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凝脂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季红袖靠在椅子上,修长双腿交叠,唇角微微掀起。

  “玉幽寒甘心屈尊俯就,困顿于深宫之中,目的不过是想要借助大元国运,迈出那最后一步罢了。”

  “如今九州正处于千年未有之变局,乾坤翻覆,只在瞬息之间,而她等的就是这个变数。”

  “换言之,谁能把握住变数,谁就能扭转天地大势。”

  说到这,季红袖似乎有些口干,拎起酒葫灌了一口,脸颊的红晕更浓,显得越发妖冶艳丽。

  凌凝脂似懂非懂道:“师尊的意思是,陈大人就是那个变数?”

  “或许是,或许不是。”

  季红袖用手背擦了擦红润的唇瓣,声音透着几分疏懒,“目前来看是这样,但这条路荆棘丛生,能否走到最后,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凌凝脂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道:“那师尊对陈大人……”

  季红袖瞥了她一眼,“放心,为师没打算跟你抢男人。”

  “……”

  凌凝脂脸蛋红扑扑的,结结巴巴道:“徒、徒儿不是那个意思……”

  望着那绝美脱俗的脸蛋,季红袖摇头轻叹了一声。

  原本她就没打算杀陈墨,不过是想试试徒弟的心意罢了,却没想到向来不解风情、好像个榆木疙瘩一样的傻徒弟,竟然会陷的这么深。

  “若是连情字都不懂,还谈何忘情?或许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

  “不过陈墨身陷党争之中,你和他羁绊太深,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吗?”

  凌凝脂闻言沉默片刻,低声道:“徒儿这条命都是陈大人给的,便是还给他也无妨。”

  她和陈墨签订了造化金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且她内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对于陈墨的轻薄举动,似乎并没有那么排斥了……

  “痴儿。”

  季红袖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玉幽寒是为了求变,将伟力归于自身,而天枢阁则是为了求稳,以图传承存续不朽。”

  “双方立场水火不容,在朝廷的制约下,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而陈墨,便是左右天秤的砝码。”

  “她肯定想不到,本座已经料事于先……哼,那个臭女人目空一切,早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想到这,季红袖心怀大畅,仰头痛饮,似乎已经看到了玉幽寒向她俯首求饶的模样。

  凌凝脂琢磨着季红袖刚才说的话,迟疑道:“其实师尊也不懂男女之情吧?连墨宝都不认识,好像还没徒儿懂得多呢……”

  “咳咳!”

  季红袖被酒水呛到,剧烈咳嗽了起来。

  妩媚脸蛋有些泛红,气恼的捏住凌凝脂的耳朵,“好你个逆徒,现在都敢瞧不起为师了是吧?”

  凌凝脂慌忙道:“徒儿不敢……”

  “哼……”

  季红袖沉吟片刻,“不过话说回来,那玩意为什么叫墨宝?”

  凌凝脂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根据徒儿猜测,墨宝二字,指的应该是陈墨大人的宝贝。”

  季红袖微微颔首,了然道:“原来如此……那你偷听墙根时被洒在脸上的,应该就叫墨汁了?”

  凌凝脂闻言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师、师尊都看到了?!”

  “呵呵,你以为能瞒过为师的眼睛?身为首席弟子,触犯宗门禁令,必须要好好惩罚一下才行。”

  “别闹了,师尊……好痒……”

  “有了男人就忘了师尊?今天为师非摸不可!”

  “唔~”

  ……

  因为季红袖就在隔壁,陈墨也没再折腾厉鸢,哄了哄小老虎后,便回到自己房间打坐修行了。

  在西荒山斩出的那一刀,将惊龙斩和苍龙吞星融合在一起,双重道韵叠加,差点将他的真元抽干。

  将四窍全部激发,肉身强化到极致,都没有扛住巨大负荷,若不是有生机精元庇护,恐怕右臂已经彻底报废了!

  但相应的,威力也极为惊人!

  “想要发挥出超越境界的力量,那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若是等我入了四品,这一刀,或许真的能威胁到三品强者?”

