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后暂掌后宫，就连定安王也不敢把手伸的这么长，她栾星舒不过是个待选秀女怎么使唤得动内监局的人。
柳笙年睁开双眼，清冷的眸中不见怜悯：“他不过说错了话，栾星舒便不放过他，还真是个佛面兽心的人。”本来这件事只是想试试栾星舒的性子是不是像她知道的那样，如今却还有了意外收获，她在这宫里竟还有个强大的帮手。
只不过还是个秀女就已经敢杀人了。
霜玉的心也不免有些沉重，在得知小姐要入宫后，老夫人没少费心查探定安王府，更是细细查了栾星舒的为人，这样一个表面温和背地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的人最是可怕。
除了柳笙年，没有人在意过这件事，毕竟于这偌大的皇宫来说不过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内侍。
倒是秦嬷嬷严厉的教导让各秀女叫苦不迭，可这却仍按不住有些人活络的心思。
“小姐，听说今日黄秀女去御花园偶遇皇上，被直接逐出宫了。”霜玉将听来的消息讲给柳笙年解闷，这些天除了去前院听嬷嬷教导，柳笙年再没出过门，霜玉看着都闷的慌。
柳笙年并不在意这些消息，毕竟秀女们入宫就是为了得到皇上恩宠，她觉得那个黄秀女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我看那棵桃树长的挺好。”柳笙年答非所问，定定地看向窗外宫墙边的桃树。
以霜玉多年对柳笙年的了解，自家小姐这是想上树摘桃吃了：“小姐，奴婢记得那边有个梯子，您就别去了，等到了夜里奴婢去给您摘来。”
柳笙年想也没想就拒接了，霜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家小姐平时端庄典雅怎么这时不时就不按常理出牌的毛病还是没改掉，这可是在宫里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霜玉做了一下午的斗争仍没有阻拦住柳笙年，到了夜里只得小心的在梯子下扶着：“小姐，您少摘一些，小心一会被人看到了。”
柳笙年嘴上应着知道了，手上却不停的摘着桃子，树下的竹筐都要被装满了。
霜玉看着自家小姐这要把整棵树的桃子都摘下的架势，只能无奈地扶紧梯子：“小姐，您留两个行不行，都摘完会被发现的。”
霜玉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道深沉的男声：“你在干什么？”
柳笙年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紧不慢的抬头看去，只见一玄衣华服男子站在不远处的宫道上看向她，可惜夜色太黑，看不清脸。
这可苦了在宫墙下扶梯子的霜玉，她看不到是谁在外面，只在心里念叨：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柳笙年悠哉悠哉地向男子扔了一个桃子，男子下意识地接住飞来的东西疑惑地看着柳笙年。
柳笙年笑了笑：“甜的。”随后就下了梯子，消失在墙头。
男子站在原地许久，咬了一口手里的桃子，自言自语：“确实挺甜的。”
柳笙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那人的穿着不是一般人，根本不会来管她大半夜爬树的事。
之后两天风平浪静，可温总管的再次出现，打破了柳笙年还算平静的日子。
温总管此时正站在柳笙年面前微微躬身：“柳小姐，太后请您到寿康宫叙话。”
柳笙年是站在房门外迎接温总管，不远处都是其她围观秀女，那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直直地戳在柳笙年身上。柳笙年不多理会，径直跟随温总管离开了储秀宫。
储秀宫门口停着一顶四人抬小轿，柳笙年就着霜玉的手上了轿子，温总管一挥浮尘，轿子便向着寿康宫前去。
轿中的柳笙年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她是通过太后的考量了。只要太后和皇上肯用她，就代表柳家还是安全的。
轿子平稳的停在寿康宫门口，太后的心腹徐嬷嬷已等在那了。柳笙年下了轿子，徐嬷嬷笑着迎了上来：“柳小主来了，太后正等着您呢。”
柳笙年笑着回应，脚下不疾不徐地向殿内走去。
太后是辅国公嫡女，是先皇元后，诞下的独子被立为太子，可以说她的一生都是富贵顺遂的。
“臣女柳笙年，参见太后娘娘。”柳笙年向太后行跪拜大礼。
太后笑呵呵的示意徐嬷嬷扶起柳笙年赐座：“快免礼。”
柳笙年坐定后才敢抬头看向太后，虽说太后已有四十，却保养的极好，更是因着太后常年礼佛的缘故，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慈祥善意。
