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着青瓦屋檐倾泻而下,天漏轩的雕花木门在风雨中吱呀作响。

  沈默半个身子倚在苏漓肩头,玉化的右臂在雨幕中泛着幽绿光泽,青砖地面被他拖曳出一道翡翠色的星芒纹。

  祖宗您可算回来了!小李被个纹身汉子掐着脖子按在博古架上,黄花梨木架上明代龙泉窑青瓷碎了一地,这帮土匪说要找什么髓玉......

  苏漓绣着锁龙纹的鹿皮靴碾过满地碎瓷,反手将银簪刺入承重柱裂缝。

  十三道蓝火顺着梁柱游走,原本被翻得底朝天的多宝阁突然咔哒作响,暗藏机关的青铜簋吐出三枚带血槽的战国玉琮。

  傅九爷连萨满镇物都敢碰?她指尖拂过玉琮上的饕餮纹,某个打手刚摸到玉器的手掌瞬间爬满黑纹,湘西锁魂术发作时,血管会像蚯蚓钻土般蠕动三天三夜。

  打手们闻言后退半步,领头的刀疤脸却狞笑着举起磷火灯笼。

  火光映出他脖颈处反写的傅字烙印,与沈默后颈的符文竟形成阴阳太极图案。苏小姐怕是忘了,你们萨满族的锁龙鼎......他故意拖长语调,灯笼里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怪响。

  沈默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玉化的手指深深抠进青砖缝隙。

  那些被雨水晕开的星象图仿佛活了过来,沿着他翡翠色的血管钻进掌心。

  他恍惚看见父亲戴着矿帽的身影在雨幕中闪烁,安全帽编号牌在明代玉圭上泛着血光。

  别碰那个罗盘!苏漓的警告迟了半拍。

  沈默已经用牙齿扯开保险柜,朱砂罗盘的磁针正在疯狂指向西北方向。

  当玉化的指尖触到盘面,整个店铺的青砖突然浮现出矿脉图纹,某个打手怀里的青铜爵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他脸上割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老王趁机从柜台底下钻出来,道袍上沾着打翻的朱砂:沈老板,我认识个湘西的纸人张,他能扎替身傀儡转移诅咒......话没说完就被刀疤脸踹翻在地,三枚乾隆通宝从老头袖口滚落,在血水里摆出巽卦图案。

  纸人张?苏漓瞳孔骤缩,银簪上的锁龙鼎残片突然发出蜂鸣。

  她想起族中古卷记载,民国二十三年曾有萨满巫师用剪纸人封印过地心髓玉的煞气。

  而沈默父亲最后一篇矿脉笔记里,似乎也出现过戴着傩面的神秘人素描。

  沈默突然暴起撞向刀疤脸,玉化的手臂在雨中划出翡翠残影。

  当两人滚倒在星象图水渍中时,那些翡翠纹路突然顺着打手的傅字烙印蔓延,将他整条胳膊冻成僵硬的玉雕。

  搏斗中扯开的衣襟露出沈默心口——那里有半枚血玉髓正沿着苏漓刺入的簪尖生长,形状恰似锁龙鼎缺失的鼎耳。

  暴雨突然转急,七八盏磷火灯笼穿透雨幕逼近店门。

  傅九爷阴冷的声音混着玉器碰撞声传来:贤侄的玉化病倒是省了雕刻工费。他手中那柄嵌着矿帽编号的明代玉圭,此刻正倒映出沈默后颈的萨满符文,圭身上的云雷纹不知何时组成了矿脉坐标的图案。

  苏漓突然咬破指尖在沈默眉心画血符,十三盏蓝灯笼从她旗袍下摆鱼贯飞出。

  当第一盏灯笼撞碎在玉圭上时,整个天漏轩的玉器突然集体转向东北——那是与傅家祖宅完全相反的方位。

  暴雨在檐角碎成青烟,刀疤脸脖颈处的傅字烙印突然泛起红光。

  沈默玉化的指尖正抵着对方咽喉,翡翠纹路在两人皮肤间游走成八卦阵图。

  师傅当心!小李突然从博古架后扑出来,笨拙地撞开举着青铜觥偷袭的打手。

  学徒工的道袍被撕开半幅,露出胸口歪歪扭扭缝制的护身符——那是上个月沈默用碎玉片给他串的平安扣。

  沈默喉头一哽。

  他记得那日小李捧着打碎的乾隆粉彩瓷碗哆嗦,自己明明骂着败家玩意,却连夜把瓷片磨成十八粒消灾骨珠。

  此刻那些莹白珠子在小李脖颈间晃荡,映得少年眼眶发红:你们别碰我师傅!

