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侠 第二十八章

小说:盐侠 作者:可人 更新时间:2025-03-04 17:30:59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第二十八章

  京都。

  桂花园是一个四合院。当初是萧归沐和顾玉生共置的。镇南将军住正房,顾玉生住左厢房。

  自从知道顾玉人调入刑部当后行员外郎之后,戚瑶瑶便开始忙碌起来。首先她暂停教白云彩云练剑,令她们把右厢房打扫干净,自己从左厢房搬到右厢房住。然后她又请来了几个瓦工,把左厢房修理并粉刷一新。再然后便是请来木工造家具,打卧床:有为姐姐夫妻准备的双人卧床;有为顾大宝顾二宝兄弟俩准备的单人床;还有为姐姐的丫头梦金梦银准备的佣人床。姐夫和姐姐的双人床都上了油漆,锃亮耀眼。

  家具器物置办齐全了,戚瑶瑶便亲自到京都最大的瓦舍去,买回了床垫、地毯等。她想到姐姐戚琼琼喜欢红色,因此她买回的地毯都是红色的。她给左厢房的大小客厅和主卧房都铺上红地毯,门廊也铺上。接着,戚瑶瑶又连续几天到绸缎庄去,挑选布衾和帏幔。她给每张床配置不同颜色的布衾和帏慢,姐夫和姐姐的床是红色布衾,粉红色帏幔;顾大宝顾二宝两个小家伙的床是蓝色布衾,青色帏幔。

  一个月过去了,戚瑶瑶还在为左厢房的配备绞尽脑汁。她有个优点:做事情专心致志。

  早晨,阳光穿窗而入。

  戚瑶瑶静静地坐在左厢房的大客厅里的长椅上沉思默想。她看着自己一个月来的杰作──装饰得如同仙洞般的客厅沾沾自喜:“琼姐,我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让你知道你的亲妹子爱你们一家人到底有多深!”

  戚瑶瑶也有一个缺点:顾此失彼!

  戚瑶瑶听到了顾玉生走进客厅的脚步声,忙向门口转过脸去,只见顾玉生身着铠甲,英姿勃发地走了进来。

  戚瑶瑶连忙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迎了出去,问道:“夫君,你又要下基层巡视啦?”她知道,顾玉生每次下基层巡视总是身着铠甲,全副武装。

  顾玉生望着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自己哥哥一家人的住所忙上忙下的妻子,心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言表。他几步上前,握住戚瑶瑶的手,轻声说道:“夫人这段时间辛苦啦!玉生代表大哥大嫂一家人感谢你!”

  戚瑶瑶怪嗔道:“你凭什么谢我啊!你的大哥是我的姐夫,你的大嫂是我的亲姐姐,我戚瑶瑶既是你两个侄儿的婶婶又是他们的姨妈!要论起关系来我和他们的关系比你更亲近!”

  顾玉生素来爱同戚瑶瑶唇枪舌战,说道:“说话都不给人家说!你这个女人也真是的!那我现在以一个准备出征的丈夫的身份向留守在家里的妻子说声再见总可以吧?”

  戚瑶瑶闻言,才记起在一个月前顾玉生曾告诉自己:朝廷要派他出征西北了。可戚瑶瑶因为忙左厢房的修饰,把顾玉生的说话忽略了。她站着呆呆地瞪着顾玉里看,仿佛失去所有的思维能力加记忆,脑袋里空落荡的。

  半晌,戚瑶瑶突然抱紧顾玉生的腰,哭道:“你真的是要去打仗吗?你不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吗?”

  顾玉生也伸出双手抱紧妻子,说道:“夫人你放心吧,到了战场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挂念!”

  戚瑶瑶把丈夫抱得死死,哭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去的!”

  顾玉生说道:“可是当今圣上已经下诏,让我任先锋官了!不去就是抗旨,也是要被砍头的!”

