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

  东方泛起鱼肚白,熹微晨光由墨色转为黛青,好似一层薄纱笼罩着皇宫,宫檐的琉璃瓦上泛着淡淡幽光。

  细碎的脚步声在回廊间响起,宫人们手中捧着洗漱用品和膳食,在殿宇中静默穿梭。

  寒霄宫。

  许清仪抱着膝盖,坐在殿前的石阶上。

  她已经在这枯坐了一夜,秀发上沾着清冷露珠,眼神空洞而茫然。

  陈大人死了?

  那个总喜欢拿令牌吓唬她、送她羞人的丁字裤、每次都变着法欺负她的大坏蛋……就这么死了?

  “不会的。”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就……”

  许清仪贝齿咬着嘴唇,默默安慰自己,却难以掩盖心中的不安和惶恐。

  可是,万一呢?

  陈墨虽然天赋很强,但毕竟太过年轻,修为也有只五品。

  南疆地处边陲,邪教妖人盘踞,远不如中州太平,那些邪魔对朝廷充满了恨意,天麟卫副千户的身份反倒可能会成为催命符……

  许清仪轻轻抚摸手腕上的白骨手链,喃喃自语道:“你会回来的,对吧?之前欺负我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时,一名宫女来到近前,说道:“许司正,娘娘叫你进去一趟。”

  “娘娘回来了?”

  许清仪猛然回神,随即起身快步走入大殿。

  殿宇内,玉幽寒端坐在凤椅上,脸色微沉,看起来情绪很差的样子。

  许清仪见状,一颗心已经沉入谷底。

  “娘娘……”

  “白凌川死在了南疆,火司千户之位空缺,让叶紫萼和云河做好准备,绝对不能让皇后的人手插进来。”玉幽寒语气冰冷道。

  “白凌川死了?!”

  许清仪闻言一惊,“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幽寒言简意赅道:“白凌川勾结血魔,意图谋害陈墨,结果反被血魔炼化,当场身死道消。”

  “血魔?天魔榜第七的那个血魔?”许清仪瞳孔收缩。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白凌川身为朝廷命官,竟然与恶贯满盈的血魔私通,目的就是为了算计陈墨?

  血魔杀人盈野,为祸多年,境界起码也在三品以上,加上一个四品巅峰武者,有心算无心,陈墨能有几分活路?

  许清仪眼中升起雾气,纤手攥紧衣摆,颤声问道:“那陈大人他……他怎么样了?”

  玉幽寒神色有些不自然,冷哼道:“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许清仪一时没反应过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娘,这衣服不太合身,有没有大一点的……嗯?许司正,你也在呢?”

  许清仪身子一僵,缓缓扭头看去。

  透过朦胧视线,只见陈墨从内间中走了出来,身上只穿着一条裈裤,上身精赤,袒露着健硕肌肉,正笑眯眯的朝她挥手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许司正。”

  “陈大人……”

  许清仪嘴唇翕动,不敢置信。

  望着那张无比鲜活的俊朗脸庞,让她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原来你没死?”

  “这话说的,我可是身怀大势的气运之子,谁能活过我啊?”

  “……”

  这时,陈墨注意到许清仪泛红的眼眶,有些好奇道:“许司正,你哭了?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许清仪慌忙转过身去,揉了揉眼睛,低声道:“才不是呢,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哦。”

  陈墨知道她脸皮薄,也没再多问。

  这时,玉幽寒出声说道:“清仪,你先下去吧,顺便帮陈墨找身合适的衣服。”

  “是。”

  许清仪应声退下。

  白衣飞舞,步伐轻快,好似穿花蝴蝶。

  玉幽寒瞥了陈墨一眼,幽幽道:“清仪那么冷的性子,居然都为你失了分寸,陈大人还真是魅力惊人啊。”

  陈墨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摇头道:“卑职和许司正是好朋友,朋友之间表示关心很正常吧?”

  玉幽寒嗤笑道:“那你的‘朋友’还真够多的呢!”

  “卑职的朋友确实不少,但娘娘永远只有一个。”

  陈墨径自走上前来,俯身蹲下,捧起那双雪嫩玉足。

  “……”

  玉幽寒脸颊泛红,暗啐了一声。

  这个狗奴才,脸皮真是厚极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感受到大手按压足底的酥麻,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慵懒的靠在了椅子,冷笑道:

  “呵呵,嘴上说的倒是好听。”

  “你可知道,皇后得知你出事后是什么反应?”