  纹身汉子抬脚要踹,沈默突然抓起碎瓷片划破掌心。

  鲜血滴在玉化手臂上,竟在青砖地面凝成《鉴古图录》里记载的北宋宣和装裱纹。

  他踉跄着指向满地狼藉:嘉靖官窑青花云龙纹梅瓶,苏富比去年拍出八千万;这对鎏金掐丝珐琅烛台是圆明园旧藏,海关备案编号还刻在底座——傅九爷没教你们摔东西要赔钱?

  打手们僵在原地,某个戴金链的混混慌忙松开踩着的紫檀插屏。

  刀疤脸颈后烙印突然渗出黑血,他捂着胳膊上的玉化纹路后退:少唬人!

  这些破烂...

  需要我调监控吗?沈默顺势按下柜台暗钮,苏漓早先布置的微型投影仪在墙面投出海关文物档案,第三排左数第二格被你们砸碎的,是鄂尔泰献给雍正的田黄石十二章玺——刑期十年起步。

  雨声中传来瓷器坠地的脆响。

  有个打手哆嗦着摸出手机,屏幕光照亮他腕间缠着的青铜钱——正是天漏轩上个月失窃的西夏天盛元宝。

  小兄弟这串钱币,苏漓的银簪不知何时抵住他后颈,去年从贺兰山辽墓出土时沾了尸毒,碰过的人都会梦见被铁鹞子骑兵追杀。她话音未落,那人突然惊恐地甩动手串,八枚锈迹斑斑的古钱竟在雨中发出战马嘶鸣。

  都住手!苍老的声音穿透雨幕。

  布衣老者拄着湘妃竹伞迈进店门,伞骨上悬着的剪纸人偶随风转动,每个纸人眉心都点着朱砂痣。

  老王突然激动地扯住沈默衣袖:是纸人张!

  我在湘西见过的那个...

  老者抬手撕下伞面纸人,那剪影落地竟化作三尺高的傀儡,抬手接住了刀疤脸劈来的玉斧。

  沈默注意到傀儡指关节刻着萨满族星象符,与苏漓银簪上的锁龙鼎纹路如出一辙。

  老朽能解玉化之厄。纸人张枯槁的手指划过沈默心口血玉,但需小友三日后亥时,携萨满族圣物到文殊院地宫。

  苏漓突然按住沈默手腕,旗袍盘扣不知何时崩开两颗。

  她耳后浮现出锁龙鼎图腾的淡青色纹路,声音却比檐下冰棱更冷:你要的是不是血祭用的傩面法器?

  暴雨在纸人张的竹伞上敲出傩戏鼓点。

  老者笑而不答,伞面转动的剪纸人突然指向苏漓腰间——那里藏着半块龟甲,正是她族中流传的《巫蛊秘卷》残片。

  傅家打手早已退至街角,刀疤脸胳膊上的玉化纹路已蔓延至锁骨。

  他怨毒地瞪向沈默,却在对上纸人张的瞳孔时突然惨叫——老者眼里竟映出两个反写的傅字,与他颈后烙印组成完整的血咒。

  当最后一道灯笼光消失在雨巷,苏漓突然踉跄着扶住多宝阁。

  她袖中滑落的青铜铃铛滚到沈默脚边,铃舌上刻着句斑驳的契丹文——锁龙者终为龙噬。

  纸人张的叹息混着雨声飘来:苏姑娘应该明白,要破玉化咒,就得解开锁龙鼎...

  沈默弯腰拾铃铛的动作突然僵住。

  铃铛内壁映出苏漓苍白的脸,她耳后的图腾正在渗血,而老者伞骨上的剪纸人不知何时已变成傩面鬼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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