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李承乾捏着黑隼从泾阳送来的急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陛下,”

  罗通单膝跪在金砖上,

  “隐杀在泾阳废墟里找到了这个。”

  他呈上一块被箭簇刺穿的孩童肚兜,上面绣着的虎头已被血浸透。

  李承乾的指腹抚过肚兜上的针脚,那是长安西市最常见的样式,五文钱就能买一个。

  三日前,这孩子或许还在母亲怀里啃着麦芽糖,如今却成了急报上冷冰冰的数字。

  “李一,”

  李承乾冷声吩咐道,

  “传朕旨意,即日起,长安戒严,所有宗室子弟编入禁军,妇孺迁入皇城避难。”

  李一刚要领命,却被他按住手腕。

  “还有,”

  李承乾望着殿外飘飞的落叶,

  “备龙旗,朕要御驾亲征。”

  李一扑通跪下,额头撞得地面上:

  “陛下三思!长安不可无主,您若有闪失,大唐......”

  “大唐的根基,不在这太极殿的龙椅上。”

  李承乾打断他,从暗格取出李世民的佩剑“定业”,

  “在泾阳的尸骨里,在西州的城墙下,在百姓攥紧锄头的手里。

  朕若缩在长安,才是真的断了大唐的根。”

  他将剑重重拍在案上。

  次日早朝。

  李承乾穿着玄色征袍,腰间悬着“定业”剑,站在丹陛上时,百官竟一时忘了跪拜。

  “陛下这是......”

  户部侍郎颤声问道,话音未落就被李承乾凌厉的目光钉在原地。

  “吐蕃赞普芒松芒赞,犯我泾阳,屠我子民。”

  李承乾开口说道,

  “今日,朕以大唐天子之名,亲率六军,西征吐蕃。”

  殿内一片死寂。

  房玄龄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说道:

  “陛下,长安刚经战乱,国库空虚,老臣愿......”

  “愿什么?”

  李承乾冷笑一声,指着殿外,

  “愿泾阳的冤魂等你凑齐军饷?

  愿西州的残兵等你写完奏折?”

  他解下佩剑掷在地上,剑刃劈开金砖的脆响惊得百官伏地,

  “这把剑,是太宗皇帝斩突厥时用的。

  今日,朕要用它告诉吐蕃,李氏的血性,还没凉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甲胄拖地的声响。

  一个拄着铁拐杖的老将军被亲兵搀扶着走了进来。

  “程咬金?”

  李承乾瞳孔骤缩。这位当年跟着李世民打天下的老将,三年前就因腿疾告老,如今竟穿着出征的铠甲,连花白的胡须都束在颔下。

  “陛下要西征,怎敢不叫老臣?”

  程咬金的铁拐杖往地上一顿,震得案几上的奏章都跳了跳,

  “老臣这条腿,当年在洛阳城下被箭射穿,尚且能斩窦建德的先锋。

  如今对付些吐蕃蛮子,够了!”

  话音未落,殿外又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英国公李绩被两个儿子架着,战袍上还沾着药味。

  他上月咳血刚愈,此刻却挺直了佝偻的背。

  “陛下忘了?”

  李绩的声音带着喘息,

  “老臣在乌海斩过吐谷浑可汗,吐蕃赞普见了老臣的旗,腿都得打颤。”

  紧接着,当年秦叔宝的部将、尉迟恭的后人、甚至连七十岁的前兵部尚书都涌进殿来。

  他们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瞎了眼,最年轻的也已花甲,却都穿着磨得发亮的旧甲,手里握着生锈的兵器。

  “臣请战!”

  “臣愿为陛下先锋!”

  “臣家三代葬在昭陵,今日愿随陛下,死在西征路上!”

  苍老的嘶吼震得殿梁都在抖,李承乾望着这群鬓发如雪的老将,突然想起贞观年间的阅兵式。

  那时他们骑着汗血马,甲胄映着朝阳,李世民笑着说道:

  “有这些汉子在,大唐的门,谁也撞不开。”

  “诸位老将军,”

  李承乾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们......”

  “陛下!”