  戚瑶瑶哭道:“这个嘛……

  原来──

  在南汉的西北方向,有一个邦泥之国,占地九千余里。疆域不大,但地理位置优越。其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自称秋国。秋国是羫族人建立的国家。建国近百年来,同南汉的关系是:时战时和,以和为主。秋国的第四位皇帝继位时年幼,由祖母凉太后摄政。凉太后摄政,为了巩固自己和凉氏家族在秋国的地位,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譬如,在十年前,宣布废除了汉礼,恢复了一些羫制度,以保障原来受到打压的贵族特权。又譬如,她最近将自己的大女儿嫁于西部贵族,稳定了秋国的西部边疆。然而,这些措施并未完全消除秋国内部的反对声音。国内矛盾日益尖锐。为了展示有己的权威和实力,确保凉氏家族在秋国的统治地位不受威胁,为了转移国内矛盾,也想利用了南汉与北真的对立局势,获取渔利,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且凉太后看到了南汉的软弱,不惜挑起战争。

  凉太后对南汉发动这场战争是一场组织完善的战争。她挟着小皇帝孙子,在秋国动员超过五十万的大军向南汉西北边疆小心翼翼地推进。她的六路大军的统帅都非常勇悍、能干和精明。她的二路军的统帅是她的美丽的小儿女崇文公主。崇文公主不但精明美丽,而且武艺非常高强。她给母亲当先锋官。二路军是凉太后的精锐部队。崇文公主带领二路军负责侦查、探路、调动物资和发起前阵冲锋。她指挥着二路军日夜不懈地攻击南汉的边城。南汉左翼前沿守将覃龙是覃丞相的堂弟,他带领二万南汉军在城下列阵迎战,同二路军厮杀,南汉军不能抵挡崇文公主的攻势,于是退入城中防守。崇文公主令二路军兵士切断了城中水源,崇文公主的二路军最终攻破边城。覃庆龙被秋军乱箭射死,南汉左翼两万守军全部阵亡。崇文公主叫移没。

  边关告急!

  告急书信像雪花般飞入京都。当今圣上在皇宫中坐立不安。

  覃丞相为死去的堂弟伤心落泪。他发誓要为覃庆龙将军报仇雪恨。

  一天早朝,在大庆殿内,当今圣上下诏:封工部员外部杨文华为兵部郎中和西北军元帅;封兵部侍郎王武良为西北军监军;封兵部堂主事顾玉生为西北军先锋官,带领朝廷二十万精兵奔赴西北边疆,御秋!

  ……

  顾玉生向窗外看了看,晨曦初照,出征的吉时将到。

  顾玉生一边轻轻地搬动着戚瑶瑶的手臂,一边柔声地对她说道:“夫人,出征的吉时将到啦,松松手吧!”

  戚瑶瑶依然紧紧地抱住顾玉生的腰,重复地说道:“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走的……”她哭出了声。

  两个月后,南汉的二十万大军抵达边疆。

  凉太后已经攻占了一些边城。她的五十万人马分别驻扎在攻占后的六座边城中。沽州是南汉西北边疆最大的边域,是南汉西北边防的重要据点。凉太后的中军就驻扎在沽州城内。铁城距离沽州城有五天的路程,在沽州城的正南方向,与沽州城有官道相通。铁城被崇文公主攻占之后,她的二路军先锋人马便在铁城驻扎。移没虽为一位女子,但她却有超凡脱俗的智谋,而且她拥有倾城之貌。

  崇文公主颇懂兵法。她知道自己的二路铁骑如同狂飙,自从跨过边境以来,攻下一城又一城,同母后的中军距离越来越远,于是在攻占铁城之后便下令二路军暂时停止向前推进。她把八万人马分成两半,一半驻扎在铁城内,另一半即又分成八个营,每营五千人马,每营都由一个得力的将军统领,分别在铁城四周的各个交通要道上安营扎寨。她要等一等母后的中军。

  崇文公主的二路军本来是先锋部队,如今似乎成了防御部队。驻扎之后,铁城正在紧锣密鼓地修建防御工事。

  不久,顾玉生的先锋营来到铁城的南郊。

  铁城下,南汉和秋国两位先锋官便开始对打,开启了长达一年多的南汉与秋国的战争。

  荆南。

  张洞告辞了镇南将军,离开了训练场,在芦苇荡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半天,在黄昏的时候才回到州府后衙的家中。