但一个能稳坐后位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善良。
“哀家听秦嬷嬷说，你的规矩在一众秀女中极好，还当她是诓哀家的，今日一见才知她说的是真的。”太后和蔼地看着柳笙年，好像真的很喜欢她一样。
柳笙年忙道不敢：“秀女中不乏伶俐的，臣女的规矩只能算中等，谈不上极好，是太后娘娘抬举了。”
太后的眼中多了一丝满意：“听说你家老夫人原本是要多留你几年再出嫁，如今你被哀家召进宫，你家老夫人怕是要怪哀家抢了她的宝贝孙女了。”
柳笙年柔柔地笑着：“太后说的哪里话，祖母知道臣女要入宫后常和臣女说太后最是慈善好相处，要臣女多多孝顺您，还说能送臣女进宫也算是为臣女寻了个好归宿。”
太后闻言开怀大笑了几声：“你家老夫人真这么说？你当真觉得这皇宫是你的好归宿吗？”
柳笙年笑意不减：“臣女可不敢诓骗太后娘娘，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太后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哀家断不会委屈了你。”随后徐嬷嬷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五彩飞凤金钗。
“哀家这没什么好东西，就这金钗还拿的出手，就送给你做个见面礼，以后哀家有了好东西再给你送去。”太后的话处处都显示对柳笙年的看重。
柳笙年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臣女谢太后娘娘赏赐，这件金钗臣女已是受之有愧，可不敢再想其它的赏赐。”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命徐嬷嬷亲自送柳笙年回去。
柳笙年回到储秀宫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抚摸着那只冰冷的金钗，心里千回百转：金凤，也不知太后这许的是后位，还是与后位一位之隔的皇贵妃。
一个是妻一个是妾，端看太后和皇上如何看待柳家，是结为同盟永远信任，还是捧到高处狠狠拉下。
柳笙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管怎么说，今日这关算是平安度过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话里的意思也不必说太满，互相领会即可。
柳笙年命霜玉将金钗收好，别被别人发现了。如今的她还不是能拥有这种东西的时候。
另一边寿康宫内，自屏风之后走出一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正是郢朝的皇帝——辰辕帝，栾启恒。
“皇帝，你也听到了，柳家暂时可信。”太后抿了口茶，刚说了些许话有些口干了。
栾启恒把玩着手里的瓷杯，脑中浮现那日夜里墙头女子的笑颜和桃子的清甜，只淡淡地回了声“嗯”。
太后叹了口气：“柳家世代都是军事重臣，那柳林宪如今更是手握大轩朝三分之一的兵力，还有一支开国皇帝恩准他柳家创建的私军——墨云军。柳氏的外祖那边虽已没人了，但她外祖的门生可是满天下。如今辅国公府已显颓势，帮不上你太大的忙，只有握住柳氏这条线你才能从定安王手里将权利收回。”
栾启恒淡淡地应了：“儿臣明白，知道该怎么做。”
定安王自先皇逝去后越来越放肆，这几年更是不加掩饰的和辰辕帝对着干，着实影响了他不少。先皇心存兄弟情义不曾痛下杀手，反倒叫定安王的势力越来越大，等先皇意识到定安王必须除去时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最后只留给了辰辕帝一个烂摊子。
栾启恒眸光沉沉，他要守这江山，不管用什么手段。
柳笙年带着太后的赏赐，由徐嬷嬷亲自送回来的消息，第二日整个储秀宫都知道了。
霜玉连着挡了好几波想要上门拜访的秀女，神色疲惫的回到柳笙年身边：“小姐，她们好烦啊，奴婢脸都笑僵了。”
柳笙年好笑地递了一杯茶水给霜玉：“再忍几天，等殿选之后就不需要你去挡这些人了。”
霜玉听自家小姐这话里的意思不免有些伤感：“以前在府里的那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柳笙年闻言落寞了一瞬，但比起感慨以前的时光，她现在更应该思虑的是以后的路。
她很清楚她现在的处境，说白了就是皇上手里的人质，但她不能表现出不安和抗拒，甚至她要主动配合来表柳家的忠心，毕竟皇上掌权比定安王掌权更利于柳家存在。
不过看昨日太后的反应，她应该是暂时获得了太后和皇上的信任。
霜玉看着柳笙年又陷入了沉思，有些心疼，本来自家小姐本该是富贵无忧一生的，如今却要在这虎狼窝里费尽心思求生存。
“小姐，您也别一天都闷在屋里不出去，去荷花池转转吧，心情说不定会好点。”霜玉知道在宫里要谨慎，所以只提议离房间最近的荷花池。
