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也听过许多王言的传说,今日巧遇,又受到王言如此招待,他也很是受宠若惊。

  “王公,实在……与众不同?”秦琼也不是很确定。

  王言坐在他旁边,笑着喝了一口酒:“某家出身行伍小卒,至今未敢忘却来自何处,深知我等小民生存多艰,承受不住一点儿灾祸,田地要卖给大户,儿女也要卖出去为奴为婢,自身还要受尽欺辱。

  豪门大户之家却可吃着珍馐美味,可以良田万亩,可以随意折辱我等,告官官不理,这公平吗?不公平!

  所以某家而今虽位极人臣,却也不屑与那豪门大户为伍,还要针对他们,犯到了我的手里,要狠狠的收拾他们。让他们把土地钱粮都吐出来。我看他们什么都没有了的那一天,还能不能颐指气使,究竟谁比谁高贵?”

  这一番话,听的秦琼直搓牙花子。他有一颗善心,但也只是可怜可怜穷苦人罢了,却没有如同王言这般思想过。

  “王公高义。”他拱了拱手,忠厚的面相一脸的诚挚。

  “就看不惯他们。”王言笑道,“知道为什么跟杨素那个老东西过不去吗?”

  不等秦琼捧哏,王言自顾说道,“当年江南叛乱,我随太子去扬州做骠骑将军,杨素挂行军总管平叛,收兵回程之时,我随太子去劳军,老狗让某家与史万岁搏戏娱众。仇就是这么结下的。

  某家至今不过搏戏两回,一回便是当年陈宫之中,某投效太子麾下,搏戏以为勇力搏名。其次便是老狗那一次,若非太子存心拉拢杨素,某家当场就要打碎他满口牙。老匹夫,安敢张狂?”

  又是老东西,又是老狗,又是老匹夫,秦琼感受到了王言的小心眼儿。

  “呃……”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王言摆了摆手:“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安心,不用怕给靠山王惹麻烦。真说起来,我与靠山王也是有几分交往的。

  你知我家夫人乃是琼花公主,玉郡主与琼花交厚,当年海贸风靡之时,靠山王还使玉郡主来我府上通气。在海外,靠山王的船队,对我家,对水军,也是颇多支持。是以我与靠山王虽未谋面,却也是神交已久。”

  “不想竟是如此渊源。”秦琼贴心的捧哏。

  “我观叔宝听闻玉郡主神色有异,不是看中那玉郡主了吧?”

  “没有,不是,万不可能。”老实的秦琼否认三连。

  王言哈哈笑:“大丈夫志在千里,喜欢女人有甚么难说?你父亲还是将军呢,比我出身高的多,我不是都娶了公主?敢想敢干嘛。大丈夫行事,休要啰哩啰嗦。”

  秦琼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一脸不好意思。

  “哈哈哈……好了,不说了,来,饮胜。”

  秦琼赶紧着举起了酒杯,陪着王言喝酒。

  他转移了话题,问道:“王公今次灭国大功,该位列中枢了吧?”

  王言摇了摇头:“我不为豪门大户所容啊,打仗的时候让我上,没事儿的时候往后靠。过不了多久你也能知道,跟你说一下也没什么。这一次是进爵丹阳郡公,任司农寺卿,给我打发种地去了。

  叔宝啊,想向上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我这种出身,豪门大户都是抱团排挤的。他们不甘愿,让我这样的泥腿子踩在他们的头上。

  我能走到今天,还是太子提携,他给了出头的机会。若不然我这样的人,想要走上来,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当狗!”

  王言喝了一口酒,“就像杨素家门房那样。人家让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让我死,我就要死。”

  看着秦琼失神的样子,他接着说道,“倒也不用害怕,你看我,活得不是好好的么。杨素位比我高,势比我大,又能如何?说到底,还是自强不息。只要咱们够强,那就没人敢欺负咱们。

  所以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一直帮助下边的那些人?就是要让大家聚到一起,劲往一处使。我倒是要看看,是豪门大户的人多,还是我等赤民黔首人多。只要我们强,满身是刺,就没人能欺负我们。

