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浓了起来。

  木叶的街道上,一个女孩抓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将她强摁在墙上。

  飞鹊背靠着墙,认真地看着玖辛奈的脸。良久,她叹了口气,说道:“玖辛奈,你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们臭味相投,一起胡闹过很多。但我想你可能不明白,水门之于我,同样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在战场上,我能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水门,我相信反过来他也一样!我对他的这种信任甚至超过了你——如果要我把后背交给你,那我一定会犯嘀咕:玖辛奈这个家伙靠不靠谱啊,她真的没问题吗?所以,如果水门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会拼死援护,青锋所向、绝不留情的。我相信反过来他也一样……”

  玖辛奈突然截断了飞鹊的话头:“喂喂,火影守护什么的我们先不讨论,你解释一下你刚才话的意思先!”

  “额?”飞鹊一脸懵逼,上一秒还严肃郑重的玖辛奈这一秒正皱着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线,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我刚才的话?哪一句?‘反过来他也一样’?”

  “不是不是,往前一点——”

  飞鹊皱起了眉头:“青锋所向毫不留情?玖辛奈这家伙不靠谱?”

  “不是不是,再往前一点点——”

  “我会犯嘀咕?我不会把后背交给你?我对水门的信任超过玖辛奈?”

  “对对对对!就是这句!”玖辛奈显然有点激动,眼睛眯得更细了,“就是这句——你对水门的信任超过了我。”

  飞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玖辛奈:“这句有什么问题?我就是更信任他啊——我们关系虽然好,但是并没有一起扛过枪,谁知道你打起架来靠不靠谱?”

  “不不不……”玖辛奈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先是羞恼,又是尴尬,继而转变为揶揄,最后重新恢复严肃,拍着飞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飞鹊啊,你的身体一直不发育,让我误以为你是个小孩子,但很显然,你已经长大了,开始思考一些成年人才会有的烦恼了……”

  “额?你说的都是什么鬼?”

  “听我说完,你不要插嘴。”玖辛奈咳嗽一声,“飞鹊啊,我知道优秀的男生呢,大家都会喜欢。咳咳,但是呢,水门君对我的心意整个木叶都知道呢,你就算乱想什么,也不会又结果的,不如把眼光放在你的同龄人里……而且,我们作为朋友,你这样子很不厚道哦……”

  玖辛奈眼前的飞鹊缓缓地下了头。

  “被我说中了吧?没什么的飞鹊,本来我应该大发雷霆的,但初恋这件小事儿嘛,大家都会有的,也不是你的错。于是我决定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并帮你重塑一下三观……”

  “玖辛奈。”

  “嗯?”

  “我一直觉得木叶村的医疗忍术不够全面,我应该主动去开发精神方面的治疗方法,这样你就不会无药可救了……还有,关爱残障人士的部门应该给你签发残疾证,毕竟脑残也是病。”飞鹊抬起眼皮子仰视着玖辛奈,一副生无可恋地表情,“你是怎么才能把这句话理解到那个方向的啊!”

  “啊咧?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你这个笨蛋!”

  “可是……”玖辛奈沉思起来,“我记得某个女孩和我喝酒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男人和女人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如果有,那一定是爱情或者单相思!’那女孩名字是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我说了那么多有道理的话,为什么你偏偏记住了这句?”

  “因为这句特别重要啊!”

  “别闹了玖辛奈,我觉得你一定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我刚才的话可能又歧义,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不是吗?你看着我的眼睛……”

  飞鹊翻个白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真不是啊。”玖辛奈放心地拍拍胸脯,紧接着再次沉思起来,“连水门你都不喜欢,将来你可怎么办哟……”

  飞鹊开始收拾刚才打闹时丢了一地的东西,重新将那些大包小包背起来说道:“玖辛奈,你没有去过战场,可能不是很明白我刚才那句话。”

  她抬起头,想起了战火纷飞铅云密布的战场上,当她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时候,那个头耀眼的金发转过脸来,对自己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她想起两人联手施展那招被水门命名喂“绯红飞雷神地狱十二连吼”的时候,漫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鸣爆中,他们的两只拳头轻轻对在了一起;她想起在岩隐的山洞里,她静静地等待铁壁告破、死亡降临的时候,那声打破死一般沉寂的问候:“抱歉,来得有点晚,诸位都还好吗?”

  她想起了更多更多,想起了弥漫水雾的海边,长风灌满那个白色的袍袖:“在我倒下之前,你休想前进一步!”

  她想起漫天血雨之中,那个留着夸张的爆炸头、眼神略微狂野的女孩在衣襟上缓慢拭干手上的血迹:“你这个处女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她想起重重包围之中,那个躲在不破障之后的青年终于睁开双眼:“让他们见识一下,宇智波的力量!”

  她微笑,无数深深埋藏在记忆里的碎片在那一霎那间纷至沓来,仿佛让她回到了前不久那满是刀光剑影的岁月!

  那个岁月里,有高高竖起的大拇指和男子汉式的闪亮牙齿:“多谢声援!”有豁然睁开双眸的红发青年:“我正式再说一遍,我绝不会失败!”有须发皆张的刚硬老头:“老夫咽不下这口气!”有……有太多太多珍贵的东西了。

  她看着依旧懵懂不解的玖辛奈,轻轻微笑:“我和水门之间的关系,绝不是你乱猜的那样,但也不能单纯的用‘朋友’来形容——那是一种用铁和血铸造浇灌而成、绝对的相互信任、可以毫不犹豫地托付性命的复杂情感……不仅仅是水门,那些一起走过生死之间狭窄缝隙的忍者们,互相之间都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不分男女。”

  “我是对你说过,男女之间不可能有单纯的友谊,如果有,那不是爱情就是单相思……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当你进入战斗的那一刻。那一刻的我,是一个合格的忍者,是一个可靠的伙伴,但唯独不是女孩。只有当战乱平息,我们都休息下来席地而坐哈哈大笑的时候,伙伴们也许才能注意到我的性别呢。”

  玖辛奈一脸恍然大悟:“哦~说了这么多,核心意思就是说,他们没把你当成女的……”玖辛奈瞄了一眼飞鹊平坦的某个地方:“简单来说,就是你丑……”

  她话没说完,被飞鹊狠狠来了一个爆栗,抱着脑袋眼角含泪蹲在地上。

  “气死我了,我和你这样的白痴说这些干什么啊!”飞鹊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大踏步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

  晚上,玖辛奈拖着因购物而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中,推门而入时,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她闭着眼轻轻抽动鼻子,嘻嘻轻笑,全是她爱吃的菜呢。

  房间里,水门正系着围裙忙活,看到红头发的姑娘,开心地笑。

  “对了。”两人吃饭时,水门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拜托你去说服夜飞鹊的事情怎么样啦?”

  “额——”玖辛奈一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乱打岔,最初的目的早都丢到爪哇国了。不过这尴尬持续了不到一秒,她的额头上就凝起了巨大的“井”。她狐疑地看着水门:“你这么关心这个干嘛?”

  水门看着玖辛奈逐渐由狐疑转为愤怒,继而伤心,一脸大惑不解:“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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