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年最近也是憋闷的厉害，想着荷花池在储秀宫里倒不用担心遇到什么人，便答应了霜玉。
主仆二人在池塘边坐看水中鱼儿嬉戏玩闹，柳笙年不免感伤，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要像这鱼儿一样，游不出这方寸鱼塘。
恍惚间，柳笙年抬眼看到宫墙边只剩绿叶的桃树，不由得想起那个玄衣男子。虽然当时夜色暗沉，但柳笙年觉得那个男子一定很俊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笙年鬼使神差的又一次爬上了梯子。下面的霜玉一面护着梯子，一面不停的劝告：“小姐，快下来吧！这可是白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被看到会被秦嬷嬷训的。”
柳笙年嘴上应着知道了，却手脚利落的爬上了墙头，抬眼向墙外的宫道看去，不小心撞入一双深沉的眼眸。
“你又爬墙了。”男子的声音很好听，恰好能触动柳笙年的心。
“你又站在这里，不过这次可没桃子给你吃。”柳笙年在日光下看清了男子的容貌，比她想象的还要俊美几分。
男子的嘴角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桃子都被你摘完了，这次爬墙做什么。”
柳笙年笑了笑：“看你啊。”
男子的眸中似是多了些什么情绪：“看我？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我心情也好。”柳笙年说的都是心里最简单真实的想法，和一个不认识且永远不会再见的人完全没有必要遮掩什么，她也不想遮掩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男子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却发现柳笙年已消失在墙头。
刚刚柳笙年似是听到了秦嬷嬷的声音，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就匆匆下了梯子回屋去了。
栾启恒站在宫道上许久未动，他突然觉得，若是有这样一个女子陪在他身旁也好，他也愿意护着她几分，护着她柳家几分。
这时，大内总管江源快步走到栾启恒身边：“皇上，御书房那边有折子送来了。”
栾启恒嗯了一声，并不挪动脚下。
江源顺着栾启恒的目光看去，看到一棵徒留绿叶的桃树，很是奇怪：“这桃树几日前还结满了桃子，今日就剩叶子了，不知是哪个贪嘴的都给摘了去。”
栾启恒闻言无声地笑了：“走吧。”
江源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紧跟着栾启恒回了御书房。
煎熬了几日，终于迎来了殿选的日子。
霜玉为柳笙年细细地梳着青丝，比划着哪支簪钗更好看。
柳笙年并不在意，今日就算她穿着粗布麻衣同样也会入选。
“小姐，奴婢有一件事”，霜玉皱着眉头很是严肃的样子：“奴婢昨天看到一个储秀宫的粗使宫女带着明萃的耳环，就是第一天入储秀宫她带的那对。奴婢试探着问过，她说是在那个内侍溺死的湖边的草丛里捡到了一个，她瞧着好看，还托出宫的内侍又做了一只一样的凑成一对。”
柳笙年拿起黛笔轻扫细眉：“那便是坐实了栾星舒动手这件事。”之前她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
栾星舒果真是个佛面兽心的人，表面上温温和和，暗地里却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那内侍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竟是直接丧了命。
最麻烦的是她还有个强大的帮手躲在暗处，让她不过是个秀女就已经敢在宫里杀人了。
“不过小姐，好在现在终于要结束了，那一帮子秀女也是个个不安好心，以后终于不用再和她们住在一起了。”霜玉心思不深，转头就对着柳笙年吐起苦水。
柳笙年也知道这些日子霜玉一个人承担了很多，便由着她抱怨。
待到梳妆完，霜玉看着镜子里身着浅紫流袖裙的柳笙年满是赞叹：“小姐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比她们漂亮多了。”
柳笙年点了点霜玉的额头：“你呀，惯会说好听的话。”
主仆二人笑闹了一阵，便听得门外有宫人来报，到时间去大殿了。
柳笙年和一众秀女随内侍出了储秀宫来到大殿外等候，栾星舒和她一同并列站在最前排。
内侍尖细着嗓子宣读了选秀的规矩，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放空自己的柳笙年能感觉到栾星舒对她的打量，但柳笙年不予理睬。从踏入宫门那一刻起，栾星舒的命运已经有了结局，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栾星舒见柳笙年一副淡然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屑。
