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悦她们忙着化解野牛和移民小马的矛盾期间,人类世界的姑娘们在干什么呢?嗯,她们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学习成绩,以期通过选拔,成为坎高代表团,然后和水晶预科学院一较高下,就连一向讨厌竞争的柔柔,也要加入。
本来坎特洛特高中代表团不是选拔,而是选举来的;但宇宙校长和月亮副校长决心赢得这次比赛,所以星光熠熠改成了选拔,包括她在内,无论在校内多受欢迎,都必须用成绩说话。只有知识最渊博的学生才能为坎高争光。
时间倒回到余晖烁烁给紫悦写信请求帮助前,又是一夜过去,太阳升起,代表新一天的学习生活开始。女孩们一起抵达学校,走廊里到处是摩肩擦踵的同学们。他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在储物柜抓起需要的课本和练习册,然后赶去不同的教室。
大赛前的这段时间,每个学生都很忙碌,上次齐聚一堂放松的时候还是乐队之战(至少海妖被打败后,他们办了个很热闹的音乐会),明明没过多久,却恍如隔世。
人类世界的云宝、珍奇、柔柔、碧琪、苹果嘉儿齐头并进,在预备铃响之前还在复盘昨天复习的内容。“萃取和分液过程太复杂了,我还是有点记不住。”柔柔紧张地说。“我怕一不小心写反萃取剂和溶质。”
“放心,我们昨天已经复盘很多次了。”苹果嘉儿安慰道。“昨天你不是很熟嘛?不要紧张,正常发挥。”
“但我很怀疑能不能‘正常’发挥……”柔柔叹气说。
“比起考实验操作,我更害怕化学在原子层面的原理。”云宝撇嘴道。“原电池的内容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锌锰干电池、铅蓄电池、氢氧燃料电池……它们的反应式一个比一个重量级。”
“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我的原子量计算还不算过关。”珍奇插嘴说。“唉,比算服装尺寸困难一百倍。”
“都别太担心了,我们肯定能过。”苹果嘉儿一挥手臂,试图鼓舞道。一向乐观的碧琪立刻接下话头:“化学就像烘焙,加点这个,加点那个,‘嘭’——蛋糕就成了!”
“冷静点,我们可不想实验做一半突然爆炸。”苹果嘉儿笑着翻了个白眼。“而且这次是书面考试。说实话,咱们连魔法都见识过,区区高中化学,有什么难的?”
女孩们点点头,打起精神。苹果嘉儿说得没错,她们打败过黑魔法,两次,还能通过演奏音乐集体变身——长出可爱的马耳朵,头发延长成马尾辫,然后用乐器发出奇特的能量波。化学而已,难道会比这个难吗?
这时,月亮副校长在走廊大步走着,她的高跟鞋敲击的声音以及拍手声,都在提醒周边的学生快去教室。
“好,是时候了。”柔柔深吸了一口气。
闪电阿绅从女孩们身边飞驰而过,先一步进了化学课教室,一头埋进笔记中;DJ-3也挂了音乐,摘下耳机严阵以待;特里克西走过来,看了一眼女孩们,然后有些失意地走进去。
“嘿,余晖烁烁她人呢?”云宝看了看周围,问道。
“噢,她会迟到的。”苹果嘉儿说。
“看,她来了!”珍奇指向走廊,一个女孩在大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滑铲”进来,正是余晖烁烁。她看上去压根不操心,走到储物柜前,轻撩一下秀丽的赤金色头发,然后抓了一支削尖的的铅笔。朋友们都在教室外等着她。
“昨晚的集体复习,我们没见着你。”苹果嘉儿说。
“你担心考试吗?”柔柔小声问。
“不,”余晖烁烁坦诚地答道,“只需要记住那些公式、反应、元素周期表……按照课本预测反应会怎样进行,然后检查答案,最后确保所有计算结果准确无误;如果是实验,那就按照课本说的规范操作,没什么能出岔子的地方。”
这番“凡尔赛”的言论着实惊到了朋友们。她们当然知道余晖烁烁是坎高最聪明、最知识渊博的女生,不然她以前也不会作为校霸横行霸道,却不太会引起老师们的反感——然而,当余晖烁烁亲口说昨天她们熬夜复习却依然没掌握完全的知识,在她眼里看来那么轻描淡写时,她们还是被这差距吓到了。
余晖烁烁说完立刻注意到女孩们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刚才那番话有点不合适,连忙怀着歉意说:“抱歉没考虑到你们,只是……你们知道,人类知识对我来说不算是最难的。”
“当然当然,毕竟你过去在小马利亚学的是魔法。”碧琪笑着回答。“要我说,魔法确实比化学神奇。”碧琪没太这方面顾虑,但其他女孩还是受了影响,余晖烁烁看得出来。
“我们昨天还做了曲奇,”苹果嘉儿赶紧转移话题。“毕竟没有烘焙环节,还算什么集体活动,是吧?”
余晖烁烁显得有点失落,问:“你们一起做了曲奇?”