  “披头散发,衣冠不整,连鞋子都没穿就跑来找本宫帮忙……和姜玉婵斗了这么多年,本宫还从见她如此失态过。”

  说到这,青碧眸子眯起,沉声道:“你不是说,你和皇后之间只是逢场作戏吗?这戏演的未免也太过投入了吧!”

  陈墨闻言一愣。

  向来端庄威仪的皇后,竟然因为他如此失态?

  想起那天在林府门前的轿子里,皇后那如幽似怨的眼神,不禁有些失神。

  “与皇后之间不清不白,又和道尊勾搭到了一起……你还挺有本事啊,本宫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玉幽寒银牙紧咬,语气中带着掩盖不住的酸涩。

  好家伙,醋坛子又翻了?

  陈墨嘴角翘起,轻笑道:“如此说来,卑职和娘娘之间更不清白吧?唔!”

  话还没说完,一只玉足便堵住了他的嘴巴。

  玉幽寒羞恼道:“不准说!要不是你使坏,本宫哪能如此狼狈?”

  当时因为季红袖和凌凝脂房间外面,心中本就极为紧张,陈墨又故意使坏……

  害得她丢死人了!

  “唔唔……”

  陈墨抬眼看去,呼吸顿时粗重了起来。

  注意到他的视线,玉幽寒急忙把腿放下,恨恨道:“皇后和季红袖都是本宫的敌人,你要是胆敢投敌,本宫就杀了你!”

  陈墨信誓旦旦道:“卑职永远追随娘娘,万死不辞!”

  心里寻思着:

  把敌人策反,应该不算投敌吧?

  “哼,这还差不多。”玉幽寒娇哼了一声。

  眉眼间流露出少女般的娇俏,让陈墨心跳有些加速,嗓子动了动,出声问道:“看在卑职如此忠心耿耿的份上,娘娘就不表示表示?”

  玉幽寒好气又好笑道:“你做了那种荒唐事,还有脸跟本宫请赏?”

  “卑职这次去南疆,不光诛杀了血魔,还捎带手弄死了白凌川,火司千户之位出现空缺,正是娘娘安插人手的好机会,难道不该赏?”陈墨理直气壮道。

  想到他此前险些丧命,玉幽寒目光柔和了几分,“那你说说吧,想要什么?”

  “卑职想……”

  陈墨凑过去低声耳语。

  玉幽寒听完后,俏脸霎时涨得通红。

  “呸,本宫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娘娘又不是没碰过……”

  “不行,上次是个意外,本宫才不要……”

  “……”

  半刻钟后。

  许清仪捧着一件黑色武袍走进大殿,却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

  穿过宫廊,来到内间。

  “娘娘,奴婢把衣服拿来了。”

  屏风后传来玉幽寒的声音:“嗯,先放桌上吧。”

  许清仪疑惑道:“陈大人去哪了?”

  “他……他去解手了,你把东西放下……就、就出去吧……”玉幽寒声音听着有些古怪。

  “是。”

  许清仪也没有多想,放下武袍后便转身离开了。

  屏风后,玉幽寒衣衫不整,嗔恼的瞪着陈墨,“你要死了!清仪在这,你也敢乱来?”

  陈墨眨眨眼睛,“娘娘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

  话还没说完,陈墨说,“但卑职喜欢。”

  玉幽寒撇过臻首,耳根滚烫,低声叱道:“你快点,狗奴才,真拿你没办法……”

  ……

  ……

  金銮殿。

  朝会刚刚结束,文武百官陆续走出大殿,沿着步道离开皇宫。

  片刻后,一身明黄色翟衣、头戴双凤翊龙冠的端庄身影走了出来,步伐沉稳,鬓间的金线珠玉没有一丝摇晃。

  孙尚宫站在銮轿前恭候着。

  昨晚皇后的失仪举动,已经在宫里传开了。

  那些流言蜚语倒是无所谓,真正让她担心的是皇后的状态。

  作为燮理阴阳的东宫圣后,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朝纲稳固,若是被个人情绪所左右,难免会做出错误的决策,引发朝局动荡,甚至危及社稷根基……

  不过自从昨晚过后,皇后便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即便一夜未眠,依旧上朝听政,事务处理有条不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殿下,请。”

  孙尚宫掀起轿帘。

  皇后面无表情的登上銮轿。

  “起轿,回宫!”

  轿子悬空而起,在一众宫人的护送下,朝着内廷方向平稳行去。

  路过乾清门的时候,轿子里传来皇后略显沙哑的声音:“玉贵妃回来了吗?”