秀女们静静地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有内侍来宣读名字领着她们依次进殿。
柳笙年和栾星舒是第一批进殿的秀女。
“定安王嫡女，栾星舒，年十七。”殿内太监尖利的声音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太后问候了几句定安王便留了牌子。
栾星舒大胆地抬头看向栾启恒，又羞涩地低头谢恩。
栾启恒皱了皱眉头，把目光移向栾星舒身边那名紫衣女子身上。
“武宣国公嫡女，柳笙年，年十六。”
依旧是太后开口，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便留了牌子。
这一批只留了柳笙年和栾星舒两个人，其余批次中留牌子的秀女也皆是太后做主留下的，共有十七名秀女。
中选的秀女皆要回家等候册封的圣旨，宫门口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霜玉难得心情愉悦：“小姐，终于可以回府了，老夫人肯定很想您。”
柳笙年的心里也很高兴，她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远远地柳笙年就看到了国公府的马车，嘴角的笑容还未扬起就被打断了。
“柳妹妹，如今你我一同入选，以后可要多多来往啊。”栾星舒笑容温和的向柳笙年走来，握住了她的手。
柳笙年轻轻抽出手来笑道：“这是自然，到时栾姐姐可别嫌妹妹烦。”
栾星舒满意的笑了：“自然不会。”
待栾星舒离开，柳笙年才落下笑容上了自家马车。
后宫的姐妹向来是以位份高低而定，这栾星舒刚中选就跑来示威，看来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人。心够狠，但不够隐忍，这就是她的致命点。
柳笙年心里有了数，却不敢对栾星舒掉以轻心，毕竟她还有定安王府做靠山，宫里还有个暗处的帮手。
在繁复的思绪中，马车已经到了武宣国公府，柳林宪和老夫人亲自在门口等待。
“祖母，爹，你们怎么亲自在这等着啊，快进去。”柳笙年下了马车快步走到柳老夫人身边。
柳老夫人握着孙女的手连道“好好好”，一边询问着在宫里还过的好吗，一边向屋里走去。
待三人在屋里坐定，柳笙年才发现柳怀寒不在：“爹，哥哥呢？”
“寒儿去军营了，明日才能回来。”柳林宪就柳怀寒一个儿子，早早就丢到军营里历练去了。
柳老夫人和柳林宪又抓着柳笙年问了好些问题，确定柳笙年真的没有在宫里吃亏才放她回去休息。
而寿康宫里，太后和栾启恒正在商量秀女位份的定夺。
“皇帝，不如这柳家女儿封个妃位，栾星舒封个三品昭仪，这是打压定安王的第一步。”太后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栾启恒提议。
栾启恒不曾看一眼太后拟的名单，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太后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也不多强求，她相信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身为皇帝的栾启恒都能拿捏好分寸。
如此过了几日，宫里册封的旨意下达各家。
柳林宪送走传旨公公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为父一开始还担心皇上会在册封一事上用你压制定安王一脉，将你捧到高位成为众矢之的，如今看来，皇上还是眷顾我柳家的。”柳林宪看着柳笙年道。
柳老夫人也微微放了些悬着的心：“皇上封了栾星舒从二品怜妃，封了你正三品昭仪，虽只差一个品阶，但大部分的矛头都会指向她，你就有了站稳脚跟的时间。”
柳笙年赞同柳老夫人的话，皇帝现在还视柳家为盟友，没有一下子推出去做众人的靶子。
一旁的柳怀寒不太懂这些，但他知道自家妹妹的位份是后宫第二高，想来也不会受别人欺负了，他心里自然高兴。
而寿康宫里，太后却在质问栾启恒：“皇帝，你当初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如今怎么变了卦。”
栾启恒平淡地站在太后面前：“如今还不是时候把柳家推出去。”
太后却不认同：“你把柳家推出去定安王府的视线就会转移，你的压力会小很多，等到他们争的两败俱伤你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你不是不懂这些的。”
栾启恒看着有些急切的太后，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后栾启恒告退离开了寿康宫。
太后看着栾启恒离开的方向，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徐嬷嬷忙上前安抚：“太后，您这又是何苦呢，小心手疼。”
太后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你说他为何不和哀家亲近，明明我们是亲母子。”