女孩们一起点了点头。“我们为你留了一些,”柔柔说,“你应该参加下一次的活动,我知道你在课业上不需要帮助,但我们很喜欢和朋友呆在一起。”
“而且说实话,我们确实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苹果嘉儿朝她眨了眨眼。
铃响了,剩下的还在游荡的学生也疾步走过女孩们,进了教室。女孩们快速坐到座位上,而余晖烁烁选了最后一排的位子,珍奇注意到她双眉紧皱,看起来不大高兴。
“亲爱的,你在担心什么?”珍奇关心地问。“你都说化学不算难题,一定能考好。”
但余晖烁烁没在担心化学的事。之前她被邀请去集体学习会时,她因为没有复习的需求而没有去,依旧想着人类世界的魔法的事。显然她只考虑了其中一方面,却没考虑到她可以和朋友们进行愉快的集体活动。她叹了一口气,作为人类的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她已经犯了一个友谊上的错误。
考试很快考试,考卷一发下来,教室里的同学们个个表情大变,有的为看不懂而惆怅,有的为漏看知识点而后悔,有的为计算量而抓耳挠腮……云宝她们即使很紧张,但在这些人里面算是很冷静的了。余晖烁烁大概是全班唯一神情自若的,她只用一半时间写完试卷,再花十分钟检查无误,接着就开始想各种有的没的。
当她第一次来坎特洛特高中时,她就决心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人类女孩,某种意义上也做到了:她只用几周时间就成为了校园里最受欢迎的人,当选了秋季舞会的公主,还有英俊帅气的闪电阿绅作为男朋友。
只不过她一度亲手葬送了自己树立起来的好名声,选择以恶霸的形象取得她想要的东西。她成功偷到小马利亚的王冠,然后变成一个想要征服世界的女恶魔,之后紫悦打败了她,接着所有人都心胸宽广地决定原谅她。
那段时间她真切体会到孤独是什么感觉,和在小马利亚时的孤独截然不同。她开始渴望友谊,并为之改变,所以当邪恶的海妖在校园里散播混乱时,她抓住机会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可以成为团队的一员。然而,日常生活充满了各种挑战,她作为一个普通朋友的生活,某种意义上,比她之前的冒险生活还要困难许多。
学习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在小马利亚的时候就没人比她强(除了紫悦),要知道魔法可比数学、科学、社会调研和英语要难得多得多——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她唯独搞不懂这里的魔法。
对一般的人类学生来说,高中是通往大学的必经之路,而读大学就是为了获取知识,拿到进入社会的“入场券”,接着就业、成家立业、实现人生价值……但对余晖烁烁呢?当初她来到人类世界,只是被魔镜一闪而过的假象蒙蔽,然后怀着对宇宙公主的怨恨企图抢夺王冠,借助和谐之元的力量复仇。
当她真正认识到渴望力量只会带来痛苦后,她恢复了和恩师的联系,继续留在人类世界的理由变成了:用尽一切办法为过去的行为赎罪,赢回同学们的信任。
于是她努力地做着志愿活动,努力和所有人成为朋友,努力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在和朋友们一起破除海妖的邪恶计划后,她似乎“圆满”了。现在全校都认可她的为人,也肯定她的贡献。那她还要继续呆在这儿吗?
毕竟,小马利亚才是她真正的家,即使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和父母见面。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探寻魔法的奥秘,成为一个大魔法师(用正当的渠道),她的可爱标志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她想要研究各种魔法,而不是像这样坐在教室里,学习枯燥乏味的人类知识,然后无聊地写那些试卷。
但在内心深处,她又有点犹豫,所以至今都没和朋友们说。她们会支持她的选择吗?还是会说她目前做的事,依旧不足以弥补过去犯的错呢?她想通过魔法日记本,将这些心里话告诉紫悦公主,因为对方大概是唯一能懂她的小马。
然而她总是在提笔时犹豫,犹豫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清楚。
时间就这样过去,随着铃声响起,学生们陆续交卷。女孩们走出教室,脚刚迈出去就齐齐松口气,表情轻松下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柔柔微笑道。
“因为我们昨天努力复习了。”苹果嘉儿高兴地说。“好了,我下节课是英语,谁跟我同课的?”
“我我我!”碧琪立刻举起手,一边跳一边喊。“下下节烘焙课也是咱们一起。”
云宝和柔柔上数学,珍奇上美术,余晖烁烁上生物课,于是各自分开。在分别前,碧琪提议晚上开个庆祝派对,庆祝她们在化学考试上的好表现。女孩们都同意这个提议。
余晖烁烁急于弥补昨天缺席的集体活动,急切地问大家要不要下午一放学就去。然而大家下午还有其他安排:云宝有足球训练,珍奇要为戏剧社赶制服装,苹果嘉儿要为校报写故事,柔柔要去收容中心,碧琪的活动最多,包括欢乐合唱团、年鉴、学生会(碧琪是她们中唯一加入学生会的,朋友们问她为什么加入,她说因为好玩。显然星光熠熠不喜欢这个理由)……
她们都会在晚餐前到碧琪家会合。余晖烁烁只能失落地附和,因为她放学后完全没任何安排。她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或团体,唯一想在放学后做的事就是研究魔法。
她觉得咒语书、图表和公式在等着她。魔法从何而来?它的作用机制是什么?这些才是她想知道的。她希望朋友们同样喜欢魔法,这样她们就能一起快乐地搞研究;然而她们对魔法原理一窍不通,一说起理论就头晕,没法享受其中。
整个上午她都在一边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一边上课。在下课和朋友们短暂碰头后,她们提到最近学习陷入瓶颈,最好有人指导一二。可惜所有学生都这么想,克兰奇·杜涂老师的办公室就没空过。这大概是两年下来,学生们对数学最感兴趣的一次。
余晖烁烁灵光一闪,是啊,请人指点,不止是指点同伴们的学习问题,还有魔法,以及她一直纠结的去留问题。要是紫悦能再来一次坎高就好了,她们能好好聚一聚,没有海妖,没有黑魔法,只是正常的、放松的、愉快的女生时光。
于是她在上课时抽空给紫悦写了一封信,日记本上这样写着:
“亲爱的紫悦公主:
距离上次见面没过去多久,但感觉过了好几年。我们这里的云宝、柔柔、珍奇、碧琪、苹果嘉儿,当然还有我,都很想念你。上次你过来没能和我们一起度过完全放松的时光,实在很遗憾。于是我想到,也许这段时间你能再过来一次,就当是度假,我们几个女生一起开派对、玩游戏、讲八卦……你觉得如何?