  丹田内,玄血归元珠不停转动,一道道血气奔涌而出,不断填充着干涸的窍穴。

  原本几乎被抽干的真元,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

  陈墨对此有些疑惑不解。

  《混元锻体诀》是烟雨阁的传承功法,修行这法门的人不止他一个。

  但是却没有听说谁会有这般充沛的真元,而且恢复速度也快的惊人……

  想到在运转功法时,那黑暗中漂浮的光点,本以为是空气中浮游的炁,但现在想来好像并非如此。

  这股力量更加精纯,感觉像是被炼化过的一样……

  “喵呜~”

  就在陈墨思索的时候,黑猫跑过来,在他小腿上蹭了蹭。

  陈墨低头看去,只见那它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团毛线球,异色双瞳眼巴巴的望着他,似乎想让他陪自己玩一会。

  “……”

  陈墨有些无奈。

  这蠢猫三番两次对他下手,按理说应该杀之以除后患。

  但问题是,它背后还有个更为难缠的存在,若真如季红袖所说,还真不能轻举妄动。

  “算了,还是先养着吧,等回去再请示娘娘。”

  陈墨从地上捡起那团毛线球,入手突然感觉不太对。

  轻盈细软,毛躁干涩……仔细看了看,这哪里是毛线,分明是一团头发!

  “蠢猫,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喵~”

  黑猫抬起前爪,指了指床下。

  陈墨起身走过去,将床榻整个掀起。

  只见床底下有个木匣,盖子敞开着,里面放着符纸、人骨,还有密密麻麻的指甲碎片,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看起来似乎用于某种仪式……

  “这是什么玩意?”陈墨眉头微皱。

  “是血蛊术。”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略带磁性的嗓音。

  陈墨扭头看去,只见季红袖不知何时进入了房间,斜靠在窗边,慵懒的舒展腰身,红色道袍下隐约可见婀娜身段。

  相比于蠢呼呼的小黑,这女人似乎更像是一只猫。

  慵懒,优雅,神秘,脾气难以捉摸。

  “血蛊术?”

  “以头发或者指甲作为媒介,释放出血蛊后,蛊虫就会以此来锁定目标,寄生于其体内……是蛊神教的惯用手法。”

  陈墨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从这头发和指甲的数量来看,恐怕有上万人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养蛊喽,将蛊虫集中在瓮中,让它们互相厮杀,最后能活下来的,就是邪性最强的王蛊。”季红袖笑眯眯道:“看来,你们不小心进入了别人的蛊瓮呢。”

  陈墨后背有些发凉。

  以整座县城作蛊瓮,上万百姓为祭品,只是为了炼出一只所谓的王蛊?

  他和蛊神教的人交手过几次,知道那群人的手段诡异,视人命为草芥,但没想到竟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季红袖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这里天高皇帝远,朝廷根本不在乎,况且南疆本来就是蛊神教的地盘,以人炼蛊的事情很常见……只是很少会有这么大规模而已。”

  呼——

  夜风渐起。

  天色已经擦黑,云层间月华流露,那一轮弦月却泛着淡淡血光。

  季红袖靠在窗边,微风拂动发丝,散落在白皙颈边,手中摇晃着酒葫芦,轻声道:

  “要开始了。”

  陈墨通过窗户向外面看去,瞳孔微微收缩。

  只见原本空旷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人满为患。

  百姓们从家门中走出,站在街道中央,神情木然,双手下垂,眸中泛着猩红血光,好像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有老人,有小孩,甚至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就连酒楼的掌柜赫然也在其中。

  “算算时间,大概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会在蛊虫驱使下开始互相厮杀。”

  “想要化解此难,唯有提前将施术者斩杀,否则一旦见了血,可就停不下来了,哪怕血缘至亲,也会亲手撕的粉碎。”

  “不过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至少也是个长老级别的人物,没那么好对付。”

  “小陈大人打算怎么做?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哦。”

  季红袖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陈墨疑惑道:“以道尊的实力,想要解决此事,应该轻而易举吧?”

  季红袖摇摇头,“这是你的因果,与本座无关。”

  “我的因果?”

  陈墨愣了一下。

  突然,眼前闪过提示文字:

  【触发特殊事件:血夜剿魔!】

  “……”

  陈墨陷入了沉默。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恰好他来到了临阳县,恰好血蛊术即将爆发,恰好那木匣又出现在他床底下……

  要说这位道尊没动手脚,他是绝对不信的。

  天枢阁擅长推演天机,行事不着痕迹,宛如拨弄棋子般,让一个个看似偶然的事件相互交织,最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目的。

  那这位道尊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时,季红袖出声说道:“时间不等人,小陈大人考虑好了吗?逃命,还是救人?”

  捏墨宝,送蠢猫,现在又把烂摊子甩给他……

  这臭女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

  “你给老子等着,这盖饭老子吃定了!”