  程咬金打断他,铁拐杖指向殿外,

  “长安的百姓在朱雀门拼锄头,西州的儿郎在城墙淌血,我们这些吃了一辈子军饷的,难道要缩在宅院里看孙子?”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

  “这是当年护太宗皇帝时留下的,今日正好,再添一道吐蕃人的!”

  李绩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份血书,上面按满了指印。

  竟是京畿所有退役老将的联名书。

  “老臣等已将家宅田产变卖,充作军饷。”

  他将血书举过头顶,

  “只求陛下准我们,再穿一次铠甲,再喊一次大唐万岁!”

  李承乾望着他们攥紧兵器的手,有的指节变形,有的布满老茧,却都牢牢握着同一个信念。

  “好!”

  李承乾捡起地上的“定业”剑,剑尖直指西方,

  “三日后,朱雀门誓师!

  朕与诸位老将军,共饮吐蕃赞普的血!”

  三日后的朱雀门,比当年李世民受降时还热闹。

  李承乾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人头,突然勒住马。

  程咬金催道:

  “陛下,该出发了!”

  “等等。”

  李承乾翻身下马,走到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面前。

  正是西州那个给孩子取名“唐生”的妇人,她竟带着孩子辗转回到长安,此刻正举着一块绣着“凯旋”的帕子。

  “这孩子,”

  李承乾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

  “以后是个好苗子。”

  妇人泪如雨下,连连点头。

  大军出发时,长安城的钟声敲了一百零八下。

  老将们骑着老马,跟在龙旗后面。

  李绩回头望了眼太极殿的金顶,突然对程咬金笑道:

  “当年太宗皇帝说,咱们这些人,是大唐的骨头。”

  程咬金咧嘴笑,铁拐杖在地上敲出节奏:

  “那今日,就让吐蕃人尝尝,这骨头有多硬!”

  龙旗向西,直指吐蕃的方向。

  队伍最尾,王二狗的孙子举着木剑,踩着老兵们的脚印,一步一步跟着走,嘴里喊着刚学会的话:

  “大唐......万岁......”

  大军行至武功县时,天降暴雨。

  泥泞的官道上,老兵们的战马陷在泥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程咬金的铁拐杖插进泥里,拔出来时带起一串浑浊的水花,他咳着喘着,却不肯上后面的马车。

  那是李承乾特意为老臣们准备的,可从长安出发至今,没有一个人肯上去。

  “老程,歇会儿吧。”

  李绩裹紧湿透的战袍,咳得更厉害了。

  程咬金往嘴里塞了块麦饼,饼子吸饱了雨水,嚼起来像啃泥块。

  “歇?”

  他往西边啐了口唾沫,

  “吐蕃人在泾阳杀咱们的百姓时,歇过吗?”

  他突然扯开嗓子唱起来,是当年秦叔宝教的军歌: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歌声嘶哑,却穿透雨幕,惊得前头的龙旗都晃了晃。

  李承乾勒住马,回头看见老将军们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甲胄上的水顺着皱纹往下淌。

  “陛下,前面有座山神庙,可暂避雨。”

  亲卫这时来报。

  庙门早已朽坏,推开时吱呀作响。

  李承乾刚要让老兵们进去,却见程咬金往神龛前一站,铁拐杖一顿:

  “这庙太小,给伤兵住。

  咱们这些老东西,淋点雨算什么?”

  李绩跟着点头,指挥士兵在廊下生火。

  老兵们纷纷解下铠甲,露出一身伤疤。

  有的像蜈蚣,有的像月牙,都是当年打天下时留下的印记。

  一个瞎了眼的老将军摸索着将烤热的石头塞进怀里,笑道:

  “当年在辽东,咱们就是这么取暖的。”

  篝火噼啪作响,映得庙墙忽明忽暗。

  墙上竟还留着贞观年间的字迹,是士兵们刻的“不破突厥不还家”。

  李承乾摸着那些模糊的刻痕,突然想起父亲曾说,昭陵的石人石马,都是按当年的将士模样雕的。

  “陛下,”

  程咬金递来块烤热的麦饼,

  “老臣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太宗皇帝了。”

  他往火里添了根柴,

  “他说,昭陵的松柏长得太高,该让咱们这些老东西去修剪修剪了。”

  李绩跟着笑,笑声里带着咳:

