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全传 第十一回

小说:隋唐全传 作者:江文学 更新时间:2024-08-19 11:51:57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当天晚上,文帝携了陈夫人,和太子杨广以及越王杨素、靠山王杨林、兵部尚书宇文化及等朝廷重臣在城楼上观灯。从城楼俯瞰,只见六街三市,勋将宰臣,黎民百姓,奉天子之命,家家户户,结彩悬灯。文帝看到城楼下灯烛辉煌,亮如白昼,街上人声鼎沸,车马挤塞,不禁龙心大悦。陈夫人偎在文帝身边娇声软语,指着各色彩灯赏评。杨广笑道:“父皇您看,今年的灯会比往年更加鼎盛热闹,盛况空前啊!”宇文化及马上接过杨广的话茬:“是,太子所言极是,这都是皇恩远播的缘故,现如今天下已定,我大隋可谓是国泰民安,四海之内无不臣服。皇上勤劳仁勉,可保我大隋的江山根基永固,千秋不变!”这几句话说得文帝心花怒放,笑道:“众爱卿,入座饮酒!”众人谢过依次坐下,杨林从登州远道而来,又是文帝的叔叔,坐在文帝的左首,下面是宇文化及;杨广坐在文帝的右首,下面是宇文智及。文帝端着一杯酒对杨林道:“皇叔,这几年你一直住在登州,要不是越王的大寿,我想你也不会来到长安,莫非你在登州已有新欢,不再把朕这个侄儿放在心上啦?”杨林微笑道:“回皇上,微臣习惯了这戎马生活,一进这繁华之地啊,浑身就不舒服,微臣就是这么一身贱骨头,所以这几年避而不至,并非是不想念皇上。还请皇上恕罪!”文帝呵呵笑了几声:“哎呀,皇叔你真会说笑啊。我们多年不见,但是看起来你的身体仍然那么硬朗。我们相差无几,不过看起来,你可比我年轻多了。”杨林笑道:“这都是托皇上的洪福啊!”自从杨林去登州驻守之后,这几年一直未踏足长安,这次到来,虽然胡须略显灰白,但目光矍铄,身躯挺拔,看起来精神十足,竟一点老态也不露。宇文化及听文帝和杨林交谈热切,心里不免不快,淡淡道:“皇上,靠山王戎马一生,是我大隋朝的第一大功臣。可是王爷现在毕竟年事已高,皇上可否给王爷多赐些金银良田,让其在家好好的颐养天年,以体现皇上体恤朝臣、皇恩浩荡。”言下之意竟是想让杨林从此交出兵权、告老还乡。杨林冷冷道:“宇文大人,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哼,本王的身体健朗着呢,就是跟着皇上再征战个十几年,也没有丝毫问题。本王我戎马一生,如果说现在把兵权旁落,要是交到一个好人手里还好,落到那些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人手里,岂不是毁了我大隋杨家的万古基业吗?”杨广和宇文智及都听得出来杨林指的是谁,杨广好像事不关己地笑着,宇文智及却变了脸色。宇文化及淡淡笑道:“王爷久不在京城,对京城的事情是孤陋寡闻。现在我们大隋朝上下万众一心,文武尽忠,创下了前所未有的盛世,王爷所说贪功的谗臣,是否因为王爷久在边关,得不到皇上的恩惠,心中不愤所发的牢骚啊?”杨林针锋相对:“忠奸的忠字,不是挂在嘴边说出来的,也不是穿在身上让人看出来的,忠从心出,能从平日的言行举止表现出来。朝中谁忠谁奸,本王并不清楚,但以往朝中却是有些贤臣被奸臣所害,含冤而死或是被迫告老还乡。”宇文化及敛了笑容:“您所说的谗臣是哪些?忠臣又是哪些?”“忠臣嘛像成公李浑、唐公李渊等,至于奸……”“好了好了!”文帝不悦地打断,“不要再说了!皇叔啊,你就不要再揭朕的伤疤了。”杨林道:“请皇上恕罪,方才宇文大人不知谁忠谁奸,我只是为他举证而已,并无他意。”杨林虽在登州,可对长安发生的事情是一清二楚,李浑全家被斩、李渊离开京城,他心存不平,料定是宇文化及进谗言唆使,见宇文化及竟然欺到自己头上,忿怒之下便有了刚才的言语。文帝道:“皇叔,要不要卸任朕说了算,只要大隋旗帜高升一天,你就永远在朕之下掌握天下兵马,你我都是杨家的子孙,我不信任你信任谁啊!”杨林也自觉刚才稍微冲动了一点,忙欠身道:“谢皇上!”文帝讲话急了一点,胸口牵动,咳嗽了几声,陈夫人忙柔声劝道:“皇上,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宫歇着吧。”文帝道:“朕身体有些不适,先行一步,你们继续看灯吧!”由陈夫人扶着正要走时,文帝又转身对杨林道,“皇叔,你我叔侄分别多年,陪朕回宫促膝谈心好吗?”“臣遵旨!”杨林站起身来,也随文帝一起去了。看文帝下楼走远,杨广望着陈夫人的背影低声对宇文智及道:“真是看得我心猿意马,心痒难消啊!”宇文智及明知故问地笑道:“是什么事令殿下咬牙切齿的?”“你看看,迎风摆柳的美人,啧,居然陪伴着行将就木的父皇,你说是不是暴殄天物啊?”宇文智及“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杨广大叹一声道:“你看,父皇做了皇帝那么久,身体又不好,年纪又大了,每天睡觉的时间比醒来的时间更长,还不肯把皇位传给我。这破日子得过到什么时候啊?”宇文智及笑劝道:“哎,殿下别急,快了快了!我看啊,皇上他就是天天喝十全大补汤,也顶不住陈夫人这骚狐狸啊!