看,没想到拿起的上面一本却是《罗家枪法》。“罗家枪?!”叔宝一惊,又拿起下面一本书,“沧海刀?”这都是江湖上极其有名的功夫,只在家族中传授,素来不外泄,杨林怎么会有这两门功夫的书谱呢?杨林看到叔宝吃惊的样子,笑道:“叔宝,还有很多很多,你一定会大开眼界的。”走到一排书架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叔宝,看,囚龙棒法。”“囚龙棒法?”叔宝一听,忙走过来接过书翻看。“书内把囚龙棒法的一招一式都记得清清楚楚。”叔宝随手翻了翻,发现书内不仅解说详尽,而且还配有图画,使人一看之下就能清楚明白。“义父,您就不怕别人学了你的招数之后反过来对付您吗?”杨林意味深长地道:“记住,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临阵之时应敌,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招数要随心而发,这正是无招胜有招。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固步自封,一成不变,叔宝,我把棒法公诸你们,就是让你们找到破解之法,有破才有立,这才是上乘武功的至高境界。”叔宝豁然开朗,马上想到如果自己学会囚龙棒法,又找到破解的招数,那自己岂不是可以打败杨林了吗?一想之下,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可又觉得有些愧疚,杨林如此相信自己,可自己却暗藏了另外的心思。杨林见叔宝只是沉默地翻看《囚龙棒法》,笑问道:“叔宝,你好像对我的囚龙棒法很感兴趣?”叔宝心里不安,强笑着“嗯”了一声。“哦,我记起来了,你曾经说过想要挑战我,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明晨,在后院等我。”杨林拍拍他的肩头,“好了,好好看吧,我不耽误你研究破棒之法啦!”叔宝一愣,没想到杨林这么快就答应他了。他点点头,心里蓦然升腾起一种难言的滋味。第二日,叔宝遵守诺言来到后院,后院中竖立着几十个三四尺高的木桩,排成了方阵,每两个木桩之间的距离都有一尺来多。从清晨的薄雾中看去,竟像一个个人影正在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叔宝正在纳闷这些木桩是来做什么用的,背后突然一声大喝,杨林纵身向自己出掌击来。叔宝猝不及防,伸锏去挡,杨林右脚飞出,踢中叔宝的右手腕,叔宝手腕一痛,手中的锏向高空中飞去。叔宝还算镇静,伸手接住了落下来的锏。杨林紧接着落在叔宝的前方,神情威严。叔宝虽接住了锏,可也被锏上的力道震得后退了一步,他立稳脚跟,叫道:“义父。”杨林紧皱眉头:“我只用了三分力,可你连双锏都已经拿不住,就凭这个,你拿什么向我挑战?”“我……”叔宝语塞。杨林冷冷道:“想见识我的囚龙棒,先把你的双锏练好!”“我知道。”叔宝猛然看清了自己与杨林的差距,心里只剩沮丧。杨林一声断喝:“知道了还不快去练!站那干嘛?”叔宝咬咬牙,努力重振精神,举起双锏拉开架势“停!不是在这,到桩柱中间去!”叔宝一怔,虽不明白杨林的用意,但还是依言走到了木桩中间。叔宝开始挥动双锏,可四周有了木桩,双锏便很容易击到木桩上,左一拦、右一挡,叔宝舞起来便十分地缚手缚脚。再舞得片刻,叔宝的左脚本要往斜后方踏一步,可又被木桩挡住。叔宝实在是不解,抬头向杨林望去。杨林喝道:“你走开,我来!”拔出早已准备好的双锏,冲进了阵中。叔宝见状忙躲闪开,杨林斜步穿插,双锏舞成一团白光,周围虽桩柱林立,可那白光却丝毫不见滞怠,在桩柱的空隙中游刃有余。随着杨林的大喝,双锏击上木桩,反震的不是双锏,却是木桩应声而断,杨林势若猛虎,一眨眼间就击断了四五根木桩,纵身跃出方阵。叔宝震惊无比,颤声道:“义父,你怎么会用我的锏法?”“我刚才所舞并不是你们的锏法,只是虚有其形。你进去试试!”叔宝点头再次进去一试,这一次叔宝的身形放慢了许多,双锏虽还是偶尔击上木桩,但比刚才要好多了。杨林在阵外观看,见叔宝还是有些畏手畏脚的放不开,高声道:“怕什么?柱子是死的,锏也是死的,打下去!”叔宝身子被喝得一颤,大啸出声,长锏猛地挥出。“砰”地一声,身前的木桩脆声断裂,也震得叔宝手心一麻。