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不见他, 赵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又快步奔向李纲府邸。

  李爱卿!爱卿你一定是对我忠诚不渝吧!

  然后,又被拒绝。

  与岳飞不同, 李纲倒是见了赵构,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给赵构备好饭食,让他好好沐浴洗澡, 待他吃饱喝足后,客客气气将人请出去,还送给他两份地契。

  “官家,这是两座庄子, 一座给官家你住,另外一座, 官家将它卖掉, 也够后半辈子温饱。”

  说完后,门在赵构面前关上,没有再打开。

  赵构捏着地契, 眼中凶戾闪过,抬腿狠狠踹门, “咚咚咚——”响声在夜色里惊天动地, 引来夜巡的人:“谁在那里!”

  赵构脑袋嗡一声。

  不能被抓到!

  他慌不择路地跑,一头钻进公厕里, 眼前被汗水模糊,脚下一绊, 整个人咕咚一下, 滚进蹲坑中。

  “呕呕呕——”

  赵构用公厕缸子里的水狠狠把自己涮一遍, 涮得宛若掉一层皮。

  地契放在一边, 他看到这两份地契就来气,团成一团,扔进脏纸篓里。

  “谁稀罕!”

  赵构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拿冷水拍拍脸,又去韩世忠家。

  韩世忠也不见他。

  他又去找宗泽,找王彦,找赵嬛嬛……一个个找过去,敲了一晚上的门,吹了一晚上冷风。

  无一例外。

  赵构又冷又饿,起初还梗着一口气,到天色渐有鱼肚白时,他脸上阴晴不定地回到公厕里,犹豫一会儿,把手翻向脏纸篓。

  浚州城没有夜禁,在他奔波一晚上时,这公厕已经被人用过不少次。赵构提着脏纸篓抖啊抖,抖出一地纸,强忍着恶心,翻出那两张地契。

  “怎么会这样!”

  他把两张地契团成一团时没注意是把有字一面团在外面,现在地契上沾着不少脏东西,粘黄一团。

  “……”

  赵构默默捏着地契一角,拿去水缸边小心翼翼地洗,用手指沾水,指甲在地契上一点一点慢慢抠。

  越抠越糊,很快,这地契就糊烂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登时,冷汗直下,赵构急得团团转,忽然听到李纲迟疑地喊:“……官家?你怎在这儿?”

  赵构连忙侧头看过去,狂喜:“李卿!我正要找你,那地……”

  “官家,臣失礼了。”李纲抓住赵构的手,把人拉走:“官家快遮住脸,随臣来。”

  赵构心中更加狂喜,死死低下头,还把发巾扯掉,长发敷面,随着李纲回到他府里。

  又是一顿胡吃海喝,吃着吃着,异变突生,赵构一脑门砸桌子上,整个人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赵构发现明亮大堂和美味佳肴都不见了,面前是昏暗墙壁,没有窗户只有火把悬挂在墙上,他躺的床倒是软绵,但这个房间里只有床、桌子和照明用火把,其他地方空空荡荡。

  赵构骇得几乎尖叫:“李纲!!!”

  门外,李纲闭起双眼,把额头抵在铁门上。

  “战事结束了,官家。”李纲自言自语,他不需要回应,只是想说些什么:“我的长子仪之,三子集之,七子秀之都死在征战金贼东朝廷的战场上。我没有怨言,为国而死,我虽伤心,却也为他们自豪。”

  “可我不希望好不容易太平下来的天下还有战事,我尚有三子存活,却有太多百姓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不能死在内战上。”

  李纲缓缓站直身体,长叹一声,将锁一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十四年的兵戈,该止息了。

  而且……

  李纲慢慢离开家中密室,走着走着,就走到主公府外,看到主公们敞开大门,正在院子里比武。

  他便靠在门上,含着微笑看。

  而且,他有私心。

  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绝不能死在朝堂上。

  好孩子之一爆喝一声:“看剑!”

  对面下意识举刀想要格挡。

  然后被飞镖糊了一脸。

  好孩子叉腰哈哈大笑:“这是战术!战术懂不,兵不厌诈!”

  李纲:“……”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主公一把年纪,快三十岁的人了,他还称他们是孩子。

  *

  整整三十天,百姓大会开完,内阁初次运作,确认无忧后,李纲把赵构从密室里放出来,远远送走。

  半夜三更,赵构抱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有换洗衣物,人站在一个小县城门口,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待小县城第二日开门后,他一问,这里是前金国五国城境内,现大宋依兰县。

  赵构:“……”

  好你个李纲,一送就送他到千里之外,送到边境小镇,连钱都没给,生怕他坐车回去是吧!

  十年后。

  “崽崽!快出来看烟花!我们新做出来的玩意儿!”

