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从1月份就开始来集市上卖东西,也算是个老摊主。

  几个月摆摊经历中,有一件事始终令他困扰,那就是摆摊时的吃饭问题。

  集市8点开始,摊主们5、6点钟就要吃完早饭开始忙碌,有的时候9点一过就要找东西吃,到了12点继续饿,一上午要吃两次。

  普罗旺斯人非常在意吃饭,认为那是无比神圣的事情,但在忙碌的环境中想吃得好几乎不可能,大多数摊主都会选择带点面包和奶酪去,饿了啃两口。

  可当你啃面包的时候,看到身边经过的人手里拿着香喷喷的馅饼、刚刚出炉烤鸡、油浸橄榄和各种新鲜野味时,血液里的‘美食家’基因便会苏醒。

  挑食的佐伊宁愿‘饿死’都不吃面包,死死撑着结束去吃一顿好的。

  但集市结束的时间正是餐厅的高峰期很可能要等位置。

  梅纳村的集市人流量极大,即使卖的不好,摊位前的客人也会络绎不绝,摊主们不能离开摊位太远去买吃的,馋了最多就是在周围相邻的摊位上买一点过过嘴瘾,但周周吃也是不可能的。

  总之,吃饭是令摊主非常头疼的一个问题!

  罗南经常想,如果这里能有人‘送餐’就好了,而且是可以有选择的那种,那么上午即使忙碌一点他也愿意。

  他相信和他有同样困扰的摊主绝对不在少数,毕竟这里是遍地‘美食家’的普罗旺斯,而盒饭不正好可以解决这个大家吃饭困难的问题吗?

  我有十几种选择,还可以给你送过去,多么完美?

  给摊主们供餐只是罗南计划中的第一个环节,之后的环节才是重中之重。

  摊主的基数太少了,靠他们卖出名堂是不实际的。

  摊主的作用是一个个移动的‘广告牌’。

  罗南不相信好事的普罗旺斯人不好奇那些摊主吃的是什么东西。

  他同时也不相信,喜欢夸大其词的普罗旺斯摊主不会‘添油加醋’的描述盒饭的味道。

  盒饭本身绝对没问题,它只是缺一个机会,一个撬动陌生人尝一尝的机会。

  如果罗南的计划成功,届时整个集市上全是罗南打出去的盒饭‘广告’。

  游客会离开普罗旺斯,但他的‘广告’会始终留在这里,迎接一波又一波的新客人。

  罗南想的挺好,但实际执行起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一边做锅包肉,一边四处搜索父亲的身影。

  “走了半个小时了,不知道那些摊主接不接受这种方式呢?”

  今天顶替罗天海来帮忙的是维埃里。

  这小子‘下岗’了两个月,再次得到上岗机会恨不得把所有的能力都给他的老板展现出来。

  点单、收钱、维持秩序、给小孩分发试吃、兼顾盒饭区连冯珍都说,维埃里一个人可以顶两个人用。

  “过来休息一下,喝点水。”罗南把维埃里叫回来。

  累坏了我回去怎么和你妈妈、爸爸和姐姐交代?

  维埃里擦了擦汗,活力十足的问罗南:

  “我表现的还行吧?”

  罗南笑着对他说:

  “非常不错,今天多给你100法郎。”

  每次维埃里来帮忙,罗南都会给他100法郎作为报酬,这已经高于市场平均水平了。

  他对面的那个烟瘾极大的女摊主只给她的亲戚75法郎。

  罗南听说维埃里最近在攒钱去马赛看足球比赛,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多给这小子‘资助’点。

  “谢谢!”维埃里干劲更足了,再次回到岗位上。

  “这200我出。”冯珍抢着‘付款’。

  罗南最近的经济压力巨大,餐厅装修太费钱了。

  老两口好几次提起要给罗南资助一点,罗南每一次都拒绝,还总找各种理由给他们塞钱。

  大钱儿子不让出,这200法郎还跟我抢吗?

  “不用啊妈妈,这是我给维埃里的工钱。”

  “这个工是顶替你爸爸的,应该我出。”

  “就200而已我们没必要抢了吧?”

  “对啊,就200你还和我抢!”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母子身后出现。

  “我出!”

  是罗天海眉开眼笑的回来了。

  “怎么样?”虽然已经看出了结果,冯珍还是期待的问。

  “那些摊主一听我是卖粉红酒和锅包肉的摊主,热情的不得了。”罗天海把口袋里的记录本拿出来,“订出去了21份,还有5个人订了下周的。”

  梅纳村集市总共只有300个摊位,第一次卖出去二十多份绝对不算少了,不要忘记这可是在普罗旺斯‘默默无闻’的中餐。

  罗天海用力拍了两下罗南的后背:

  “你小子把名声做起来了,人家看的都是你的面子。”

  卖盒饭比罗天海预想中顺利太多。

  他已经做好了努力‘推销’的准备,没想到根本不要费什么口舌。

  ‘罗南’这个名字比说任何话都好使。

  摊主们很相信罗南卖食物的水平,愿意尝一尝。

  这也同时印证了‘口口相传’这个营销策略的正确性。

  罗南鼓励父亲:

  “只要他们肯尝,来买盒饭的人一定越来越多的。”

  罗天海恢复了昨天的神采,精神满满的给摊主们准备盒饭:

  “还有一个多月,在餐厅开业前,咱们一定能把名声打出去更多。”

  儿子的脑子,加上他的手艺让罗天海信心十足!

