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听过有种药
一念及此，叶巡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他要能治好中风，还会因为欠钱跑路到宋代？多少富商大佬不得捧着钱求他动一动尊贵的小手回个春。
“既然如此，我也不耽搁兄台的时间了，还是抓紧时间回去照看令媛要紧。”叶巡拱了拱手，他浑身上下只有两个铁板，进不可攻退守不住，想要空手套白玉的计划宣告失败。
“不不不！”
不料那中年男人竟然拽住了叶巡的胳膊阻止道：“遇上便是缘分，吴某人必须奉上一份谢意才是，可惜如今时间紧迫……不如这样，小官人随鄙人一同前去医馆等候片刻，待清算了今日的费用，请您喝上几杯。”
女儿重病，当爹的还有心思请人吃饭喝酒，也不知是心太大了还是古人规矩如此，叶巡沉吟片刻后，觉得盛情难却，还是犹豫着答应了。
至于对方是否不在乎女儿的性命，叶巡倒没有想过，悲痛都在脸上写着呢，多半就是为了单纯的道谢。
再来他也想亲眼看看，那个中风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
去往医馆的一段不长的路上，两人也变得熟络了不少，中年男人名叫吴游山，家在江南道北寿春县，按地名来猜测可能属于后世徽省一带，叶巡估计大半指的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古城寿县。
按理说徽省在北宋时期也是发达大省，即便生了重病本地医治不了，也应该往肥合那样的大城市跑，吴游山本来也是如此考虑的，谁料到路上忽逢暴雨迷失了方向，连续奔波了两个日夜后，硬是被他绕到了苏南一带。
女儿的病情也被耽误了至少一天。
如果不是叶巡指路，他原本打算继续向东南而去的，那样就会完美错过附近唯一的城镇吴江。
虽然根据郎中所言，即便做出再多努力也无力回天，不如直接选地来的实际，吴游山心里仍是愧疚无比，觉得是他害死了女儿。
也难怪他会想要道谢了。
人在医馆没和在路上没，显然前者在心理上更容易接受。
“若不是小女治病还须用度，这只扳指本应该送给叶小友的。”
叶巡赶紧摆手说不用——哪怕是缺钱缺的恨不能把身上的零件都打包卖了，他起码也不想在人命关天的事上丧了良心。
走进医馆，吴游山领着叶巡直奔女儿的病房而去，说是病房，其实不过一个顶多四五平米的小单间，面积看上去和随身的神秘空间差不多，整洁程度则差了不少，随地摆放的瓷瓶瓷罐少说得有好几十个，一股浓郁的药味萦绕在整个空间里，冲的人脑袋都清明了不少。
叶巡终于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吴游山之女吴三娘。
名字听上去怪怪的显得老气，大约是指吴游山的第三个女儿，不得不说宋人在给女子取名这块上确实挺随意的，叶巡来了两天，各种一娘二姑三姐的名字听了一串了。
倒也不是没有名字好听的，不过那通常都是拥有事业的女子后来自取的，至于是什么事业……反正五八门，干啥的都有。
吴三娘此时躺在板床上，面容似哭又似笑，咬紧了牙关咧着嘴，嘴角的挂着几丝淡黄的口水，看起来怪异无比。
她似乎想要努力的睁开双眼，可无论如何挣扎也只能达到微微睁开一线的程度，身体更是不时的抽搐几下，煞是恐怖。
到了这会儿，叶巡忽然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了不少。
他哪怕对医术一窍不通，也看的明白吴三娘的病症绝对不是中风，硬说像什么病，倒是和他印象里看过的狂犬病有几分相似。
但肯定不是。
宋代的郎中就算再怎么无脑定症，也不可能把狂犬病说成是风邪的，风马牛不相及。
“吴老哥，你女儿究竟是为何发的病，怎么病症如此……恩，如此……”
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叶巡硬生生将恐怖恶心之流的形容词卡在了嘴边，听着吴游山一声苦笑：“如此吓人，是吗？哎，说来这事儿也怨我，前几日未能及时替她处理伤口……”
一番解释，再结合吴三娘手掌上明显已经感染化脓的伤口，叶巡猛的反应过来，小姑娘的病——
原来是破伤风！
这种病在21世纪是可以预防的，一旦发作之后死亡率貌似比较高？
但也有治愈的可能性！
叶巡心思狂动，拼命回忆着关于破伤风的稀薄记忆，眨眼间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个念头，面色逐渐开始泛红。
“吴官人您可算回来了，令媛的病症已极为不妙，恐怕……”
正当房内二人皆愁眉不展之时，门外又走进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吴游山一见急忙伸手入怀，取出了几颗碎银子恭敬的递了过去，语气忧伤：“李郎中，这是今日的药费，剩下的银两鄙人还须再想想办法，恳请您务必全力出手，留住小女一命！”
李郎中长叹一声，没有犹豫的将银两推了回来，怅然开口：“不是老夫不愿出手相救，实乃有心无力，今日的药钱老夫也不收了，吴官人您……您还是把令媛带回去吧。”
哐当。
