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初过,阳光正好,三人便已踏入了新乡城门,城内车水马龙,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交织着街头艺人的杂耍响动,呈现一幅热闹繁荣景象。

  他们穿梭于熙攘的人群中,迅速置办好了所需的物资,随后择了一间临街的客栈歇脚。进店后,三人细心吩咐店小二,务必为他们的马匹准备上等的精细草料,确保这些忠诚的伙伴也能得到妥善的照料。

  随后,他们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便是那繁华的街景,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三人边吃边聊,偶尔举杯轻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与惬意。他们的目光不时掠过窗外,街上的喧嚣与客栈内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却也莫名地和谐相融,让这份平凡的时光显得格外珍贵。

  忽地,一阵粗犷的吆喝划破了周遭的宁静,引得三人不由自主地望去。对面,六七名身影缓缓逼近,他们手持利刃,面容隐匿于黑布之下,口中嘈杂不清,似是在宣示着某种不公。在这伙人的簇拥中,一位满脸横肉的黑脸壮汉尤为显眼,他正粗鲁地架着一位妙龄女子,女子身形纤细,显得格外无助。黑脸壮汉强行将她推向一旁的高地,随后扯开嗓子,高声宣布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听好了!这位,乃是我们东家府上的仆人,不幸犯了盗窃罪,偷了东家的贵重之物。为以示惩戒,也为弥补损失,东家决定将她发卖,以物抵债。若是有哪位好汉或贤士愿意收留,不妨出个价,咱们公平交易!”

  说到这里,黑脸壮汉刻意停顿,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可能的买家。接着,他又换上一副淫邪的笑容,继续介绍道:

  “大家仔细瞧瞧,这位女仆啊,生得那叫一个水灵,年纪轻轻,今年才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更重要的是,她至今仍是清白之身,纯净得如同一张白纸,未经世事。若是哪位有缘人将她领回家中,那可真真是享不尽的温柔乡,暖被窝的滋味,定是美妙绝伦!”

  黑脸壮汉刚说完,周遭便已聚集起一圈又一圈的看客,他们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不多时,人群中便有人与那位黑脸壮汉展开了一场关于价格的拉锯战。

  “任叔叔,您瞧对面那伙人,透着股不寻常的气息。那几个男子,衣衫褴褛间难掩眼中闪烁的凶悍之光,一看便知非善类。而那位女子,身着华丽衣裳,肌肤胜雪,面上却满是惊慌之色,绝非寻常侍女可比。瞧她那双似乎已流干泪水的眼眸,满是凄楚,真是让人怜悯啊!”

  符楚狠狠瞪了符存一眼,语带几分责备之意:“你这孩子,总是大惊小怪。人家自然是想卖个好价钱,故而得将女仆打扮漂亮些。快吃饭!还得赶路呢。”

  “少爷,还是快些吃吧,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人物百态,各有千秋。你所言亦非全无道理,我亦有所察觉,那位姑娘,绝非寻常女仆可比,她的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分明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

  “就你俩慧眼如炬,难不成你们要逞英雄?哼,外出多了,这类事见多懒得理……”

  话音未落,那姑娘瞅准黑脸壮汉一个不留神,猛然间在他粗壮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黑脸壮汉吃痛之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姑娘动作敏捷,瞬间扯掉了塞在嘴里的布团,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呼救:“救命!救命啊!强盗害了我的家人!救命……”

  那群彪形大汉如潮水般猛然涌上,动作迅猛,犹如饥饿的老鹰捕食无助的小鸡。四周的观众里,有人悄悄侧身,为那位姑娘让出一条逃生的小径,心中暗自祈祷;有的则只是咧着嘴,发出一种怪异的嘿嘿笑声,仿佛在观赏一场无关痛痒的戏码。唯独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他挥舞着稚嫩的小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坚定:“姐姐,往这边跑!快跑啊!”

  然而,那姑娘的步伐哪里快得起来,她的身影在人群中东躲西藏,如同迷失方向的小鹿,最终还是在那群大汉的包围下无力地停下了脚步。那位黑脸壮汉大步上前,毫无怜悯之心,对着姑娘左右开弓,两记耳光。那两记耳光,都像是重重打在了旁观者的心头,让人不禁感同身受,隐隐作痛。

  黑脸壮汉粗鲁地揪着那姑娘的发丝,如同拖拽着毫无生气的玩偶般,一步步将她拽向高处。他声如洪钟,恶狠狠地宣告:“今儿个,若没人肯掏出一百两银子买下你这条命,老子就在这儿了结了你!”言罢,他一把夺过一旁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姑娘柔弱的身躯上,每一击都伴随着姑娘撕心裂肺的哀嚎,令人心颤。

  周遭的人群,个个噤声,面如土色,显然,在这等关头,能愿意出一百两银子救赎这位姑娘的善心人,无异于天方夜谭,难以寻觅。

  “爹爹,任叔叔,您们平日里不是总教导我们要心怀君子的慈悲与正义吗?为何今日,您们却对这苦难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孩子,这世界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快别多问,吃你的饭去。”符楚声音低沉,试图以最简单的方式,掩盖成人世界的无奈与冷漠。

  “将军,此情此景,实在令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横行霸道,简直无法无天!我胸中怒火难平,意欲即刻前去,给那些狂徒一点颜色瞧瞧!”

