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鹿肉的香气飘遍城墙时,林辰正蹲在箭楼里用树枝在地上画表格。雷克斯凑过来看了半天,只见横七竖八的线条里写着“清水:30桶”“黑面包:200块”“箭矢:500支”,最后还有个大大的“-50%”。

  “这是……天书?”雷克斯挠了挠头,他认识人类的文字,却看不懂这种排列方式。

  “库存统计表。”林辰头也不抬地画了个箭头,“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明天太阳落山前,咱们就得喝西北风。”

  “忍忍就过去了,当年我在边境戍守,三天没吃东西照样打仗。”雷克斯拍着胸脯,铠甲发出哐当声。

  “那是你,我这一百兄弟可是娇生惯养。”林辰指了指正在分配烤肉的白银士兵,“他们顿顿得有肉,不然战斗力下降三成。”

  这话半真半假,系统士兵其实不需要食物,但林辰总得找个由头保持物资储备。他上辈子做采购专员时就明白,手里有粮才能心里不慌——就像老板总说“公司不缺这点钱”,但报销时比谁卡得都严。

  正说着,瞭望哨突然扯着嗓子喊:“特尔人又上来了!这次带了盾牌车!”

  林辰蹭地站起来,跑到垛口一看,只见特尔军队推着十几辆盖着铁皮的木车往前挪,车后跟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盾牌车在箭雨中嘎吱作响,眼看就要顶到城墙根。

  “这是要搞工程爆破啊。”林辰咂咂嘴,“雷克斯,你们有石油没?没有的话,猛火油也行。”

  雷克斯摇头:“只有少量火油,还是上个月从商队手里抢的。”

  “聊胜于无。”林辰招呼士兵把仅有的五罐火油搬到城墙,又让赵虎准备好投石索,“等他们靠近了,先扔火油再扔***,给他们来个冰火两重天。”

  特尔人的盾牌车终于抵到墙下,车后立刻钻出一群拿着铁锹的士兵,开始挖城墙根的泥土。林辰大喊一声:“扔!”

  五罐火油划出弧线砸在盾牌车上,跟着飞来的***“嘭”地炸开,火舌瞬间舔舐着铁皮,浓烟滚滚中传来凄厉的惨叫。挖墙的士兵抱着脑袋往后跑,却被后面的督战队砍倒一片。

  “巴顿这孙子,搞起了人海战术。”林辰看得皱眉,“就跟我们公司搞末尾淘汰似的,逼着人往前冲。”

  雷克斯没听懂末尾淘汰,但看着不断倒下的特尔士兵,突然叹了口气:“都是爹娘生的,何必呢。”

  “你这菩萨心肠可当不了将军。”林辰递给他块烤鹿肉,“等会儿他们攻上来,你砍人的时候手别软——就像 HR裁人时,从来不会管你房贷还没还。”

  雷克斯嚼着肉笑了:“阁下总能把残酷的事说得像玩笑。”

  “不然怎么活下去?”林辰望着城下的尸山,没由的想起大学时看的《电锯惊魂》,“生活这玩意儿,本身就是个残酷的玩笑。”

  接下来的两天,特尔人发动了十七次冲锋。林辰把物资管理得像做项目预算,每支箭、每块石头都登记在册,连雷克斯都学会了念叨“省着点用”。白银士兵的盾阵则像精密的机器,每次都在最关键的位置堵住缺口,矛尖上的血渍结了层黑痂,却依旧寒光凛冽。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城墙时,林辰正给一个被箭射穿肩膀的士兵疗伤。活血战歌的红光越来越淡,他感觉丹田像被掏空的钱包,连哼《团结就是力量》都跑调。

  “快撑不住了。”林辰满头冷汗,心里把系统骂了千百遍,“说好的新手福利呢?这难度系数都快赶上双十一的服务器了。”

  雷克斯拍了拍他的背:“再坚持会儿,援军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城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巴顿骑着黑马冲破己方阵线,黑铁巨斧拖在地上划出火星:“雷克斯!你个缩头乌龟!敢不敢下来单挑!”巴顿的巨斧指着城墙,声音里满是不屑,“躲在城里让外人帮忙,算什么本事!”

