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准备已久的圣诞节终于到来,以生态塔为地标的边城特区张灯结彩,哪怕是连日积雪也无法掩盖热闹的节日景象。

  生态塔前面不但有巨型圣诞老人的全息投影,还有真人扮演的财神赐福、舞狮舞龙等特色活动。圣诞老人的裤子背面暗戳戳写着“北极仙翁”四个大字。

  秦奇会长用斗篷遮住半张脸,难得地在会场露了一面,自称要“与民同乐”,站在秦剑丹等人中间看了一会舞狮舞龙,为的是打消外界关于“秦奇已死”的猜疑。

  千星婆婆被警务厅派来维护现场治安,她在秦奇独自返回夜龙会总部时,在后面跟踪了好一段,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现身。

  “老鬼,下次跟我比试是什么时候?要不要我等你养好身体?”

  秦奇跟千星婆婆说话时始终保持背对:“老猫你倒是练功勤勉。我年轻时杀了太多人,现在能少杀一个,就少杀一个吧。”

  千星婆婆的猫胡子倒竖起来,毛茸茸的爪子搭在红刃晶能剑的剑柄上。

  “你敢看不起我,觉得只要你用真本事我就一定会死?”

  “不然呢?你变成福瑞人以后防御太弱了。虽然未必不能伤到我,但总归是同归于尽的舍身打法。你再多练几年,说不定就能成为继我之后的当世第一高手。”

  “等你老死以后成为第一高手吗?那种等来的虚名我可不想要!”

  秦奇沉默片刻,锐目中浮现出少见的丁点疲态:“慕月那种小妮子都懂得以大局为重,你这种长辈却不懂吗?在这里跟我交手,不管是胜是负也徒有虚名。尼安会和公司不会放任我们建设边城特区,他们不在今天袭击,就会在明天袭击,你只要等在这里就不会缺对手。等你杀光了他们再来找我吧。”

  “好,那就一言为定!”

  在边城特区的环形集市上,夜龙会给所有到场的孩子免费发放糖葫芦、甜甜圈等零食,确保不管是穷是富都有收获。

  在警务总长等人的大力宣传下,喜欢过圣诞节的内城人和西城人都来的不少,对于东城的独特文化也颇感兴趣,三义庙、三祖庙和三娘娘庙前面挤满了人。何婶派翠花去那边卖萨满灵物,着实忽悠了不少冤大头。

  生态塔一层的商场里,那不勒斯披萨店和老王炸鸡店比平时要火爆三倍,由于排队太长,鼠人阿枯用两根筷子表演踩高跷缓解顾客们的压力,受到了不少欢迎。

  丁静霜带着女儿丁灵过来捧场,兔子记者蹦蹦跳跳的到处记录,每看到一个值得采访的对象便把录音笔怼过去,十分乐在其中。

  为了分流并且降低混乱风险,落樱组周边工厂在同一时间发售了「超级吧唧圣诞纪念版」,引得师姐团去疯狂抢购,以免她们来生态塔闹事。

  位于「生智大饭店」对面的「落樱大饭店」光速开店,据说小夏为了开店下跪请求风间垫资,不愧是擅长土下座的落樱组组长。

  “快来啊!快来吃饭啊!绝对比对面的生智大饭店品质好!”

  小夏为了跟朱生智抢生意,亲自站在落樱大饭店的迎宾柜台后面当看板娘。

  “你们看老板朱生智这个名字,听上去就那么油腻!他还假扮高僧,说吃他们家的开光饭菜能增长功德,简直笑死人了!”

  “佛克鱿!”穿着袈裟,打扮的像是某个寺庙方丈的朱生智,跟对面的小夏隔着人群开喷。

  “你这个只会对着少主发春的家伙懂个屁!我家的每一道饭菜在上桌之前都念诵过20遍多心经,里面有满满的营养,满满的功德,圣诞节不吃我的功德餐,圣诞老人来年就把你记进坏孩子名单!”

  “呸!”小夏拉下左眼眼皮,吐舌头做鬼脸,“会念经有什么用?你们的厨师做饭前肯定是连手都不洗!还炖什么佛跳墙呢,佛跳厕所还差不多!”

  “我靠小夏你也太过分了!不是看少主睡过你,我早就让人把你的店砸了!你分明嫉妒我们会做佛跳墙,哪像你们,只会做番茄炒蛋!”

  “什么番茄炒蛋?你懂不懂行?我们那个是‘法式甜酸西红柿片配黄油鸡蛋粒’!我们还有慢炖两个半小时的黑脚鸡汤,营养价值比中央塔还高!”

  由于餐饮场所全都挤破头,哪怕是小夏和朱生智互相攻击,游客们也没少来落樱大饭店和生智大饭店吃饭,还能免费听相声。

  朱生智为了讨好秦奇会长,在饭店里安排了几个唱河南梆子的人,他们拿腔做调的唱道:

  “冬至过了那整三天,耶稣降生在驻马店。三仙送来一箱苹果,还有五斤肉十斤面。丫鬟手拿红鸡蛋,约瑟夫忙把饺皮擀。店小二送来红糖姜水,喊一声:玛利亚大嫂,恁喝了不怕风寒!”

