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一章：异客临门，界域之问
秋分的风带着桂花香掠过聚灵坛时，共生殿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秦风正给本源晶擦拭浮尘，听见铃响的瞬间，指尖的软布“啪”地掉在地上。这铜铃是用四域灵金混合铸造的，只有域外气息靠近时才会发声——自血月消散后，它已沉寂了整整一年。
“秦统领？”药童抱着新收的界种果实跑来，青衫上沾着灵田的泥土，“铃响了？难道……”
秦风没说话，反手按住腰间的界主令。令牌上的“玄渊共卫”四字烫得惊人，本源晶的四色光晕突然剧烈旋转，在殿内投射出幅模糊的影像：星空中，一艘船正破开云层，船身裹着淡紫色的光，船头立着个穿银袍的人影，面容隐在兜帽下，却能看见他手中握着根权杖，杖头镶嵌的晶石与本源晶隐隐共鸣。
“不是噬界族。”秦风松了口气，却又皱紧眉头，“这气息……既不属于玄渊，也没有邪祟的污秽，倒像是……其他界域的修士？”
话音未落，聚灵坛外传来一阵惊呼。两人冲出殿外，只见那艘紫光船已落在共生树旁，船身缓缓收起，露出银袍人的全貌——他约莫三十岁年纪，肤色是罕见的蜜色，瞳孔呈淡金色，权杖拄在地上的瞬间，坛上的界种果实突然齐齐裂开，里面的灵脉图自动展开，在地面拼出幅完整的玄渊界域图。
“玄渊界主何在？”银袍人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像无数音符在跳动，“吾乃‘星盟’信使，自‘天枢界’而来，特来履行‘界域盟约’。”
“星盟？天枢界？”药童翻出怀里的《万域见闻录》，书页上只有几行模糊的记载：“传闻宇宙中有无数界域，强者为盟，弱者为饵，盟约者互报平安，背弃者……”后面的字迹已被虫蛀空。
秦风上前一步，挡在本源晶前：“玄渊界主已逝，我乃玄渊共卫统领秦风。阁下既是信使，可有凭证？”
银袍人从袖中取出块菱形玉佩，玉佩在空中展开，化作幅星图，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光点，其中一个光点闪烁着熟悉的金光——正是玄渊界的位置，旁边用古篆写着“已认证·新生界域”。
“血月之劫时，星盟监测到玄渊界的界域本源异动，本欲驰援，却被噬界族主力缠住。”银袍人收起星图，淡金色的瞳孔扫过聚灵坛，“没想到你们竟能自行净化邪祟，还培育出了界种，倒是让星盟的长老们有些意外。”
他的话像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坛下的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好奇，有人警惕，一个曾在尸潮中失去儿子的老丈突然喊道：“你们星盟早干嘛去了？我们死了那么多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来帮忙？”
银袍人的目光落在老丈身上，语气没有波澜：“界域生存法则，弱肉强食。玄渊未入盟，星盟无义务驰援。若非你们守住了本源，此刻早已沦为噬界族的牧场，连被我们‘发现’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虽刺耳，却让骚动瞬间平息。秦风握紧界主令，沉声问道：“阁下今日前来，除了‘履行盟约’，还有别的目的吧？”
银袍人笑了，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苏夜选中的人。实言相告，星盟需要玄渊的‘净化灵晶’和‘界种培育法’。作为交换，我们可以提供噬界族的情报，还有……让玄渊界接入‘星轨’，共享万域灵脉。”
“共享灵脉？”凌霜不知何时已站在坛边，冰魄剑斜插在地上，“你们想要灵晶和界种，就直说，何必绕弯子？”
“非是索要，是交易。”银袍人举起权杖，杖头晶石投射出幅惨烈的影像：无数界域在噬界族的围攻下崩塌，星空中漂浮着破碎的星球，其中一颗星球的轮廓，竟与玄渊界有七分相似，“噬界族只是‘先锋’，它们的背后是‘虚空虫族’，那才是能吞噬整个星域的恐怖存在。玄渊的净化之力是目前已知最有效的克制手段，若你们敝帚自珍……”
