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德在法坛之上闻言微微耷拉眼皮,声音慈悲和蔼:“原来是懒残师弟来了,师弟学法不精,难道连西方极乐世界都不甚了了,存有疑惑吗?”

  懒残哼了一声:“西方极乐世界贫僧怎会有惑,贫僧想问师兄的是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和无量光佛的极乐净土,有何分别?”

  灵德在坛上闻言不由一滞,阿弥陀佛就是无量光佛,阿弥陀佛又名无量佛。

  无量光佛、无量寿佛,无量相佛,无量幢佛,无量功德佛,皆为阿弥陀佛。

  而无量光、无量寿等都是阿弥陀佛另一面的不同愿力因缘,无量功德佛则是阿弥陀佛的化身,阿弥陀在梵文之中就是无极、无尽、无量的意思。

  但极乐世界和极乐净土却有些不同,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是阿弥陀佛,密教所言极乐净土的教主却为无量光佛。

  灵德在坛上忽然缓缓道:“有何分别。”

  懒残大声说道:“是我在问师兄,西方极乐世界和极乐净土的分别。”

  灵德看着他,心中不由大骂,这秃驴居然找茬都找到密教经法之上了。

  显教和密教虽同为大乘,但一般来说辽国和西夏才会显密双修,论双经法,中原只持显教诸宗,无论修佛还是执经问难,不会谈及密教。

  他嘴角含笑,脸上涂抹油光闪亮,一副宝相庄严,道:“阿弥陀佛即无量光佛,既然如此,同为极乐之世有何分别?”

  懒残冷笑一声:“师兄又来问我?分明是我提出的问题,师兄为何总抛回来?莫非是不知吗!既然不知,那就叫贫僧给师兄解惑。”

  灵德微微一笑,既不说知,也不说不知,只是拿捏姿态,有些矜持模样,他此刻高坐,冷眼看去倒颇具当世大德风采。

  懒残眼睛扫视周围黑压压的听经人群:“既然灵德方丈不知,那就叫贫僧给方丈解惑两者分别,西方极乐世界,并非极乐净土,二者不同。”

  灵德:“哦,呵呵……”

  懒残双掌合什:“阿弥陀佛虽然就是无量光佛,但极乐世界却非极乐净土,而是无量光佛发大愿力,建构的另外一处地方,又名香巴拉!”

  灵德点头:“极乐净土确实指的是香巴拉,并非极乐世界。”

  懒残继续道:“西方极乐世界乃为佛界,极乐净土香巴拉却是接近世俗的地方,是一个理想之国,美好国度,教主无量光佛亲自主持。”

  “这处净土位于西方大雪山深处,它形如八瓣莲花,被雪山环绕,没有贫穷困苦,人们寿命以千年计数,无量光佛以大法力手段将国土隐藏,不为外界而知。”

  “这里有君主和国民,国民生性善良,深信佛法,国内有众多修行者和寺庙,人们通过修行可达至心灵净化与解脱,此处无有战争,不存饥饿,更没疾病,人们生活幸福美满,国度和谐有序。

  “香巴拉的历任国王均为大菩萨之化身,守护传播佛法,第一世国王是佛亲授密法的传承弟子,掌管香巴拉国度,九百六十万座城邦,无垠广阔之地。

  “但凡有缘者,哪怕原本不是佛徒,只要具大智慧,也可以进入香巴拉,在里面生活,最后修成罗汉菩萨与佛。”

  灵德听到这里,冲坛下侍奉的小沙弥招了招手,小沙弥立刻献上一朵纯金打造的波罗花,灵德手捏金波罗,拈花微微一笑。

  “师弟说的倒没太大错漏,就是有些颠三倒四,还是心中不算熟悉,是临时抱佛脚,刚看了经书才来的吧?”

  这时四周相国寺僧人高呼无量光佛,以净瓶撒露水于法坛四周,又点檀香,叫灵德在香气之中袅袅朦朦,随后纷纷道:“方丈大师佛光普照,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兰剑此刻小声道:“这位灵德方丈果然有佛法,看样子慈悲不凡,就似殿中供奉的佛像金身呢。”

  赵倜笑道:“老和尚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如何经营得大相国寺风生水起,以往外方属于相国寺的房舍土地都为租赁,到他这里却派僧人自家开起店铺来了。”

  懒残这时闻言一愕,明明是自己问灵德,怎么变成灵德考较自己了?这贼秃也太无耻了吧!