当然,还有一件事是友谊大赛,坎高的学生都把它视为重大赛事,云宝她们更是势在必行。如果你能过来指点一下她们,尤其是数学,那就太好了。实不相瞒,我也有一些事想请教……有点难写下来,就到时候见面了再细谈吧?我等不及看你的回信。
你的好朋友,余晖烁烁”
写完后她如释重负,但随后又紧张地等待回信。紫悦会怎么说?毕竟对方在小马利亚有另一个交际圈。如果碰巧这段时间,她也在和她的那些朋友放松呢?那这样余晖烁烁就不能自私地要求对方过来了。
这样每上十分钟课,她就要翻开日记本看一下,确保自己没漏看信息。这番奇怪举动引起了每一课的科任老师注意,他们立刻叫她起来回答问题,但她都对答如流,老师只好让她坐下,但她仍然继续着之前的频繁翻看行为。
到了中午还没有回信,余晖烁烁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纠结的那个问题。紫悦会不会同意她回去?到时候她大概会回到宇宙公主身边学习,那样她们就是同门关系,谁是师姐呢?余晖烁烁入学更早,但反而受紫悦关于友谊的教育……
“不对,我到底在想啥呢?”余晖烁烁摇摇头,抛开这些无厘头的念想,没注意到正在储物柜前驻足的特丽克西,几乎撞到对方。
“嘿!专心看路!”特丽克西立刻打断了余晖烁烁的遐想。她撇撇嘴,然后弯腰去捡被撞掉的照片。余晖烁烁眼尖,一下就看到,那是特丽克西和海妖们的合影。之前被艾达琪撕碎,然后被星光熠熠用胶水粘了回来。
“抱歉。”余晖烁烁为自己的莽撞道歉,接着转移话题说:“那张照片……你还想着她们么?”
特丽克西快速收起照片,擦了一下眼角。“要你管?”她很不客气,但似乎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很遗憾事情最后变成那样。”余晖烁烁诚恳地说。“但你不能总是沉浸其中。如果有任何能帮到你的——”
“说得轻巧。”特丽克西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又没有好不容易交到几个真心朋友,结果发现对方是坏蛋,然后又不得不联合其他看不顺眼的女孩打败她们……”说着说着,也许是觉得话说太多,她止住了话头。“算了,你理解不来。”
她说完就要往食堂走,余晖烁烁连忙叫住她,犹豫几下说:“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就是……假设——我说假设啊,假设有个人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把在这个世界的工作都做完了,你觉得她应不应该回原来的世界呢?之前她有不得不留在这的理由,比如‘修理曾经打破的玻璃’,但现在玻璃修得差不多,是不是回去的时候?”
特丽克西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揭穿:“直说是你自己不就得了?”
“不是,不……唉,好吧,是我自己。”余晖烁烁长口气,无奈承认。“正如你所见,同学们看到了我在乐队之战的作为,也都认可了我的贡献。我想着我本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也许那里才是我的归宿,你觉得呢?”
“也许吧,小马世界确实是个好地方,除了没有手指很不方便以外。”特丽克西淡淡说。“但我不明白,这种话题你不应该问云宝她们吗?为什么问我?”
“通常这种敏感问题,问那样亲密的朋友不太合适,不是吗?”余晖烁烁解释道。“就像电视里经常演的,主角总是找酒保、大妈、出租车司机之类的人问。”
“所以你是说,我就是酒保、大妈、出租车司机一样的NPC?”
“不是不是……唉,你看我,被这问题烦得话都不会说了。总之,你能给我点建议吗,‘伟大又全能’的特丽克西?”
