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不大,位于洛水西侧,开口便是朝着洛水。

  开口也是极小,若非洪南澜提示,徐长生还真没注意到。但就是这丝毫不起眼的地方。

  是那囚星塔所在。

  群山无名,默默守护者这座囚星之塔。山谷却有名,据洪南澜所说,还是那第一任祖师爷,也就是那摘星落凡尘的大神仙亲手取的。

  山谷名为,“观川”,至于取自哪里,又有何意。

  洪南澜不知,徐长生这个半吊子的读书人也不知。倒是薛南听了,随口吟哦了两句,“我登楼观百川,入海即入我怀。”

  徐长生手搭帘席,遮挡了下西山大日,却也望不出什么端倪,只觉是寻常的荒僻山谷。

  三人下了灵舟,洪南澜随口说道:“此地阵法奇妙,你也就别费心思了。”

  徐长生微笑着点了点头,转眼却运转了瞳术看去。可依旧是那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只一刹那,洪南澜若有所感,回头望去,徐长生却早已恢复正常,与薛南在身后谈笑着。

  “跟紧我,别踩错了。”

  洪南澜回头叮嘱道。

  接着所踏之步忽左忽右,脚步也是有深有浅。徐长生两人也是连忙跟上。

  对于凡人来说,这些确实颇难,毕竟连每一脚的落脚力度都要控制住。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已是如探囊取物无异。

  “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激发血脉之力,这阵法便会自行将我们送到那门口。”洪南澜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轻声解释道。

  徐长生笑了笑,“想必也是有限制的吧。”

  “嗯……是我修为不太够,等我修为高些了就行了。”

  不知为何,到了这,徐长生总感觉洪南澜身上多了些女性该有的气质。特别是多了那种闺中少女的感觉。这与在外面那个杀伐果断,恨洪隍一脉入骨的形象差距极大。

  或许这就是因为离家近了些的缘故?

  “你又做不到,那你说个……唔……老徐你干啥呢。”眼看着自家兄弟又要口出狂言,徐长生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制止了他这个疯狂的举动。

  前头的洪南澜嘴巴微微一抽,权当做没听见好了。

  路不长,没消多久洪南澜便带着两人走到了尽头,也就是那山谷入口之前。

  走进了看,徐长生才发现,原来则入口竟然还是处山壁,普普通通的山壁,与周围岩石无二。

  “寻常修士和凡人是走不到这的,只要他们误入了外头那迷阵,阵法也会将他们悄无声息移至别处。”

  洪南澜割破了手指,取出滴鲜血弹入了石壁。

  徐长生默默地看着她做的这一切,问道:“若是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端倪呢?”

  “若真有人想一探究竟,那么外头那个迷阵就会是杀阵。”

  她回过头,露出个温婉的笑容。

  可再两人看来却怎么都瘆得慌。

  薛南刚想口出狂言一番,徐长生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担心,山谷里面还是安全的。”

  说着石壁缓缓消散,化为一道透明门户,其上水光涟涟。

  洪南澜一脚踏入,说了句跟上便消失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前后踏入。

  ……

  大瑞国都琥阳城。

  一座高台之上。

  一位白衣书生与一位青衣儒士相对而坐,彼此对饮。

  饮的是凡俗酒,就的是天上月。

  “就为了那么点事,值得你这白衣卿相布局那么多吗?”儒士端起酒杯笑了笑。

  白衣书生摇头道:“承了人家的情,就得为他做点事,不然心里头总是不那么舒坦。何况,这本就是顺势而为,算不得什么布局。”

  儒士只是小抿了一口,便把酒杯放下,“什么时候能换个酒水,每次来了你这,都是这劳什子白衣酒,说实话,味道确实不咋地。”

  儒士拿手背敲了敲桌面,极其不合规矩。

  但无事,在座的两人都是出了名的不合规矩。

  白衣卿相风不闻笑了笑,“成,那下次你自个带上,也是许久未能尝过你那几壶绝酿了。”

  儒士脸色一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吧唧了下嘴巴,似乎意犹未尽。

  “小风啊,你说你咋就一直赖在这不突破呢。你在这也争不过那个老疯子,毕竟人家才是死皮赖脸地待了几百年了。倒不如往上走一走,其实走得远,看到的真的不太一样。”儒士有些惋惜。

  风不闻依旧摇了摇头,“破境有何用?我要是破境了,无非就是这天底下少了个归真境的风不闻,多了个渡劫期的风不闻。可然后呢?该解决的祸患依旧解决不了”

  风不闻指了指天上。

  “你操心个啥?天上的事他们天上那群老家伙管去,再说,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进那一家门?”