  “灵德方丈好一手移花接木本领,怕是根本不晓得香巴拉,贫僧一说才知道此地吧?”

  灵德在坛上淡然一笑:“老衲观无量寿经,感香巴拉的时候,师弟只怕还未曾出生,老衲梦游理想之国的时候,师弟只怕还不知法为何物呢。”

  懒残哼道:“我自有前世前前世之智慧,岂是灵德方丈这一世可比?”

  灵德道:“九世又如何,有大智慧立地成佛,何曾要苦修诸世?”

  懒残道:“诸世方领悟妙谛,岂是那种浅薄根基可比?”

  灵德道:“众生平等,我佛平等,诸法平等,无有高下,师弟堕入魔道了。”

  懒残道:“既无有高下,明王因何一怒降魔?我看方丈才入魔道了。”

  灵德忽然在坛上怒吼一声,道:“老衲唤醒师弟,居然敢怀疑佛法!”

  懒残被吓了一跳,立刻道:“分明是你领悟佛法谬误,众生平等,诸法平等,根本不是那般解释!”

  灵德道:“那要哪般解释?师弟莫要口吐魔言,否则休怪老衲降妖除魔了!”

  懒残恼道:“说不得谁才降魔呢,来人,奏乐!”

  就看后面那些太平兴国寺僧人立刻将手中法器敲响,尤其大木鱼声音震天,接着口中诵读楞严降魔咒。

  相国寺的僧人也不示弱,齐诵阿惟越致遮经降魔品,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赵倜见状摇了摇头,这是又要动手了?

  法坛下的小沙弥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过来,搬了把椅子给赵倜,合什道:“施主坐着看。”

  赵倜笑道:“在我旁边,别过去了。”

  小沙弥急忙称是,却又不知跑去哪里捧来冰糖水献上,童贯见状不由挠了挠鬓角,心中顿感威胁。

  只是片刻之后,场面就彻底大乱起来,两面僧人对到了一处,怒目圆睁,口中经文也喊得震天价的响,中间还掺杂了各种问候之语。

  又过一会儿,推推搡搡开始,灵德急忙从法坛之上爬下,然后两名僧人保护左右,也不回方丈禅院,直往西面跑去。

  赵倜摇了摇头,笑着起身:“走了走了,不看了,出门去素茶馆吃茶吧。”

  众人齐声称是,转身向外没行几步,后方全武行开始,“乒乒乓乓”动静迭起,就听“哗啦”一声响,法坛倒塌,惹得惊呼之声连绵不断……

  一行人出了相国寺,到丁家素茶馆坐着吃茶水点心,然后回府。

  这时已经下午过半,赵倜回书房呆了片刻,然后起身朝马厩方向走去。

  到了马厩前一看,大雕正靠着木栏晒太阳,见他过来蹦蹦跳跳迎上,赵倜摸了摸雕头,只觉得这扁毛竟又长大了。

  看来草原之时果然不算是完全成熟,体型还有生长余地,他瞧大雕展开翅膀,不由心中思索,这再大一些,岂不是能够骑着飞行了?

  放开雕后,走进马厩,就看黑玫瑰趴伏在地,正自家玩着缰绳。

  上次木婉清来时赵倜给它解开了绳子,它自己叼去里面后,就再没怎么栓过,它也不太往外跑,顶多就是昂首挺胸在府中走上一圈,便自己回来了,府中人已经见怪不怪。

  看到赵倜,黑玫瑰从地上站起,走上前来蹭他胳臂,赵倜抚着马头,微微沉吟道:“你那前主人也不知在大理做什么,说回去送信后就归来,如今非但人影不见,且消息也全无了。”

  黑玫瑰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望着他,似乎也在思索此事,但却琢磨不明白,又用脖子继续蹭来蹭去。

  赵倜想了想道:“是要在家中过完中秋再回来吗?不过也好,总是个团圆的节日,此刻应该大理那边度过,以后却未必了,东京便也是家。”

  他说着将黑玫瑰牵了出去,在府中溜了一圈,大雕于后摇摇摆摆跟随,不时还滑行数步,显得心中快活。

  转眼几日过去,到了中秋前一天,再带着众人出外逛了大半个东京城,买许多物品回来,就静待过节了。

  黄昏时分,天边云彩灿烂,夕阳胭脂红黄,赵倜吃完饭后正想去静室之中练功,忽然管事来报,说府门外有人求见。

  赵倜道:“什么样人?”