影像突然切换，画面中，天枢界的修士正用类似净化灵晶的法器对抗虫族，法器的光芒与本源晶的金光如出一辙。“我们早已开始研究净化术，只是效果远不如玄渊的灵晶纯粹。”银袍人的语气终于带上一丝凝重，“星盟的盟约，从来不是施舍，是抱团取暖。”
秦风看向本源晶，晶核的光晕此刻竟变得柔和，像是在默许。他想起苏夜消散前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封闭与固守，只有对玄渊未来的期盼。沉默半晌，他终于开口：“灵晶的炼制方法可以给你们，但界种培育法不行——那是玄渊的根基，不能外传。”
“可以。”银袍人出乎意料地爽快，“但作为交换，玄渊需派修士加入星盟的‘界域学院’，学习对抗虫族的术法。放心，我们不会强迫任何人，愿意去的，三年后可返回；不愿去的，星盟也会留下基础功法玉简。”
他从船中取出个青铜匣，打开时，里面整齐地码着数十枚玉简，玉简上刻着“星衍术”“虚空遁”等陌生的术法名称。“这是见面礼。”银袍人将匣子推给秦风，“三日后，我会再来。届时，想清楚的人，可以随我走。”
紫光船再次升空时，共生殿的铜铃没有再响。银袍人站在船头，回头望了眼聚灵坛，淡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消失在云层里。
接下来的三天，玄渊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争论。
有人觉得该抓住机会，去看看更广阔的宇宙；有人害怕重蹈噬界族的覆辙，担心星盟也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有些经历过血月之劫的修士，坚决反对与任何域外势力接触，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秦风把决策权交给了所有人。他在共生殿外搭了个高台，愿意去星盟的，在左边的石牌上刻名字；不愿去的，在右边的石牌上画圈。三日后统计时，左边的石牌刻满了名字，大多是年轻修士和药童这样的少年人；右边的石牌则画满了圈，以经历过劫难的长辈为主。
“秦爷爷，我想去。”药童站在左边的石牌前，手里攥着那枚最初的界种，“我想看看天枢界的灵田是什么样的，说不定能学到让界种长得更快的法子。”
秦风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劝阻。他走到本源晶前，将银袍人留下的玉简一一贴在晶核上。玉简接触光晕的瞬间，竟自动融入其中，晶核深处传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解析陌生的术法。
三日后，紫光船如约而至。
药童背着装满界种果实的行囊，站在登船的修士队伍里，回头望了眼聚灵坛。秦风站在共生殿前，举着界主令朝他挥手，本源晶的四色光晕投射出道金光，落在药童的青衫上，将四色花绣得愈发鲜活。
“记住，你们是玄渊的种子，不是过客。”秦风的声音透过界力传遍坛上，“无论走到哪个界域，都别忘了自己的根在这里。”
“知道了！”少年们齐声应和，声音清亮得像晨露滴落。
紫光船升空时，药童突然从怀里掏出颗界种，用力扔向共生树。果实落在树杈上，瞬间生根发芽，长出根纤细的藤蔓，藤蔓顺着树干往上爬，顶端顶着片嫩叶，叶片上清晰地映着玄渊界的灵脉图。
银袍人看着这一幕，嘴角再次上扬：“苏夜果然没看错人。这界域的未来，比我们想象的更有韧性。”
船身渐渐消失在星空中，聚灵坛的铜铃突然轻轻响了一声，却不再是警示的急促，而是悠长的送别。秦风望着远去的船影，突然发现本源晶的光晕中，竟多了道淡紫色的光丝——那是天枢界的气息，正与玄渊的四色光丝缓缓缠绕，像两只紧握的手。
坛下的老丈不知何时走到了右边的石牌旁，用手指在“不去”的圈外，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左边的石牌。风吹过石牌，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说：“去吧，去看看我们没见过的世界。”
本源晶的光芒在暮色中变得格外温暖，晶核深处，那缕熟悉的意识似乎在微笑。秦风知道，玄渊的故事不会止步于四域，就像界种总要随风飘散，才能长出新的森林。
而这片土地上的人，终将带着苏夜的嘱托，带着彼此的牵挂，在更广阔的星河中，写下属于玄渊的新篇章。
（第二卷第十一章完）
