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河宽阔,哪怕是流经城池的这一段已经是最窄的,同样也有二十余丈。

  夜晚时分,远处的舫船有咿咿呀呀的唱曲声、丝竹声传来,热闹非常,尽管前些日子林家闹出了不小事情,听闻还死了个儿子,但丝毫不影响城内的娱乐活动。

  但在河中心的一段,河水似乎有些反常的翻涌。

  在河水之中,一个身形细长,皮肤青白,头发披散的身影在快速移动着。

  他的手中倒持着一柄短刀,脚下踏步转圜,手中刀势如雷。

  “快,再快!还不够快!”

  【七十二路燕尾单刀】,乃是一等一的以快打快的刀法,不仅手上要快,同时配合步伐移动,刀势挥舞之际犹如燕子飞掠,迅捷非常。

  陆鸣在陆地上练习此招式的时候,速度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除非他的气力进一步增加或者能够力量整合,掌握更强的发力技巧,否则他的速度再难提升。

  但对于他来说,提升速度不一定要让力气变得更强,改变自身的结构也是一种方法。

  在水下练招与陆地上截然不同,哪怕他的身体已经进化得非常适合水下活动,但他只要活动稍微剧烈,四周的水流便从各个方向跌宕而来,让他的重心都不稳。

  陆鸣的脚步斜斜踏出一步,他这个动作又快又急,狠狠与身前的水流撞在一处。

  身前的水流荡漾开,但连绵无尽的河水很快以更汹涌、更狂暴的姿态反冲了回来。

  陆鸣不过区区血肉之躯,身体也不过数百斤的力量,被河水一个冲撞,便有些重心失衡。

  但他早就有应对经验,在身体重心变化之后,他瞬间身形一转,再次踏出一步,反倒借助水流的力量重新把重心调整。

  他就在这重心的不断变化和调整中,速度越来越快。

  “汩汩。”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忽然之间,陆鸣的四肢快速发生着变化。

  他周身的肌肉似乎一下子萎缩了下去,原本因为练武而日渐强壮的肌肉,此刻竟然变得平滑和修长,极具弹性,甚至肌肉表面呈现出类似鳞片或羽毛排列的细密纹路。

  水流掠过他的身体,似乎半点阻力,河水轻松被分开,却几乎没有荡漾。

  如果此刻将陆鸣的身躯解剖,肌肉纤维变得更加致密和坚韧,犹如一道道细长的钢丝。同时分为多层,让力量的传导和控制变得高效。

  随着身体的进化,他的速度一下子暴涨了三成。

  水流的起伏变得更小,他的速度更快,仿佛有一种在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划过去的感觉。

  但陆鸣并没有因此停止,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在力量的运用方面也有了突破。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手中刀光霍霍,仿佛燕子飞掠,不着痕迹。而同时脚步不停,前踏、右踏、回转。

  在不断的演练之中,他似乎抓住了些什么。

  他的心神仿佛在升高,他以一个无比客观的视角在看待自己的一切。

  短刀在挥舞,步伐在回圜。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什么?像什么呢?

  陀螺!

  是陀螺!

  自己的步伐不论朝着哪个方位移动,最终都逃脱不了一个范围,如果将他的所有动作都拍摄下来,并放在同一个画面中,就会发现,那其实是无比精准的圆。

  挥刀的过程,是步伐和刀法结合的过程?

  不,是一个找重心的过程。

  他的所有动作都不重要,招式也不重要,他要做的就是时时刻刻都找准自己的重心,然后像一个陀螺一般……

  去旋转!

  旋转的过程,也是他在不断发力的过程。

  “原来如此!”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明悟了,刹那间,他的速度更快了,又提升了两成。

  他的脚下飞踏,每一步似乎都险之又险,让人觉得他似乎要摔倒,但下一步踏出,又让重心重新稳固。

  刀势自在飞舞,像是燕子。

  陆鸣不再拘泥于招式,因为对于他来说,招式的前后衔接已经不重要了,他的重心永远是平衡的,手中刀势的挥舞也是自由的。

  他的一举一动,皆能自在发力。

  而这,也是【练力】的第二个层次——通力!

  出招随意,不再拘泥于固定招式,但举手投足之间都能高效发力,这就是通力。

  他学武三个月,终于达到这一步。

  突破瓶颈后,就好似一个人长久跑步,忽然在某一天,发现自己突破了自己过往的极限,能够一直不停歇地跑下去了。

  那种畅快和精神上的满足感,让人沉迷。

  至少陆鸣这一天,他练刀一直练习到了将将天明。

  在天色即将亮起的时分,连远处的舫船都已经熄了灯,陆鸣缓缓从水下爬了出来。

  河水从他的身上滚落,却半点都没有沾染在他的皮肤上。

  “嗖嗖嗖。”

  他的手中倒持着一柄短刀,轻轻划过几个刀花,速度快到极致,几乎人眼无法看清。

  在水下突破之后,他的刀法速度比之前提高了五成。

  别看只是五成,面对同等层次的对手,他的速度足以造成碾压。

  更何况这五成中有三成是因为他本身结构的进化而得来的,便意味着哪怕不需要时时发力,速度也能远超同侪,续航能力更是强到离谱。

  实力一朝突破,他倒是觉得手痒痒,很想找几个同级别的人过过招。

  “诶,算了算了,还是低调行事,一切以武举为主。”

  陆鸣回到房间,将短刀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算算时日,从回春堂采购的那一批药材也应该到了。

  因为是从府城采购,加之他用量不小,买齐所有的药材竟然花了他八十银子。尤其是里面的那一味火焰草,一株就得半两银子。

  但牙人前几日传来消息,这些天药物就会运送到长宁县。

  等有了这些药物辅助,自己体内储备的能量更多,不仅气力增长会更快,自己说不定也可以规划一些更加酷烈点的进化方式。

  自己既然拥有这等神奇的异能,若只追求做一个寻常武者未免太过浪费。

  咱要做就做那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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