  符楚眉头一紧,迟疑片刻,语重心长地道:“任富啊,你已过了弱冠之年,须知江湖险恶,不可单凭一腔热血行事。那群贼人的来路你尚未摸清,贸然前去,非但救不了人,恐怕还会将自己陷于困境,乃至搭上性命!”

  那女子的哭嚎之声,声声泣血,如利箭般穿透了任富的心房,令他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将军,我深知此行凶险,但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岂能坐视不理,任由恶行肆虐?我意已决,定要前去一试!哦,对了,柳八字曾赠我一物,我得看看!”

  任富慌忙间自衣襟内掏出那枚藏着命运的锦囊,匆匆展开,其上卦辞跃然眼前:“前世因缘,今朝缔约,佳人入怀,宿命所归。”符楚望着那吉语,心中暗自思量,姑且信了那柳八字一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催促道:“快去快回,万事小心!”

  话音刚落,任富身形一晃,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跃至那黑脸壮汉之前。一众匪徒尚未从惊愕中回神,任富已捷足先登,轻而易举地夺过了黑脸壮汉手中的棍棒,顺势一带,将那位惊惶失措的姑娘紧紧护入怀中。他目光凌厉,声如洪钟,震彻四野:“尔等鼠辈,竟敢在这朗朗乾坤之下为非作歹!若知进退,速速离去,尚可保得性命无忧!否则,休怪小爷手下无情!”

  几名彪形大汉骤然间抽出寒光闪闪的大刀,将任富与那位姑娘团团围住,在这狭窄的垓心之地布下了森严的刀阵。黑脸壮汉见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不由得怒从心生,紧握手中九环大刀,虎目圆睁,厉声吼道:“小子,看刀!

  围观的几名汉子见眼前这青年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竟还分心搀扶着那位受伤的姑娘,心中暗自思量,单凭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便足以将这不自量力的小子轻易解决。于是,他们便围成一圈,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观战。

  任富眼见那黑脸壮汉,如同山岳般沉稳,举起寒光闪闪的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将而来。他从容不迫,一手轻轻环住身旁姑娘纤细的腰肢,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优雅,缓缓倾斜了约莫四十度,双脚仿佛生了根,牢牢黏在地面。电光火石间,大刀呼啸而过,却只斩中一抹虚无,壮汉一愣,怒气更盛,猛地一横刀,带着破空之声再次袭来。

  任富与姑娘身形几乎融为一体,宛如风中落叶,瞬时向后仰去,直至身体几乎触及尘土,才见他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已握有一柄长剑,剑尖轻点地面,借力反弹,二人身形瞬间拔高,再度避开这一击。黑脸壮汉的横刀再次落空,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焦躁,暗道:“看你还能躲闪到何时!”

  于是,他不再保留,招式愈发凌厉,上劈如雷霆万钧,下砍似地裂山崩,左划右刺,刀光剑影交织,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撼动山河的惊人力量。任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眼神依旧冷静如冰,身形轻盈闪避,每一次转折都恰到好处,将这场生死较量演绎得既惊心动魄,又不失风度。只见他搂着女子纤腰轻盈地在锋利的刀刃之上翩跹起舞,时而潜入如墨的刀影深渊,时而左移右闪,巧妙穿梭于璀璨夺目的刀光与凌厉的刀风之间。他们的动作迅捷无匹,宛若蛟龙穿梭于云雾之间,自由不羁,又似天际闪电,瞬息万变,划破长空。

  在这由无数刀锋织就的四面楚歌之境,他们演绎着一场超越凡尘的舞蹈,每一步旋转、每一次跳跃,都似乎在诉说着前世今生的宿命纠缠,有如天地间最动人的伴舞,将因缘际会的故事娓娓道来。观众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为这场在生死边缘翩然绽放的舞蹈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任富眼角余光捕捉到那位姑娘的伤口正汩汩淌着鲜血,心中暗自焦急,思量着必须尽快了结这场争斗。与那名黑脸壮汉数个回合的激烈交锋后,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一个微小破绽。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亮出手中利剑,剑光一闪,直指黑脸壮汉的右手腕,只听那黑脸壮汉发出一声痛苦的“唉哟”,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刀也随之落地。

  围观几个同伙见状立刻一拥而上,其中一人迅速扶住受伤的壮汉,忙着为他包扎伤口,而其余的人则纷纷加入战团,开始对任富和那位姑娘展开轮番围攻。

  “爹爹,那么多人围攻任叔叔,你是不是要去帮帮哟!”符存焦急地说道。

  符楚目光紧紧锁定在战局之上,沉稳地回应道:“小孩子急什么,注意观战便是!”