  小书童张德看到太守大人浑身上下都沾满泥巴,大吃一惊,连忙拿出一只木盆叫州役舀水进来,自己一面为大人准备换洗的干净衣服,一面说道:“老爷,天下大雨,您到底去哪?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回来。”

  张洞弯着,双手捧着水洗脸。

  小书童继续说道:“您前脚刚走,州府通判鲁大人后脚就来了。小的追出门外,却不见您的人影。不知鲁大人有何急事要向老爷您汇报,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个下午,现在还在客厅里呢。”

  张洞站直身子,问道:“你说什么啦?是鲁鸿大人还在客厅里吗?你小子何不早说呢?真是的!”

  张德给老爷递过干毛巾:“老爷不是刚刚踏入门槛内吗?”

  张洞一把抽过毛巾,一面擦着水珠,一面骂道:“你小子最近说话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小心你的小狗牙!”把毛巾往木盒里一丢,进房换衣会客去了。

  骂归骂。其实,张洞特别喜爱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书童。在他来荆南赴任时,家眷全部安排在京都居住,其他人一个都不带,唯独带上这个张德。

  鲁鸿一见知府大人走进客厅便上前施礼道:“太守大人,让下官好等啊!”

  张洞拱手还礼道:“对不起啦!鲁大人有何急事呢?”

  鲁鸿靠了近来压低声音说道:“下官接到当朝覃丞相的来信,说北真那边有几十位将士失踪了。”

  张洞惊骇地问道:“北真人失踪了,关咱们什么事?”

  鲁鸿低声说道:“是在咱们荆南境内失踪的。”

  “哦?”张洞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下。他早就知道,这些年来,驻扎在长江北岸的北真军队时常渡过江来到荆南地区来“筹粮”;他们烧抢掠杀,无恶不做,地方官曾多次向朝廷反映这事,可南汉朝廷软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洞在心里暗暗骂道:“这帮惨无人道的‘劫匪’,你们早该死啦!”

  张洞也知道,眼前这位鲁鸿通判是覃丞相的得意门生,不是正人君子。他便明知故问道:“他们北真的将土应该戍守在北真营寨才是,跑到咱们荆南干啥来着?”

  鲁通判眯着鼠眼说道:“据说是来筹备粮草的。”

  张洞做出一副十分惊愕的表情说道:“他们以往来筹粮都是高兴而来,满载而归,这次怎就全部失踪了呢?”

  鲁通判张开了鼠眼,说道:“据下官猜测,他们可能是被人全部杀死,毁尸灭迹。

  张洞做出更夸张的表情问道:“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一下子杀死几十个人人手中都握着一柄精良砍刀的将士的人呢?哦,是了肯定是江湖上的绝世高手所为!“

  鲁鸿鼠眼又眯成一线,不以为然地说道:“也不见得!据下官初步查勘……。”

  张洞心头一震,连忙问道:“鲁大人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啦?”

  鲁通判凑了近来说道:“下官初查,这事与新上任的湖南统制使镇南将紧有关。”

  张洞倒吸一口冷气,惊问道:“鲁大人,你有确切证据吗?”

  鲁鸿眯着眼睛说道:“目前没有。”

  张洞心情轻松地说道:“我说鲁大人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没凭没据的事情更不能乱说!你知道镇南将军是当今圣上破格提拔的大红人吗?知道就好!俗话说得好,隔墙有耳,万一你刚才所说的话被镇南将军知道,他告你个诽谤造谣罪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再说,眼前这事无凭无据,倘若传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你说他老人家会怎么看你呢?陛下会认为你是在捕风捉影的人,是在打他老人家的脸面!鲁大人呀,皇帝的脸面是能打的吗?你想想后果吧!”

  听了张洞滔滔不绝的说话,鲁通判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事是覃丞相的指令,也是当今圣上的旨意,下官会找到确切证据的!”