叔宝收锏,心里突然似明镜一般清亮,走出阵向杨林道:“义父,我明白了,多谢义父指导!”“你明白什么了?”叔宝铿然答道:“勇者无惧!”杨林看着叔宝,慢慢露出笑意,赞许地点头道:“好!果然悟性不凡!不过叔宝,你师父是不是没教完你这套锏法就离你而去了?”叔宝惊诧道:“义父,你怎么会知道呢?”当初秦安教叔宝锏法,还剩最后一招“杀手锏”时,叔宝就被发配到了冀州,若不是在冀州恰巧遇上姑姑,就算他是秦家单传的独子,他也无缘得见这秦家锏法最后一招了。杨林淡淡笑道:“因为此锏法你只知其形,而不知其神哪!”叔宝不解,道:“请义父言明!”“你只注重了手上的招式,而完全忘记了与脚步的配合。我想这套锏法的精髓就在于腰、步、手、神要聚合为一,如果你能参透的话,每一锏下去都应该有劈山开石之力,可与当年‘金锏镇长江’秦家秦彝的锏法相媲美啊!”“秦家锏法?”叔宝听杨林说到父亲,心中微一抽痛。杨林默立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它已经随秦彝秦将军长埋黄土。可惜,可惜呀!”叔宝望着杨林的背影,看到他微白的头发,心里的恨意突然淡了少许,也许他并不想杀害父亲,也许那只是他的职责,他不是对父亲的死也感到惋惜么?可这一念头刚一出现,就马上被自己下意识地镇压了,不,秦叔宝,你不能动摇,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就在你面前,你不能对他心软,饶恕他就是对你父亲最大的不孝!杨林哪里知道这短短一瞬间,叔宝的思想已经迂回百折了好几道弯,他转身叫道:“叔宝啊――”见叔宝呆呆站着毫无反应,又加重语气叫了一遍,“叔宝!”“嗯,啊?哦……”叔宝回过神来。“想什么呢?”“呃……我在想,怎样把锏法和步法合二为一。”杨林会意地笑笑:“哦。哎,这套锏法好像还没有名字吧?”“这……”叔宝刚想说“这不就叫秦家锏法么”,突然反应过来,改口道,“师傅……他没告诉我!”“哦,那义父就给他起个名字,就叫‘游龙锏法’吧!”杨林见叔宝舞锏时的身姿矫若游龙,就取了这个名字。“义父,既然失传的秦家锏那么有名,那我就沾一点光,就叫‘秦家游龙锏’好不好?”叔宝表面上好似随口一说,实际上是不想让自家的锏法被冠上别的名字。“秦家游龙锏?”杨林呵呵笑道,“这个名字取得好,正好你也姓秦嘛!叔宝,你想挑战我的囚龙棒,就要先把你们‘秦家游龙锏’的奥秘参透。你只要能把整套锏法在这个林子当中舞完,而不碰一根木柱子,你就可以向我挑战了。”。叔宝闻言,顿觉有了希望,浑身上下登时充满了力量。再说文帝,年纪高大,自从杨素寿辰灯会之后,四月间已成病,到了七月,病势渐渐加重,朝政渐渐不理,平素只有两个宫人服侍,一个是宣华陈夫人,一个是容华蔡夫人。而太子杨广,既谋夺了哥哥杨勇的地位,又陷害了李浑、逼走了李渊,再加上文帝害病,皇后独孤氏离世,杨广无人拘束,渐渐无所畏惧起来,奢华好色之心也渐渐发起。这日,杨广一人路过一座寝宫,从窗外隐隐瞥见一个丽人正在镜前梳妆。杨广留了心,后退几步拨开窗上珠帘一看,却是那日灯会在城楼上出现过的陈夫人。此时夜已深,陈夫人本要上床歇息。她刚脱掉外面的衣衫,跪在床上整理被单时,杨广却冷不丁地出现在床前,掀开床帏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陈夫人惊得叫出了声,杨广在陈夫人耳边低声笑道:“你不用怕,是我呀。”陈夫人挣扎道:“这是贵妃私房,太子岂可擅闯?”杨广抚摸着陈夫人j□j的肩膀:“我知道父皇现在龙体欠安,夫人寂寞,我特来安慰。”陈夫人只道:“太子请自重!”杨广将陈夫人抱得更紧:“我知道你做得到任何事,不要再惺惺作态了,鱼水之欢只是迟早之事。”便要将陈夫人扳倒在床上。陈夫人惊叫:“太子,万万不可!我已托体圣上,请太子名分攸关!”杨广一把将陈夫人抱倒在怀里:“为何如此执着名分?名分有何重要?”陈夫人挣脱不得,欲一个巴掌甩过去,却被杨广捉住了手。杨广的笑容消失,冷冰冰地道:“父皇迟早都会归西,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说着手上劲力加大,就要将陈夫人按倒在床上。陈夫人一面竭力挣扎一面斥骂:“你这畜生!”