秋分的风带着桂花香掠过聚灵坛时，共生殿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秦风正给本源晶擦拭浮尘，听见铃响的瞬间，指尖的软布“啪”地掉在地上。这铜铃是用四域灵金混合铸造的，只有域外气息靠近时才会发声——自血月消散后，它已沉寂了整整一年。
“秦统领？”药童抱着新收的界种果实跑来，青衫上沾着灵田的泥土，“铃响了？难道……”
秦风没说话，反手按住腰间的界主令。令牌上的“玄渊共卫”四字烫得惊人，本源晶的四色光晕突然剧烈旋转，在殿内投射出幅模糊的影像：星空中，一艘船正破开云层，船身裹着淡紫色的光，船头立着个穿银袍的人影，面容隐在兜帽下，却能看见他手中握着根权杖，杖头镶嵌的晶石与本源晶隐隐共鸣。
“不是噬界族。”秦风松了口气，却又皱紧眉头，“这气息……既不属于玄渊，也没有邪祟的污秽，倒像是……其他界域的修士？”
话音未落，聚灵坛外传来一阵惊呼。两人冲出殿外，只见那艘紫光船已落在共生树旁，船身缓缓收起，露出银袍人的全貌——他约莫三十岁年纪，肤色是罕见的蜜色，瞳孔呈淡金色，权杖拄在地上的瞬间，坛上的界种果实突然齐齐裂开，里面的灵脉图自动展开，在地面拼出幅完整的玄渊界域图。
“玄渊界主何在？”银袍人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像无数音符在跳动，“吾乃‘星盟’信使，自‘天枢界’而来，特来履行‘界域盟约’。”
“星盟？天枢界？”药童翻出怀里的《万域见闻录》，书页上只有几行模糊的记载：“传闻宇宙中有无数界域，强者为盟，弱者为饵，盟约者互报平安，背弃者……”后面的字迹已被虫蛀空。
秦风上前一步，挡在本源晶前：“玄渊界主已逝，我乃玄渊共卫统领秦风。阁下既是信使，可有凭证？”
银袍人从袖中取出块菱形玉佩，玉佩在空中展开，化作幅星图，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光点，其中一个光点闪烁着熟悉的金光——正是玄渊界的位置，旁边用古篆写着“已认证·新生界域”。
“血月之劫时，星盟监测到玄渊界的界域本源异动，本欲驰援，却被噬界族主力缠住。”银袍人收起星图，淡金色的瞳孔扫过聚灵坛，“没想到你们竟能自行净化邪祟，还培育出了界种，倒是让星盟的长老们有些意外。”
他的话像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坛下的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好奇，有人警惕，一个曾在尸潮中失去儿子的老丈突然喊道：“你们星盟早干嘛去了？我们死了那么多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来帮忙？”
银袍人的目光落在老丈身上，语气没有波澜：“界域生存法则，弱肉强食。玄渊未入盟，星盟无义务驰援。若非你们守住了本源，此刻早已沦为噬界族的牧场，连被我们‘发现’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虽刺耳，却让骚动瞬间平息。秦风握紧界主令，沉声问道：“阁下今日前来，除了‘履行盟约’，还有别的目的吧？”
银袍人笑了，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苏夜选中的人。实言相告，星盟需要玄渊的‘净化灵晶’和‘界种培育法’。作为交换，我们可以提供噬界族的情报，还有……让玄渊界接入‘星轨’，共享万域灵脉。”
“共享灵脉？”凌霜不知何时已站在坛边，冰魄剑斜插在地上，“你们想要灵晶和界种，就直说，何必绕弯子？”
“非是索要，是交易。”银袍人举起权杖，杖头晶石投射出幅惨烈的影像：无数界域在噬界族的围攻下崩塌，星空中漂浮着破碎的星球，其中一颗星球的轮廓，竟与玄渊界有七分相似，“噬界族只是‘先锋’，它们的背后是‘虚空虫族’，那才是能吞噬整个星域的恐怖存在。玄渊的净化之力是目前已知最有效的克制手段，若你们敝帚自珍……”
影像突然切换，画面中，天枢界的修士正用类似净化灵晶的法器对抗虫族，法器的光芒与本源晶的金光如出一辙。“我们早已开始研究净化术，只是效果远不如玄渊的灵晶纯粹。”银袍人的语气终于带上一丝凝重，“星盟的盟约，从来不是施舍，是抱团取暖。”