  孙尚宫回答道:“暂时还不清楚,要不奴婢去问一下?”

  皇后沉默片刻,说道:“算了吧,再等等吧。”

  内心深处,似乎害怕听到某个答案……

  “是。”孙尚宫应声。

  轿子穿过重重宫院,停在了昭华宫前。

  孙尚宫虚扶着皇后走下来,关切道:“殿下,御膳房那边准备好了膳食,您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要不然身体也扛不住啊……”

  “无妨,你去忙吧。”

  皇后淡淡道,然后抬腿走入宫殿。

  望着那道背影,孙尚宫眉头皱起,总觉得殿下的状态不太对劲。

  似乎是有些……过于正常了?

  好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似的……

  “陈墨是三品大员之子,同时还是天麟卫副千户、炙手可热的天元武魁,既得贵妃宠信,又得娘娘器重……”

  “倘若他身死的消息传出,定然会在两党间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孙尚宫眉眼间隐有愁色。

  ……

  从巳时初,直到未时中。

  接近三个时辰,皇后未曾挪动半分,一直都在伏案忙碌。

  砚台中墨汁干涸,御桌上案牍堆积如山,几乎将此前积攒的折子全都看完了。

  踏踏踏——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金公公走入大殿,躬身道:“殿下,南疆那边有消息了。”

  皇后手中毛笔一顿,头也不抬道:“说。”

  “天麟卫通过云篆台传讯回来,说陈墨奉白凌川之命,前往天南州追查第七天魔伏戾,结果却遭两人联手设计陷害。”

  “伏戾以数万人精血为引,提前布下大阵,妄图将众人生生炼化!”

  “陈墨以肉身硬抗大阵,为众人争取了喘息之机,却也导致自身消耗巨大,肉身彻底崩坏……”

  喀嚓——

  皇后手中的竹质笔杆折断,竹刺扎入掌心,隐有鲜血渗出,而她却好像浑然未觉。

  “继续说。”

  “随后一位神秘宗师出手,击败了伏戾,但伏戾却选择当场自爆,释放出滔天血煞将众人吞没……这应该也就是钟离鹤看到的景象。”

  金公公有些疑惑道:“不过众人莫名奇妙的得救了,几乎毫发无损,可陈墨却不知所踪……”

  皇后闻言猛然抬头,晦暗的眸子中闪过光亮,“也就是说,同行的人全都活着?那陈墨肯定也不会有危险的,对吧?”

  金公公迟疑片刻,说道:“按理说应该如此,但他们已经将方圆千里翻了个底朝天,完全找不到陈墨的踪迹,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那就继续找!”

  皇后好像突然来了力气,语气急促道:“你亲自去趟南疆,让御林军暂停剿杀蛊神教,调动天南、南荼所有人手,全力搜查陈墨下落!”

  “是。”

  金公公应声退下。

  皇后酥胸起伏,手中紧攥着断裂的竹笔,口中喃喃自语:

  “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

  金公公离开养心宫,穿过内廷,一路向着宫门处走去。

  其实他内心觉得情况并不乐观。

  以钟离鹤的眼力,看错的可能性不大。

  陈墨自身伤势太重,又被血魔刻意针对,很有可能在血潮来临时就被溶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音信。

  “难得遇见个好苗子,天赋惊人,气运加身,咱家还以为他能成为下一个……唉,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可惜,天妒英才啊!”

  金公公悠悠的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刚刚经过乾清门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表情陡然僵住了。

  ……

  陈墨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寒霄宫,仿佛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虽然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但底线却在一步步降低,照此下去,或许有一天真的能……

  “咳咳,想歪了。”

  “以娘娘的性格,要是我真干了什么,还不得把我剁成肉馅?”

  陈墨摇摇头,将杂念驱出脑海。

  想起昨晚娘娘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后背还有点发凉。

  话说回来,道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即便自己长得再好看,也不至于让堂堂道尊倒贴,“陪睡”的这个举动肯定另有深意。

  “当时她说将道纹压制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前后反差太大,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娘娘说她是‘割离神魂,容纳三毒’……也就是说,一个神魂放浪形骸,另一个神魂道心通明?”

  “这不纯纯的精神分裂吗?怪不得娘娘叫她疯婆子,还真是够贴切的。”

  陈墨眉头微沉。

  本来他就在娘娘和皇后之间夹缝求生,现在又多了个道尊……搞不好以后真要成三家星奴了!

  “陈大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陈墨扭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闪至面前。

  “金公公?”

  金公公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道:“还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南疆那边都找疯了,以为他尸骨无存,结果却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皇宫?!

