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云娘等了你爹他们三个过来,三人一边商量事情一边要去你家吃团圆饭,走到半路的时候,云娘想起儿子还没有喝药,便又折了回去。擞滞蝗皇盏较瞪蕉ス隽丝榇笫吕矗乖诎肷窖难律希媸笨赡茉蚁氯ド说饺恕?

  我眼眶湿热,等着他们为我编织串通好的故事,若是以往,我该气愤,而今我心里只有暖暖的谢意。

  韩三笑以为我全情投入,说得也很认真,绘声绘色,好像当年的事情的确就是这样的发生的:“他们三个人见时间还够,便转道去了半山腰推那石头,没想到那石头奇重无比,三人推得用力,石头突然一滚,你爹收不住力,随着那石头一起掉下了崖――”

  我忍住颤抖,假装尽信,紧紧握着夏夏的手,生怕自己会流下泪来。

  “当时情况危险,严父血抓住了他,黑俊再抓住了严父血,三人就这样坚持了一会儿,但是你知道,黑俊本不是什么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他坚持不住,再抓不住你爹与严父血,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掉了下去――”

  我看着韩三笑手舞足蹈,眼里已经全是泪水,这就是他们想要为我编织的故事么?严叔叔没有遭受突如其来的死亡,黑叔叔也不是被严叔叔的死给吓疯的,我爹也不是因云清那针而掉落山崖的……

  “掉下去后,你爹摔得重伤,被一对大夫父女救走。严父血则不知所踪。你爹恢复了很长的时间,醒来时记忆全无,后来便娶了恩人之女叶心,而后有了燕错。十六年前,他断断续续想起从前的事情,想起了你们,但他那时已有了新的家庭,无颜面再见你们,只能偶尔乔装出现,好见一见你们。而黑俊当时心怀愧疚,无法面对,就疯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已全看不清韩三笑脸上的表情,这就是海漂说的,他们一直在努力的想要给我的大团圆结局。

  宋令箭低垂着眼,空洞地看着院子某处。但我知道,这故事她一定也有份参与编造。

  “那,云娘怎么样了?”夏夏不知道事发经过,所以还是很好奇。

  “云氏姐妹其实都是误会,云清解释清楚后,便将原本属于云淡的一切还给了她,带着自己的老父亲隐居去了。云博认祖归宗,也得到了很好的医治。”

  “那,以前的云博,是礼公子还是衍公子?”我想再次确定一下,虽然我知道,上官衍就是云清。

  但韩三笑却给了我一个模棱两个的回答:“这――就得问云娘了。”

  夏夏轻声道:“燕伯伯真可怜。”

  韩三笑的眼神很悲伤。但我知道,他已经给了我们最容易接受的结局,真相,的确很残酷。

  “爹爹的事情,再怎样都过去了。现在我知道他没有对不起娘,更没有抛弃我们,就也够了。不知他这十六年过得好不好?辛苦不辛苦?”我忧伤地回想着爹这十六年的生活,那个炊烟袅袅的黄昏,等在院中迎他回来的叶心脸上,悲伤又幸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的样子。

  韩三笑转过身去,也许也编不下去了吧,轻声道:“他有个好妻子,永远在家里等他回来,他必然是幸福的吧。”

  好妻子?说得是叶心?还是我娘呢?

  我娘不是个妻子,我知道。

  我强打笑容道:“恩,那就好。燕错的娘亲是个很体贴细致的人呢,有一次我偷偷看过燕错晾晒着的那件长衫,好像是他娘亲手缝制的,是双面绣,绣得好细致,好精心,一定花了很长时间缝制的,这么有耐心这么手巧的人,在她的照顾之下,谁都会很周全的。”我的脑海里面,全是叶心温柔的脸。

  “你怎么眼睛没好又干这种费眼神的事!你什么时候偷偷看的?”夏夏不满道。

  “看看而已……上次针儿姑娘在时我说的那番话,他定然不会再原谅我,无论做什么,他都觉得是虚情假意罢了,我还是让着点他,尽量不要让他看到我,免得他生气……哎,宋令箭,他的耳朵有起色么?”我问宋令箭。

  “具体要看他自己,起色也在最近了。”宋令箭叹了口气,我很少听她叹气。

  “恩,能治就好。”