银两脱手，吴游山踉跄着坐倒在地，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口中不住的喃喃。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你娘走了，现在你岂能也如此轻易的弃我而去？不可，万万不可……”
“呜呼哀哉。”李郎中不忍再看，转身就欲离去。
行医数十年，他还是不习惯生离死别的场面，何况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种情景最是令人心中凄苦。
“医生，不是，李郎中稍等！”一直杵在角落的叶巡忍不住出声挽留，老郎中疑惑的看过来：“小官人，还有何事？”
“病人现在可以随意移动吗？”叶巡不确定的问道。
“若想活命自然不可，可病人眼下……”李郎中欲言又止，像是没说明白，却又什么都说了。
其实他早已说的很清楚了，破伤风在当下乃不治之症，就算用上无数天材地宝也无非吊着口气，时辰一到，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叶巡迟疑片刻，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若是您全力出手抢救，还能活上多久？”
“何苦来哉？”李郎中摇了摇头，却见叶巡紧盯着他不放，无奈之下只能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她的身体屡有抽搐且越发频繁，若是用上最好的药材，依老夫推断……仍是撑不过两日之内。”
那边吴游山豆大的泪珠子已经止不住的掉落，死死的捂住了嘴，不想哭的太大声。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所能做到的极限。
“这样吧李郎中，我们还是将人留在这里麻烦你照看一二，我记得曾经听说过一种药物，对于风邪似乎有奇效，能不能让我取来试试？”叶巡听说病人不能随意移动，也不敢托大把小姑娘带回村里，权衡之下只得先放弃了隐蔽的打算，寻求专业人士的协助。
“竟有此等奇药？”李郎中一惊，抚须沉思片刻后连连摇头：“绝无可能，此病乃不治之症，老夫回忆遍了所读医书，此前联合几位经验丰富的郎中也想不出有什么药物能医治，小官人你究竟如何能做到？”
“我也是此前机缘巧合之下，听说过一点关于风邪的医治方法，能不能奏效其实也没有把握。”叶巡解释了一句，扭头望见吴游山满含期望的目光，他的心中不免紧张，也不等老郎中回话又继续说道：“吴老哥你千万在这等我不要离开，我速去速回。”
(本章完)
一念及此，叶巡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他要能治好中风，还会因为欠钱跑路到宋代？多少富商大佬不得捧着钱求他动一动尊贵的小手回个春。
“既然如此，我也不耽搁兄台的时间了，还是抓紧时间回去照看令媛要紧。”叶巡拱了拱手，他浑身上下只有两个铁板，进不可攻退守不住，想要空手套白玉的计划宣告失败。
“不不不！”
不料那中年男人竟然拽住了叶巡的胳膊阻止道：“遇上便是缘分，吴某人必须奉上一份谢意才是，可惜如今时间紧迫……不如这样，小官人随鄙人一同前去医馆等候片刻，待清算了今日的费用，请您喝上几杯。”
女儿重病，当爹的还有心思请人吃饭喝酒，也不知是心太大了还是古人规矩如此，叶巡沉吟片刻后，觉得盛情难却，还是犹豫着答应了。
至于对方是否不在乎女儿的性命，叶巡倒没有想过，悲痛都在脸上写着呢，多半就是为了单纯的道谢。
再来他也想亲眼看看，那个中风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
去往医馆的一段不长的路上，两人也变得熟络了不少，中年男人名叫吴游山，家在江南道北寿春县，按地名来猜测可能属于后世徽省一带，叶巡估计大半指的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古城寿县。
按理说徽省在北宋时期也是发达大省，即便生了重病本地医治不了，也应该往肥合那样的大城市跑，吴游山本来也是如此考虑的，谁料到路上忽逢暴雨迷失了方向，连续奔波了两个日夜后，硬是被他绕到了苏南一带。
女儿的病情也被耽误了至少一天。
如果不是叶巡指路，他原本打算继续向东南而去的，那样就会完美错过附近唯一的城镇吴江。
虽然根据郎中所言，即便做出再多努力也无力回天，不如直接选地来的实际，吴游山心里仍是愧疚无比，觉得是他害死了女儿。
也难怪他会想要道谢了。
人在医馆没和在路上没，显然前者在心理上更容易接受。
“若不是小女治病还须用度，这只扳指本应该送给叶小友的。”
叶巡赶紧摆手说不用——哪怕是缺钱缺的恨不能把身上的零件都打包卖了，他起码也不想在人命关天的事上丧了良心。
走进医馆，吴游山领着叶巡直奔女儿的病房而去，说是病房，其实不过一个顶多四五平米的小单间，面积看上去和随身的神秘空间差不多，整洁程度则差了不少，随地摆放的瓷瓶瓷罐少说得有好几十个，一股浓郁的药味萦绕在整个空间里，冲的人脑袋都清明了不少。
叶巡终于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吴游山之女吴三娘。