用不了几天,这龙位肯定就是你的啦!”杨广闷笑得肠子都要断掉,伸出指头点道:“你啊!”敛容放轻声音道,“亏你还提她,今天晚上我就受不了了。不知是不是月圆的影响,还是因为刚才陈夫人的倩影的吸引,今晚特别的兴奋。宇文大人!”“哎!”宇文智及正听得全神贯注,听杨广叫他忙应了一声。“你安排一下,宴会之后,我去你家……玩玩。”杨广好似说的漫不经心,脸上却露出异样的笑容。宇文智及一口答应:“嗨,这有什么难的?你看今天晚上,来看灯的美女特别多,微臣待会儿下去,亲自给您物色好不好?”杨广道:“哎,可别把好的自己藏起来,去万花楼找几个来顶数,啊?欺君之罪,杀头的!”宇文智及忙躬身道:“臣不敢,如果有好的当然给陛下啦,如果陛下满意的话,再赐给微臣也不迟啊!”宇文智及应变机敏,杨广刚说了“欺君之罪”,他就跟着喊“陛下”讨好杨广。杨广果然满意地拍拍宇文智及的肩膀:“好!有你这忠臣,我万事放心!”向楼下瞟了一眼道,“趁着现在人少,你赶紧去吧!如果太晚了,好姑娘可就都被人给抓去了!”“臣遵命,臣马上去!”宇文智及心里一喜,领命而去。文帝和杨林回宫后,文帝遣走了服侍的太监,在殿中和杨林单独说话。“皇叔啊,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叔侄相称便可以了。”文帝叹了口气道,“皇叔啊,我真希望你久留长安,因为现在,跟我说知心话的人也就你这一位亲人了。”杨林道:“皇上,您的心情我理解,您也应该知道,我最不习惯的就是朝廷中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我如果长住长安,必定会树立更多政敌,这样,反过头来对您治理朝政不利啊。皇上,我驻军在外,会使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皇上,就是朝中有事,我大军随时可以勤王,我杨家的万古基业――我驻外,您留在朝中――更能稳妥地去保护啊!”文帝也知杨林说得有理,可年纪大了,便会时刻充满危险感,希望身边有个可以信赖的人。文帝面带忧色道:“你也知道我的年纪不小了,这几年我疾病缠身,我真怕……”“皇上!”杨林加重语气笑着打断,“您也就是偶感风寒,多出来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劳动一下筋骨,您的龙体很快就会安康的。”文帝连连摆手:“我跟你不一样啊,多年的深宫生活使我的身体过于疏懒,很多事情,我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杨林轻轻一笑,面含打趣之色:“可皇上对某些事情,不是力不从心,而是宝刀不老啊!”文帝知杨林所指,哈哈笑起来,能够这样对他讲话的也只有杨林一人了。文帝笑了半天方解释道:“皇叔啊,你又取笑我了。自从独孤皇后去世以后,我心寒如水,陈、蔡两位宫人也只不过是服侍服侍我的正常生活,闷的时候,她们就陪我弹琴唱曲解闷,至于鱼水之欢,那能免,嗨,就免了!”杨林心里大慰,笑道:“皇上只要能懂得珍惜龙体,微臣也就放心了!”文帝却又忧虑起来,缓缓站起道:“皇叔啊,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百年之后,广儿身边有才能的大臣不多,他又那么年轻,容易被别人所利用。唉,悔不该当初灭掉李浑一门哪,我误杀了几位大臣,你又长期在外,广儿将来登基以后,一旦大权在握,我怕他迷失理智,没有人来监管啊!”杨林微一沉吟道:“皇上尽可放心,我看太子平日节俭自律,并没有奢华过分之举。皇上,臣相信太子会保护我们杨家的万古基业,只是,我觉得他在朝中过于倚重宇文化及一家,臣想,让李渊、李子通等人入朝,也好平衡一下朝中宇文家的实力。”文帝微微变色,急道:“你可曾记得,朕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梦中说大隋江山要被李姓所灭?”“哎呀,皇上,那都是些无稽之说,而且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皇上,依臣之见可以让李渊等人入朝,而且只奉文职而不拥兵权,我则在他们的周围派上心腹驻守,以防万一。”杨林观察文帝脸色,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又道,“皇上,您放心,只要是有我杨林在世一天,我们杨家的万古基业决不会落入异姓之手!”文帝颇感动容,略带激动道:“有皇叔这句话,我就是死,也可以瞑目!”杨林无奈地叹道:“皇上,你我年岁相差无几,我都没有说过死,您要多多保重您的龙体,我们还有几十年的灯会要看呢!您总舍不得把我这个小皇叔给丢下吧!”文帝听了杨林发自肺腑的话,不禁宽慰了很多,想到今晚的灯会,心怀更是大畅,大笑道:“我也要每年都陪着小皇叔去赏灯会,我们一起谈天下、说社稷。”“对喽!”杨林笑着点头。文帝伸出手掌,“来,我们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两人击掌而盟,相对大笑。