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新走向门卫室,向里面值班的门卫问道:“同志您好,我找刑警队的杨同志。”

  对方问道:“叫杨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他姓杨。”

  “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赵建新抿了抿嘴,回答说:“我是来自首的。”

  听见这话,门卫眼眸一凝。

  何金波也在值班室里,每天上班之前,他都会在门卫室收取从各地寄来的信件,其中有感谢信,也有举报信。

  这活儿本来是猫子的,但猫子已经是三中队的队副了,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何金波也是顺手的事儿,不再麻烦猫子。

  这会儿他连忙回头,看见赵建新的脸后,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即,何金波放下手里的信件,跑出去,帮他把门打开。

  “你刚说什么?”

  赵建新往前迈了两步:“我说我是来自首的。”

  “哪一件案子?”

  “招待所纵火杀人案。”

  一听这个,何金波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几个警卫赶紧跑来,把赵建新给团团围住。

  赵建新立即被带去了审讯室,但因为他是来自首,所以没有给他上铐。

  何金波不了解情况,不好马上就审,正要找杨锦文,他却来了。

  “何队。”

  “什么情况?”

  杨锦文拿出一个信封,里面除了信纸之外,还有五张百元钞票。

  他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何金波眼睛睁得老大,他找来一个下属,吩咐对方赶紧把信封拿给技术队,提取指纹、比对笔迹。

  “行,我明白了,你去审,我在旁边看着。”

  “好。”

  杨锦文点点头,迈进了审讯室。

  赵建新抬头看向他,稍微起了起身。

  “你坐。”杨锦文向他压压手:“洋洋呢?”

  “送去福利院了。”

  杨锦文眉眼一挑,赵建新这是做好了完全坦白的心理准备,他把自己女儿送去福利院,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杨锦文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久久无言,不知道该怎么问出第一句话来。

  倒是赵建新最先开口:“是我雇凶杀的人。”

  “雇的谁?”

  “杨同志,你知道的,他叫孙卫东,一个菜农。”

  “杀的谁?”

  “我老婆于兰。”

  “为什么想杀她?”

  赵建新低下头,抿了抿嘴,然后又抬起头来:“杨同志,你仔细看过洋洋的脸吗?”

  杨锦文目光一凝:“你什么意思?”

  “洋洋不是我的孩子。”

  “是杜立成的?”

  “是。”

  “你怎么知道?”

  “于兰亲口承认的。”

  “就是因为这个,你想杀了她?”

  杨锦文心里明白,要是赵建新了解案件的全貌,他或许就不会来自首,如果洋洋这孩子是他的,他可能也不会来自首。

  赵建新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能猜个大概,但却无法彻底洞悉他内心深处的隐秘。

  杜立成死是真该死,利用职*权,勾搭女下属不说,还在金色时代歌舞厅拈花惹草,导致苟丽怀孕,惹上杀身之祸,酿成了七条人命的惨剧。

  赵建新叹了一口气:“不说她了,我承认是我雇凶杀的她,只是我不明白,孙卫东为什么会死?

  你们叫我认人,那两个杀人犯又是怎么回事?我弄不懂。”

  杨锦文没回答他,准备先理清他的案子:“你给了孙卫东多少钱?”

  “我所有的存款,三千块。”

  “你为什么想着找他?”

  “他每次进城卖菜都坐我的公交车,好几年了,我和他很熟,有什么事儿我们都会聊,我清楚他家里的事,他也知道我的情况。”

  “他就那么爽快答应帮你杀人?”

  赵建新摇头:“不是我叫他帮的忙,是孙卫东自己提出来的,他说能帮我解决我老婆。

  刚开始我没同意,我犹豫了好几天,直到九号的前几天,我跟于兰吵了一架,她说洋洋不是我的,而且又跟我闹离婚,我就动了杀心。

  不过,在那之前,我知道她在外面有男人。

  六路公交车都会从她的单位路过,她的那些同事,有时候会坐我这趟车,她们提醒过我,叫我把老婆看紧点。”

  “九号那天,于兰和杜立成他们单位聚餐,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兰跟我坦白了,说那男的就是他们单位的财务科长,对方也要离婚,叫我放过她,还说她晚上不回来了。

  刚好,头天早上我出车,她同事坐我的车,我听到她们说明天晚上有聚餐,还提到了时间和吃饭的地方。

  所以我就联系了孙卫东,叫他九号晚上跟着他们,把人杀了。”

  杨锦文眯着眼,继续问:“上次你在口供里说,你九号当天下班之后,去过东风招待所,但是九号你请假了,这一天,你在哪里?”