  “刚才黄大宝突然在后院大闹,为了什么事?”韩三笑好奇地问我。

  “哦,提起他与珠宝的婚事,害怕而已……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一直说自己害怕成亲了就再也不能出来看我们,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却怎么都不肯让我回前院,说一定要让我陪着。”前面半段是真的,后面半段,半真吧。

  “恩。故事有了结尾,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没?”宋令箭淡淡道。

  我点了点头。

  夏夏帮我抹着泪,扶我起身。

  我对宋令箭道:“若是你们见到云娘,替我转告她,爹爹的事与她没有关系,我们一点也不怪她,让她放宽心养身体呢。”

  “知道拉知道拉,飞姐,你怎么越来越罗索,像个老太婆似的呀……”夏夏咯咯笑着,扶我回了房间。

  我心中堵得慌,感觉随时要窒息,夏夏扶我上了床,给我抹干净脸上的泪痕。

  我听到院子里,宋令箭沉声道:“你撒谎的本事,可真是天下无敌了。”

  韩三笑没搭腔,这谎话,他说着心里也难受吧。

  海漂柔声道:“曹先生还恨着三哥么?”

  没人回答。

  曹先生?曹南么?他为什么要恨三哥,虽说他们见面就抬杠,但恨也不至于。但是,今天散宴时,我看到曹南离去前的眼神之中,的确有怨。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刚给燕错抹了药,他的耳朵似乎有了起色,令去看看吧。”

  脚步声穿过小厅,往后院走去。

  夏夏轻声道:“还是海漂哥哥有办法,真能让那牛脾气乖乖喝药治耳朵。”

  “我想睡会,你自己玩去吧。”我怕又流泪弄湿了夏夏给我擦好的脸,忍住哭腔小声道。

  夏夏给我掩了掩被子,道:“恩,那飞姐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就在院子里头,哪也不去。”

  我背过身去,本想多感怀一下,或者想等宋令箭出来了好好问下燕错的情况,没想到一下就睡着了。

  也不知一觉无梦睡了多久,外头响起谈话声,朦朦胧胧地听了一会儿,宋令箭的声音特别清楚,像是能穿透砖墙直达我的双耳一般。

  “黄老爷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宋令箭难得这么有礼貌。

  黄老爷怎么来了?不会是来问罪的吧?

  “宋姑娘这么快就诊好病了?”黄老爷的语调还算柔和,看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黄老爷赶得巧。有事么?”

  黄善柔的语气变得严峻,道:“我突然想起来,云嫂中毒前一天,曾给了我这个东西,她千叮万嘱,说万一阿衍病情恶化无处医治,可以用这里面的东西――现下云嫂自身难保,想请宋姑娘来看看这里面的东西能不能救她一命。”

  云娘自己无心恋世,却还为自己的孩子们事事操心。我立马一个清醒,鞋子也不顾得穿,往窗口奔去。

  我想看看云娘留给黄老爷的救命的东西是什么。

  刚睡醒,眼睛还有点模糊,天也已经黑全,还好他们现在都在院中,我能清楚看到他们。

  宋令箭此时逆着灯光,我看不太清楚宋令箭手里拿的东西,只知道很小,像是一小截的火折子。

  黄老爷紧张地盯着宋令箭,他的须髯此时与黑夜同色,唯剩那眉眼与鼻,像是我爹踏着晚更回到了我们身边。

  “怎么样?是否是药丸之类的东西?”黄老爷开口说话,语声严肃中带些尔雅,与我爹豪气爽朗的语调全不一样。

  宋令箭摇了摇头,将东西还给了黄老爷:“里面的东西对云娘已起不了作用。不仅如此,我还多说一句,这东西存得太久,已有腐质之兆,还是不要轻易用得好。”

  黄善柔轻叹了品气,拿捏着手里这东西。

  “上官衍看起来身体不错,怎么他患有什么旧疾么?”宋令箭像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也对,我知道上官衍有寒疾,但他们不一定知道――没想到,我还能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黄老爷盯了一会宋令箭,道:“他少时跟着云嫂四处辗转,先天不足,后天又多遭变节,虚寒入体堪忧,带回府时命悬一线,后来得高人救治,才慢慢转危为安。”

  宋令箭转头看,往檐下看了看。在看什么呢?