  鲁鸿告辞退去。

  张洞瘫坐在椅子上,忧心仲仲地摇着头。小书童张德来到老爷身后,一面给张洞揉肩,一面说道:“老爷,平时您总说我话多,可今天您的话也没完没了,估计通判大人的耳朵早就起茧子了!”

  张洞苦笑笑,说道:“我话多吗?老爷我觉得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张洞坐着喘气。

  张德不甘服输地说道:“是、是、是!老爷说话向来都是三言两语,只有我唠叨老爷,同您说句心里话呗?”

  张调半躺在椅子上,说道:“有狗屁就放!”

  张德说道:“小人看这鲁大人一点儿也不像咱的南汉的官,倒像是北真那边派来的!”

  张洞“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啪”的一声一巴掌向小书童的脸打去,骂道:“臭屁孩,今后再多嘴多舌便打烂你的嘴!”

  说来也巧,鲁鸿下乡查案去后,长江中上游连日暴雨,荆江水位暴涨,江堤多处出现险情。

  这可是把荆南太守张洞大人急坏了。他一面修表呈奏朝廷,请求拨款,一面带领同僚招募民工上工地,担土担石,加固江堤。

  可是,战争之后荆南地区地广人稀,加上堤坝长年失修,需要劳力较多。而单靠招募民工,显然人力不够。

  暴雨不停,水位继续上升,险情迭出。

  怎么办呀?

  张知府最后想到了荆南统制司的三千多位戍边将士。

  水火无情,刻不容缓!

  应张洞知府的恳求,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带领荆南统制司全体将士奔赴抗洪抢险第一线。

  他们与招募来的六千多位民工一起,吃在堤坝,睡在堤坝,日夜担土担石。他们的裤腿裹满了海巴,衣背湿透了汗水。但他们全然不顾。他们只知道,自己多担一担土石到堤坝上,堤坝便多一份安全。

  提坝加厚加高了。

  汹涌澎湃的洪峰来了,堤坝安然无恙。洪峰终于过去了,众人欢天喜地。

  夜里,江面上升起了一轮红月。

  可一片片飘飞的云块像一片片令人寒心的乌布,时而把月儿整个儿地遮住,时而又让她露出了半张诱人的红脸,仿佛一个害羞的女子,拿着一把葵叶扇半遮半掩着自己。

  在江边的芦苇荡里,劳累了一天的民工和将士们躺在帐篷里睡着了。他们战胜了洪水,也该好好睡个好觉啦!明天民工们便回家去了。荆南统制司的三千多位将士也要返回驻地进行休整。此时,荆南地区的两位最高军政长官──镇南将军和张知府已经对除险加固后的江堤进行全面安全检查,正在往回走。

  张洞举着一把火把在前面引路。由于走的路程有些长,一袭绯色官袍已被汗水湿透,可他依然头也不转地在前面走着,脚步不紧不慢。

  他的小书童张德却举着火把跟在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的身后,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知说什么笑话,逗得镇南将军和顾玉编将笑出了声。显然,在抗洪抢险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小家伙已经与两位将军混熟了。

  顾玉编将回头向小书童问道:“张德,你跟随张大人多久啦?”

  张德口齿流利地说道:“我六岁那年陪老爷进京考状元,今年我十四岁了,跟随老爷八年了。”

  顾玉偏将又转头问道:“张德,晚上我经常看见你们帐蓬灯火通宵,你家老爷在忙什么呀?”

  张德说道:“他呀?一回到帐蓬便呼呼大睡,睡得像死猪一样沉,怎么唤都唤不醒.。”

  顾玉偏将问道:“你们睡觉也灯火通宵吗?”

  张德说道:“我和州役正在洗老爷换下来的脏官袍!我家老爷的官袍真难洗,沾满汗渍和泥巴,下雨天要烘才干。我们必须在夜里烘干,这样老爷第二天早上才有干净官袍穿着出门。”

  顾玉偏将说道:“难为你们了!这是工地,不用登堂办案,不需要每天都穿官袍的。”

  小书童激动地说道:“谁说不是呢?平时我家老爷也穿微服出门过。可自从上次微服到江边弄得一身狼狈不堪的泥巴回来之后,就再也不敢着微服出门了!”