  “我在家待着。”

  “当天晚上,你有没有去过东风招待所?”

  如果赵建新没去过,那么指认赵雄和寇勇的事情就不成立。

  “去过。”

  “去干什么?”

  “我想阻止孙卫东。”赵建新低下头:“但我还是退缩了,没敢上楼。”

  “那你知不知道于兰和杜立成是怎么死的?”

  “我看过报纸,说是东风招待所被大火烧掉了。”

  “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

  赵建新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孙卫东,也可能你们让我指认的那两个人。”

  “你知不知道故意杀人罪,连杀两条人命,法庭会怎么判你?”

  “死刑。”

  “那你还来自首?”

  “我睡不着觉。”

  赵建新脸上的肌肉都是松弛的,他摇头:“我也不敢面对洋洋,这来十天,洋洋每天都在找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法院判你死刑的话,那洋洋也没爸爸了。”

  赵建新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审讯桌上。

  “我不是他爸爸……”

  杨锦文道:“是于兰亲口承认洋洋不是你的孩子?”

  “是。”

  “她没骗你?”

  “没有,她就是这么说的。”

  “她不一定会说真话,她可能是激怒你,想要和你离婚。可以的话,我帮你去做个身份鉴定。”

  赵建新马上摇头:“不用。”

  “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知道。”

  “行吧。”杨锦文看了看书记员,对方点头后。

  他拿来笔录,交给赵建新:“签字画押。”

  赵建新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开口道:“杨同志,求您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父母死的早,我在城里没亲戚,我能不能委托您,把我那房子卖了,一半钱留给洋洋,一半钱给孙卫东的家里人。”

  “再说吧,先把字儿签了。”

  赵建新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盖好了手印。

  值班的公安给他戴上手铐,把他押送去看守所,后续还会继续审理,直到移交给检察院。

  人被带走之后,何金波唏嘘道:“他要是不认,咱们也拿他没办法。杨队,人来自首的,你为什么不给他说实话?”

  杨锦文摇头:“给他说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会让他产生妄想。再说,要不是苟浩这拨人插了一脚,可能还真让孙卫东杀了人,造成既定的犯罪事实。”

  “也是,送检的时候,我和负责此案的检察官聊聊,看看他们那边怎么提起诉讼。

  要是从那封书信检测到赵建新的指纹,字迹证明是他所写,以及他和孙卫东的关系确实存在。

  在证据齐全的情况下,我琢磨应该还是以杀人未遂起诉。”

  晚上下班后,杨锦文骑着自行车,去了福利院。

  他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全是买给洋洋的。

  在一个教职工的带领下,他远远的看见这孩子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哇哇的大哭。

  其他孩子在一边玩,只有她独自坐着。

  杨锦文心里一凝,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同时又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有的案子越是深挖,越是能见到丑陋的人性,然后又会把自己的心给剖出来洗一洗。

  杨锦文不敢靠近,只好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女职工:“麻烦您把东西拿着,我就不过去了。”

  “也行,不过你放心,我们把孩子都照顾的很好,不会有事的。”

  “谢谢,过些时间我再来,我给您留个电话,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给我。”

  “好吧,那我就把你列为洋洋的第二联系人。”

  杨锦文愣住了:“第一联系人是谁?”

  女职工随口说道:“洋洋的阿姨,一个叫方媛的女孩,在这儿待了一上午呢。”

  杨锦文笑着点了点头,走出福利院后,不再想这事儿。

  在寒风中蹬自行车,脸刮的生疼,但让杨锦文脑子很清醒。

  前世的事情他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什么也没留下。

  他翻遍了脑子里,也找不出有关东风招待所纵火杀人案的记忆。

  这样也好,省的按照前世的轨迹,去侦破那些还未发生的刑事大案。

  一个人的力量本来很渺小,想要左右既定会发生的事情,总会带来负面效应。

  回到单位,大家伙都下班了。

  杨锦文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郑康刚好准备回家,自行车头上挂着保温杯。

  他讲道:“五号死者的身份出来了,城南派出所那边查到的,是一个叫万东的年轻人。

  身高和年龄都能对上,咱们在611录像厅找到的那个编织袋,就是他的,上面的指纹和他家里的指纹也能对上。”

  杨锦文点头:“那这案子就算结了?”

  “后续还有几组DNA要做。对了,听说你去福利院看那孩子了?你准备帮赵建新做DNA检测?”

  杨锦文摇头:“不做了,这事儿对赵建新不重要,洋洋永远都是他的女儿。”

  “对嘛,案子归案子,别带私人感情。”

  杨锦文笑了笑:“明天见,师父。”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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