特丽克西本来还想拒绝,但余晖烁烁主动称她“伟大又全能”——这马屁拍的,她不回答都不好意思。于是她清清嗓子,思索一番说:“我要是你,可能真会去小马利亚。毕竟那里不用学复杂的数学、物理、地理、政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的确是你会说的话,但你难道不纠结吗?”余晖烁烁问。“毕竟你在这里也有朋友、家人。”
“对啊,所以这就是问题。”特丽克西无奈地摊手道。“可能在离开前为他们做点事情?我不知道,大概吧。”
对话到此结束,余晖烁烁思来想去,心中“回家”的指针越来越偏向。但她确实舍不得好不容易结交的朋友们,还有在校期间一直照顾她的宇宙校长。
这时魔法日记本嗡嗡作响,余晖烁烁立刻掏出来看,紫悦回信了,上面说她喜欢这个提议,她们的确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聚一聚,没有黑魔法、没有其他幺蛾子。如果宇宙公主确实没要她做什么事,那么今天下午就能过来。
这算是整个上午为数不多的令余晖烁烁高兴的事了。她立刻抓着日记本直奔食堂,迫不及待告诉朋友们这个好消息。女孩们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拿起日记本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我能预感,我的数学水平一定能突飞猛进!”苹果嘉儿说,接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云宝。“不过‘某人’可能就没那么兴奋喽。”
云宝咂咂嘴道:“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数学开玩笑。”
“姑娘们,别想着学习了,我们得想想怎么迎接她!”碧琪马上抓住了重点,或者说是她认为的重点。“计划改变,晚上的庆功宴改成睡衣派对!等紫悦来了,我们一定要玩个通宵!”
“这回一定得给她组一套衣服。”珍奇坚定地说。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点。”余晖烁烁赶紧安抚兴奋的女孩,提醒她们还在食堂,不要太引人注意。“紫悦说现在还没板上钉钉,万一宇宙公主临时找她有事呢?”
但女孩们几乎无视了这句话,一边开心地吃午餐,一边讨论该如何布置场地。余晖烁烁见状,只好加入进去,一起讨论。
……
转眼就到了下午放学时间,铃声一响余晖烁烁就抓起包和日记本,直奔校门前的奇骏团雕像。事实上下午一点时,紫悦就再度来信,说城堡的友谊地图来了第一次任务,她们现在坐火车过去。她说要看看在今晚前能不能解决,而余晖烁烁则相信她们一定能尽快搞完。
于是她往后的几门课都没看日记本,结果等到了雕像前翻开一看,一个坏消息浮现其上:紫悦和朋友们得解决一个友谊难题,可能几天内都没法到人类世界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奇迹先生和穗龙会过来,奇迹先生学识渊博,肯定能胜任辅导工作。
余晖烁烁难过地蹲坐在地上,紫悦不过来,她要怎么跟对方说自己一直以来的顾虑呢?再说朋友们可能也会失望。
就在这时,奇骏团雕像底座绽放出普通人类看不见的光彩,余晖烁烁清楚那是来自小马利亚的魔法。接着光滑的大理石面像水波一样扰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飞了出来。
余晖烁烁赶忙过去搀扶,发现正是人类形态的奇迹先生和狗形态的穗龙。奇迹先生两手撑着地面,扶了一下眼镜站起身,身上还是那套西装衬衫和裤子,即使他上次回去穿的是休闲服。
他不理解,明明自己在小马利亚没戴眼镜,为啥过来就有眼镜了?
“呕,我大概永远无法适应这过程。”穗龙摇晃着自己的大脑袋,一副晕车的模样。
余晖烁烁看了一下手机,此时已经6点了。“你们怎么来这么迟?”她好奇地问。
奇迹先生对着穗龙翻了个白眼,撇嘴说:“还不是‘某条龙’执意选一种合适的古龙水,结果在店里呆了两小时。”
“别妄下评论,等我被女孩们簇拥而你却没有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穗龙自信地说。
“好吧,我得给她们发个短信,说紫悦不能过来,而是你来帮她们。”余晖烁烁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打字。发完信息,她微笑着对奇迹先生说:“总之,谢谢你们过来,我想她们一定会很感激。我带你们过去……在去之前,你要不要先见见特丽克西?”
奇迹先生单挑眉毛,疑惑道:“见她干嘛?不是云宝她们需要辅导吗?”
“呃,当我没问。”
两人一狗就这样前往碧琪的家(穗龙因为腿短,由余晖烁烁抱着),路上余晖烁烁热情地讲述学校期间发生的事,尤其是友谊大赛。当然,奇迹先生很了解友谊大赛,不过她疑惑的是,这次的比赛居然是五校联赛,而且看起来规格比他认知的要高很多。
看来,蝴蝶效应的确并不总是坏事。
等到了碧琪门前,两人一狗隐约听见里面传来音乐声。余晖烁烁敲了两下门,紧接着就是一阵“咚咚咚”的下楼声,然后门一开,几个女孩穿着各色长睡衣,冲门外吹派对喇叭。
“热烈欢迎紫——”她们没喊完,就看到门外没有紫悦,而是一个熟悉的男生,以及一条熟悉的紫色小狗。奇迹先生尴尬地看着她们,她们尴尬地看着他,气氛顿时变得很僵硬。
“怎么回事?”云宝问余晖烁烁。
“我给你们发了信息啊。”余晖烁烁说着,为了确认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的确发送成功,没错。“你们没收到?”