此时此地良辰佳节,灯明月灿,锣鼓喧天,笙歌盈耳。齐国远和李如圭两人自幼落草,从未到过帝都,见此情景欢喜得紧,在人丛里挨来挤去,摇头摆脑,乱叫乱跳,一会儿就和叔宝和王伯当冲散开来。叔宝和王伯当一边漫步而行一边看灯,叔宝从未见过这种繁华,也大是感叹:“这里可真的是很热闹啊!”王伯当“嗯”了一声。叔宝知道王伯当学识渊博,又问道:“哎,伯当,这个灯会有没有什么讲究啊?”王伯当道:“这里有一个风俗,每逢灯节,青年男女都会找合适的对象相互结识,有些有缘人就会共结连理,结为夫妻。所以大家都把这个灯会叫做情人节。所以很多外乡人都过这里来看灯。”叔宝伸手去看灯下面的灯谜,笑道:“是啊,我们这些外乡人不都来了吗?”他突然发现齐国远和李如圭没有跟在后面,不禁伸长脖子向后张望。王伯当问道:“怎么了?”“国远和如圭上哪去了?”王伯当道:“他们可能到那边看灯去了吧!”叔宝寻找了一会儿,见人实在是太多,便道:“那我们到前面看看去。”不想有一个孀居王老娘,领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小名婉儿,出来看灯。那婉儿面若桃花,腰似杨柳,生得十分美貌。母女俩正买了灯在街上逛,却被一帮地痞流氓看见了,蜂攒蚁聚一般,挨上前去动手动脚地调戏婉儿。母女俩俱是惊慌,王老娘保护女儿,出言呵斥了几句,那群地痞生了怒气,将王老娘双手架住,便伸了手要去摸婉儿的脸。婉儿大惊,正自挣扎,被刚好到此的王伯当看见了。王伯当一拳将那个地痞打倒在地,又将婉儿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怒喝道:“住手!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周围的百姓们经常受这些地痞流氓欺负,这时见有人出头打抱不平,都欢呼着鼓起掌来。王伯当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婉儿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刚才去买冰糖葫芦的叔宝一转眼见王伯当没了身影,又看到这边有人围观鼓掌,这才挤了进来,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王伯当又拉着一个美貌女子,心里猜到了七八分。那群地痞见王伯当武艺不弱,周围百姓又助威呐喊,心里怯了,爬起来就散的一干二净。婉儿忙站到了母亲的身边。王老娘笑道:“感谢两位公子仗义相救。婉儿啊,快谢谢公子吧!”婉儿微笑着欠身道:“多谢公子。”王伯当笑道:“路见不平,理应相助,姑娘,何须言谢?”叔宝笑问道:“大娘,看起来你们不是本地人吧?”王老娘和女儿对望一眼,笑道:“我们从贵州来探亲的,没有想到……原本是想来凑凑热闹,碰到这种事情,多亏你们相助啊,谢谢啦!”叔宝道:“大娘,我看这里龙蛇混杂,而且你们又人生地不熟的,姑娘又天生丽质,我看大娘还是带着姑娘赶紧回家吧,省的又遭到地痞的骚扰。”王老娘连连点头:“谢谢,说的是啊,那我们就走了。”正要带着女儿走,婉儿又向王伯当盈盈拜道:“哎,多谢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姓文,闺名婉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王伯当,露出热切之情。王伯当心头“砰”的一跳,当时的年代,女子闺名不可随意透露,婉儿此举竟是暗露情意,要自己记住她的名字。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甜意,道:“哦,婉儿姑娘。我姓王,叫伯当。”婉儿又道:“婉儿先别过王公子,望今后有缘再向公子谢恩。”王伯当见婉儿娇羞万分,心里一荡,忙道:“姑娘太客气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家了,我们后会有期吧!”听两人语气,竟都含有不舍之意。那王老娘辞别二人,带着婉儿走了。走出不远,婉儿又回过头来深深凝望了一眼王伯当,秋波流转,含情脉脉。王伯当亦是呆呆地立在原处,心里一阵恍惚,仿若做了一场美好的梦。叔宝看到王伯当的样子,故意打趣:“哎,走远了,别看了!”王伯当回过神来,脸上一阵发烫。刚和婉儿母女分开,在街上巡视的宇文成都迎面走过,面色冷厉,杀气腾腾。叔宝一愣,看着宇文成都的背影出起神来。王伯当奇道:“秦兄,怎么了?”“哦,没什么,好像碰到了一个熟人。”叔宝望着寻思了一会儿,终究没想起来,道,“走吧!”宇文智及奉了杨广的命找寻美女,谁知竟碰见了在街上流连、为亲戚挑选首饰的婉儿母女。宇文智及一看之下,魂销魄落,无声无息地走到婉儿身后,伸手去抚婉儿鬓边的一缕乌发。婉儿一惊,转过身来喊道:“你干什么?!”王老娘想起刚才的事情,不敢逗留,拉着婉儿就走:“走,我们回家,走!”宇文智及只是嘿嘿直笑,后面的兵士早已抓住了婉儿和王老娘,两人受惊大喊,可街上的人谁不知道此人是宇文智及,谁敢惹他?