  陈墨心中默默立下宏愿,面无表情道:“随我同行的那位厉总旗,还望道尊帮忙照拂,莫要出了意外。”

  “放心,你的小情人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的。”季红袖笑眯眯道。

  陈墨没再多言,直接翻窗离开。

  嘎吱——

  片刻后,凌凝脂推门走了进来,疑惑道:“师尊,你怎么在这?陈大人去哪了?”

  季红袖微微仰头,朱唇轻启,拎起酒葫喝了一口,眼神迷离而魅惑,如蒙了一层薄雾的幽潭。

  “杀人去了。”

  “?”

  ……

  陈墨站在房顶上,紫金色眸子眺望四周。

  视野之中,事物被拉成了各色丝线,弥漫着斑斓光彩,恍若冉冉升腾的岚雾。

  这便是所谓的“气”。

  将破妄金瞳提升至极限,除了能看穿虚妄之外,还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气,或浓郁,或淡薄,或沉稳,或躁动……可以用来寻踪觅迹,勘察吉凶。

  此时,街道上的百姓头顶全都冒着猩红血气,其中还夹杂着道道黑烟。

  极目远眺,只见远处一座建筑血光冲天,将夜空都染成了暗红,血气蒸腾,煞气弥漫,乃是大凶之兆!

  陈墨运转目力,视线拉近,能清晰看到门头上“临阳县衙”四个大字!

  “试试吧,不行就跑路。”

  身为天麟卫,吃的就是这碗饭。

  既然遇上了,总不能真的不管,毕竟这可是上万条人命!

  陈墨腾空而起,如闪电般纵掠而去。

  ……

  临阳县衙。

  公堂内,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全都是身着皂衣的官差,尸体干瘪,浑身精血都被抽干,死状极为凄惨。

  身穿绿色官袍的县令被捆在柱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嘶哑道:“江启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万人性命炼蛊!此事若被朝廷知晓,绝对会发兵踏平蛊神教!”

  一名华服老者坐在椅子上,身形瘦削,脊背微驼,却自有股强烈的威严气场,眉眼间隐有鹰视狼顾之相,淡然道:

  “这事和我蛊神教有什么关系?”

  “分明是焦县令入了邪道,以幻阵迷惑城中百姓,让其自相残杀,抽干精血以炼魔功,最后却走火入魔,被功法反噬……”

  “你放屁!”

  焦瑞胸膛起伏,额头青筋暴起,狰狞的望着老者,“你以为朝廷是吃素的?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查的水落石出!你休想脱身!”

  老者摇头道:“可老夫说的都是事实,功法你练了五年,阵法也是你亲自刻的,证据确凿,有什么问题吗?”

  焦瑞表情难看至极。

  蛊神教扎根南荒,在南荼州势力颇大,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上至郡守,下至县令,几乎都与其有染,焦瑞自然也不例外。

  除了权钱交易之外,蛊神教还会向他提供修行资源,其中就包括所谓的“噬元神功”和“聚灵阵”!

  甚至就连城中百姓的头发和指甲,都是他差人收集起来的!

  没想到对方心思狠到这种程度!

  从五年前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这时,一名黑袍执事低声道:“大长老,时辰差不多了。”

  江启元颔首道:“去盯紧了,此事不容有失。”

  “是。”

  执事快步走出公堂。

  江启元眸光幽深,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

  这件事他谋划多年,原本是准备等霜元之后再动手,现在迫于无奈,只能提前启动,难免会留下些许破绽。

  “于劼,烛晦,烛冥……”

  “短短数月,南区折了三名护法,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教主出关在即,老夫作为南区长老,难辞其咎,以教主的脾气,恐怕下场……”

  江启元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炼出圣品蛊虫“阴绝蛊”。

  正好那个月煌宗圣女是先天极阴姹体,拿来当蛊瓮正合适。

  最近姬怜星的态度越发疏冷,随时都有可能翻脸,既然如此,干脆榨干月煌宗的剩余价值……

  “哼,宗门都被人灭了,还在乎所谓的底线,真是愚蠢至极。”

  “姬怜星实力不俗,却是孤木难支,等到教主出关,想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轰——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江启元的沉思。

  抬眼看去,只见一道浑身缠裹着雷芒的身影砸入前庭之中,黑袍猎猎作响,身形挺拔如松,手中拎着一柄宛如玉石般的长刀。

  “什么人?!”

  两名黑袍执事厉声道。

  陈墨视线越过两人,看到公堂内的满地尸体,眸子更冷了几分,高声道:

  “天麟卫办案,尔等即刻束手就擒,胆敢反抗者,就地正法!”