“呃,”女孩们脸红地挠挠头。“我们搞装饰时可能太兴奋,忘了看手机……”
“我还是明天再来吧。”奇迹先生看着女孩们穿着睡衣,想着这么走进去实在不合适。“我一个男的,加入六个女生的睡衣派对……有点不太对劲。”
“那你走吧,我留下跟她们玩。”穗龙兴奋地摇着尾巴说。“反正我只是一条无害的小狗。”
奇迹先生无语地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
本来坎特洛特高中代表团不是选拔,而是选举来的;但宇宙校长和月亮副校长决心赢得这次比赛,所以星光熠熠改成了选拔,包括她在内,无论在校内多受欢迎,都必须用成绩说话。只有知识最渊博的学生才能为坎高争光。
时间倒回到余晖烁烁给紫悦写信请求帮助前,又是一夜过去,太阳升起,代表新一天的学习生活开始。女孩们一起抵达学校,走廊里到处是摩肩擦踵的同学们。他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在储物柜抓起需要的课本和练习册,然后赶去不同的教室。
大赛前的这段时间,每个学生都很忙碌,上次齐聚一堂放松的时候还是乐队之战(至少海妖被打败后,他们办了个很热闹的音乐会),明明没过多久,却恍如隔世。
人类世界的云宝、珍奇、柔柔、碧琪、苹果嘉儿齐头并进,在预备铃响之前还在复盘昨天复习的内容。“萃取和分液过程太复杂了,我还是有点记不住。”柔柔紧张地说。“我怕一不小心写反萃取剂和溶质。”
“放心,我们昨天已经复盘很多次了。”苹果嘉儿安慰道。“昨天你不是很熟嘛?不要紧张,正常发挥。”
“但我很怀疑能不能‘正常’发挥……”柔柔叹气说。
“比起考实验操作,我更害怕化学在原子层面的原理。”云宝撇嘴道。“原电池的内容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锌锰干电池、铅蓄电池、氢氧燃料电池……它们的反应式一个比一个重量级。”
“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我的原子量计算还不算过关。”珍奇插嘴说。“唉,比算服装尺寸困难一百倍。”
“都别太担心了,我们肯定能过。”苹果嘉儿一挥手臂,试图鼓舞道。一向乐观的碧琪立刻接下话头:“化学就像烘焙,加点这个,加点那个,‘嘭’——蛋糕就成了!”
“冷静点,我们可不想实验做一半突然爆炸。”苹果嘉儿笑着翻了个白眼。“而且这次是书面考试。说实话,咱们连魔法都见识过,区区高中化学,有什么难的?”
女孩们点点头,打起精神。苹果嘉儿说得没错,她们打败过黑魔法,两次,还能通过演奏音乐集体变身——长出可爱的马耳朵,头发延长成马尾辫,然后用乐器发出奇特的能量波。化学而已,难道会比这个难吗?
这时,月亮副校长在走廊大步走着,她的高跟鞋敲击的声音以及拍手声,都在提醒周边的学生快去教室。
“好,是时候了。”柔柔深吸了一口气。
闪电阿绅从女孩们身边飞驰而过,先一步进了化学课教室,一头埋进笔记中;DJ-3也挂了音乐,摘下耳机严阵以待;特里克西走过来,看了一眼女孩们,然后有些失意地走进去。
“嘿,余晖烁烁她人呢?”云宝看了看周围,问道。
“噢,她会迟到的。”苹果嘉儿说。
“看,她来了!”珍奇指向走廊,一个女孩在大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滑铲”进来,正是余晖烁烁。她看上去压根不操心,走到储物柜前,轻撩一下秀丽的赤金色头发,然后抓了一支削尖的的铅笔。朋友们都在教室外等着她。
“昨晚的集体复习,我们没见着你。”苹果嘉儿说。
“你担心考试吗?”柔柔小声问。
“不,”余晖烁烁坦诚地答道,“只需要记住那些公式、反应、元素周期表……按照课本预测反应会怎样进行,然后检查答案,最后确保所有计算结果准确无误;如果是实验,那就按照课本说的规范操作,没什么能出岔子的地方。”
这番“凡尔赛”的言论着实惊到了朋友们。她们当然知道余晖烁烁是坎高最聪明、最知识渊博的女生,不然她以前也不会作为校霸横行霸道,却不太会引起老师们的反感——然而,当余晖烁烁亲口说昨天她们熬夜复习却依然没掌握完全的知识,在她眼里看来那么轻描淡写时,她们还是被这差距吓到了。
余晖烁烁说完立刻注意到女孩们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刚才那番话有点不合适,连忙怀着歉意说:“抱歉没考虑到你们,只是……你们知道,人类知识对我来说不算是最难的。”
“当然当然,毕竟你过去在小马利亚学的是魔法。”碧琪笑着回答。“要我说,魔法确实比化学神奇。”碧琪没太这方面顾虑,但其他女孩还是受了影响,余晖烁烁看得出来。
“我们昨天还做了曲奇,”苹果嘉儿赶紧转移话题。“毕竟没有烘焙环节,还算什么集体活动,是吧?”
余晖烁烁显得有点失落,问:“你们一起做了曲奇?”