宇文智及将两人一路押回府,见王老娘一直大喊着要报官,板着脸冷冷地道:“我是兵部侍郎!当今兵部尚书是我哥!我看上你,是你几代人的福气!你的女儿,我买下来啦!”两人惊得呆了,一时忘了说话。见宇文智及拿出一袋银子,王老娘连连摆头哭喊:“我不卖女儿!我不卖女儿!把女儿还给我吧,还给我吧!”宇文智及不耐烦起来,将银子丢在王老娘脚边,狠狠地扇了王老娘一个耳光,又摸着婉儿的脸道:“今天晚上,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小老婆了。”再不管两人如何啼哭喊叫,吩咐兵士将王老娘押出府去,婉儿自被押到了内房中。王老娘被摔了出来,可兀自哭喊个不休,捶着门板大叫道:“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你们这些禽兽!”宇文智及见了婉儿姿色,还哪里将杨广的命令放在心上?自然是自己先过了瘾再说。一进内房,宇文智及便迫不及待地抱住婉儿,凑嘴往她脸上亲去。婉儿惊得乱跳,推开宇文智及的脸,挣脱逃开。见到房内有一把剑,忙拿过来拔出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我就杀了你!”宇文智及不惧反笑。婉儿手颤抖得厉害,神色更是慌乱不已,一剑刺出毫无力道,反倒被宇文智及从背后抱住了,夺过剑扔到了地上。宇文智及又要去亲婉儿的脸,婉儿挣扎不过,张口重重地咬在了宇文智及的右手上。宇文智及吃痛大叫,松开了手,怪目大睁,怒道:“好啊,**敢咬我?”挥手一个巴掌甩过去,婉儿脚下踉跄,失足跌倒,前额正好撞在桌子角上,登时鲜血直流,香消玉殒。宇文智及微微一惊,蹲下来探婉儿鼻息,“啊”地一声,惊道:“死了?”转瞬间惊讶又被恼恨所取代,“真没劲!这么快就玩完了!”发一声喊叫兵士进来把婉儿的尸首还给王老娘,嚷一声“真晦气”,自去春花楼找乐子去了。王老娘还在门边哭泣,忽见两个兵士将女儿抬了出来,忙扑上前去喊道:“婉儿!婉儿!”见女儿双眼紧闭,面色惨白,额头鲜血如注,顿时心如刀割,拼了命似地捶打两个兵士道:“赔我的孩子!赔我的孩子!”两个兵士依照宇文智及的吩咐丢给王老娘一百两银子,叫道:“去去去!这里有一些钱,拿着吧,滚吧!”再不理王老娘,自进府去了。王老娘甩袖哭道:“谁要你们的臭钱!”扑到婉儿的尸身上大哭,“孩子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你怎么啦,你死得冤啊!”叔宝和王伯当正遍处玩耍,忽见一簇人在前喧嚷,街上的人听到动静,都纷纷向前跑去。两人心里奇怪,近前观看,却是一个老妇人匍匐在一个女子的尸首上放声大哭,不是那王老娘又是谁?两人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抢上前叫道:“婉儿姑娘!婉儿姑娘!”婉儿额头血迹尤未干,一张脸惨白如纸。王伯当心神俱震,急问道:“大娘,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娘!”王老娘哭道:“公子啊,我女儿冤枉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都是让那个淫贼给害的啊!”王老娘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王伯当闻言,声音不禁发颤:“什么淫贼啊?”“就是兵部侍郎这个王八蛋啊!”叔宝眉头紧锁,沉声道:“兵部侍郎,宇文智及!”正在这时,一队兵士呼喝着赶开人群:“让开让开!宇文大人到!”持枪站在街道两旁,将王老娘等人围在中间。宇文智及沉着一张脸走进来,“臭婆娘!我给了你钱你还不走,滚!”王老娘一看见他,就要冲上前去拼命:“畜生!今天我跟你拼了我!”王伯当见状,忙伸手拦住她。叔宝一见宇文智及,李蓉蓉被羞辱的画面顿时浮现在脑海中,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冷冷道:“宇文智及,你还认识我吗?”“是你!”宇文智及大吃一惊,不想冤家路窄,竟又在此地碰到。此时的叔宝一腔怒火,哪里还记得不惹事生非?纵身一跃,就抽出双锏和众兵士打起来。王伯当也没有心情劝叔宝,跟着上前就加入战团之中,手中暗器连发,被打中的兵士尽数毙命。两人本就是名声在外的英雄人物,愤恨难平之下更是难以抵挡,宇文智及见带来的人就快被杀光,心里一慌,拔腿就逃。叔宝眼尖,翻身跃到宇文智及身前,回身一锏,正中宇文智及的脖颈。宇文智及口吐鲜血,当场殒命。方至此时,叔宝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此时大街上除了众兵士的尸首已空无一人,百姓们见街上打起来,早已跑得一干二净。叔宝和王伯当互问安好之后,正准备走时,忽听远处喊声大作,巡视军营官宇文成都带着一伙人向这边赶来:“站住!站住!”两人回头,停住了脚步。宇文成都奔到近处,看到宇文智及的尸体,大叫道:“智叔!”抬起头狠狠望向叔宝和王伯当,“你们杀了智叔!”王伯当听宇文成都唤宇文智及叔叔,心里一愣。叔宝却微抬起下巴,未露丝毫怯意。