  管事苦笑道:“王驾,是个小丫头,年岁不大,本来以为小孩子调皮玩耍走错了地方,不敢禀报叨扰王驾,但她说叫李清照,是苏学士的晚辈,认得王驾,有事情要说。”

  “李清照啊……”赵倜眯了眯眼,这小丫头找自己干什么?上次元宵节作词输了,哭着跑掉,说不得心中如何恨自己呢,怎还敢找到府门前来?

  他道:“叫过来吧。”

  管事出去没片刻,又小跑着回来,道:“王驾,她不肯进府,说想在外面见王驾,这……”

  赵倜喝了口茶:“她和谁过来的,一个人吗?”

  管事道:“本来是一个,但刚刚出去却看有一名老仆追随过来,表情十分尴尬,一劲儿对小人使眼色,似乎是不想让小人再行通报了。”

  赵倜笑道:“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如今中秋已至,团圆之时,她父亲被章惇贬去了外地,莫非念起了此事,来找本王这个新法首领讨说法?可也该去找章惇才对啊,李格非是章惇赶走的,又不是本王。”

  管事不敢说话,赵倜轻叹一声:“党法之事,岂是她个小孩子能够理解,别说现在,长大了她都未必能够明白,算了,本王就去看看吧。”

  说完起身向外走去,管事松了口气,于后跟上。

  出了王府大门,果然见台阶下方李清照站立,个头比元宵时稍稍长了一些,不过依旧没过他胸口,还是小小一只。

  “叫你进府不进,到底什么事情找本王?”赵倜打量小丫头,只见愈发出落得清秀可人,细细的柳叶双眉,琼鼻檀口,小脸之上一副不忿表情。

  后面老仆急忙拉她行礼,礼罢李清照抬头望着赵倜道:“燕王殿下,明天中秋,今日我来找你比诗。”

  “比诗和明天中秋有什么关系?是要以中秋为题作诗吗?”赵倜道。

  “不是,我想起了父亲,要和你比诗,我若赢了你,父亲定然会很高兴。”李清照扑闪着睫毛说道。

  “赢了本王?”赵倜哈哈笑道:“上回和苏学士出使辽国曾做诗词数首,他都不好说赢本王,你这小丫头也敢大言不惭?何况你父亲是不尊章相公命令被贬去了外地,你来找本王做甚?该去找章惇才对啊。”

  “燕王殿下是复新废旧始作俑者,若无新法复生,哪来其后这些事情,民女自然要找燕王……”

  “姑娘可千万别胡说啊。”老仆闻言顿时吓一跳,立刻拽了李清照一把,上前不停行礼:“王驾千万不要怪罪,我家姑娘小孩子不懂事,还请王驾恕罪。”

  赵倜淡淡道:“无妨,两法之事本来就未禁民间之口,本王这个新党党魁也不是一人两人说了,岂会和她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老仆闻言松了口气,转身道:“姑娘,还是回去吧,王驾出来见姑娘已是万分屈尊,千万不要再打扰王驾千岁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做了诗就走,燕王既然已经出门,怎好不听一听我的诗呢,不然这门岂不是白出了吗。”

  老仆急道:“姑娘啊,你就听小人一句话吧,夫人还在等着姑娘回家呢,姑娘说去相国寺买书画下午便回,这可都傍晚了。”

  李清照道:“我既然都已经来了,怎好直接就走?人见都知道我来找燕王殿下比诗,这样走了会叫人误会的,误会燕王不敢与我比诗呢。”

  “哪来的此般歪理?”赵倜闻言笑了笑:“说吧,要比什么样的诗词?速速道来,本王还有事情要忙,没空和你这小孩子浪费时间。”

  李清照闻言道:“怎是浪费时间?燕王不会忧虑这番要输,一会我作出来后,借口托词走吧?”

