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比她还兴奋,“你不是最喜欢刺绣吗?答应啊!

  “郡主,你看我适合做什么?

  “我觉得我和东鸽应该比较合适做搭档,我掌握的消息也挺多!”

  孟晚岁并没有用柳二的想法,她想用明嬅的最大原因,是想收拢人心,她是个女子,身边自然要多点女子,才能聚集起来。

  男子容易引来风流事,她不需要桃色艳闻,只需要权力和金钱。

  但在座的,除了唐氏和一桌为官的男子外,柳二一干人,是听不懂这言外之意的。

  孟晚岁笑:“柳二公子自然是要为陛下所用的,我用不对,明嬅姑娘不急于一时,后面想好了再来找我。”

  明嬅点点头,紧紧挨在柳二身边。

  怎么看都是个畏畏缩缩的。

  但孟晚岁不这么认为。

  一个能抗住柳家多年打压,平安郡主威胁的女人,柔弱只是她的保护色,她是能绞杀巨树的菟丝花。

  唐氏承担起活跃气氛的作用,三两个笑话把场面盘活。

  李晟进来时,众人还笑得起不来身。

  直到李晟身边的大内总管程宋咳嗽两声,高声道:“陛下驾到——”

  众人笑意瞬间收敛,齐齐下拜。

  李晟快步走上前,阻止孟晚岁下拜,声音里带上恳切,“岁岁,不要拜我。”

  皇帝是孤家寡人,独立云霄,他不想一个人,孟晚岁不能拜他。

  孟晚岁耳根都红了。

  李晟喉结轻滚,轻笑,“岁岁与朕,并肩俯瞰天下,不需要行礼。”

  孟晚岁抬眸,她感觉李晟话里有话。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连宴会都算不上的一顿饭。

  李晟这样说,是……

  很快就有人解答她的疑惑。

  方齐笑着拱手,“是啊,娘娘何必行礼,今日陛下登基时,便已经说了,您就是皇后。

  “虽不住宫中,但仍为皇后,册宝已下,名字迟早入李氏族谱。”

  李晟眼底含笑。

  孟晚岁头皮发麻,李晟比她想得更加周全。

  她昨晚睡下后,还怀疑了下李晟说给她权力的真实性,现在看来,李晟是来真的。

  有史以来第一位皇后,不住中宫,住在外面,还经商,何等的离经叛道。

  不知道李晟承受了多少压力。

  “陛下……”

  “岁岁。”

  李晟握紧她的手。

  孟晚岁抿唇,声音轻轻:“子暗。”

  “嗯。”李晟克制应声。

  院中的春花绽放,耳边都是欢呼声。

  李晟和孟晚岁上拜天地,中敬祖宗,下谢爱侣。

  柳二比他们成亲的本人还要激动,他拉着明嬅的手,不停鼓掌。

  萧鸢热泪盈眶,真好!她又活了一天!还是表妹靠谱!

  唯有岑郁,低下了头,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他错了一步,不该想着陆氏作古多年,他还恩情给蒋青山也行。

  但就这一次,让他多年经营的好名声毁于一旦,更不敢挺直腰背,在孟晚岁面前清楚明白地道一句求娶。

  李晟当然注意到了他,还特意与孟晚岁十指相扣走上来,“岁岁,你看,这是岑疏林,刑部尚书,在朝中素有铁面无私。”

  孟晚岁以为他喝醉了,“我知道。”

  李晟却摆摆手,“岑疏林,朕今日与皇后成婚,你怎么不敬酒?”

  孟晚岁挑眉,这应该是没醉吧?

  这贱嗖嗖的模样和语气,简直是讨打。

  岑郁憋了一肚子气,还得端着酒站起来,毕恭毕敬道:“臣恭祝陛下和……郡主,新婚快乐。”

  他说完,仰头喝酒,再栽到方齐身上。

  像是醉死过去。

  李晟意味不明地笑笑。

  郡主……

  虽然不入宫,但名称不能有错。

  他的妻。

  “岁岁,朕在长安街和永安坊的中间,给你建了一座朝阳宫,一应女官和侍从都备好了。”

  孟晚岁想叹气。

  明明是她喜欢掌控别人,可到了李晟这里,想做任何事情,都得排到她的身体后。

  无奈,却又很欢喜。

  甚至想要抱着那人的脖子,亲上一口。

  才能表达自己的欢喜。

  “多谢夫君。”

  孟晚岁声音很小,但在场的,竟然大部分都听见了。

  闭眼装醉的岑郁嘴唇抽动,柳二和萧鸢尖叫。

  李晟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把孟晚岁打横抱起,大步进了画屏院,“娘子,今夜只属于我们。”

  说话间,孟晚岁已经被他放到了床上。

  李晟倾身上来,孟晚岁赶忙伸手拦住他,“等一下,你怎么没跟我商量?就说我是你皇后?”

  “你不是?”李晟问。

  孟晚岁:……

  她试图解释,分辨说出去和私下的意义。

  但说了两句后,发现自己说不清楚。

  而且,说出去带来的好处,远远高于不说。

  “你是我的妻,你不跟我的名字绑在一起,你想跟谁?跟你那个短命鬼的前夫?”李晟握紧孟晚岁的细腰,目光灼热。

  孟晚岁:……

  现在李晟什么事情都喜欢扯上蒋青山。

  你不吃药,是不是想去和你那短命鬼的前夫做亡命鸳鸯?

  你不嫁我,是不是放不下你那个短命鬼的前夫?

  你不……

  “我没有前夫,我只有子暗。”孟晚岁轻声安抚,“但我担着皇后的名声,不住在宫里,这……”

  “相信我,我能解决好。”李晟吻住她。

  只要帝王有心,不可能护不住自己心爱的人。

  荣宠加身,权力之巅,禁军随侍,把人捧上天,没有人能伤害她,包括自己,这才是真正的爱。

  有人劝他,把人偷偷摸摸藏起来。

  开什么玩笑?

  藏起来?

  他造反都是为了孟晚岁,到头来,孟晚岁享受不到好处,那有什么意思?

  他们要同坐江山殿,共看大周兴盛。

  “岁岁,从前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过?”

  孟晚岁七荤八素,耳中声音浮浮沉沉,她只是轻轻嗯了声。

  窗外的风扑上来,李晟又问了一遍。

  孟晚岁勾住他脖子,想起第一次来上京,李晟炙热的双眼,却又在见到她身侧的蒋青山后,迅速冷下去。

  她想着,也就说了出来。

  毕竟现在实在没有什么控制力。

  李晟手指抖了抖,“你喜欢我,我知道你喜欢我,很早的时候……岁岁,都怪那个短命鬼,补偿我岁岁……”

  李晟解开繁复的扣子,贴在孟晚岁耳边呢喃。

  窗外枝头的梅花落下,砸在小水池里,荡开层层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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