秦风看向本源晶，晶核的光晕此刻竟变得柔和，像是在默许。他想起苏夜消散前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封闭与固守，只有对玄渊未来的期盼。沉默半晌，他终于开口：“灵晶的炼制方法可以给你们，但界种培育法不行——那是玄渊的根基，不能外传。”
“可以。”银袍人出乎意料地爽快，“但作为交换，玄渊需派修士加入星盟的‘界域学院’，学习对抗虫族的术法。放心，我们不会强迫任何人，愿意去的，三年后可返回；不愿去的，星盟也会留下基础功法玉简。”
他从船中取出个青铜匣，打开时，里面整齐地码着数十枚玉简，玉简上刻着“星衍术”“虚空遁”等陌生的术法名称。“这是见面礼。”银袍人将匣子推给秦风，“三日后，我会再来。届时，想清楚的人，可以随我走。”
紫光船再次升空时，共生殿的铜铃没有再响。银袍人站在船头，回头望了眼聚灵坛，淡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消失在云层里。
接下来的三天，玄渊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争论。
有人觉得该抓住机会，去看看更广阔的宇宙；有人害怕重蹈噬界族的覆辙，担心星盟也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有些经历过血月之劫的修士，坚决反对与任何域外势力接触，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秦风把决策权交给了所有人。他在共生殿外搭了个高台，愿意去星盟的，在左边的石牌上刻名字；不愿去的，在右边的石牌上画圈。三日后统计时，左边的石牌刻满了名字，大多是年轻修士和药童这样的少年人；右边的石牌则画满了圈，以经历过劫难的长辈为主。
“秦爷爷，我想去。”药童站在左边的石牌前，手里攥着那枚最初的界种，“我想看看天枢界的灵田是什么样的，说不定能学到让界种长得更快的法子。”
秦风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劝阻。他走到本源晶前，将银袍人留下的玉简一一贴在晶核上。玉简接触光晕的瞬间，竟自动融入其中，晶核深处传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解析陌生的术法。
三日后，紫光船如约而至。
药童背着装满界种果实的行囊，站在登船的修士队伍里，回头望了眼聚灵坛。秦风站在共生殿前，举着界主令朝他挥手，本源晶的四色光晕投射出道金光，落在药童的青衫上，将四色花绣得愈发鲜活。
“记住，你们是玄渊的种子，不是过客。”秦风的声音透过界力传遍坛上，“无论走到哪个界域，都别忘了自己的根在这里。”
“知道了！”少年们齐声应和，声音清亮得像晨露滴落。
紫光船升空时，药童突然从怀里掏出颗界种，用力扔向共生树。果实落在树杈上，瞬间生根发芽，长出根纤细的藤蔓，藤蔓顺着树干往上爬，顶端顶着片嫩叶，叶片上清晰地映着玄渊界的灵脉图。
银袍人看着这一幕，嘴角再次上扬：“苏夜果然没看错人。这界域的未来，比我们想象的更有韧性。”
船身渐渐消失在星空中，聚灵坛的铜铃突然轻轻响了一声，却不再是警示的急促，而是悠长的送别。秦风望着远去的船影，突然发现本源晶的光晕中，竟多了道淡紫色的光丝——那是天枢界的气息，正与玄渊的四色光丝缓缓缠绕，像两只紧握的手。
坛下的老丈不知何时走到了右边的石牌旁，用手指在“不去”的圈外，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左边的石牌。风吹过石牌，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说：“去吧，去看看我们没见过的世界。”
本源晶的光芒在暮色中变得格外温暖，晶核深处，那缕熟悉的意识似乎在微笑。秦风知道，玄渊的故事不会止步于四域，就像界种总要随风飘散，才能长出新的森林。
而这片土地上的人，终将带着苏夜的嘱托，带着彼此的牵挂，在更广阔的星河中，写下属于玄渊的新篇章。
（第二卷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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