  雷克斯眼神一凛,提着长剑就往城下走。林辰赶紧拉住他:“别上当,这是激将法——就像游戏里的 BOSS总爱说‘有种单挑’,你真下去了就被群殴。”

  雷克斯的脸瞬间涨红,握着剑柄的手咯咯作响。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冲动,这家伙明显是激你。就跟我们老板似的,总说‘你行你上’,真让他上他跑得比谁都快。”

  “可他骂我们艾拉罗亚的勇士是懦夫!”雷克斯咬着牙。

  “嘴长在他身上,他爱骂就骂呗。”林辰指了指正在清理云梯的白银士兵,“咱们现在是防守方,优势在我。等援军来了,别说他一个巴顿,就是来十个巴顿,也得给咱们唱征服。”

  雷克斯被逗笑了,这还是围城二十天来他第一次笑:“阁下说话倒是有趣。不过巴顿的‘黑风斧’确实厉害,我上次跟他交手,三个回合就被震断了左臂。”

  “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确实不应该下去拼。“

  ”那是。“

  “那我先下去了。”

  “啊,你妹的这是什么反转?”

  ”骑士的荣誉不能玷污。”雷克斯推开他的手,金色铠甲在晨光中泛起流光,“何况我得拖住他,等援军来了才能一网打尽。”

  城门缓缓打开,雷克斯单骑冲出,长剑直指巴顿:“三招之内,定取你狗头!”

  “吹牛逼!”巴顿巨斧横扫,带起的气浪掀得地面尘土飞扬。雷克斯侧身躲过,长剑如灵蛇出洞,剑尖点向巴顿手腕。“铛”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两人各自后退三步。

  “有点意思。”巴顿舔了舔嘴角的血,巨斧突然爆发出黑芒,“尝尝我的黑风灭世斧!”

  斧影如乌云压顶,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劈下来。雷克斯不退反进,长剑挽出金色剑花,硬生生接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冲击波把周围的士兵掀飞出去,城墙上的林辰都感觉脚下发麻。

  “我靠,这比 UFC重量级对决还刺激。”林辰看得眼睛发直,突然发现雷克斯左臂的伤口在渗血,赶紧运转活血战歌。淡红色的光芒越过城墙落在雷克斯身上,他原本颤抖的手臂瞬间稳住,长剑上的金光更盛。

  “作弊!你他妈作弊!”巴顿怒骂着再次挥斧,却被雷克斯一剑挑飞头盔。金色长剑贴着他的头皮划过,带起一蓬血花。

  雷克斯乘胜追击,剑势如黄河泛滥,招招直指要害。巴顿渐渐不敌,身上的铠甲被划开数道口子,只能靠着巨斧的重量勉强抵挡。就在雷克斯一剑即将刺穿他咽喉时,特尔军队的号角突然响起——不是进攻,而是撤退。

  这时只听“呜·········呜········!”的号角声。

  两人同时停手,干城墙上的士兵回头就见地平线上扬起黄龙般的烟尘,一片铁骑冲锋的壮观景象。

  “是援军!是大王子的旗帜!”城墙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有士兵激动得扔了武器,抱着同伴哭成一团。

  巴顿脸色铁青,狠狠瞪了雷克斯一眼:“今天算你运气好!”调转马头就跑,连溃散的士兵都不管了。

  雷克斯没有追击,只是拄着长剑望着援军方向,金色铠甲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林辰让人放下吊桥,跑过去拍他的肩膀:“可以啊老铁,刚才那招是不是叫‘黄金圣斗士天马流星拳’?”

  雷克斯咳出一口血,却笑了:“那是我们艾拉罗亚的祖传战技,叫‘狮心破阵’。”

  “不管叫啥,反正挺帅的。”林辰给他套上活血战歌,“赶紧回城楼歇着,让大王子的人去捡人头——就像我们辛辛苦苦做方案,最后功劳全被领导抢走。”

  雷克斯哈哈大笑,被士兵扶着上了城墙。城门“嘎吱”打开,艾拉罗亚的士兵像决堤的洪水冲出去,白银士兵则列着整齐的方阵跟在后面,矛尖上的红光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林辰靠在箭楼里数云朵,这世界的云比地球的好看——至少没有工业污染。赵虎不知何时站在旁边,递过来个水囊:“指挥官,巴顿跑了。”