柳笙年睁开双眼，清冷的眸中不见怜悯：“他不过说错了话，栾星舒便不放过他，还真是个佛面兽心的人。”本来这件事只是想试试栾星舒的性子是不是像她知道的那样，如今却还有了意外收获，她在这宫里竟还有个强大的帮手。
只不过还是个秀女就已经敢杀人了。
霜玉的心也不免有些沉重，在得知小姐要入宫后，老夫人没少费心查探定安王府，更是细细查了栾星舒的为人，这样一个表面温和背地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的人最是可怕。
除了柳笙年，没有人在意过这件事，毕竟于这偌大的皇宫来说不过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内侍。
倒是秦嬷嬷严厉的教导让各秀女叫苦不迭，可这却仍按不住有些人活络的心思。
“小姐，听说今日黄秀女去御花园偶遇皇上，被直接逐出宫了。”霜玉将听来的消息讲给柳笙年解闷，这些天除了去前院听嬷嬷教导，柳笙年再没出过门，霜玉看着都闷的慌。
柳笙年并不在意这些消息，毕竟秀女们入宫就是为了得到皇上恩宠，她觉得那个黄秀女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我看那棵桃树长的挺好。”柳笙年答非所问，定定地看向窗外宫墙边的桃树。
以霜玉多年对柳笙年的了解，自家小姐这是想上树摘桃吃了：“小姐，奴婢记得那边有个梯子，您就别去了，等到了夜里奴婢去给您摘来。”
柳笙年想也没想就拒接了，霜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家小姐平时端庄典雅怎么这时不时就不按常理出牌的毛病还是没改掉，这可是在宫里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霜玉做了一下午的斗争仍没有阻拦住柳笙年，到了夜里只得小心的在梯子下扶着：“小姐，您少摘一些，小心一会被人看到了。”
柳笙年嘴上应着知道了，手上却不停的摘着桃子，树下的竹筐都要被装满了。
霜玉看着自家小姐这要把整棵树的桃子都摘下的架势，只能无奈地扶紧梯子：“小姐，您留两个行不行，都摘完会被发现的。”
霜玉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道深沉的男声：“你在干什么？”
柳笙年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紧不慢的抬头看去，只见一玄衣华服男子站在不远处的宫道上看向她，可惜夜色太黑，看不清脸。
这可苦了在宫墙下扶梯子的霜玉，她看不到是谁在外面，只在心里念叨：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柳笙年悠哉悠哉地向男子扔了一个桃子，男子下意识地接住飞来的东西疑惑地看着柳笙年。
柳笙年笑了笑：“甜的。”随后就下了梯子，消失在墙头。
男子站在原地许久，咬了一口手里的桃子，自言自语：“确实挺甜的。”
柳笙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那人的穿着不是一般人，根本不会来管她大半夜爬树的事。
之后两天风平浪静，可温总管的再次出现，打破了柳笙年还算平静的日子。
温总管此时正站在柳笙年面前微微躬身：“柳小姐，太后请您到寿康宫叙话。”
柳笙年是站在房门外迎接温总管，不远处都是其她围观秀女，那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直直地戳在柳笙年身上。柳笙年不多理会，径直跟随温总管离开了储秀宫。
储秀宫门口停着一顶四人抬小轿，柳笙年就着霜玉的手上了轿子，温总管一挥浮尘，轿子便向着寿康宫前去。
轿中的柳笙年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她是通过太后的考量了。只要太后和皇上肯用她，就代表柳家还是安全的。
轿子平稳的停在寿康宫门口，太后的心腹徐嬷嬷已等在那了。柳笙年下了轿子，徐嬷嬷笑着迎了上来：“柳小主来了，太后正等着您呢。”
柳笙年笑着回应，脚下不疾不徐地向殿内走去。
太后是辅国公嫡女，是先皇元后，诞下的独子被立为太子，可以说她的一生都是富贵顺遂的。
“臣女柳笙年，参见太后娘娘。”柳笙年向太后行跪拜大礼。
太后笑呵呵的示意徐嬷嬷扶起柳笙年赐座：“快免礼。”
柳笙年坐定后才敢抬头看向太后，虽说太后已有四十，却保养的极好，更是因着太后常年礼佛的缘故，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慈祥善意。
但一个能稳坐后位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善良。