  陈墨摊手道:“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等会再说!先去见殿下!”

  金公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足不沾地的朝着昭华宫飞掠。

  “诶?!”

  另一边。

  皇后深深呼吸,稳住心神,换了一支新笔,准备将剩下的几道奏折看完。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想他……可视线却变得模糊,奏章上的文字融到了一起,逐渐变成了那张可恶的脸庞。

  “小贼……”

  “你到底在哪……”

  踏踏踏——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随即,金公公的声音响起:“殿下……”

  皇后不想让旁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低头沉声道:“本宫让你立刻赶往南疆,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每耽搁一分,陈墨就多一分危险……”

  “殿下找我?”

  “?”

  啪——

  毛笔摔落在了地上,话语戛然而止。

  陈墨走到近前,躬身行礼,“卑职参见殿下。”

  皇后抬头看去,眼中带着茫然和不敢置信,怔怔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金公公见此一幕,识趣的退了出去。

  偌大宫殿之中,只剩他们两人。

  陈墨笑了笑,说道:“怎么,几日不见,殿下就不认识卑职了?”

  皇后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

  还没等陈墨反应过来,轻轻靠在他的怀里,脸颊贴在胸膛上,仔细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陈墨嗓子动了动,疑惑道:“殿下,您这是……”

  皇后低声道:“没什么,本宫就是确定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活人。”

  “……”

  陈墨有些好笑道:“现在确定了吗?”

  皇后仰起头望着他,傻笑道:“嗯,是活的。”

  看着那双蒙着薄雾的杏眸,想起娘娘此前说过的话,陈墨心跳乱了节奏,鬼使神差的揽住了纤细腰肢,低声道:

  “抱歉,让殿下担心了。”

  这句话仿佛瞬间击穿了她的防线。

  眸子雾气迅速凝聚,压抑着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

  皇后撇过臻首,用力咬着嘴唇,声线带着一丝颤抖:“本宫才不担心你呢!你三番两次的轻薄本宫,本宫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不对,十六块!”

  陈墨挑眉道:“既然卑职这么该死,那殿下为何还要四处搜寻卑职下落?放任卑职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

  皇后皱着琼鼻,幽幽道:“你对本宫做了那么多坏事,然后就想一死了之?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在本宫想好该怎么罚你之前,你都不准死!听到没有!”

  陈墨想了想,问道:“那殿下要是一辈子都没想好怎么办?”

  皇后不假思索道:“那你就陪本宫一辈子……”

  说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脸蛋顿时通红滚烫。

  纤指捏住他腰间软肉,用力拧了一百八十度,羞恼道:“你这小贼,胆敢戏弄本宫?”

  “嘶!”

  陈墨龇牙咧嘴,做出痛苦状。

  皇后这才想起金公公说他肉身被毁,这么短的时间,伤势肯定没好利索,急忙松开手,在他腰间轻轻揉着。

  “你没事吧?还疼不疼?”

  “那血魔横行多年,杀人无数,岂是易与之辈?干嘛要亲自跑去南疆冒这个险,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等会本宫让李院使过来给你看看,别落下什么暗伤……”

  皇后好像小媳妇似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突然,陈墨出声打断道:“殿下,卑职有件事情,一直很好奇。”

  皇后疑惑道:“什么事?”

  陈墨问道:“殿下为何对卑职这么好?”

  “……”

  皇后心脏猛然一跳,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你这小贼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但能力确实还算不错,本宫向来爱惜人才,所以才对你如此宽宥……换做其他人,自然也是一样的。”

  “是吗?”

  陈墨眨眨眼睛,追问道:“换做其他人,也能留宿养心宫?换做其他人,也能给殿下推拿按摩?”

  他低下头,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寸许,望着那嫣红唇瓣,轻声道:“换做其他人,也能亲殿下的嘴?”

  皇后愤愤道:“当然不行!”

  陈墨继续追问:“那卑职为何可以?”

  “那、那是个意外!”

  注意到他炽热的目光,皇后脸蛋通红,双手抵在他胸前,紧张道:“你、你不准乱来!上次本宫喝醉了,不能作数的!”

  明明自己没用问心香,这小贼今天怎么如此主动?

  陈墨的呼吸也越发粗重……皇后心跳好似擂鼓,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要是硬来怎么办?

  本宫可是皇后,怎么能和大臣在皇宫里亲嘴?

  可他力气那么大,本宫肯定没法抵抗,非要亲的话本宫也没办法……

  就在皇后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孙尚宫的声音: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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