  镇南将军笑着说道:“张德,这事要赖就赖这位顾玉偏将军,上次你们老爷微服出行时被我们这位偏将军当做奸细给抓了起来。”

  顾玉偏将道:“镇南将军,这事儿您不能赖我!他长得那个模样,又没有穿官袍,谁看了会相信他是个好人呢?”张知府长相其实很讨喜。

  小书童恍然大悟道:“原来害得我和州役夜夜烘烤官袍的罪魁祸首是这位顾将军!”

  顾玉偏将无言。

  张知府在前面远远地听到后面三人正在议论自己,脚步不觉也慢了下来。

  在这次抗洪抢险的过程中,张洞对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他俩都是好人!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了,张洞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恋恋不舍的情结。

  张洞是前科文状元,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他有个外号叫“看人入骨”。在芦苇荡训练场的那一天,虽然顾玉偏将是在场地上策马游动,穿梭来往于众骑之中,可张洞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娘儿们。回来之后,这个娘儿们的俊美容貌尤其是那英气十足的眉眼一直困扰着他,常常让他夜不能寐。

  在抗洪抢险的工地上,张洞又发现镇南将军也是一个娘儿的。

  本朝的新科武状元是一名女子!这让张洞惊异万分。

  按照本朝的刑律,这是欺君大罪,当珠九族。张洞一直纳闷:“这两位娘儿们为何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之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马脚万一暴露……”张知府不敢往下想。

  前段时间张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抗洪抢险事务上,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对鲁鸿通判去追查北真几十个将士在荆南地区失踪之事似乎也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前几天,洪峰过去了,这件事又在脑海中萦绕。他寻找了一个适当的机会把鲁通判的推测同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说了。

  顾玉偏将听罢,冷笑地问道:“张大人,您说这事荒唐吗?”

  张洞反问道:“何有荒唐?”

  顾玉偏将说道:“南汉的通判放着自己的同胞被北真人烧杀掳掠之事不问不闻,倒是替罪恶的侵略者查案,您说这事荒唐不荒唐呢?”

  张知府噤若寒蝉。

  镇南将军听罢脸色如常。只见萧归沐用那双不怒自威的大眼睛盯着张洞问道:“请问张太守,那些无恶无做的北真‘劫匪’该不该死呢?”

  强洞神情疑重,半晌,轻声说道:“他们确实该死!”

  镇南将军笑道:“张大人说得对!假如这事是本将军和顾玉编将干的,您会向朝廷告发我们吗?”

  张洞缓缓地说道:“这个请两位将军放心,我张洞不是小人!但下官也提醒两位将一下,凡事小心为妙,况且鲁鸿那家伙可不是个好人。”

  镇南将军用警觉的表情说道:“谢谢张大人的提醒!不过,本将军刚才所说是‘假如’,您怎么真的把我俩当成嫌疑人了呢?”

  张洞连忙拱手施礼道:“不敢不敢!下官刚才所说的也是‘假如’呢”

  ……

  张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嘻嘻笑道:“这两个娘儿们真让人佩服致极!”他说出了口。

  小书童张德虽然走在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的身后,但对前面主人的一举一动都全神贯注。听到老爷的喃喃自言声,连忙跑上前来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吩咐?”张洞惊醒,“是的,老爷我有吩咐。你小子快去咱们的帐蓬把我从家里带来的三瓶好酒拿来。”

  “好的。”小书童举着火把去了。

  张洞停止了脚步,等待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跟上。他俩跟了上来,张洞回头说道:“咱们走了这么长的路程也累了,一起到前面那个大石平台歇歇脚再走吧?”

  镇南将军说道:“悉听尊便。”

  此时,红月已经冲破了乌云,露出骄容。江水,江堤,都被月光染成银灰色。

  镇南将军、顾玉编将和张调知府分别坐在石平台的三块大石头上。张洞熄灭了火把。三人都抬头看着天边悬挂着的红月。由于江面弥漫着雾气,红月似手比平时大了很多。

  张太守无话找话说,向镇南将军说道:“这些天两位将军辛苦啦!下官非常感谢荆南统制司的三千多位将士。说实话,如果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援,恐怕这堤坝早就保不住啦!”