宇文成都旁边一人惊道:“秦叔宝?”转头对宇文成都道,“二表哥,我哥就是他杀的!”“伍亮?”叔宝刚开始没注意看,现在才发觉伍亮竟也在此。心里冷笑一声,自己和宇文家的冤仇倒也真多,现在他们定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宇文成都蓦然叫道:“我认得你了!你就是那个捕快!我不杀了你,我就不是宇文成都!”叔宝豁然明白,刚才在街上碰到只是觉得身形熟悉,现在宇文成都自曝身份,除了那日击杀李渊一家的黑衣人,还有谁认得他这个捕快?宇文成都那日本就不甘让他救走李渊,现在又加上宇文智及和伍魁两条人命,是以一冲上来就是杀招。叔宝举锏来挡,却发觉此人力大无穷,自己的虎口被震得微微发疼。倒吸一口冷气,心道:“原来此人单打独斗竟是如此厉害,那日其余的黑衣人反倒成为累赘了。”王伯当也正被伍亮和一群兵士围攻。他暗器发完,赤手空拳,身上已受了一处轻伤。王伯当手劈脚踢,飞起一脚将伍亮踢倒在地,又夺过伍亮的兵器杀死了其余的兵士,去帮叔宝打宇文成都。正在此时,忽听两人叫道:“秦大哥,我们来帮你!”却是齐国远和李如圭到来,挥剑往宇文成都身上砍去。宇文成都翻身砍来,两人腰上齐齐中招,登时双双毙命。“国远!”“如圭!”叔宝和王伯当大为悲痛。两人见不敌宇文成都,齐国远和李如圭又因此而亡,再也无心恋战。叔宝想起刘文靖给的那颗白色珠丸,忙掏了出来往地上一掷。只听“轰”地一声响,火光四溅,一阵烟雾腾地扩散开来。宇文成都被呛得直咳嗽,眼前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等到烟雾消散之后,叔宝和王伯当两人却已不知所踪。叔宝和王伯当趁着烟雾弥漫之际发足向城门奔去,两人奔到城门,同时纵身踢下两匹马上的兵士,夺了马就向城外逃去。众兵士大叫“关城门”,又向叔宝和王伯当围来。两人一路杀去,一前一后堪堪从两扇门的缝隙之间抢出城去。逃得远了,两人这才下马休息。王伯当牵动了胸口的伤,不住咳嗽起来。叔宝忙伸了手去搀扶他,问道:“王兄,怎么样?”王伯当摆摆手:“应该没什么大碍。那个狗官的武功真是厉害,我从没遇见过这么恐怖的对手。如果不是你那招京兆三原,恐怕我们俩已和国远如圭一样的下场了。”“京兆三原”就是方才救了他们性命的白色珠丸。说话间两人已经坐在了几块石头上,王伯当问道:“秦兄,是谁教给你的?”“就是今天说我有血光之灾的那个高人教给我的。”这时平静下来回想起事情的前后经过,叔宝心里涌起一阵自责和愧疚,“如果听他的劝告,日落之前就离开京城的话,那么国远和如圭他们就不会死。王兄,如果不是我一再的想杀死宇文智及的话,他们也不会死。所以,国远和如圭的死,我是要负责的。”王伯当见叔宝面色沉痛,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出神,心里也自黯然。将手轻放在叔宝肩膀上道:“秦兄,你不要自责了,他们是为正义而死的,是值得的。婉儿姑娘被那个禽兽所杀,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会为那个婉儿姑娘报仇,结果都是一样的。”叔宝转头看王伯当,见他眼神坚定,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王伯当长叹一声,站起来半仰着头对天道:“国远、如圭,虽然你们还没有见到帮主,但你们替天行道,为正义而死去,早已经有资格成为我们七省绿林会的帮中兄弟,帮中会照顾你们家人一生一世的,你们安息吧!”叔宝本来一片清明的心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也站起身仰望着湛蓝的苍穹道:“王兄,难道正义和真理真的要用鲜血来达成吗?”王伯当眉头轻锁,怅然道:“天底下,没有一样东西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你要为民请命就得要付出,可能是生命、可能是家庭、也可能是爱情。谁轻谁重,只有你自己才能去判断。”叔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叫道:“糟了,伍亮知道我的名字,如果他比我先到承福寺,看到我的长生像的话,那么全寺的僧侣和唐公就会有麻烦了!”想了一想道,“王兄,那我先行一步,我们后会有期。”王伯当见事态紧急,答应道:“好,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今年伯母的寿辰我们再会。秦兄,保重!”“保重!”叔宝翻身上马,快速离去。王伯当呆呆地站在夜色中,任凭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婉儿的一颦一笑竟都浮现在脑海中。半晌,他抬起头望天,轻声道:“希望你泉下有知,保佑我们,来生再续情缘!”宇文化及听到兄弟被杀的消息,气得浑身发颤,捏得手指关节咯咯直响。宇文成都道:“爹,我肯定此人就是我在潼山遇见的那个捕快!如今他已认得我,此人万万不能存于世上!”