  赵倜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说题目吧,你也不想回家太晚被母亲担心吧?”

  “好!”李清照点了点头:“那就做一首豪放诗来,五绝七绝不限,五言七言均可。”

  “豪放诗?”赵倜上下打量小丫头,心想这并非你所擅长啊,怎么想要作这种诗来?

  就看李清照眼光之中微微露出一丝狡黠,不由心中了然,这是上回那首青玉案元夕叫对方误会了,以为自己只能做婉约类词呢。

  辛词多豪放,但这首青玉案元夕却是其少见的一首婉约之词。

  赵倜微微一笑,小丫头和自己在这玩田忌赛马呢?她擅长婉约,却也能少做几首豪放,以为自己只能作婉约,不会豪放,所以用她不算擅长的,来对自己更不擅长的?

  “就是豪放怀古!”李清照用力点头:“只作诗,不作词,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豪放怀古。”赵倜笑了笑,他记忆之中对方一共只作了十来首绝句律诗,其中豪放却只有三首。

  最有名当属未来骂丈夫赵明诚的那首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其次就是七绝乌江,还有题八咏楼。

  生当作人杰这首诗,是当时赵明诚弃城不战而逃,被李清照知道,愤而作下,指责其贪生怕死,怯战逃跑。

  但这首诗其实单拿出来,不作影射暗指,也算一首极上乘的豪放咏志诗了。

  想到这里赵倜微微一笑:“既是如此,本王先来吧。”

  李清照微微惊讶,眼珠转了转,没想对方竟要先来,道:“燕王殿下不喜欢压轴再作吗?”

  “呵呵……”赵倜摇了摇头道:“本王不想听一些无病呻吟,强自说愁,矫揉造作的东西,本王作完,你怕就难以开口了。”

  “燕王你!”李清照气得磨着小白牙:“那你作吧,我看你能做出什么豪放的诗来。”

  赵倜看着她道:“你可听好了,本王一首诗,够你钻研个三五年了。”

  “我不信。”李清照道:“你作来听听。”

  赵倜道:“那就作一首五绝吧,权作怀古咏志。”

  他随后略微思索几息,开口吟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听第一句的时候,两只眼睛便睁得大大,听到第二句时小小肩膀颤抖起来,听第三句时候脸色完全一副不敢相信,听最后一句已经露出很害怕很害怕的表情。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作的诗?你怎么知道的……”李清照小脸煞白,结结巴巴地道。

  嗯?这是小丫头提前将此诗作出来了吗?赵倜看着对方,应该是提前作出来了,毕竟记忆中这小丫头很崇拜项羽,不为将来骂赵明诚,此刻若努努力极可能也会作出,而且今天就想拿这诗来和自己打擂台。

  赵倜不语,似笑非笑,看着对方。

  小丫头脸上有些恐惧,眼神慌乱,忽然转身就跑,边跑边带着哭音道:“燕王,你,你吓唬我,我要回家告诉我娘去……”

  老仆人见状急忙给赵倜行礼,然后回身去追:“姑娘,姑娘等等老奴啊。”

  赵倜站在门前想了想,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府中。

  第二日中秋,城中同去年一般热闹,彩带各处悬挂,上午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下午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香气飘出院落。

  不管大户小户这日都有家宴,游子归来,家人团聚,有的还雇上戏班唱戏。

  燕王府这日也雇了个班子,唱杂剧庆节,杂剧是继承隋唐参军戏和歌舞戏,又吸收民间曲艺唱谈等伎艺发展而成,平日多在瓦舍勾栏等场所演出。

  这种剧有艳段、正剧和杂扮三部分,艳段是正式表演前的歌舞滑稽小段,演寻常熟事,正剧是核心,演说故事,杂扮则多为滑稽小戏或杂技表演。

  今日王府人多,金风细雨楼还有侍卫亲军司一些人过来,都是没有成家的,被赵倜喊来热闹。

  待看完剧后就开始摆宴席,各色酒肉、点心、果子、甜酒齐全,吃到明月升起,开始拜月,中宵之时方才散去。

  转眼又过了几天,赵倜假期还没有结束,除了带着阿朱兰剑出外散心就是在府内练功,无旁事烦扰。

  这日下午之时,杨戬忽然来到府中,言赵煦召见,赵倜换了身衣服,叫童贯赶车,直奔皇城。

  进入宫中前往御书房,就看赵煦正在案前踱步,见他来了笑道:“燕王与朕商议些事情。”