女孩们一起点了点头。“我们为你留了一些,”柔柔说,“你应该参加下一次的活动,我知道你在课业上不需要帮助,但我们很喜欢和朋友呆在一起。”
“而且说实话,我们确实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苹果嘉儿朝她眨了眨眼。
铃响了,剩下的还在游荡的学生也疾步走过女孩们,进了教室。女孩们快速坐到座位上,而余晖烁烁选了最后一排的位子,珍奇注意到她双眉紧皱,看起来不大高兴。
“亲爱的,你在担心什么?”珍奇关心地问。“你都说化学不算难题,一定能考好。”
但余晖烁烁没在担心化学的事。之前她被邀请去集体学习会时,她因为没有复习的需求而没有去,依旧想着人类世界的魔法的事。显然她只考虑了其中一方面,却没考虑到她可以和朋友们进行愉快的集体活动。她叹了一口气,作为人类的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她已经犯了一个友谊上的错误。
考试很快考试,考卷一发下来,教室里的同学们个个表情大变,有的为看不懂而惆怅,有的为漏看知识点而后悔,有的为计算量而抓耳挠腮……云宝她们即使很紧张,但在这些人里面算是很冷静的了。余晖烁烁大概是全班唯一神情自若的,她只用一半时间写完试卷,再花十分钟检查无误,接着就开始想各种有的没的。
当她第一次来坎特洛特高中时,她就决心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人类女孩,某种意义上也做到了:她只用几周时间就成为了校园里最受欢迎的人,当选了秋季舞会的公主,还有英俊帅气的闪电阿绅作为男朋友。
只不过她一度亲手葬送了自己树立起来的好名声,选择以恶霸的形象取得她想要的东西。她成功偷到小马利亚的王冠,然后变成一个想要征服世界的女恶魔,之后紫悦打败了她,接着所有人都心胸宽广地决定原谅她。
那段时间她真切体会到孤独是什么感觉,和在小马利亚时的孤独截然不同。她开始渴望友谊,并为之改变,所以当邪恶的海妖在校园里散播混乱时,她抓住机会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可以成为团队的一员。然而,日常生活充满了各种挑战,她作为一个普通朋友的生活,某种意义上,比她之前的冒险生活还要困难许多。
学习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在小马利亚的时候就没人比她强(除了紫悦),要知道魔法可比数学、科学、社会调研和英语要难得多得多——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她唯独搞不懂这里的魔法。
对一般的人类学生来说,高中是通往大学的必经之路,而读大学就是为了获取知识,拿到进入社会的“入场券”,接着就业、成家立业、实现人生价值……但对余晖烁烁呢?当初她来到人类世界,只是被魔镜一闪而过的假象蒙蔽,然后怀着对宇宙公主的怨恨企图抢夺王冠,借助和谐之元的力量复仇。
当她真正认识到渴望力量只会带来痛苦后,她恢复了和恩师的联系,继续留在人类世界的理由变成了:用尽一切办法为过去的行为赎罪,赢回同学们的信任。
于是她努力地做着志愿活动,努力和所有人成为朋友,努力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在和朋友们一起破除海妖的邪恶计划后,她似乎“圆满”了。现在全校都认可她的为人,也肯定她的贡献。那她还要继续呆在这儿吗?
毕竟,小马利亚才是她真正的家,即使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和父母见面。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探寻魔法的奥秘,成为一个大魔法师(用正当的渠道),她的可爱标志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她想要研究各种魔法,而不是像这样坐在教室里,学习枯燥乏味的人类知识,然后无聊地写那些试卷。
但在内心深处,她又有点犹豫,所以至今都没和朋友们说。她们会支持她的选择吗?还是会说她目前做的事,依旧不足以弥补过去犯的错呢?她想通过魔法日记本,将这些心里话告诉紫悦公主,因为对方大概是唯一能懂她的小马。
然而她总是在提笔时犹豫,犹豫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清楚。
时间就这样过去,随着铃声响起,学生们陆续交卷。女孩们走出教室,脚刚迈出去就齐齐松口气,表情轻松下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柔柔微笑道。
“因为我们昨天努力复习了。”苹果嘉儿高兴地说。“好了,我下节课是英语,谁跟我同课的?”
“我我我!”碧琪立刻举起手,一边跳一边喊。“下下节烘焙课也是咱们一起。”
云宝和柔柔上数学,珍奇上美术,余晖烁烁上生物课,于是各自分开。在分别前,碧琪提议晚上开个庆祝派对,庆祝她们在化学考试上的好表现。女孩们都同意这个提议。
余晖烁烁急于弥补昨天缺席的集体活动,急切地问大家要不要下午一放学就去。然而大家下午还有其他安排:云宝有足球训练,珍奇要为戏剧社赶制服装,苹果嘉儿要为校报写故事,柔柔要去收容中心,碧琪的活动最多,包括欢乐合唱团、年鉴、学生会(碧琪是她们中唯一加入学生会的,朋友们问她为什么加入,她说因为好玩。显然星光熠熠不喜欢这个理由)……
她们都会在晚餐前到碧琪家会合。余晖烁烁只能失落地附和,因为她放学后完全没任何安排。她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或团体,唯一想在放学后做的事就是研究魔法。
她觉得咒语书、图表和公式在等着她。魔法从何而来?它的作用机制是什么?这些才是她想知道的。她希望朋友们同样喜欢魔法,这样她们就能一起快乐地搞研究;然而她们对魔法原理一窍不通,一说起理论就头晕,没法享受其中。
整个上午她都在一边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一边上课。在下课和朋友们短暂碰头后,她们提到最近学习陷入瓶颈,最好有人指导一二。可惜所有学生都这么想,克兰奇·杜涂老师的办公室就没空过。这大概是两年下来,学生们对数学最感兴趣的一次。
余晖烁烁灵光一闪,是啊,请人指点,不止是指点同伴们的学习问题,还有魔法,以及她一直纠结的去留问题。要是紫悦能再来一次坎高就好了,她们能好好聚一聚,没有海妖,没有黑魔法,只是正常的、放松的、愉快的女生时光。
于是她在上课时抽空给紫悦写了一封信,日记本上这样写着:
“亲爱的紫悦公主:
距离上次见面没过去多久,但感觉过了好几年。我们这里的云宝、柔柔、珍奇、碧琪、苹果嘉儿,当然还有我,都很想念你。上次你过来没能和我们一起度过完全放松的时光,实在很遗憾。于是我想到,也许这段时间你能再过来一次,就当是度假,我们几个女生一起开派对、玩游戏、讲八卦……你觉得如何?