杨广狠狠地将陈夫人按住,威胁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今天不从了我,日后你想做我的情人,乃是难上加难的!”陈夫人只是大叫:“你这畜生!来人啊!”杨广怕惊动宫中护卫,一掌狠狠地甩了过去,陈夫人精疲力竭,软倒在床上,再无力气挣扎。杨广指着陈夫人道:“那,那!是你逼我这么做的,如果你乖乖的,就根本不会有事,根本不会有事!”陈夫人一是再无气力,二是畏惧杨广的威胁,只得作罢,躺在床上任由杨广摆布。忽听外面一声传叫:“陈夫人,圣上召见!”两人大惊,同时坐起身来,陈夫人心慌地问:“怎么办,怎么办?杨广面色凝重,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道:“事关你的名节,你小心着!”陈夫人强定心神,高声应道:“哎,来了来了!”陈夫人当即穿好衣裳,又理了理头发,除了左边脸颊有些红之外,其他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陈夫人到寝宫参见文帝,行礼道:“臣妾叩见万岁爷。”文帝和蔼地笑道:“哦,爱妃,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啊?”陈夫人抬头柔声道:“臣妾托皇上鸿福。”她头一抬,脸上的痕迹便在灯光下暴露无遗,文帝脸现疑色,站起来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我……”陈夫人心头一跳,支吾着说不出话。“过来过来!”文帝招手。陈夫人慢吞吞地走过去,微微向左侧身,想将左脸遮掩起来。文帝不耐烦道:“不是这边。”伸手将陈夫人轻轻侧推,看到她左脸上隐隐留着五个指印,不禁大怒,“这是谁打的?说,说呀!”陈夫人心里早就委屈,被文帝一问,就抽噎着哭起来。文帝更是困惑,道:“爱妃,说,有朕给你做主啊!”心里一急,又咳嗽起来。陈夫人见文帝既已发话,又恐怕文帝着急之下,病情再次加重,泣道:“万岁爷,太子他无礼,他居然闯进我的寝宫,要……”陈夫人说不出口,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文帝大怒,拍案道:“畜生!他竟敢趁我有病乱我**,这种品德怎能托付大事!传柳逑、元岩进宫,让杨勇到光华殿来!”谁知杨广不放心,在陈夫人后面悄悄地跟了来,在窗外偷听到了文帝这一番话,心里一沉,知道文帝要改诏书,当即回府,要找宇文化及和张衡等人计议。太子府中,宇文化及和张衡正在讨论以后杨广登基之后的封地问题。宇文化及正道:“张兄,殿下登基之后,云贵川三省的盐业一道,就交给张兄你指派;湘淮的水路嘛,就给成龙负责。张兄,你看这种分配公平吗?”张衡一面玩弄着指甲,一面阴阳怪气地道:“反正都是主子的银子,尚书,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宇文化及大喜,捋着胡子笑道:“好好好,爽快爽快!至于两广……”。话未说完,杨广就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你们还在说坐地分配的事情!”走上前将自己平日坐的椅子一脚踢翻,“哼!”屋内众人不知杨广为何突然生气,都站起身来,宇文化及想问,“殿下”二字刚说出口,就被杨广冷冷打断:“少废话!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宇文成龙、宇文成都,召集禁军骁骑精兵,封锁皇城,禁止任何人出入!”“臣领旨!”宇文兄弟齐声道。宇文化及见杨广看样子竟想要逼宫夺位,料到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沉声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杨广阴沉着脸,沉默半晌才道:“父皇要改诏,要立杨勇为太子!”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宇文化及不敢置信地问道:“殿下说什么?要废掉你?这是为什么?!”“这你不用管!总之万万不能让父皇改诏!否则我多年的忍辱负重都会付之于东流!你们也都会受到牵连,一无所有!”涉及到自身利益,张衡最先沉不住气,问道:“哎呀,那怎么办?