“哀家听秦嬷嬷说，你的规矩在一众秀女中极好，还当她是诓哀家的，今日一见才知她说的是真的。”太后和蔼地看着柳笙年，好像真的很喜欢她一样。
柳笙年忙道不敢：“秀女中不乏伶俐的，臣女的规矩只能算中等，谈不上极好，是太后娘娘抬举了。”
太后的眼中多了一丝满意：“听说你家老夫人原本是要多留你几年再出嫁，如今你被哀家召进宫，你家老夫人怕是要怪哀家抢了她的宝贝孙女了。”
柳笙年柔柔地笑着：“太后说的哪里话，祖母知道臣女要入宫后常和臣女说太后最是慈善好相处，要臣女多多孝顺您，还说能送臣女进宫也算是为臣女寻了个好归宿。”
太后闻言开怀大笑了几声：“你家老夫人真这么说？你当真觉得这皇宫是你的好归宿吗？”
柳笙年笑意不减：“臣女可不敢诓骗太后娘娘，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太后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哀家断不会委屈了你。”随后徐嬷嬷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五彩飞凤金钗。
“哀家这没什么好东西，就这金钗还拿的出手，就送给你做个见面礼，以后哀家有了好东西再给你送去。”太后的话处处都显示对柳笙年的看重。
柳笙年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臣女谢太后娘娘赏赐，这件金钗臣女已是受之有愧，可不敢再想其它的赏赐。”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命徐嬷嬷亲自送柳笙年回去。
柳笙年回到储秀宫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抚摸着那只冰冷的金钗，心里千回百转：金凤，也不知太后这许的是后位，还是与后位一位之隔的皇贵妃。
一个是妻一个是妾，端看太后和皇上如何看待柳家，是结为同盟永远信任，还是捧到高处狠狠拉下。
柳笙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管怎么说，今日这关算是平安度过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话里的意思也不必说太满，互相领会即可。
柳笙年命霜玉将金钗收好，别被别人发现了。如今的她还不是能拥有这种东西的时候。
另一边寿康宫内，自屏风之后走出一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正是郢朝的皇帝——辰辕帝，栾启恒。
“皇帝，你也听到了，柳家暂时可信。”太后抿了口茶，刚说了些许话有些口干了。
栾启恒把玩着手里的瓷杯，脑中浮现那日夜里墙头女子的笑颜和桃子的清甜，只淡淡地回了声“嗯”。
太后叹了口气：“柳家世代都是军事重臣，那柳林宪如今更是手握大轩朝三分之一的兵力，还有一支开国皇帝恩准他柳家创建的私军——墨云军。柳氏的外祖那边虽已没人了，但她外祖的门生可是满天下。如今辅国公府已显颓势，帮不上你太大的忙，只有握住柳氏这条线你才能从定安王手里将权利收回。”
栾启恒淡淡地应了：“儿臣明白，知道该怎么做。”
定安王自先皇逝去后越来越放肆，这几年更是不加掩饰的和辰辕帝对着干，着实影响了他不少。先皇心存兄弟情义不曾痛下杀手，反倒叫定安王的势力越来越大，等先皇意识到定安王必须除去时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最后只留给了辰辕帝一个烂摊子。
栾启恒眸光沉沉，他要守这江山，不管用什么手段。
柳笙年带着太后的赏赐，由徐嬷嬷亲自送回来的消息，第二日整个储秀宫都知道了。
霜玉连着挡了好几波想要上门拜访的秀女，神色疲惫的回到柳笙年身边：“小姐，她们好烦啊，奴婢脸都笑僵了。”
柳笙年好笑地递了一杯茶水给霜玉：“再忍几天，等殿选之后就不需要你去挡这些人了。”
霜玉听自家小姐这话里的意思不免有些伤感：“以前在府里的那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柳笙年闻言落寞了一瞬，但比起感慨以前的时光，她现在更应该思虑的是以后的路。
她很清楚她现在的处境，说白了就是皇上手里的人质，但她不能表现出不安和抗拒，甚至她要主动配合来表柳家的忠心，毕竟皇上掌权比定安王掌权更利于柳家存在。
不过看昨日太后的反应，她应该是暂时获得了太后和皇上的信任。
霜玉看着柳笙年又陷入了沉思，有些心疼，本来自家小姐本该是富贵无忧一生的，如今却要在这虎狼窝里费尽心思求生存。
“小姐，您也别一天都闷在屋里不出去，去荷花池转转吧，心情说不定会好点。”霜玉知道在宫里要谨慎，所以只提议离房间最近的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