当然,还有一件事是友谊大赛,坎高的学生都把它视为重大赛事,云宝她们更是势在必行。如果你能过来指点一下她们,尤其是数学,那就太好了。实不相瞒,我也有一些事想请教……有点难写下来,就到时候见面了再细谈吧?我等不及看你的回信。
你的好朋友,余晖烁烁”
写完后她如释重负,但随后又紧张地等待回信。紫悦会怎么说?毕竟对方在小马利亚有另一个交际圈。如果碰巧这段时间,她也在和她的那些朋友放松呢?那这样余晖烁烁就不能自私地要求对方过来了。
这样每上十分钟课,她就要翻开日记本看一下,确保自己没漏看信息。这番奇怪举动引起了每一课的科任老师注意,他们立刻叫她起来回答问题,但她都对答如流,老师只好让她坐下,但她仍然继续着之前的频繁翻看行为。
到了中午还没有回信,余晖烁烁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纠结的那个问题。紫悦会不会同意她回去?到时候她大概会回到宇宙公主身边学习,那样她们就是同门关系,谁是师姐呢?余晖烁烁入学更早,但反而受紫悦关于友谊的教育……
“不对,我到底在想啥呢?”余晖烁烁摇摇头,抛开这些无厘头的念想,没注意到正在储物柜前驻足的特丽克西,几乎撞到对方。
“嘿!专心看路!”特丽克西立刻打断了余晖烁烁的遐想。她撇撇嘴,然后弯腰去捡被撞掉的照片。余晖烁烁眼尖,一下就看到,那是特丽克西和海妖们的合影。之前被艾达琪撕碎,然后被星光熠熠用胶水粘了回来。
“抱歉。”余晖烁烁为自己的莽撞道歉,接着转移话题说:“那张照片……你还想着她们么?”
特丽克西快速收起照片,擦了一下眼角。“要你管?”她很不客气,但似乎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很遗憾事情最后变成那样。”余晖烁烁诚恳地说。“但你不能总是沉浸其中。如果有任何能帮到你的——”
“说得轻巧。”特丽克西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又没有好不容易交到几个真心朋友,结果发现对方是坏蛋,然后又不得不联合其他看不顺眼的女孩打败她们……”说着说着,也许是觉得话说太多,她止住了话头。“算了,你理解不来。”
她说完就要往食堂走,余晖烁烁连忙叫住她,犹豫几下说:“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就是……假设——我说假设啊,假设有个人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把在这个世界的工作都做完了,你觉得她应不应该回原来的世界呢?之前她有不得不留在这的理由,比如‘修理曾经打破的玻璃’,但现在玻璃修得差不多,是不是回去的时候?”
特丽克西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揭穿:“直说是你自己不就得了?”
“不是,不……唉,好吧,是我自己。”余晖烁烁长口气,无奈承认。“正如你所见,同学们看到了我在乐队之战的作为,也都认可了我的贡献。我想着我本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也许那里才是我的归宿,你觉得呢?”
“也许吧,小马世界确实是个好地方,除了没有手指很不方便以外。”特丽克西淡淡说。“但我不明白,这种话题你不应该问云宝她们吗?为什么问我?”
“通常这种敏感问题,问那样亲密的朋友不太合适,不是吗?”余晖烁烁解释道。“就像电视里经常演的,主角总是找酒保、大妈、出租车司机之类的人问。”
“所以你是说,我就是酒保、大妈、出租车司机一样的NPC?”
“不是不是……唉,你看我,被这问题烦得话都不会说了。总之,你能给我点建议吗,‘伟大又全能’的特丽克西?”