伍亮也道:“舅舅,他就是在冀州杀我哥的人,原本是个配军,可是罗艺,罗艺封他做了旗牌令,他的名字叫秦叔宝!”宇文化及的眼锋瞬间凌厉,想起秦叔宝跟他作对的种种,心里的仇恨全都集中到了叔宝一人身上。他一声不响地缓缓站起,半晌才狠狠道:“查阅所有刑部户部的文案,一定要找到秦叔宝身在何处!秦叔宝,我要挖出你的五脏六腑,来祭奠我智弟的亡魂!”灯会当晚有人血洗长街,击杀兵部侍郎宇文智及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长安城内,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无不震惊,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都有人在津津乐道、乐此不疲,说书的甚至把这件事编成了故事整日讲演,版本不一。文帝听说这件事时,并不完全知道事情的经过,惊怒非常,第二日早朝时便问诸位大臣道:“昨夜灯会有刁民闹事,包括兵部右侍郎在内的数十名禁军命丧当场,查清楚了没有?”宇文化及快步出列奏道:“启禀皇上,臣弟昨晚皇城饮宴以后,一心想与民同乐,便带领家臣上街逛灯会,遇到以秦叔宝为首的暴徒,存心挑起事端,臣弟不知其所为与其理论,谁知秦叔宝暗中施袭,臣弟一不小心便惨遭毒手。臣请求皇上给臣弟做主,诏示天下缉拿秦叔宝归案!”几句话避重就轻、藏头藏尾,竟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秦叔宝一人头上。文帝道:“既然已知秦叔宝是罪魁祸首,这件事交给刑部查办就可以了,何必小题大做,须朕亲下手谕呢?”宇文化及话语急速,神情激愤:“秦叔宝本是发配到冀州的一名罪犯,可不知何故,靖边侯罗艺对他倍加礼遇,准许他带罪从军,而且提升他为旗牌令一职。臣怕秦叔宝深知自己犯了死罪,逃回冀州,借靖边侯一人独执冀州境内生杀大权之利寻求庇护,那么臣弟岂不白白枉死、含冤九泉?臣以为除将秦叔宝正法以外,靖边侯罗艺纵容袒护属下横行,也难辞其咎。臣以为应将罗艺严惩治罪!”自从罗艺和杨林一战之后,文帝答应了罗艺的要求,其他人不得插手冀州事务,由罗艺一人独掌冀州生杀大权。从那以后,罗艺和冀州一块就成了宇文化及的心病,沾不得也碰不得,这次正好,宇文化及使个一石二鸟之计,期冀除掉秦叔宝的同时也借机把罗艺拉下水。旁边的杨林见宇文化及竟牵扯上罗艺,冷哼一声:“好一句袒护纵容、横行无忌!宇文大人,据臣所知令弟之死实属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宇文化及瞪大了眼盯着杨林。他差点忘了杨林刚从登州来到京城,这时也站在大殿之上,他更没想到杨林会突然发难。宇文化及心里一惊,杨林既然在此,那这大殿之中就不再是无人敢驳自己了。文帝奇道:“皇叔何出此言?”宇文化及瞪着杨林道:“靠山王,请你不要污蔑是非,陷吾弟于泉下于不义!”杨林目不斜视、神情坦荡:“启禀皇上,据微臣从禁军所知,宇文智及昨晚在灯会之上带着家人因垂涎民女文婉儿之美色,将其掳劫回府,因奸未遂将其杀害,秦叔宝等人为替死者母亲取回公道,双方发生争执,争执当中秦叔宝武艺高过宇文智及将其击毙。”宇文化及心里一慌,蓦地侧过身盯着杨林道:“靠山王,请你不要误信谗言,令吾弟蒙受不白之冤!”杨林也侧过身来,直逼宇文化及:“宇文大人,是否我将死者的母亲找来当面对质说一个谁是谁非呢?”文帝见宇文化及神色慌张,杨林胸有成竹,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隐含着怒气问宇文化及道:“靠山王所言是否属实啊?”宇文化及见势不妙,慌忙下跪道:“微臣罪该万死!皇上,臣因为亲弟弟突然身故,方寸大乱,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未加详尽的了解,臣无心为亲弟而掩饰,若刚才臣对皇上有误导之处,恳请皇上恕罪!”杨广虽不满宇文智及阳奉阴违,但他也确是受了自己的差遣才遭此大难的,当下向文帝作揖道:“启禀父皇,宇文智及在儿臣手下办事得力,一向循规蹈矩并无犯错,如今遭刁民击杀,儿臣认为宇文智及昨晚可能在御宴之后不胜酒力,导致今次之误会。尚书大人为弟报仇心切,语言鲁莽情有可原,请父皇饶恕宇文尚书诳言之罪。”文帝见宇文化及双眼红肿、神情憔悴,的确是因为亲弟弟身亡而悲伤过度,心里的不满淡去了几分,说道:“既然太子为你求情,朕也体谅你丧亲之痛,诳言之罪暂不追究,起来吧!”“谢皇上开恩!谢太子殿下!”宇文化及谢恩之后站起身来,又道,“皇上,臣有一事不吐不快。”“你说。”“所谓国有国法,就算臣弟酒后糊涂,做出什么越轨之事,也应交刑部定罪,秦叔宝一伙无权执法!但是他罔视法纪,当街狙杀朝廷命官,如若不将他就地正法,恐会纵容天下的刁民任意妄为,有坏我朝管制之威信哪!”杨林又道:“皇上,秦叔宝固然桀骜不驯,但靖边侯破格提拔,想必此人必有过人之处。而且他能不畏强权,直言为民,我想就是在朝的文武亦无一二,臣恳请皇上从轻发落,将其驯服,他日必是国家栋梁之才,实为我大隋之福啊!”宇文化及冷声道:“杀人偿命理所应当。