  叔宝,你我投缘,有没有想法过来跟我干?哦,不是让你舍了官身,我可以给你安排到别的地方。我能影响的还是在军中,可以送你去雁门,或者去水军也可以。周边都是不老实的,下一次再打仗,就把你调到我身边,一仗给你打出个伯爵没什么问题。

  我有个兄弟叫李靖,此次灭突厥便是跟在我身边,前些日子大封功臣,正是得了个开国县伯。你不用急着做决定,毕竟你欣慕玉郡主么,先把话放在这,以后想来随时都可以,都是自己人。”

  “多谢王公。”秦琼这才放下了为难,又是举杯敬起了酒。

  又是喝了几杯,秦琼问道:“不知王公对宇文家如何看?”

  “宇文化及?你跟玉郡主应该聊过这些吧?她没跟你说过,昔年陈宫之中,我抽了宇文化及两个嘴巴,当朝骂宇文述老狗,把宇文成都绑在靶子上练箭?”

  “确实未曾聊过。不想王公竟是如此……勇猛!”秦琼表示惊呆了。

  王言笑问:“怎么,宇文家害过你?”

  秦琼左右看了看,此一桌就他们俩人,别人包括王言的孩子们都在旁边大吃大喝。

  他凑近了些,小声说道:“王公可知皇纲之事?”

  “年年被劫,焉能不知?记得玉郡主说过一次,靠山王进献的皇纲也被劫过。”

  “正是那一次,据我所知,当时有两路人马劫皇纲,一路乃是绿林响马,另一路……便是那宇文成都假扮,带了一队军士所为!”

  王言含笑点头,并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问秦琼为什么这么肯定。

  秦琼反倒有些不会了,他不确定的问道:“王公知道此事?”

  “叔宝如此坦诚,都不怕暴露了跟那绿林响马的关系,我又如何负你呢?”王言喝了一口酒,说道,“我知道的事儿多着呢,宇文家养私兵,你知道的那一队就是私兵,他们利用国朝筛选精锐,而后将那些精锐收归己用。还有,听说宇文成都倾慕玉郡主……不过玉郡主看不上他。

  眼睛不用瞪那么大,宇文家是没脑子,被你们发现了身份。皇纲丢的那么多,都是响马干的?响马听谁的?还不是豪门大户的么。若是没有各地方的大户帮助,叔宝总不会以为啸聚山林那么容易吧?

  再说到养私兵,豪门大户哪家没有几百人效命?就说杨素,他们家里千人不止,大家都是清楚的。还有我,你也知道海贸是我做起来的,水军是我带起来的,我家的船队担负着开拓的任务,豪门大户跟在后边吃饭。

  船队出去一趟,大小几十艘船,上千人。没有武力保证,如何扬帆远航?壮丁也好,私兵也罢,我家也是一千多个弟兄,还在增多。不仅如此,还有兵甲武备。”

  “这是要杀头的啊,王公!”

  “你以为陛下、太子、满朝文武不知道么?”

  “他们知道?”

  “否则我如何在这与你喝酒?”王言瞥了他一眼,说道,“不愿意冒险,只想吃现成的,只想稳赚不赔,可不是就得给我多行方便么。”

  “那太子知道宇文家做的事吗?”秦琼小心的问了一句。

  王言挑了挑眉,说道:“知道与否重要吗?宇文家很早就帮着太子谋划,出钱又出力,还能办事儿。”

  秦琼当然是有智慧的,脑子转三转,想明白了缘由。

  可以为杨广所用,那就不知道,不为太子所用,那就知道,宇文家就要死。

  “真复杂……”

  “没什么复杂的,是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会知道那么多的消息,位置高了,你不用去探听,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都主动往你的耳朵里钻,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秦琼点了点头,随即又是敬起了酒。

  就如此,王言招待了秦琼等人一番,便就散了伙,定了不一定再会的他日再会。

  也在王言请秦琼喝酒的时候,先前在杨素家门口发生的事也快速的在京中传开来。

  对此,人们普遍认为,是王言生气突厥去找杨素求和,杨素同意了,让他不能直接一战彻底的灭了突厥。

  这使得王言对杨素的记恨彻底的爆发出来,跟杨素斗了起来。

  但就是没人想,王言只是单纯的因为看到了秦琼,看到了杨素家中门房的跋扈,而看不惯这些事,给秦琼出个头而已。

  杨广蹙眉看着王言:“竟是如此缘由?”