  赵倜点头,杨戬搬过椅子,赵煦转回案后各自坐定,赵倜道:“陛下何事与臣商量?”

  赵煦双手平放案上,端正身形,道:“朕思索再三,决定对西夏用兵。”

  赵倜点了点头,这却不出乎预料,赵煦很早就说了要出兵西夏,开启大战只是早晚之事。

  “陛下,西夏又在边境频繁骚扰了吗?”

  赵煦点头:“交易完战马没过一个月,就开始频繁动作,不停试探,抢了边境好几处村落,还在一个镇上杀了十几人。”

  赵倜道:“边军如何?”

  赵煦道:“边军追了过去,有几场短暂交接,各有伤亡,朕不想于此再等了,不灭西夏,朕心难安啊。”

  赵倜点头:“西夏狼子野心,向无仁义道德可言,臣也希望彻底覆灭此獠,最好是毕其功于一役,雷霆之击,不拖去太长时间。”

  赵煦道:“如今战马已经不缺,今岁又是丰收,国库这些年也充盈,朕想要打一场大仗,打一场狠仗,直接绝掉大宋西部的后患。”

  赵倜道:“眼下各方面确实成熟,就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去做?”

  赵煦笑道:“自然是依当初燕王的谋算,先拿陇右,再指西夏,以合围之势灭掉对方,如今季节入秋,朕打算年前迅速打下陇右,年后立即对西夏出兵动手。”

  赵倜想了想:“陛下思虑周全,臣觉得时机上没有什么问题。”

  赵煦这时先是点头,然后却又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朕却担心一件事情。”

  赵倜思索道:“陛下担心辽国吗?”

  赵煦笑道:“燕王果然知朕心意,若大宋军队能够胜过对方,长驱直入,存灭西夏之心,辽国必然会插一些手。”

  赵倜道:“不错,历来大宋西夏开战,若打得过于激烈,西夏有颓败之势,辽国必然会横插一杠,名为调停,实际上偏袒对方。”

  赵煦道:“燕王如何看待此事,可有什么谋策解决?总不能两面开战便是了,朕还没有自大到那种程度。”

  赵倜想了想:“上回臣出使辽国,观辽国举朝上下,全无战心战意,臣以为今非昔比,辽国即便依旧会出面偏袒,但不太可能用兵,只要一方面迅速灭亡西夏,一方面拖延辽国,并不算什么问题,待木已成舟之时,辽国无计可施自然罢手。”

  赵煦闻言沉思,片刻道:“朕觉可行,不过宋辽边境那边?”

  赵倜道:“自当调兵马防范,但臣意是不好动西军与河东军。”

  赵煦皱眉道:“可也不好调南方各路军兵过来,本来南方各路军兵就少,又所处环境不同,一旦意料之外出事,未必适应北地战场。”

  赵倜道:“依臣看来,不如分一支京畿禁军过去好了,京畿禁军数量庞大,装备精良,倒也能担此重任。”

  赵倜再度沉吟,片刻道:“也未尝不可,就是京畿禁军同样多年未战,恐怕没什么战力,还得提前好好操练一番,锻炼胆量与攻杀阵技,就要燕王劳累了。”

  赵倜道:“此乃臣份内之事,陛下但请放心。”

  赵煦点头:“那便暂时权定,年前下陇右,年后出兵西夏!”

  随后两人又商议一些发兵陇右的细节,赵倜起身出宫离去。

  他刚回到府中不久,正在书房观看地图,外面周侗敲门。

  叫进来后周侗行礼道:“王驾,大理镇南王有信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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