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他眼角微微扬起,低头浅笑。

  “你说的对,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是我玩过火了”

  叶子琛的表情平静,但身上却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气场,目光淡淡的掠过冯小棠,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如果我说这场交易作废了,你自由了,我对你的承诺也不作数了,你说好不好?”

  “那,那冯小海”

  叶子琛轻挑眉峰,眸中闪过一抹玩味的戏谑。

  “那当然是得你自己负担了”

  半分钟过去了。

  “多少?”

  “三万”

  冯小棠刚想松一口气。

  “一个月”

  三万一个月,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你父母来京州落户的事情已经办了一半,既然交易结束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了”

  冯小棠失了魂般,瞳孔骤然收紧,嘴里像是在嘟囔着什么数字,越算越绝望,如果此刻中断交易,那就算是完了,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叶子琛真的很会,肉吃到嘴里并且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再让你吐出来,也许他是生自己当初不应该进夜场卖酒,但他只是气,完全没有设身处地为自己想,也许这样的难处对他而言也根本就是想象不来的事吧。

  “可,可不可以继续”

  冯小棠的声音很小很小,头埋的很低。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叶子琛佯装不耐烦,目光流转间,眼中的戏谑之意更甚,仿佛已预见她的下一步动作。

  “可不可以继续交易”

  面前的男人掀起眼皮睨她,体贴地问了句“那这么说是你求着给我当我的禁裔,想给我当挡箭牌的?”

  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她惨白着脸色,紧咬着下嘴唇,抖颤着声音半天才说出一个字。

  “是”

  叶子琛手插着兜,几乎是自上而下地用一双冷隽的眼睛懒散地瞧着她。

  “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吗?”

  冯小棠看着面前这个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的男人,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感,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撕裂一般。

  这样的屈辱不是第一次,这样的心痛却是第一次。

  如果她注定在泥地里被践踏,何必又让她体验在云端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冯小棠对着面前的人缓缓曲了腿窝,下一秒,膝盖几乎是重重砸在地毯上。

  她低垂着脑袋,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原本直着的脊梁也不自觉弯了下去。

  半晌,她抬起头,操起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望着他。

  “叶先生,求求你”

  眼眶里面的泪水在打转,冯小棠笑容得体中潜藏着虚伪和隐忍,垂着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浑身紧绷。

  “求少爷可怜可怜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自愿给您养着玩,我自愿为您当挡箭牌,只要您高兴,怎么着都行”

  叶子琛的喉结微动,此刻的他心疼多过了生气,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不清楚自己方才在做什么。

  他定定地望着脚下的女人,嗓音压抑着什么情绪。

  “行了”

  冯小棠就那样小小的一团跪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只有双手像个小动物一样蜷曲着抓紧地毯上的薄绒。

  直听到书房门紧闭的声音。

  她才放任自己原僵硬的身体软下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呜咽声响彻在这静谧的空间,而后变成嚎啕大哭。

  冯小棠越哭身子缩的越小,她不属于这里,只有这小小身子蜷出来的空间是自己的。

  鼻涕眼泪糊的满脸都是,脸紧贴在地毯上,颤抖着双唇自言自语,几不可闻。

  “你不如我,我心疼你,你只心疼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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