  主公们十年如一日习惯性砰砰砰砸门。

  陆宰嘴角一抽。

  从某一天主公说漏嘴对他的爱称后,这些熊孩子就再也不掩饰了。

  以前还好,现在他都六十好几了啊!

  陆游咳嗽一声,拳头遮住嘴角笑意:“爹,你快开门吧,不然主公他们能把门拆了。”

  陆宰斜他一眼,把门打开,一群哈士奇呼啦啦挤进来,一把将人扛走。

  “务观!你爹我们先借走了!”

  “走吧走吧,明天记得还回来。”

  “来!吃糖葫芦!啊——”

  “我都长大……”

  陆游被强塞了一嘴糖葫芦,酸甜味道将口腔挤满。

  他突然就想到王师北定中原日那天,主公们风风火火过来,给他投喂一垛糖葫芦。

  ——然后,蛀牙把他疼哭了。

  “滋——”

  “砰——”

  火焰高高升空,在天上溅射,若花盛开,又如星子坠落。

  陆游抬起头,看那烟花璀璨。

  “好美……”

  他正要开口吟诗,却又怔怔瞧着火雨,亮色洒满他面颊,静静勾勒出一朵宁静的花。

  瞧着瞧着,陆游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愿父母安康,主公们长命百岁,愿国泰民安,愿岁岁年年皆如此。

  陆宰亲手点燃烟花。

  入目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周边是此起彼伏抽气声。他微微笑着,想到什么,闭目祈愿:望四海无战争,望天下歌太平,望亲友长和乐,望主公……

  陆宰睁开眼,对上少年们带笑的眼神,心头一暖。

  望主公,永远在笑。

  “滋——”

  “砰——”

  “滋——”

  “砰——”

  “滋——”

  烟花连响,将天空炸出个花团锦簇。

  “祖父,天上好漂亮啊!”

  十一岁的小少年辛弃疾指着天际,声音里透着喜悦。

  辛赞乐呵呵地将孙子抱在怀里,乐呵呵地说:“解放啊,这么漂亮的场景,你要不要做一首词来听听?写篇作文也可以。或者日记呢?”

  辛弃疾:“……”

  他语气万分坚定:“祖父,等我成丁后,我一定要去参军!”

  祖父好过分哦,发现他有作词天赋,就老是逼着他作词!不知道他更喜欢军伍吗!

  我要从武!才不要从文!

  ……

  “爷爷!”

  “爷爷!”

  “曾祖父!”

  “哎!爷爷在这里呢。曾祖父在这里呢。”

  宗泽满脸笑容,身边尽是儿孙。

  次子宗颖前些日子人在外地任职,却仍然赶了回来,陪伴老父左右。

  长孙宗嗣益,次孙宗嗣尹,三孙宗嗣旦,四孙宗嗣良,五孙宗嗣安,都拎着子女从各地赶回来,宗泽已是九十一岁,尽管平时吃好喝好,再加上不再郁结于心,人看着十分健康,气色特别红润,颇有些宝刀未老姿态。但终究是年纪大,子孙见一面少一面,每年,不论路途多远,宗颖等人都会赶回来。

  最小的曾孙女宗素位被宗泽当着她父母的面拎起来。

  宗素位被揪住后衣领,拼命挥舞着手脚。

  宗泽中气十足地喊:“你们知不知道这娃儿在书院做了什么!她居然去挑衅别人!和人打架!”

  宗素位的父母竟半点不脸红,理直气壮地说:“祖父,阿素和人打架总比在书院被人打来得好,打架嘛,有来有往……”

  宗素位继续挥舞手脚,但就是没办法着地。

  宗泽继续中气十足:“她打的是辛赞唯一的孙子!”

  宗素位父母笑了笑:“祖父,这就更不需要担心了,小女娃怎么打得过小男娃,阿素倒也争气,没被打哭……”

  宗素位仍在挣扎,但曾祖父揪她比揪狸奴还手熟,她愣是没办法挣开分毫。

  宗泽冷笑一声:“是吗?如果她是带着二三十个同学去堵人家呢?”

  宗素位父母:“……”

  他们懵逼看着乖女儿,乖女儿不挣扎了,默默垂下双手双脚,脸朝着他们露出一个纯然无辜的笑容。

  宗素位父母这才觉得事情大条,小心翼翼地问:“辛赞孙子……是叫辛弃疾吧?他……人没事吧?”

  “没有。”

  宗泽瞥了曾孙女一眼,曾孙女默默把脸捂住。

  宗泽陡然提高声音:“这才是我想说的!她带着二三十个人,居然被辛赞那家伙的孙子两三个回合就冲散了!你们怎么教她的,连我当年十分之一的统帅能力都没有!我当年要是这样,没几天就能被金贼把脑袋砍下来!”

  宗素位父母:“???”

  老爷子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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