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力量对肖恩来说自然美妙,但是,让肖恩真正在诸神面前展现那样一面的,是其他东西。

  晋级进入深蓝的感觉肖恩至今都难以描绘,当时能量归入体内、精神力爆发性增强,再加上白嫖而来的绽放之心,竟然让肖恩短暂地接触到了自己的灵魂。

  那是无法忘怀的绝妙和痛苦,当能量潮汐裹挟着星辰碎屑涌入体内时,肖恩的视网膜上炸开万千道冰蓝色电弧。这种超越物质界限的快感远比单纯的力量增长更令人战栗——精神力在颅腔里坍缩成黑洞,又在瞬间爆裂成超新星,某种本质的存在疯狂破茧而出。

  不,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灵魂,毕竟,他对灵魂的概念、研究都不甚清晰。

  确切地说,是无数晶状切面组成的意识棱镜。每个切面都在折射不同时空的光,那些尚未被解读的频段里,有青铜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有星舰湮灭时的引力波震颤,甚至还有像素点阵构建的虚拟黄昏。当绽放之心的能量触碰到最深处那簇幽蓝火焰时,某种亘古的韵律突然沿着脊椎攀升。

  但肖恩可以确定一点,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他的体内,不仅藏着那指引神格所在地点的地图,还拥有着……真正的神性!

  神性不知从何处流淌而来,也不知要去向何处,只有肖恩凭借晋级深蓝时那庞大力量迸发出的一瞬,才窥见了其中一丝。

  那些脱口而出的亵渎之语根本不需要思考,那些和诸天众神对抗的话语、那些抢夺信徒们的宣言……这并不是肖恩准备好的台词,而是内心中的神性与人性交织,将他心脏里某部分一下子放大了。

  肖恩愈发狂妄、愈发蔑视那天空中的诸神,似乎与生俱来一般。

  他甚至看到了一些往昔的碎片:当机械与血肉教会的神仆举起圣徽时,他左眼虹膜自动裂解成十二重同心圆,远古的星图在瞳孔深处展开;当腐烂女士降下瘟疫诅咒,他胸腔里的神性立刻发出轻蔑的嗡鸣,将腐化能量转化为淬炼肉体的暗焰。

  他逐渐明白过来,这是灵魂深处带来的影响,影响着肖恩做出各种行为。

  只是,一方面是第一次接触,另一方面是肖恩忙着让这群狗日的邪神不好过,所以,他并未抗拒、并未主动去消除那些影响。

  直到一切都结束之后,肖恩才主动刨除了神性的影响——这一过程没有遭遇任何的阻碍,所以,这让肖恩更加确信,不是蛊惑、也不是精神层面的异变,这一切都是肖恩的一部分。

  而他也终于清晰地看到了那个秘密——曾经的他,远不止一世。

  具体的细节,肖恩仍旧无法看清楚,但他之前最大的猜测已经可以确定,不管是平行世界还是转世重生,在过去的岁月中,已经有许多个不同的肖恩出现了。

  包括上一个,那个做了游戏的普通人肖恩。

  但是,肖恩觉得,前世的自己反而是最不普通的那一个。

  因为,在经历战斗结束后剥离神性的过程时,就像褪去一件浸透汗水的战甲,那些令星辰震颤的威压竟能收放自如。当人性重新占据主导时,记忆宫殿的穹顶突然坠落无数琉璃碎片。

  岁月无尽,为什么偏偏前世的自己以普通人的模样存在,又几乎以预知的方式制作了这一款游戏……更古怪的是,他是建模师,大部分剧情、人设都由其他主创来敲定,那些自己熟悉的工作室小伙伴们,难不成也和他一样?

  可这并不现实……

  不过,肖恩没有着急去追逐那个答案,现如今,从灵魂深处那一丝神性之中,肖恩已经领悟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高天之上的投影正在消散,但这不过是个开端。当群星抵达正确的相位,所谓神明的血液将涂抹整片天空。毕竟,寄生虫们最愚蠢的决定,就是妄想吞噬正在复苏的宿主。

  肖恩的嘴角高高咧起:“老对手?恐怕你们还不配,不过,现在正好,正好帮助我完善我的试验,挖掘我的灵魂——”

  他已经决定,先从最简单的那一步开始。

  肖恩,要成立属于自己的宗教。

  ……

  “你……要别人信仰你?”白叶难掩眸子里的震撼之色。

  信仰,这是神明将要走上的道路。

  可是,肖恩却只是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

  等到他笑完了,这才轻盈地拦住女皇陛下的腰肢,像是邀请她共同跳上一支交谊舞似的。

  “陛下,你觉得,我是那种很喜欢当高高在上的神明的家伙吗?”

  白叶跟着他摇晃,脸上是无奈之色:“肖恩先生,您能否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你时刻都想着高高在上,不管对我还是对他们,至于民众……他们不过是你实现目标的耗材罢了。”

  肖恩大笑起来:“我并不反驳这一点——当然,有时候你在我上面也是极好的。”

  白叶翻了个娇俏的白眼。

  肖恩继续笑着说道:“前面我全都不否认,但是,我必须要补充一点,我对这个世界的神明不感兴趣,你不这么觉得吗?”

  白叶微微一愣,旋即便发现,假如肖恩变成了自己所知的那些邪神的模样……

  不行,想象不出来——这家伙变成一个纯粹的暴力之神或者恶作剧之神倒是挺符合。

  但说实话,那些邪神所求的东西,反而是肖恩不太在意的东西……

  白叶微微皱眉:“那你要建立宗教?”

  肖恩摇摇头:“不不不,是你来建立宗教——但是,新信徒们信仰的不是肖恩。”

  “不是你?”白叶一愣。

  肖恩露出笑容来:“当然,我可以去做神明,如果我想的话。但是,我现在只是不想让那些星空之中的家伙们好过,与其努力变得和他们一样,还不如……抢走他们的东西。”

  白叶沉思片刻,她有些理解肖恩的意思了。

  紧接着,她又说道:“你不现身的话,那就需要有一个代号,一位神明的尊名。”

  她没有说帝国的信仰问题,只是问肖恩要怎么做。

  肖恩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越来越喜欢女皇陛下了。

  思索一番,他决定遵从接触灵魂时脑海中冒出来的几个单词。

  “撕裂命运纺线的暴君”

  “亵渎圣焰的永燃者”

  “诸神黄昏的独舞者”

  “啃噬法则的阴影冠冕”

  “以后,他们的新神就叫做……永烬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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