特丽克西本来还想拒绝,但余晖烁烁主动称她“伟大又全能”——这马屁拍的,她不回答都不好意思。于是她清清嗓子,思索一番说:“我要是你,可能真会去小马利亚。毕竟那里不用学复杂的数学、物理、地理、政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的确是你会说的话,但你难道不纠结吗?”余晖烁烁问。“毕竟你在这里也有朋友、家人。”
“对啊,所以这就是问题。”特丽克西无奈地摊手道。“可能在离开前为他们做点事情?我不知道,大概吧。”
对话到此结束,余晖烁烁思来想去,心中“回家”的指针越来越偏向。但她确实舍不得好不容易结交的朋友们,还有在校期间一直照顾她的宇宙校长。
这时魔法日记本嗡嗡作响,余晖烁烁立刻掏出来看,紫悦回信了,上面说她喜欢这个提议,她们的确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聚一聚,没有黑魔法、没有其他幺蛾子。如果宇宙公主确实没要她做什么事,那么今天下午就能过来。
这算是整个上午为数不多的令余晖烁烁高兴的事了。她立刻抓着日记本直奔食堂,迫不及待告诉朋友们这个好消息。女孩们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拿起日记本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太好了,我能预感,我的数学水平一定能突飞猛进!”苹果嘉儿说,接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云宝。“不过‘某人’可能就没那么兴奋喽。”
云宝咂咂嘴道:“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数学开玩笑。”
“姑娘们,别想着学习了,我们得想想怎么迎接她!”碧琪马上抓住了重点,或者说是她认为的重点。“计划改变,晚上的庆功宴改成睡衣派对!等紫悦来了,我们一定要玩个通宵!”
“这回一定得给她组一套衣服。”珍奇坚定地说。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点。”余晖烁烁赶紧安抚兴奋的女孩,提醒她们还在食堂,不要太引人注意。“紫悦说现在还没板上钉钉,万一宇宙公主临时找她有事呢?”
但女孩们几乎无视了这句话,一边开心地吃午餐,一边讨论该如何布置场地。余晖烁烁见状,只好加入进去,一起讨论。
……
转眼就到了下午放学时间,铃声一响余晖烁烁就抓起包和日记本,直奔校门前的奇骏团雕像。事实上下午一点时,紫悦就再度来信,说城堡的友谊地图来了第一次任务,她们现在坐火车过去。她说要看看在今晚前能不能解决,而余晖烁烁则相信她们一定能尽快搞完。
于是她往后的几门课都没看日记本,结果等到了雕像前翻开一看,一个坏消息浮现其上:紫悦和朋友们得解决一个友谊难题,可能几天内都没法到人类世界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奇迹先生和穗龙会过来,奇迹先生学识渊博,肯定能胜任辅导工作。
余晖烁烁难过地蹲坐在地上,紫悦不过来,她要怎么跟对方说自己一直以来的顾虑呢?再说朋友们可能也会失望。
就在这时,奇骏团雕像底座绽放出普通人类看不见的光彩,余晖烁烁清楚那是来自小马利亚的魔法。接着光滑的大理石面像水波一样扰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飞了出来。
余晖烁烁赶忙过去搀扶,发现正是人类形态的奇迹先生和狗形态的穗龙。奇迹先生两手撑着地面,扶了一下眼镜站起身,身上还是那套西装衬衫和裤子,即使他上次回去穿的是休闲服。
他不理解,明明自己在小马利亚没戴眼镜,为啥过来就有眼镜了?
“呕,我大概永远无法适应这过程。”穗龙摇晃着自己的大脑袋,一副晕车的模样。
余晖烁烁看了一下手机,此时已经6点了。“你们怎么来这么迟?”她好奇地问。
奇迹先生对着穗龙翻了个白眼,撇嘴说:“还不是‘某条龙’执意选一种合适的古龙水,结果在店里呆了两小时。”
“别妄下评论,等我被女孩们簇拥而你却没有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穗龙自信地说。
“好吧,我得给她们发个短信,说紫悦不能过来,而是你来帮她们。”余晖烁烁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打字。发完信息,她微笑着对奇迹先生说:“总之,谢谢你们过来,我想她们一定会很感激。我带你们过去……在去之前,你要不要先见见特丽克西?”
奇迹先生单挑眉毛,疑惑道:“见她干嘛?不是云宝她们需要辅导吗?”
“呃,当我没问。”
两人一狗就这样前往碧琪的家(穗龙因为腿短,由余晖烁烁抱着),路上余晖烁烁热情地讲述学校期间发生的事,尤其是友谊大赛。当然,奇迹先生很了解友谊大赛,不过她疑惑的是,这次的比赛居然是五校联赛,而且看起来规格比他认知的要高很多。
看来,蝴蝶效应的确并不总是坏事。
等到了碧琪门前,两人一狗隐约听见里面传来音乐声。余晖烁烁敲了两下门,紧接着就是一阵“咚咚咚”的下楼声,然后门一开,几个女孩穿着各色长睡衣,冲门外吹派对喇叭。
“热烈欢迎紫——”她们没喊完,就看到门外没有紫悦,而是一个熟悉的男生,以及一条熟悉的紫色小狗。奇迹先生尴尬地看着她们,她们尴尬地看着他,气氛顿时变得很僵硬。
“怎么回事?”云宝问余晖烁烁。
“我给你们发了信息啊。”余晖烁烁说着,为了确认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的确发送成功,没错。“你们没收到?”
“呃,”女孩们脸红地挠挠头。“我们搞装饰时可能太兴奋,忘了看手机……”
“我还是明天再来吧。”奇迹先生看着女孩们穿着睡衣,想着这么走进去实在不合适。“我一个男的,加入六个女生的睡衣派对……有点不太对劲。”
“那你走吧,我留下跟她们玩。”穗龙兴奋地摇着尾巴说。“反正我只是一条无害的小狗。”
奇迹先生无语地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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