  “天麟卫?!”

  两人闻言悚然一惊。

  陈墨抬手一挥,将玄铁令牌朝着一名执事扔了过去。

  黑袍执事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下一刻,雷光闪过,一道身影后发先至,陡然出现在他面前。

  灿烈刀气喷薄而出,直接将他身体撕的粉碎!

  漫天血雨之中,一道乌金光芒发出刺耳呼啸,朝着另一名执事的眉心激射而去!

  那人早有防备,双袖挥舞,蛊虫汹涌而出,将玄翎阻隔在外,然而其上附着的琉璃火焰轰然爆燃,将漫天蛊虫尽数吞噬!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心口一凉,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长刀透体而出。

  “你……”

  陈墨神情漠然,手腕翻转,向上拉动,在一阵血肉撕裂声中,将那人生生劈成两半!

  不过短短三息,两名执事已然身陨!

  其实两人实力并不弱,都是实打实的五品修为。

  但陈墨此前面对的敌人都太强了,几乎每次都是越境对战,以至于这种普通五品,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过程太过轻松,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陈墨抖了抖碎玉刀,刀身上不染鲜血,抬腿走入了公堂之中。

  江启元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天麟卫怎么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难道是不小心走露了风声,朝廷派人过来围剿了?

  他手捏法诀,随时准备跑路,可张望了半天,却始终没有看到其他人露面。

  “就你一个人来的?”江启元不确定道。

  “……”

  陈墨不语,只是一味的蓄力。

  江启元放开神识,确定周遭没有其他人在,城中的阵法和蛊傀也没有受到影响,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

  “奇怪,朝廷若是知晓此事,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吧?”

  “这人虽然实力不俗,但从气息来看,应该还没到四品……难道是恰好路过的官差?”

  “无论如何,先把他宰了,绝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江启元眼中杀意弥漫。

  他向前踏出一步,衣衫鼓荡,干枯瘦弱的身躯迅速变得充盈,抬手拍出两道血色雷霆!

  雷霆恍若跨越空间一般,转瞬便到了陈墨面前!

  就在这时,陈墨也动了。

  蕴含道韵的真元通过窍穴放大,不断压缩注入刀身,碎玉刀划过玄奥弧线,轻易将那两道血雷撕碎!

  璀璨刀芒恍若银河倒挂,将夜空映照的如同白昼,在龙形异象的裹挟下奔涌而去!

  “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吞天噬地的庞然大物,江启元心头微微发寒。

  直觉告诉他,这一刀最好不要硬接!

  “不对劲,五品武者怎么会有这种实力?”

  他抽身后退,身形化作黑雾逸散,然而动作却陡然一僵。

  陈墨双眼绽放紫金色辉光,眼周青筋根根暴起,将神通催动到了极致!

  虽然只让江启元定格了短短一瞬,但对于陈墨来说已然足够!

  轰!

  刀气命中,整个公堂在冲击的余波下轰然坍塌!

  ……

  不远处,季红袖和凌凝脂悬于空中,凝望着县衙中的景象。

  “师尊,你说陈大人能赢吗?”凌凝脂询问道。

  “赢不了。”季红袖淡淡道:“对方可是三品,境界差距太大了。”

  三品之下有如云泥,总是天赋再强,想要跨越两个大境界,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凌凝脂闻言神色有些焦急,“那您还让陈大人独自应敌?万一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龙气关乎甚大,若是被奸人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扶龙,登龙,抑或屠龙,不过是存乎一念之间罢了。”

  “唯有到了生死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正秉性……为师倒想看看,为了这城中百姓,陈墨能做到何种程度?”

  看着凌凝脂忧心忡忡的样子,季红袖笑着说道:“放心吧,为师是不会眼看着他丧命的,关键时刻,为师自会出手相救……”

  “季红袖,本宫的人,你也敢算计?”

  突然,一道清冽女声响起。

  季红袖表情一僵,猛然回头看去。

  只见虚空崩碎,两只玉足缓步踏出,紧接着是修长双腿……直到那眼角缀着一点朱砂的绝世容颜完全显露,她方才回过神来。

  “玉、玉幽寒?!”

  季红袖如临大敌,手掌没入虚空之中,红雾翻涌,金色长剑凭空浮现。

  然而,一只白皙素手搭在了剑柄上,将那尚未完全拔出的斩缘剑一寸寸的按了回去!

  青碧眸子冷若寒潭,朱唇轻启,语气漠然:

  “你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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