  “太宗还说,要是吐蕃人敢过河西,他就从昭陵里爬出来,再带咱们打一次阴山。”

  老兵们都笑起来,笑声在雨夜里荡开。

  李承乾望着他们被火光照亮的脸,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老臣宁愿拖着残躯也要出征。

  他们不是为了他这个皇帝,是为了李世民那句“大唐的将士,死也要死在疆场上”,是为了昭陵里那些还没走远的英魂。

  雨停时,天边泛出鱼肚白。

  李承乾走出庙门,看见李绩正对着西方叩拜。

  他身边摆着三碗酒,一碗敬天,一碗敬地,最后一碗缓缓洒在地上。

  “这是给秦二哥的。”

  李绩喃喃道,

  “当年他在这武功县救过太宗,今日咱们从这儿出兵,得让他知道。”

  队伍继续西行,越靠近泾阳,路边的尸骨越多。

  有的是唐军士兵,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

  有的是百姓,怀里紧紧抱着孩子。

  程咬金的铁拐杖拨开一具倒伏的尸身,看见下面压着块被血浸透的银牌。

  是银号的存银令牌,上面还能看清“西州王记”四个字。

  “是西州来长安做买卖的商户。”

  程咬金的声音发哑,

  “他怀里还揣着给娃买的糖人。”

  李承乾蹲下身,轻轻将银牌从尸身手里抽出来。

  牌面上的糖人已经化了,黏糊糊的沾着血。

  “传朕令,”

  李承乾站起身,声音冰冷,

  “凡遇百姓尸骨,皆以薄棺收殓,立碑记名。

  等破了吐蕃,朕亲自来迁葬。”

  行至泾阳废墟时,老兵们突然停下脚步。

  城墙上还挂着吐蕃人的头颅,都是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和梳着棕角的孩子。

  李绩指着城头最高处的那颗头颅,浑身发抖:

  “那是泾阳县令......他去年还跟老臣要过新稻种。”

  程咬金突然提了铁拐杖往城下冲,亲兵想拦,却被他甩开:

  “老子要把这些头颅取下来!

  他们是大唐的百姓,不能让鸟啄了眼睛!”

  李承乾拦住他,从腰间解下“定业”剑:

  “老将军,等破了吐蕃,朕用赞普的头来祭他们。”

  他转身对全军喊道,

  “看见城头上的百姓了吗?

  他们是咱们的爹娘,是咱们的娃!

  今日,谁要是后退一步,就先问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杀!杀!杀!”

  老兵们举起兵器,大声的喊道。

  当晚,大军在泾阳扎营。

  李承乾正在看地图,程咬金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瓦罐。

  “陛下,尝尝这个。”

  他打开盖子,里面是煮得稀烂的粟米粥,

  “是从百姓地窖里找到的,没坏。”

  李承乾刚要接,却见瓦罐底沉着些碎麦饼。

  是老兵们省下来的口粮。他鼻子一酸,突然想起小时候,李世民给他讲“隋末乱世,百姓易子而食”,那时他不懂,如今看着这罐掺着碎饼的稀粥,突然懂了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岳父。”

  李承乾舀了一勺粥,递给程咬金,

  “等打完这仗,朕让银号在泾阳开分铺,给百姓发新稻种,让他们明年能吃上白米饭。”

  程咬金喝着粥,突然笑了:

  “陛下这话说的,跟太宗当年一个样。”

  他抹了把嘴,

  “当年打完窦建德,太宗就在洛阳开了粮仓,老臣记得清清楚楚,百姓们捧着饭碗哭,说‘这下能活了’。”

  帐外传来李绩的声音,他正教年轻士兵认吐蕃的旗帜。

  “看见没?

  那面画着狼头的,就是赞普的亲军,当年被老臣在乌海杀得屁滚尿流......”

  李承乾走到帐外,看见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老兵们的白发上,像落了层霜。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老臣宁愿死在西征路上。

  因为昭陵里躺着的,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的信念。

  而他们脚下的土地,埋着的是百姓的骨,是大唐的根。

  “明日卯时,攻城。”

  李承乾握紧“定业”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程咬金和李绩对视一眼,同时举起兵器。

  “遵旨!”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李承乾望着西方的晨雾,轻声说道:

  “父皇,儿臣带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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