  “阿衍并不是你们所想之人。他回府后卧病数月,醒来时意识模糊了许久――他所有的记忆,是他病醒后重新开始的。”

  “他失忆了?”

  问话的,是韩三笑。原来这家伙没走,正在檐下呆着呢。

  “这样岂不更好么,重新来过也更简单。”黄老爷道。

  听黄老爷这样讲,看来他知道所有事情,这么多年,他也帮着隐瞒了――但是,为什么他与云娘的关系这么要好?要好到云娘会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

  “云娘现在怎样了?”海漂也在檐下。

  “宋姑娘走后,一直是那样。再不找到救治拔毒之法,怕是――你真的再无方法么?”黄老爷的总是冷峻的脸上,此时带着些乞求。

  宋令箭简明扼要道:“没有。”

  黄老爷像是很失望,又杂带着些怒气,抬道道了声“告辞”,马上转身走了。

  云娘的毒,真的没法子医了么?

  宋令箭静静目送黄老爷,一动不动。

  此时海漂走上前几步,转头――

  我紧张地往后躲了躲,以为他发现我了。

  “令,燕夫人。”海漂道。

  还好,原来是在看楼上的娘。怎么娘有动静?

  我悄悄往外看,海漂与宋令箭双双抬着头,海漂轻轻笑了笑,碧绿的眼里流着温暖的灯光,他指了指自己的耳边,道:“燕夫人,你的珠钗……”好像是在示意我娘珠钗没有戴好。

  娘莫名其妙地呢喃了一句:“是他早了?抑或是我迟了?”

  随后我听到了关窗的声音。

  海漂轻眯了眯眼,仍旧抬头看着,道:“你有没有发觉,燕夫人每个月二十都会簪那枝珠钗?”

  宋令箭皱了皱眉。

  海漂继续道:“我见过燕夫人好多次,她经常站在侧窗看着我们的院子。她平时简发素服,似乎独爱这只珠钗。每个月二十都会戴在髻间――每个月的二十,她都会认真地着妆一番,好像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宋令箭淡淡一笑,轻声道:“或许每个月的二十号,她都以为自己有一场重要的约会要赶赴。”

  两人此时转头相视一笑,那画面很美好。

  约会?什么约会?娘与谁有约会么?

  二十号?

  二十号有什么异常么?我竟没有什么感觉――每个月每一天,都很平常。

  “她一直在等着有天能想起他,而他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檐下椅子吱牙一声,韩三笑低声道。

  海漂奇怪道:“怎么燕夫人记不得了么?难道她也与我一般,忘记从前的事了么?”

  又没人回答。

  “云娘的情况,再多一根云针也救不了么?”坐椅吱牙一声,韩三笑可能又坐了回去,这问题显然是问宋令箭的。

  宋令箭道:“吸不了血华,再多十根也没用。”

  血华?又一个新的我没听过的名词。

  云针又是什么?云清云淡都姓云,难道这云针,就是云清用的杀死严叔叔的针么?那么邪恶的针,居然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云娘曾说,云清死在自己的手上,如同严父血。这根云针,是她从云清身上拔下来的吧?”韩三笑悠悠道。

  果然是,但是云针不是已经扎在了严叔叔身上了么,怎么云清身上也还有?云针不只一根?

  宋令箭皱了个眉,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韩三笑已经问了出来:“你不是说血华可长存在云针之中么,怎么还会变质?”

  宋令箭有点迷惑,像是在乱絮之中抽细丝一样:“这根云针里的血华并不鲜红,而有种陈旧的铁锈之色……”

  “什么意思?”

  “就是说,云清的血气,并没有正常人如严父血这般干净有力――”

  “血华的颜色,会因为人的身体健康情况而有色差?”韩三笑像是要笑出来了。

  他们说的,我是一点都没明白,不过云针跟血华,应该是联系在一起的。

  “云清的血华有颓败之色,云淡也曾奇怪,她锦衣玉食竟然老得很快――云清可能得过什么重病,或者身上带着毒――”宋令箭紧紧皱了个眉,像是不愿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韩三笑道:“总觉得,云娘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说完。云清是怎么死的?她们在山上又发生了什么?……”

  看来他们也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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