  儒士开口有些不那么儒士了。

  “这次不一样了。”风不闻眼神之中也是有些迷茫,但很快又被驱散。

  微笑道:“再说,归真期的我和渡劫期的我,差距有那么大吗?”

  白衣卿相自问自答道:“没有的,这大瑞,需要一个归真期的风不闻,却不需要一个渡劫期的风不闻。”

  “他夏无神敢!”

  儒士拍案而起。

  “道友,适可而止啊。”高台外传来一声大笑。

  紧接着虚空之中走出一个高大老农,气息平和,身穿布衣,裤腿之上还沾着零星的泥土,宛如刚从泥田里出来。

  但知道的都知道,这就是大瑞背后的顶梁柱,明面上的战力至高,夏无神。

  见其到来,风不闻也是赶紧起身,执臣子礼,唤太上皇。

  夏无神摆摆手。

  笑道:“两位先生也太小瞧我大瑞,太小瞧我夏无神了。别说风先生破境渡劫,哪怕就是立地飞升,这大瑞也容得下。”

  “其实风先生说的也不差,上面情形确实不太对。但也无妨,有一群老家伙在,怎么也能撑上个几十上百年。到时候,说不定早就想出解决的法子了。”

  “风先生有那登顶大道之资,又选了我大瑞为证道之所,这是我大瑞的福分。所以以后风先生也别再说那么多的客气话,想如何做,放手去做便是。我夏家绝不阻拦,我也跟自家那小辈说好了,要是他真那么不开窍,我不介意换上个人。反正那位置,傻子都能做。”

  老农夏无神说话极快,根本不给两人开口的机会。

  说完老农呵呵一笑,“话已至此,风先生尽管放手施为便是,能不能登顶大道,全凭风先生自己的意思了。”

  说完又对那儒士笑了笑,“如此诛道友可放心了?”

  哪怕知道他是在唱白脸,但其实作为一国之主,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于是这位名满天下的白衣卿相弯腰深深一揖到底,起身后笑道:“是风不闻选了大瑞,也是大瑞选了我风不闻。”

  说完风不闻转身看着琥阳城万家灯火,负手而笑。

  大道难得契合。

  得悟大道,再难就是证道。

  现在风不闻一举走到了最后一步,得了一国之主金口,那剩下的路,就全是自己的了。

  至于境界。境界只是对寻常修士的区别,对于真正的天纵之才。

  无非都是那句。

  境界于我如浮云,破境对我如喝水。

  真正难的还是大道。

  看着老友彻底解开心结,青衣儒士也是跟着对那老农深深一揖。

  有些事,很值得感谢。

  就算今天这事,大家都知道夏无神在“旁听”,但他要是真的不出面,当做不在此地。

  难不成还能怼到他面前把他揪出来,让他答应不成?

  夏无神坦然受了两人这一礼。

  他也不傻,风不闻敢来这,说这话。肯定就留有诸多后手。不说别的,就是这证道之地,他起码还有那么两三个。

  别看他在这大瑞布局那么多,也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真要到了那一步,一拍两散便是。

  毕竟读书人的话,最当不得真了。

  而最重要的,这次是他风不闻的一次机会,又何尝不是大瑞的一次机会?

  届时他风不闻真要成功,留下的那些遗韵,便足够让大瑞走到二级势力的极致了。

  到时他风不闻要是愿意留下,或是自己能再走上一步,这大瑞,也能跟南溟大陆的南溟皇朝一般。

  问鼎一洲。

  散了酒席。夏无神也再次去了天外,据他所说,是脚上染了些泥巴,刚好去那大河里头洗洗脚。

  风不闻则是带着自家老友随风散去,不知去了何处。

  大瑞皇城。

  名义上的大瑞皇帝完完全全看完了全程,直到自己祖宗离去,画面才算消散。

  看完之后,也是有些气笑。

  怎么也共事了近乎百年了,他风不闻还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思?还非得让老祖宗回来的时候来这么一出,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要是不愿,他风不闻一个外来人,能在大瑞布下这么大阵仗?

  真以为他这个皇帝是吃素的不成。

  这风相啊,还是该敲打敲打。

  不过有他,自己这个皇帝,可就轻松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有些东西,拿起来简单,可要放下去,着实有些难。不然也不至于来来回回了上百年。

  不过真的放下之后,反而舒坦了。

  所以,今晚该翻几个牌子呢?

  这位舒坦的大瑞皇帝不禁有些失笑,转而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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