宇文老兄,你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保住咱们太子的太子之位啊!”宇文化及陷入了沉默之中,杨广瞪大了眼,眼中有破釜沉舟的决绝,冷冷道:“我现在要的不再是太子之位……而是,天子之位!”宇文成都火速带领着人守住了皇城,礼部尚书柳逑、黄门侍郎元岩奉旨进来时,被宇文成都无缘无故拿住,关入了大牢,连文帝的面都不曾见着。废太子杨勇以及他的妻子则被宇文成龙先一步带到了御书房。杨勇不明所以,大声叫着:“父皇、父皇传我到光华殿的,你们为什么把我带到这来?啊?”杨广懒懒地倚坐在前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唤道:“大哥,好久不见了。”杨勇被两个士兵押着跪在地上,听到杨广阴冷的声音,浑身寒毛乍起,抬起头一看,大惊失色:“杨广?杨广,你竟然坐在父亲的位置上!”杨广哈哈笑起来,笑了半天方道:“我又能将父皇怎么样呢?”杨勇惊恐地睁大了眼。杨广敛了笑容,面无表情道:“半个时辰之前,父皇已将皇位传给了朕,朕现在就是当今的皇上。”杨勇满心地难以置信,大叫道:“你又在骗人!我要见父皇!”一旁坐着的宇文化及缓缓道:“大公子,我最近收到密报说,你联络高丽预谋造反,现已查明,证据确凿,按照大隋的条律要凌迟处死!”杨勇这才发现宇文化及竟也在场,大叫道:“你血口喷人!宇文化及,你敢与杨广串通一气,想陷害于我对不对?!”他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似乎今天就要死在此处,不由惊骇地大声叫唤:“父皇,父皇救命啊!”网“父皇是不会救你的!”杨勇住了口,惊疑地望着杨广。“认命吧!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哼,朕念在……念在我们兄弟一场的情份上……”杨广缓缓起身,走到杨勇的妻子、自己的嫂嫂面前,将她身上披着的长绸扯了下来。杨勇大惊,突然意识到杨广要干什么,大喊道:“杨广,你放开我,放开!”“就给你留个全尸!”杨广将长绸交到宇文成龙手里,宇文化及使个眼色,宇文成龙便用长绸在杨勇脖子上一绕一收,登时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杨勇的妻子见状魂飞魄散,大叫道:“不要,不要啊,太子!求求你放了他吧,求求你了!你要干什么啊,太子求求你……”杨广已经一步步再次走到了嫂嫂面前,将她推到杨勇的正前方,一把搂住了她,低笑道:“以后要乖乖的啊!”。杨勇的眼睛睁得越发的大,死命地盯着杨广,喉头发出“嗬嗬”之声,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杨广很满意地看着杨勇的将死之状,笑道:“大哥你放心,你走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嫂夫人的开……”杨勇拼尽全力想要喊出声,可喉咙窒息之感越来越大,脸涨得紫红,舌尖渐渐吐了出来。杨广将头埋在嫂嫂的脖颈间,抬起眼看杨勇:“大哥,你也知道,朕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嫂夫人如此的妩媚动人、惹人怜爱,我又怎会待她不好呢?我现在的呼吸很不顺畅,不过让嫂夫人抚慰一下,我就会很舒服了……”。9宇文成龙正抬起头笑着看戏,被杨广斥了回去:“看什么看,动手!”。2宇文成龙回过神来,手上加大了劲,杨勇顿时感到脖子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咳了几声之后再也发不出声,神智慢慢麻木,呼吸也渐渐微弱起来。杨勇的妻子见丈夫的头渐渐垂下,一面挣扎一面惊叫:“不要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杨广不再管杨勇,拖着嫂嫂到了内房。宇文化及则在一旁冷眼看着杨勇渐渐死去,很是享受地捋了捋胡须,微眯着的眼睛睁开,眼中精光暴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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