名字听上去怪怪的显得老气，大约是指吴游山的第三个女儿，不得不说宋人在给女子取名这块上确实挺随意的，叶巡来了两天，各种一娘二姑三姐的名字听了一串了。
倒也不是没有名字好听的，不过那通常都是拥有事业的女子后来自取的，至于是什么事业……反正五八门，干啥的都有。
吴三娘此时躺在板床上，面容似哭又似笑，咬紧了牙关咧着嘴，嘴角的挂着几丝淡黄的口水，看起来怪异无比。
她似乎想要努力的睁开双眼，可无论如何挣扎也只能达到微微睁开一线的程度，身体更是不时的抽搐几下，煞是恐怖。
到了这会儿，叶巡忽然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了不少。
他哪怕对医术一窍不通，也看的明白吴三娘的病症绝对不是中风，硬说像什么病，倒是和他印象里看过的狂犬病有几分相似。
但肯定不是。
宋代的郎中就算再怎么无脑定症，也不可能把狂犬病说成是风邪的，风马牛不相及。
“吴老哥，你女儿究竟是为何发的病，怎么病症如此……恩，如此……”
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叶巡硬生生将恐怖恶心之流的形容词卡在了嘴边，听着吴游山一声苦笑：“如此吓人，是吗？哎，说来这事儿也怨我，前几日未能及时替她处理伤口……”
一番解释，再结合吴三娘手掌上明显已经感染化脓的伤口，叶巡猛的反应过来，小姑娘的病——
原来是破伤风！
这种病在21世纪是可以预防的，一旦发作之后死亡率貌似比较高？
但也有治愈的可能性！
叶巡心思狂动，拼命回忆着关于破伤风的稀薄记忆，眨眼间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个念头，面色逐渐开始泛红。
“吴官人您可算回来了，令媛的病症已极为不妙，恐怕……”
正当房内二人皆愁眉不展之时，门外又走进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吴游山一见急忙伸手入怀，取出了几颗碎银子恭敬的递了过去，语气忧伤：“李郎中，这是今日的药费，剩下的银两鄙人还须再想想办法，恳请您务必全力出手，留住小女一命！”
李郎中长叹一声，没有犹豫的将银两推了回来，怅然开口：“不是老夫不愿出手相救，实乃有心无力，今日的药钱老夫也不收了，吴官人您……您还是把令媛带回去吧。”
哐当。
银两脱手，吴游山踉跄着坐倒在地，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口中不住的喃喃。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你娘走了，现在你岂能也如此轻易的弃我而去？不可，万万不可……”
“呜呼哀哉。”李郎中不忍再看，转身就欲离去。
行医数十年，他还是不习惯生离死别的场面，何况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种情景最是令人心中凄苦。
“医生，不是，李郎中稍等！”一直杵在角落的叶巡忍不住出声挽留，老郎中疑惑的看过来：“小官人，还有何事？”
“病人现在可以随意移动吗？”叶巡不确定的问道。
“若想活命自然不可，可病人眼下……”李郎中欲言又止，像是没说明白，却又什么都说了。
其实他早已说的很清楚了，破伤风在当下乃不治之症，就算用上无数天材地宝也无非吊着口气，时辰一到，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叶巡迟疑片刻，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若是您全力出手抢救，还能活上多久？”
“何苦来哉？”李郎中摇了摇头，却见叶巡紧盯着他不放，无奈之下只能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她的身体屡有抽搐且越发频繁，若是用上最好的药材，依老夫推断……仍是撑不过两日之内。”
那边吴游山豆大的泪珠子已经止不住的掉落，死死的捂住了嘴，不想哭的太大声。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所能做到的极限。
“这样吧李郎中，我们还是将人留在这里麻烦你照看一二，我记得曾经听说过一种药物，对于风邪似乎有奇效，能不能让我取来试试？”叶巡听说病人不能随意移动，也不敢托大把小姑娘带回村里，权衡之下只得先放弃了隐蔽的打算，寻求专业人士的协助。
“竟有此等奇药？”李郎中一惊，抚须沉思片刻后连连摇头：“绝无可能，此病乃不治之症，老夫回忆遍了所读医书，此前联合几位经验丰富的郎中也想不出有什么药物能医治，小官人你究竟如何能做到？”
“我也是此前机缘巧合之下，听说过一点关于风邪的医治方法，能不能奏效其实也没有把握。”叶巡解释了一句，扭头望见吴游山满含期望的目光，他的心中不免紧张，也不等老郎中回话又继续说道：“吴老哥你千万在这等我不要离开，我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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