靠山王,你处处袒护秦叔宝,是否存心藐视皇法,对我智弟之死于不顾?!”“正是杀人偿命!宇文智及之死正好抵了文婉儿一命。而且秦叔宝仗义为民,臣以为应从轻发落。宇文大人,你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牺牲了国家培养栋梁的机会吧!”杨林一番话句句击中要害,宇文化及无言以对,转向杨广:“太子殿下,臣弟一向为太子殿下鞠躬尽瘁,如今枉死,臣请求太子殿下替臣弟做个公道,臣就是赔上头上的乌纱也要将秦叔宝就地正法,为臣弟报仇!”话音刚落,杨林紧跟着道:“皇上,老臣就是拼上这身蟒袍也要力保秦叔宝一命!”文帝见两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叹道:“好了好了!二位爱卿不要再争执了,朕自有定夺。高丞相,你一向善于调解纠纷,你看此事怎么处理啊呀?”高丞相道:“王爷与宇文尚书所言各有其理,如今此事依臣之意,此案就交给他们二人出处理,谁先抓到秦叔宝就由谁负责处置。不过,宇文大人,丧亲之痛可以理解,但切不可因私徇情,缉获了秦叔宝一定要先审查清楚再行定罪。”文帝道:“就按高丞相的意思办。宇文卿家,以后要多多管教子侄,不要再纵容他们胡作非为啦!”宇文化及没讨到什么好去,只得住了口,躬身领命。杨林回府之后,马上修书一封给罗艺,命日夜兼程三日之内送予冀州。“罗艺贤弟大鉴:贤弟帐下旗牌令,秦叔宝,因挺身仗义,击杀淫贼兵部侍郎宇文智及,现其兄宇文化及因报一己私仇,将其先除之而后快。为兄爱才,得知贤弟将秦叔宝破格升任,想必此人一定有过人之处,为兄不忍看到如此之仁士被谗臣所害,所以要誓保秦叔宝一命,请贤弟将秦现今之所在告之来人,并转达为兄要誓死保住秦叔宝,并将其培养成才。再者,宇文老贼对贤弟之职权虎视眈眈,多次在皇上面前籍故疏摆,望贤弟慎言慎行,莫上奸贼之奸计。谨此”宇文成龙一把推开门走进来,“爹,我查到秦叔宝在哪里了,他在山东唐璧那里!”宇文成都冷哼一声,站起就往外走。宇文化及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神情疲惫,见状问道:“成都,去哪里啊?”宇文成都道:“山东!”宇文化及冷冷道:“你不能去,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比为智叔报仇更重要的?宇文化及一字一句重重地道:“晋王的地位!”宇文成都一凛,但心有不甘,指着门外大声道:“那秦叔宝怎么办?!”宇文化及不答,慢慢站起踱步到宇文成龙身边道:“龙儿啊,传我的令,叫四大皆凶拿我的兵符去山东,捉拿秦叔宝。如有人敢阻挠,杀!”“是!”宇文成龙转身离去。宇文化及又慢慢坐回椅中,再也不理宇文成都。秦叔宝几次三番破坏他们的好事,几次三番从自己的手中逃脱,骄傲自负的宇文成都早就憋了一口气,如今父亲阻止,不能亲手去山东将秦叔宝结果,只得忿忿地把手放下。杨林收到罗艺的回信,马上带着卢方、薛亮两个义子和手下亲兵日夜兼程赶到山东唐璧处,唐璧闻讯赶来,向杨林拜道:“下官不知靠山王来访,未能远迎望请恕罪!”杨林虚伸出手,“起来起来起来,不知者不怪嘛。我这次突来山东,是想见你军中一人。”唐璧大奇,他素来和杨林没什么往来,杨林怎会突然千里迢迢到此找自己军中的人呢?“不知王爷想见谁啊?”“你帐下可有一名从冀州来的配军,叫秦叔宝?”唐璧道:“回王爷,秦叔宝乃末将手下一旗牌官,现任军屯屯长。此人天性正直,治军有道,实属可造之材啊!”杨林放下心来,微笑道:“你和靖边侯对此人都是交口称赞,看来此人确有过人之处,本王迫不及待想见他了。传我的令,让秦叔宝即刻到校场来见我。”唐璧抱拳道:“是!”向身旁副官吩咐道,“马上到历城军屯命秦叔宝即到营中校场,就说靠山王召见。”叔宝一听到杨林召见他,心里震惊,失声道:“什么,杨林要见我?”来通传的副将声音平平道:“是,靠山王正在营中等候,请随我速去觐见。”叔宝惊得呆在了原地,眉头紧皱,想不出为什么杨林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来斩草除根的吗?王猛问道:“秦大哥,为什么靠山王要见你,你反而神不守舍?出什么事了?”叔宝勉强笑了一下,可马上又皱起了眉头,结结巴巴道:“没事,没事。”努力定了定心神,对通传官道:“那就麻烦你带路。”“请!”那人正准备走,叔宝又道:“等一下。”转身去拿了双锏,忐忑不安地跟了上去。叔宝进了校场,远远地看见一人站在校场另一头,身量伟岸,旁边站着唐璧,那此人定然就是杨林了。叔宝缓缓走上前,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脑海里蓦然就闪现了父亲被杨林杀死的一幕。叔宝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自己的脸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他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步步终于走到了杨林的身前。