  落樱组没有会唱河南梆子的,小夏只好走科技路线,说落樱大饭店里面除了自动饮料机以外还有「自动盛饭机」,其实就是让忍者四郎躲在机器后面偷偷给人盛饭,再通过小窗口推出去。

  “什么?你说自动盛饭机后面有人?你肯定看错了,而且忍者也不是人!对了,赶快来买这个金锷饼!这是香甜豆馅外面包上面粉烤制成的,平时都买不到,是我拜托金锷饼仙人今天多做了100个,先到先得啊!”

  一个穿得像武林高手的东城老头来落樱大饭店吃饭,他指着柜台后面的一个女性天使时钟摆件问小夏:“这是什么东西?”

  小夏刚想照实说,却又怀疑对方是秦奇派来的密谈,是来检查大家是不是过了洋节就忘了祖先,不然怎么可能连天使都不认识?

  “这是天使……不,嘎德使……不,是洋仙姑!”

  慕月带着千星婆婆和瓦蕾,还有数10名警员加强生态塔安保,连珍妮和她老公许日天也自愿参加了行动。圣诞节整整一天下来,竟然没有发生比插队骂街更大的事故。

  一天的经营结束后,小夏的落樱大饭店赚得盆满钵满,她这个看板娘自以为有功于社稷,便拿出珍藏已久的仙女棒,蹲在总部的中庭花园里放烟花,算是庆祝大饭店成功开业。

  秦剑丹路过那里时,恰好看到小夏蜷成团子造型,仙女棒爆燃的银屑在黑色网眼袜上绷出菱形光斑。小夏为了调整重心微微后仰,膝窝的光滑弧度恍若天鹅曲颈的绒羽。

  小夏不说话,也没有大幅度动作时还是挺有迷惑性的,光看她静态放烟花的样子,谁都看不出来她是个傻子。

  “咻——”最后一支烟花棒在掌心旋出螺旋光轨,中庭的胡杨树突然抖落积雪,吓得小夏惊跳起身。

  “诶?原来是雪吗?我正来劲儿呢,真是KY!”

  “KY”是日语“读空气”的缩写,指某些人说话做事的时候不看气氛,简言之就是不识趣。

  披着斗篷走在秦剑丹旁边的秦奇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因为天气寒冷,风间不愿意出门,被小夏硬拉来观赏烟花的四郎立即在雪中下跪道歉:“会长亲临,请饶恕落樱组的冲撞之罪!也请饶恕组长说英文之罪!”

  其实KY算不上是英文,但既然用上了英文字母,当然也不能说是汉语。

  因为今天的圣诞营销十分圆满,秦剑丹心情很好,他替小夏解围说:“小夏是想说老北京话里的「K丫的」,因为学习不好,所以不小心给说成了KY。以后我会让她好好学的,师父你别介意。”

  秦奇哼了一声:“幸好落樱组怀上你孩子的是风间不是她。”

  等待秦奇走远,跪在四郎旁边的小夏才颤巍巍的抬起头来。

  “吓死我了!会长今天怎么从闭关的地方出来两次!雪里好冷啊!我的网眼袜可是露肉的!”

  小夏说蹲就蹲,说跪就跪,惊吓起身的速度也很快。触景生情,秦剑丹不由得想起了琳琳的伤腿。

  “师父,有朝一日我们打下了整个环石城,不会真的像有些人喊的那样杀光所有洋人吧?”

  秦奇的笑声比积雪更冷:“蛮夷之属,畏威而不怀德。哪怕暂时不杀,也要保留随时杀光他们的武力。”

  随后又道:“洋女人可以留着,可以好好杀一杀仙女组那些「既要又要」的风气。仙女组每天嘴里喷粪,说的好像胡姬不能生孩子似的。”

  秦剑丹暗想:洋男人也不能乱杀,我答应要留给大师兄呢……

  “师父,其实夜龙会的这些口号,琳琳是有点在意的,她的头发整体变粉之后变得更宅了,生怕有人说她血统的闲话。”

  秦奇气道:“说什么闲话?有什么闲话?韩愈说过,「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只要认同并且传承华夏文化,不管血统如何都是华夏!琳琳长得有点像胡姬,文化上又不是真的胡姬,谁敢看不起她?剑丹你看不起她吗?”

  秦剑丹苦笑:“我怎么可能看不起琳琳?”

  “哼!我看你也不敢!我告诉你,什么时候我病死了你得替琳琳做主,找不到合适人选你就自己娶她!而且绝对不能让琳琳当妾!”

  “哈?那警长怎么办?”

  “慕月那边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实在不行你就自己当皇帝,慕月和琳琳一个东宫皇后一个西宫皇后总可以了吧?”

  “师父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我从来没想过称帝啊!”

  “环石城这个破地方,就算是帝制也比公司统治强!总之李医师熬煮的始祖级阴兽大补汤效果一般,我看治不好我的病,夜龙会和琳琳以后都依靠你了……这两样你要是搞砸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联想起死后觉醒异能的监狱幽魂“牢大”,秦剑丹觉得师父化为厉鬼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今天是圣诞……是北极仙翁的节日,师父你别说不吉利的话。你身为太上皇要是有个万一,我就把庸医李医师送进皇陵里陪你!”

  这时两人已经散步到了医馆附近,李医师寒暑不误的在树下打太极拳健身。

  “诶?剑丹你说要把谁送去陪葬?等你称帝了别忘了封我为御医,你赐死了谁,就把谁的尸体交给我解剖研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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