  月光下,镇南将军的那双大眼睛睁得更大,说道:“张大人过奖啦!要说你的州府招募来的六千多位父老乡亲更是功不可没!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些父老乡亲,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张洞发现,镇南将军每次说话总是把“民工”两字改成“父老乡亲”。

  “张大人,”顾玉偏将明显停顿一下,她坐的那块大石头与张洞坐的比镇南将军的远得好多,她站了起来,“张大人,明天咱们就各奔东西了。于此,末将为上次在芦苇荡的鲁莽行为向太守大人道歉!希望太守大人原谅!”说完,向张洞弯腰拱手。

  张洞站了起来:“慢着!”

  顾玉偏将一愣,问道:“大人还想咋的?”张洞走了近来,“你说一句道歉就完啦?没那么客易!”

  顾玉偏将诚肯地说道:“我可以单腿跪下道歉……”

  张洞说道:“那倒是不必要!”

  顾玉偏将问道:“那大人您说怎样才肯摆休?”

  张洞狡黠一笑:“本府的条件上次已经向镇南将军呈报啦!”他看着镇南将军笑眯眯。

  顾玉偏将恍然地“哦”了一声:“您说是要陪您喝一碗酒是吗?……没问题!可是这里没有酒,只好等下次了!”

  “谁说没有酒啊?”小子童张德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提着一只食盒,沿着堤坝向大石平台走来。

  镇南将军和顾玉偏将同时说道:“原来张太守早有预谋!──也不是个好人!”张洞看着他们依然笑眯眯。

  这场喝酒,三人一人一瓶,都喝光了。在喝酒的过程中,镇南将军问张知府娶老婆否,张调说娶了,可病逝了,至今尚未续弦。

  镇南将军说道:“张太守,我们这位顾玉偏将有一个龙凤胎妹妹叫顾玉茹,至今未嫁,您想娶地做老婆吗?”

  张洞记住顾玉偏将军的妹妹叫顾玉茹!张洞心知肚明地说道:“请问顾玉兄弟,令妹的长相有你一半的俊美好看吗?”他看着顾玉茹问顾玉茹。

  顾玉茹说道:“这个嘛……”

  镇南将军说道:“他们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

  张洞高兴地说道:“那太好啦!只怕令妹看不上下官……”张洞心里说道只要你看上就好。

  镇南将军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顾玉茹一下:“令妹看得上张大人吗?”

  顾玉偏将红着脸说道:“张大人,我是她的哥哥,妹妹的婚事由哥哥我做主……”

  镇南将军端起酒碗向张洞问道:“张太守,这门婚事就这样定了吗?”

  张洞看了看顾玉茹,说道:“只要顾玉将军同意让他妹妹顾玉茹嫁给我,这门婚事算是定啦!”

  镇南将军两眼瞪着张洞,说道:“那么,张太守,你还不快上前来敬你大舅哥顾玉将军一碗酒更待何时啊?”

  张洞非常机敏。他连忙端起自己的酒碗向顾玉茹的酒碗碰去,说道:“谢谢大舅哥!”

  镇南将军又说道:“张太守,这门婚事应该交换一些订情物才算。”

  张洞从怀里掏出一对玉镯,对顾玉茹说道:“顾玉将军,这是我母亲留给她老人家的未来儿媳妇的,请你转给令妹做为定情信物。”顾玉茹收了。

  镇南将军又向顾玉茹问道:“顾玉偏将,令妹顾玉茹给张大守的订情物在哪里呀?快拿出来。”

  顾玉茹摘下系在腰间的娄氏宝剑,对张洞说道:“张太守,这是我娘留给我妹妹顾玉茹的宝剑,顾玉便代替妹妹转送给张大人。”说着双手捧上。

  张洞双手接过宝剑,深情地看了顾玉落一眼,说道:“谢谢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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