  “一起加油!”冯珍伸出一个拳头。

  维埃里着急的跑过来:

  “带我一起!”

  我和你们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维埃里在集市上给罗南帮了不少忙,她姐姐佐伊给罗南帮了更大的忙。

  某天上午,佐伊去餐厅给罗南送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找到那个会藤艺编织的艺术家了。”

  “上帝,真的找到了?”罗南摘掉层层叠叠的防护道具,露出流淌着汗水的笑脸。

  佐伊心疼的在他脸上擦了擦,让‘小白脸’恢复以往的神采: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那个做铁艺的朋友吗?”

  罗南点头:

  “记得,你说她是你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

  “没错。”佐伊带罗南到阴凉一点的地方,“她认识那个叫巴蒂的艺术家,他们现在住在同一个村子。”

  “哪里?”罗南迫切的问。

  佐伊用手挡住头顶的阳光:

  “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省,瓦朗索勒。”

  佐伊通过她的朋友和那个会藤艺编织的艺术家取得联系,表达想要去学习的一下的意愿。

  对方痛快的答应下来,表示藤艺编织在法国实在太小众了,他非常乐于多一个和他并肩的‘传播者’。

  为了赶工期,罗南在第二天便动身前往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省。

  不过由于这次出行太过突然,佐伊没办法陪同一起。

  富有了的佐伊女士并没有懈怠下来,反而更加努力了,她给自己制定了非常严格的工作计划,罗南要去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省的那几天,正好是她烧窑的日子。

  每次开窑,佐伊都要全程盯在旁边实时监控温度,没有办法离开太长时间。

  罗南安顿好了家里和餐厅的事情,带了一套换洗衣服,独自北上踏上‘求学’之路。

  瓦朗索勒在瓦朗索勒高原上,从卢尔马兰去那里需要上D8公路,罗南之前去阿普特也要走这条公路,不过时隔几个月这次再次开到这里,D8公路两侧的风景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绿油油的农田变成了金黄色,中间还时不时穿插一片紫色。

  原来不知不觉中,收获的季节已然到来了。

  随着向北行驶,紫色的面积越来越大,而后是金黄色和黄色.艳丽的色彩从脚下一路向湛蓝的天空无限延伸,一眼看不到尽头。

  紫色的是清香四溢的薰衣草田、金黄色的是成熟麦田、黄色的是向日葵,这便是罗南对瓦朗索勒高原的第一印象——和吕贝隆山景绝然不同的视觉体验。

  这三样标志性的事物给瓦朗索勒高原铺上一条色彩斑澜的锦缎,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梵高笔下那些热烈流动的色彩。

  继续向北开,深入到高原腹地,眼前的一切事物最终被一片紫色的云雾取代。

  此刻的瓦朗索勒高原化身为一片无边无际的紫色海洋,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薰衣草的淡远温和芳香。

  随即罗南脑海中出现了许多村民、农夫和朋友们说过的话:

  “吕贝隆没有大片薰衣草田,只有博尼约山脚下有几片比较大的,如果想看薰衣草必须去瓦朗索勒、耶兹或者索村,但如果你想看大片的薰衣草海最好的地方非瓦朗索勒莫属,那里被称为薰衣草的大本营。”

  罗南来的月份已经过了最佳赏薰衣草的时间,但还是让他震撼连连,很难想象最佳观赏时期瓦朗索勒会美丽成什么样子。

  瓦朗索勒是一个不大的市镇,大概有2000多常驻人口。

  就像是圣雷米有浓郁的艺术气息一样,一进入瓦朗索勒也能明显看出这里的‘名片’。

  街道上随处可见薰衣草颜色的店铺和门窗。

  商铺门口的小桌上,陈列着一束束新鲜的薰衣草和用薰衣草制作的各种纪念品。

  画廊的橱窗里挂着的全部是以薰衣草或向日葵为主题的画作。

  民宅的铁艺栅栏上,也都挂着薰衣草或金色的麦穗。

  路边几个小姑娘一边唱歌,一边帮妈妈把薰衣草捆成束。

  整个瓦朗索勒无处不体现着他们是薰衣草的大本营这个事实。

  罗南一路看看逛逛,来到了和佐伊朋友约定的见面地点——瓦朗索勒市政厅门口。

  佐伊的朋友一眼就认出了罗南:

  “佐伊的朋友?”

  罗南看向那个亚麻色头发,脸上有一点小雀斑的女生,礼貌的回应:

  “赫黛利?”

  赫黛利点了下头,没有寒暄太多,指了一个方向:

  “你这两天住巴蒂家,我们先过去。”

  巴蒂就是即将教罗南藤艺编织的艺术家。

  罗南的目光不断被两侧的景色所吸引,忍不住感慨:

  “瓦朗索勒真是一个宜居的地方,这里的风格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赫黛利侧头轻轻笑了一下:

  “你也很让人‘印象’深刻,佐伊从几个月前就经常跟我提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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