  话说任富,乃唐初赫赫有名的将领、管国公任瑰之后裔。岁月流转,至唐中后期,任家因种种变故,家境日渐式微。为谋生计,其祖辈投身于大唐辅国大将军、义阳郡王符璘麾下,从此忠心耿耿,成为符家一员家将,这份忠诚与守护,历经风雨,代代相传,直至任富这一代,他已是宛丘符家不可或缺的管家。

  任富自幼便继承了家族中流传的武艺精髓,更兼习得符氏一门的独门武学。他不仅天生禀赋过人,更难得的是聪慧异常,勤学不辍,故而武功日益精进,已臻化境,常能以寡敌众,威震一方。

  任富欲速战速决。只见他身形矫健,手中长剑犹如游龙出海,施展出家族秘传的连环二十四路夺魂剑法。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式每一划,皆蕴含着摄人心魄的力量。剑光所至,便如无人之境,伴随着那伙强盗叫苦连天、抱头鼠窜,围观的群众便掌声雷动,欢呼声一阵接一阵……

  此刻,任富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尽管她的面容被鲜血模糊,却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温柔的力量。她依偎在任富宽阔的胸膛前,双眸含情,仿佛世间万物皆已置之度外,唯有任富是她此刻全部的安宁与依托。这份无言的信任,让任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悸动,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脸颊也悄然爬上了绯红。

  “没事了,那些恶徒已远去,安全了。”任富轻声安慰,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姑娘,两人缓缓向附近的客栈行去,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围观的人群见状,也渐渐散去,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只留下了这段英雄救美、佳人倾心的美丽传说,在小镇的角落里悄然传颂。

  甫一踏入客栈的门槛,那位姑娘便因失血过多,无力地依偎进了任富宽广的胸怀,宛如凋零的花瓣轻轻触碰了温厚的土壤,随即陷入了沉眠。符楚的目光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思量:让她随我们一路颠簸,非但不能使她早日康复,反而会令伤势雪上加霜,更会成为我们前行路上的沉重负担。经大家一合意,便让任富留下来陪她疗伤。

  符楚携着存儿,脚步未歇,继续他们的旅程。一日的跋涉后,两人抵达了太行山脉中清凉山的脚下。举目仰望,夕阳如织,余晖洒落在山峦之外,更将一抹绚烂的晚霞,轻柔地铺陈在一座红砖雕琢的舍利塔上,为其披上了一层既祥和又神秘的纱幔。

  此塔基座铺展如一幅八角形的画卷,以束腰须弥座的姿态稳稳扎根,塔身挺拔,总高约莫二十米,远远望去,恰似一顶尊贵非凡、坐北朝南的华丽轿撵,静候着时光的流转。毋庸置疑,这便是声名远播、曾轰动一时的修定寺塔,因其周身被一抹鲜亮的朱红所覆盖,在民间被亲切地唤作“红塔”,承载着无数传说与故事。

  山峦轻挽面纱,葱郁林木温柔地拥抱着那座朱红的塔楼,它安然坐落于修定寺的怀抱之中。寺院被层层叠叠的山峰紧紧环抱,山势挺拔,宛若天地间最坚实的脊梁。清泉细语,绕寺而过,宛如银链轻舞,为这静谧之地添了几分灵动。

  立于山脚远眺,只见庙宇金碧辉煌,却又巧妙地半隐于翠绿之间,时隐时现,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深邃而含蓄,透露着不言而喻的幽雅。晨钟暮鼓,悠悠响起,寺内梵音袅袅,低回婉转,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尘埃。

  “存儿,瞧,我们终是抵达了这片圣地——修定寺。在这里,你将有幸拜得名师,研习高深武艺,心中是否已涌起雀跃与期待?”

  符存的脸庞绽放出喜悦的光芒,他环顾着修定寺周遭的风景,心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正当他欲开口分享这份喜悦之时,符楚突然以一种不容分说的力量将他按在了马背上。紧接着,空气中划过一道尖锐的破风声,一支利箭紧贴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紧接着,又一支箭矢从侧面疾射而来,情势危急。

  符楚的反应迅捷如电,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捞起符存,身形灵巧地跃向地面,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符楚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放箭之人似乎刻意避开了无辜的马匹,这微妙的细节让他心中有了计较。

  未及多想,符楚迅速将符存横置于马背之上,双手用力一推,那马儿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瞬间振奋起四蹄,朝着修定寺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阵尘土。而符楚,在这一连串动作中,早已默默承受了数箭穿心之痛。他的身体轻轻摇晃,仿佛是风中摇曳的烛火,却仍旧咬紧牙关,硬是强忍着剧痛,未及为自己寻求一丝喘息的机会,只因他深知,保护符存,逃离险境,此刻比什么都重要。

  在符楚用尽全身力气托举起符存的那一刻,他的身躯已然被数箭洞穿,犹如秋日落叶般无力,连反击的余地都未曾留下。最终,他沉重地倒下,身躯浸没在猩红的血泊之中,目光却依旧追随着马儿疾驰而去的方向,嘶声竭力地只挤出两个字:“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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