  “殿下,某家心眼儿确实不大,至今记着杨素那老东西让某家搏戏娱众,可这也不过是小事而已,毕竟史万岁也跟我一起呢,他确实想跟我试试身手。

  至于突厥投降之事,殿下,某家更珍惜军士们的性命。能少死人,也可以灭除突厥,兄弟们领赏回家好好过日子,某绝无怨言。

  就是杨素家里一个门房都敢仗着他们家的势,瞧不起上门送寿礼的人,哪有这样的道理?可见杨素家的家风已经差到了什么样,这样的人,还自持世家贵族,殿下,实在是丢弘农杨的脸啊,丢殿下的脸,丢陛下的脸。”

  杨广无语凝噎,瞪了王言一眼:“行了,你回去吧,这件事就这样,以后别找杨素麻烦了。”

  “他不找我麻烦,我就不找他麻烦。”

  “你看他敢吗?他就怕把你刺激的发狂,直接不管不顾,提着刀杀到他家里去。”杨广也是哭笑不得。

  别的武将说什么万夫不当之勇,可能有夸大,王言却是真的有那么猛,绝对的霸王在世。

  王言拱了拱手,离开了东宫,这件事便也就这么过去了。

  杨素确实理亏,他们家门房张狂确实该死。毕竟谁都知道,王言是很厌烦豪门大户家里那一套的,何况是大户家里狗仗人势的家奴?

  但是人们更愿意相信,是王言在翻灭突厥的账,众口铄金,不是也是。

  此举意在败坏王言口碑,破坏王言声望。将他从不忘出身卑鄙,嫉恶如仇,变成一个记仇的、小心眼儿的小人。

  王言是懒得理会,毕竟说的再花,也不如做的实在。现如今跟他吃饭的有十余万人,过的什么日子他们自己清楚,别人也看的明白。

  这事终究是个小插曲,王言又晃悠了一段时间以后,终于是去到了司农寺坐班。

  正如他说的,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账。

  在做坏事上,人们总是有一种侥幸心理。第一次没被抓,就会愈来愈庆幸,胆子越愈来愈大,愈来愈自然。

  所以哪怕王言早都传达了指示,也给了时间平账,人们也还是没有足够的重视起来。

  也所以,王言请示了已经开始小病不断的杨坚以后,带了自家的账房过来,用一个月的时间将过去五年的账查了一遍,而后就开始翻旧帐。

  砍了几个在他面前抬家族装逼的,抓了几个换到别的部门任职的,于是五年之内的所有人就都过来平账了。

  王言的工作,充分得到了杨坚的肯定,杨广的赞许。

  对于自己的定位,王言当然很有清晰的认知,他就是跟世家打擂台的,就是打击世家的,这也是他本身要做的事情。所以他到了司农寺,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是道道都往世家身上烧的。

  如此一番过后,收回了一大笔的钱财,给大家发发奖金算是赏个甜枣,他在司农寺也就站住脚了,下达的命令也有人听了,交代的事情也有人用心办了,大家也都老老实实了。

  司农寺还是很大的,管理的官员只有八十二人,但下边的办事儿的人就多了,得有上千人。

  王言没做太多调整,就是集合了一批优秀的老农,安排了两个寒门出身的小官,集中去进行农业研究。

  其他的也就维持原样了,没什么大变动。

  他这是事务官,虽然也可称九卿之一,却也远非秦汉之时那般大的权力了。也就是种种粮食,种种蔬菜,照顾照顾皇家园林,管理一下给王公大臣们泡澡的温泉,还是服务岗位的。属于是位高权轻,影响没有那么重大。

  到了隋朝的时候,权力已经完全由三公九卿,过渡到了三省六部,权力转移了去。扩张司农寺的权力边界,是不现实的,也没什么必要。

  王言就是老老实实的种地,同时还让人研究暖棚,更大规模的在冬日里生产蔬菜,到时候卖给城里不够资格在冬天得赐的有钱人,司农寺上下也多一个财源,大家都过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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