徐嬷嬷微微叹息：“皇上心结难解，您要多给皇上些时间不是。”
主仆二人在池塘边坐看水中鱼儿嬉戏玩闹，柳笙年不免感伤，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要像这鱼儿一样，游不出这方寸鱼塘。
恍惚间，柳笙年抬眼看到宫墙边只剩绿叶的桃树，不由得想起那个玄衣男子。虽然当时夜色暗沉，但柳笙年觉得那个男子一定很俊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笙年鬼使神差的又一次爬上了梯子。下面的霜玉一面护着梯子，一面不停的劝告：“小姐，快下来吧！这可是白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被看到会被秦嬷嬷训的。”
柳笙年嘴上应着知道了，却手脚利落的爬上了墙头，抬眼向墙外的宫道看去，不小心撞入一双深沉的眼眸。
“你又爬墙了。”男子的声音很好听，恰好能触动柳笙年的心。
“你又站在这里，不过这次可没桃子给你吃。”柳笙年在日光下看清了男子的容貌，比她想象的还要俊美几分。
男子的嘴角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桃子都被你摘完了，这次爬墙做什么。”
柳笙年笑了笑：“看你啊。”
男子的眸中似是多了些什么情绪：“看我？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我心情也好。”柳笙年说的都是心里最简单真实的想法，和一个不认识且永远不会再见的人完全没有必要遮掩什么，她也不想遮掩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男子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却发现柳笙年已消失在墙头。
刚刚柳笙年似是听到了秦嬷嬷的声音，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就匆匆下了梯子回屋去了。
栾启恒站在宫道上许久未动，他突然觉得，若是有这样一个女子陪在他身旁也好，他也愿意护着她几分，护着她柳家几分。
这时，大内总管江源快步走到栾启恒身边：“皇上，御书房那边有折子送来了。”
栾启恒嗯了一声，并不挪动脚下。
江源顺着栾启恒的目光看去，看到一棵徒留绿叶的桃树，很是奇怪：“这桃树几日前还结满了桃子，今日就剩叶子了，不知是哪个贪嘴的都给摘了去。”
栾启恒闻言无声地笑了：“走吧。”
江源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紧跟着栾启恒回了御书房。
煎熬了几日，终于迎来了殿选的日子。
霜玉为柳笙年细细地梳着青丝，比划着哪支簪钗更好看。
柳笙年并不在意，今日就算她穿着粗布麻衣同样也会入选。
“小姐，奴婢有一件事”，霜玉皱着眉头很是严肃的样子：“奴婢昨天看到一个储秀宫的粗使宫女带着明萃的耳环，就是第一天入储秀宫她带的那对。奴婢试探着问过，她说是在那个内侍溺死的湖边的草丛里捡到了一个，她瞧着好看，还托出宫的内侍又做了一只一样的凑成一对。”
柳笙年拿起黛笔轻扫细眉：“那便是坐实了栾星舒动手这件事。”之前她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
栾星舒果真是个佛面兽心的人，表面上温温和和，暗地里却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那内侍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竟是直接丧了命。
最麻烦的是她还有个强大的帮手躲在暗处，让她不过是个秀女就已经敢在宫里杀人了。
“不过小姐，好在现在终于要结束了，那一帮子秀女也是个个不安好心，以后终于不用再和她们住在一起了。”霜玉心思不深，转头就对着柳笙年吐起苦水。
柳笙年也知道这些日子霜玉一个人承担了很多，便由着她抱怨。
待到梳妆完，霜玉看着镜子里身着浅紫流袖裙的柳笙年满是赞叹：“小姐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比她们漂亮多了。”
柳笙年点了点霜玉的额头：“你呀，惯会说好听的话。”
主仆二人笑闹了一阵，便听得门外有宫人来报，到时间去大殿了。
柳笙年和一众秀女随内侍出了储秀宫来到大殿外等候，栾星舒和她一同并列站在最前排。
内侍尖细着嗓子宣读了选秀的规矩，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放空自己的柳笙年能感觉到栾星舒对她的打量，但柳笙年不予理睬。从踏入宫门那一刻起，栾星舒的命运已经有了结局，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栾星舒见柳笙年一副淡然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屑。
秀女们静静地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有内侍来宣读名字领着她们依次进殿。