“禀靠山王,旗牌令秦叔宝带到!”叔宝抬头定定地望着杨林,眼里情绪复杂。杨林看起来变化并不大,似乎比十几年前还要威严。杨林打量了叔宝一会儿,眼里闪过惊异:“你就是秦叔宝?”叔宝稍微低下了头,“是。”杨林还未说话,唐璧喝道:“大胆秦叔宝,见到靠山王为何不下跪?”杨林却伸手挡住唐璧。叔宝忙跪下,忍住心中翻涌的激动,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小人久闻靠山王大名,今日得见王爷,手足无措,有失礼数,还望王爷恕罪!”杨林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微眯了眼笑道:“果然是桀骜不驯与众不同啊!从你刚才激动的言语当中,我知道你说的是肺腑之言,我体谅你看见本王的心情,不计失礼之过,起来吧。我倒要看看罗艺和唐大人都推崇备至的旗牌令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多谢王爷。”叔宝站起身,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杨林,里面似有锋芒。杨林点头赞道:“好!果然是英气勃勃一表人才啊,尤其是那双眼,眼神充满着旺盛的战意,与本王眼神相交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哈哈哈,好啊,本王多年没碰到这样的眼神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秦叔宝!”叔宝一凛,答道:“在!”“你的治军之术本王略知一二,但我想考证一下你的武功。”叔宝没有丝毫犹豫地道:“属下领命!”当下,杨林便叫自己的一个义子兼杨家太保卢方代自己考证叔宝的武艺,切磋为要,点到为止。叔宝双锏一架,凝然道:“请多多指教!”那卢方使一口钢刀,劈面就向叔宝挥来。叔宝锏出如风,几招方过,就将卢方的钢刀打落,插在了地上,紧接着又逼得卢方后退了好几步。一场较量竟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叔宝保持着锏法的最后一路姿势,道:“承让了。”卢方站起身,半是不甘半是钦佩地道:“多谢手下留情!秦兄技高一筹,卢方甘拜下风!”刚开始杨林还稍觉脸面无光,可看到叔宝精彩的锏法,他竟浑然忘我,越看越觉欣喜。杨家太保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选出来后,又由杨林亲自教导他们兵法武功。可即使这样,卢方竟完全不是叔宝的对手。杨林看得兴酣,不禁大叫:“好!短锏防身长锏进攻,罗艺所言非虚啊,秦叔宝,你武艺果然有长远之处。本王看你锏法奇特,似曾有相识之感,你锏法传自何人哪?”叔宝心道不好,武功一露竟让他看出端倪,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王爷,先师曾要属下发誓,不得透露其名讳,所以,恳请王爷见谅。”杨林稍稍有些失望,“哦”了一声,又微笑道:“本王见你双锏古朴,长短各异,肯定是独门珍宝,有何名称啊?呈上来,本王鉴赏鉴赏。”叔宝手心里都是汗,但还是得紧守口风,苦苦周旋:“王爷,先师教在下武艺的时候,并未告知属下名称。”顿了一顿又道,“至于呈上双锏,属下实难从命,因为先师再三叮嘱,锏在人在,锏离人亡!”杨林似乎没想到叔宝会这样跟他讲话,不禁一愣。若是换做其他人,肯定早已讨好地献上来了,可这个秦叔宝,的确跟别人不太一样。唐璧已喝出声:“秦叔宝,休得在王爷面前无礼!还不快快呈上!”叔宝未吭声也未动,杨林淡淡道:“唐大人,算了,武林中人多视兵器为第二性命,我不会勉强他的。”叔宝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明察!”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在下久闻靠山王囚龙棒天下无双,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如能和王爷一较高下,属下死而无憾!”杨林哈哈大笑,走到叔宝身前:“秦叔宝,你想挑战本王?”叔宝盯了杨林许久,坚定道:“是!”杨林又开始大笑:“好!好一个秦叔宝,果然是心高气傲!你要是战胜了本王,你就可以一举成名雄霸天下。”叔宝忙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习武多年的一个心愿,就是能向王爷讨教几招,还求王爷成全!”杨林心下已有一个想法,微笑道:“与本王比武有机会,但不是在今天。秦叔宝,我还有事要问你。唐大人,我有事要问秦叔宝,借你营帐一用。”唐璧抱拳道:“王爷请便。”“随我来!”杨林提步走开,叔宝听他说有事要问自己,心里忧虑忐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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