  “跑了就跑了呗。”林辰喝了口麦酒,“留着他还有用——就像游戏里的 BOSS,总得留到最后刷装备。”

  赵虎没说话,只是挺直了腰板。林辰想起这些系统士兵虽然忠诚,却从来没有表情,就像公司里那些只会说“收到”的实习生,高效却缺少灵魂。

  “等这事了了,我给你们弄点表情包。”林辰开玩笑道,“至少笑的时候能看出是笑了。”

  赵虎依旧没反应,转身去指挥士兵打扫战场。林辰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一群木头。

  三天后,萨拉城的废墟上搭起了庆功宴的帐篷。大王子亚瑟先和雷克斯了解了下林辰的情况后。就穿着亮闪闪的铠甲,举着金杯走到林辰面前:“林辰阁下,多亏了你,萨拉城才没陷落。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他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第一,黄金万两加百亩良田,就在王都附近;第二,世袭伯爵爵位,统领三城兵马;第三,任选一块封地,我让人把地图拿来了。”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辰身上。雷克斯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里满是“选爵位”的期待。

  林辰却想起上辈子老板总说“好好干,年底给你涨工资”,结果涨的那点还不够通货膨胀的。在王城边,他不自在,也弄示过那些权臣,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他放下啃了一半的烤羊腿,抹了把油:“我选第三个。”

  亚瑟让人铺开兽皮地图,指着上面三个红点:“这是雾松谷,盛产铁矿;这是月牙湖,鱼米之乡;这是黑石湾……”他犹豫了一下,“虽然偏僻,但面积最大。”

  “就黑石湾。”林辰的手指重重落在东南角的海湾上。

  这话一出,帐篷里炸开了锅。

  “疯了吧?那地方三面是山一面是海,全是魔兽!”

  “去年派去的拓荒队,连骨头渣都没回来!”

  亚瑟也愣了:“阁下确定要那里?雾松谷的铁矿能武装三个军团。”

  “就黑石湾。”林辰笑了,“我这人喜欢清静。”

  心里却在盘算,背靠十万大山有木材,面朝大海有渔盐,简直是完美的创业孵化基地——就像《海贼王》里的风车村,看着不起眼,却能走出改变世界的人。就像程序员总爱待在小黑屋——人少,事少,能专心搞开发。

  亚瑟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说:“好!黑石湾就封给你!即日起,你就是艾拉罗亚的男爵,世袭罔替!”

  林辰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鞠躬:“谢殿下。”心里却在嘀咕,男爵算个啥?等老子发展起来,直接竞选国王——就像创业公司从小作坊做到上市公司。

  庆功宴闹到深夜,雷克斯喝得满脸通红,搂着林辰的肩膀说:“以后有难处,尽管找我——在艾拉罗亚,还没人敢不给我雷克斯面子(喝醉了酒尽吹牛)。”

  “放心,用得着你的时候,绝对不跟你客气。”林辰也喝高了,拍着胸脯保证,“等我把黑石湾弄成度假村,第一个请你去泡温泉。”

  雷克斯听不懂度假村,但还是使劲点头。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在摇曳的灯火里碰杯,酒液洒在帐篷的地毯上,像朵绽放的花。

  第二天清晨,林辰带着 100名白银士兵离开萨拉城。雷克斯率部送到十里外,临别时塞给他一张兽皮地图:“这是黑石湾的地形,标红的地方有魔兽巢穴,小心点。”

  “谢了。”林辰把地图揣进怀里,翻身上了系统士兵牵来的马。这马是缴获的战利品,比他在地球骑过的旋转木马靠谱多了。

  队伍刚走没多远,林辰突然回头:“雷克斯,你们这儿有美女不?最好是会算账的那种。”

  雷克斯愣了愣,随即大笑:“等你站稳脚跟,我给你送十个八个!”

  林辰挥挥手,催马向前。

  “赵木头,”林辰勒住缰绳,“目标黑石湾——咱们的新时代,要开工了!”

  白银士兵的方阵里,第一次响起整齐的笑声。终于有点人味了。

  翻看着雷克斯给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几处水源和可以暂时落脚的山洞,看来接下来的路,得好好规划规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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