柳笙年和栾星舒是第一批进殿的秀女。
“定安王嫡女，栾星舒，年十七。”殿内太监尖利的声音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太后问候了几句定安王便留了牌子。
栾星舒大胆地抬头看向栾启恒，又羞涩地低头谢恩。
栾启恒皱了皱眉头，把目光移向栾星舒身边那名紫衣女子身上。
“武宣国公嫡女，柳笙年，年十六。”
依旧是太后开口，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便留了牌子。
这一批只留了柳笙年和栾星舒两个人，其余批次中留牌子的秀女也皆是太后做主留下的，共有十七名秀女。
中选的秀女皆要回家等候册封的圣旨，宫门口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霜玉难得心情愉悦：“小姐，终于可以回府了，老夫人肯定很想您。”
柳笙年的心里也很高兴，她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远远地柳笙年就看到了国公府的马车，嘴角的笑容还未扬起就被打断了。
“柳妹妹，如今你我一同入选，以后可要多多来往啊。”栾星舒笑容温和的向柳笙年走来，握住了她的手。
柳笙年轻轻抽出手来笑道：“这是自然，到时栾姐姐可别嫌妹妹烦。”
栾星舒满意的笑了：“自然不会。”
待栾星舒离开，柳笙年才落下笑容上了自家马车。
后宫的姐妹向来是以位份高低而定，这栾星舒刚中选就跑来示威，看来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人。心够狠，但不够隐忍，这就是她的致命点。
柳笙年心里有了数，却不敢对栾星舒掉以轻心，毕竟她还有定安王府做靠山，宫里还有个暗处的帮手。
在繁复的思绪中，马车已经到了武宣国公府，柳林宪和老夫人亲自在门口等待。
“祖母，爹，你们怎么亲自在这等着啊，快进去。”柳笙年下了马车快步走到柳老夫人身边。
柳老夫人握着孙女的手连道“好好好”，一边询问着在宫里还过的好吗，一边向屋里走去。
待三人在屋里坐定，柳笙年才发现柳怀寒不在：“爹，哥哥呢？”
“寒儿去军营了，明日才能回来。”柳林宪就柳怀寒一个儿子，早早就丢到军营里历练去了。
柳老夫人和柳林宪又抓着柳笙年问了好些问题，确定柳笙年真的没有在宫里吃亏才放她回去休息。
而寿康宫里，太后和栾启恒正在商量秀女位份的定夺。
“皇帝，不如这柳家女儿封个妃位，栾星舒封个三品昭仪，这是打压定安王的第一步。”太后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栾启恒提议。
栾启恒不曾看一眼太后拟的名单，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太后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也不多强求，她相信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身为皇帝的栾启恒都能拿捏好分寸。
如此过了几日，宫里册封的旨意下达各家。
柳林宪送走传旨公公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为父一开始还担心皇上会在册封一事上用你压制定安王一脉，将你捧到高位成为众矢之的，如今看来，皇上还是眷顾我柳家的。”柳林宪看着柳笙年道。
柳老夫人也微微放了些悬着的心：“皇上封了栾星舒从二品怜妃，封了你正三品昭仪，虽只差一个品阶，但大部分的矛头都会指向她，你就有了站稳脚跟的时间。”
柳笙年赞同柳老夫人的话，皇帝现在还视柳家为盟友，没有一下子推出去做众人的靶子。
一旁的柳怀寒不太懂这些，但他知道自家妹妹的位份是后宫第二高，想来也不会受别人欺负了，他心里自然高兴。
而寿康宫里，太后却在质问栾启恒：“皇帝，你当初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如今怎么变了卦。”
栾启恒平淡地站在太后面前：“如今还不是时候把柳家推出去。”
太后却不认同：“你把柳家推出去定安王府的视线就会转移，你的压力会小很多，等到他们争的两败俱伤你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你不是不懂这些的。”
栾启恒看着有些急切的太后，情绪没有丝毫波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后栾启恒告退离开了寿康宫。
太后看着栾启恒离开的方向，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徐嬷嬷忙上前安抚：“太后，您这又是何苦呢，小心手疼。”
太后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你说他为何不和哀家亲近，明明我们是亲母子。”
徐嬷嬷微微叹息：“皇上心结难解，您要多给皇上些时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