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去整理了爸爸的遗物。 ”可儿罗罗嗦嗦地和他说着自己去做的事,“我明天开始要准备爸爸的葬礼,就不能来陪你了。”

  ……

  “你父亲说要派人接你出来,但派来的人还没到,万一人到了要强行将你带回欧州,怎么办?”

  ……

  “中央现在还插手进M.S总部调查,我不想让他们跟扫荡似的进来调查,可我管不了,所你早点醒来好不好?”

  ……

  “王秘书这些天很忙,忙里忙外,我看她也累瘦了一圈,你记得醒来要嘉奖她……玉姐也是,哭得眼睛一直都是肿的。”

  ……

  对于可儿絮叨叨的话,希赫始终无动于衷,沉沉地睡着。

  她无法预测他还要睡多久……睡多久才肯醒来,睡多久才肯醒过来看她一眼……

  “我怕我守不住你的东西,我怕你醒过来后看到的还是军方医院,和一盘散沙的M.S……”

  ……

  “希赫,我快撑不下去了。”可儿对着沉默的希赫说道,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她想要希赫的肩膀……

  她现在真得很累、很累……她撑不下去了,她想什么都不管,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困境要去闯,她就只想呆在他的身边……

  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睡一会。

  “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可儿掉下眼泪。

  模糊的视线中,希赫的手忽然动了动,可儿连忙握住他的手。

  希赫手扣紧了她,五指将她柔软的手扣紧。

  ……

  可儿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他的手。

  这些天,希赫的手偶尔会动,可当她握他的手时,他从来不会反握住她……

  可儿看向他的脸,他还在睡着,眼睛闭着,薄唇紧抿,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氧气瓶了。

  “希赫?希赫?!”可儿喊他的名字,喜出望外,他是不是要醒了?

  手被他牢牢扣着……有他独特的温暖。

  可儿一个劲地喊他的名字,“希赫……希赫……”

  蓦地,希赫的手掉了下去……

  可儿的手僵在那里,掌心里仍有他的余温……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就一直沉睡着,好像刚刚握住她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一直在努力,却醒不过来……其实,他能听到她说话的是么?

  可儿擦掉眼泪,拿出英文小说又在他床边读着,有多难得,一本英文小说被她念得快完了,他还没有醒过来……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走进来时,就见到可儿又坐在那念英文小说了,便默默地坐到角落里,听着她的声音打瞌睡。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读小说的声音。

  可儿不知疲倦地读着,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沙哑,默默地一个人坚持着……

  一直念到后半夜,可儿实在撑不住了,才低下头小睡了下。

  到天亮,玉姐过来替她的班照顾希赫,可儿站起来,伸手握住他的手,“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我已经找了人手,葬礼的事要帮忙吩咐他们去做就可以了。”玉姐说道。

  “好,我知道了。”

  可儿点点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希赫,转身离去。

  *************************

  按她家乡的风俗,人死去以后要子女守灵一天,第二天下午再去火化入墓。

  爸爸已经在军方医院呆了很多天,他的模样被冻住,眉眼如初,只是不会再睁开来。

  早在她家家道中落后,她们顾家就没有了亲戚朋友,只有一个叶伯伯不离不弃。

  叶伯伯和好友沫萱一早赶了过来,沫萱看到她的样子就抱住她痛哭,“死可儿,你会不会照顾自己啊,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没事。”可儿拍了拍,看向叶伯伯,“叶伯伯。”

  叶永诚淡淡地颌首,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伯母她……”

  “我明白。”

  她现在落魄成这样,爸爸死了,依靠的男人被军方抓了,伯母自然是不想来爸爸的葬礼。

  殡仪馆内除了她、叶伯伯和沫萱,只剩下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和欧阳家的一大群保镖,让大厅显得冷冷清清……

  妈妈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人来,冷清而萧索。

  专业人士替爸爸化好化妆,爸爸穿上崭新的衣服被保镖们搬进水晶棺内,可儿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一切都会过去的。”沫萱陪在可儿身旁安慰着她。

  保镖们将花圈和黑白幔布摆进灵堂大厅,叶伯伯把遗像放好,可儿换上一身黑衣,白色的胸花佩戴在胸口位置,黑色显得她人更加消瘦……

  可儿守了一天一夜的灵,按家乡的习俗将爸爸生前的衣物烧去给他,火烧的烟迷了眼。

  到半夜,躺在椅子上睡了很久的沫萱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明天还有一堆的事,你去睡一会。”

  可儿摇头,这是她送爸爸的最后一程,就算再累也会挺着……

  沫萱拗不过她,只好在她身边蹲下来,将一沓沓冥钞放进去烧,烟雾缭绕在两人周围。

  韩泽走了进来,朝着亦新的遗体三鞠躬后,从自己助理的手上拿了整整三大袋的东西朝她们走过去,目光温柔地看着可儿,“我知道你今晚肯定不会睡,买了宵夜,多少吃一点。”

  可儿从地上站起来,歉疚地看着他,“我说过你不用过来。”

  “是朋友的话就不用说这些。”韩泽拎起手中的袋子,温和地道,“过来吃吧。”

  在灵堂里,永远都会笼罩着愁云惨雾。

  可儿坐到一旁,沫萱和韩泽同时拿了粥汤给她,可儿想露出一抹笑,但笑不出来,“你们也吃。”

  韩泽瞥了一眼灵堂里摆设的众多座位,但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人过来悼念。

  “我明天让公司的人过来。”韩泽说道,这么冷清的葬礼……

  “不用麻烦,爸爸安安静静离开也好。”可儿拒绝,葬礼要多热闹有什么用,爸爸也不会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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