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在这折腾的事,不出几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为了帮百姓沉冤得雪心甘情愿立下军令状,这都不需要人刻意去解释军令是什么概念,哪怕是最粗鄙的汉子都知道军令状完不成可是要杀头的。

  现在整个金陵城最大的热闹恐怕就是这件事了,并且就连金陵时报都参与了进来,他们专门为这些积案留了一整个版面来介绍这些案件的卷宗。

  大大小小一百多件大案惨案,死一个人都不配上榜的那种,起步都是死亡三人以上。

  而这些案子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想要全部破掉不太可能,所以马周倒也没往死里逼夏林,说他只要能破掉一半的案子就算他过关。

  “看来他还是个急公好义之人呢,倒也是,少年心境本该如此。”

  红袖翻阅着报纸对旁边的接头人笑道:“不过这些案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难不成你还想帮他不成?”

  “我?”红袖撇了撇嘴:“你倒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去帮那夏道生。我只是祈望他完不成,自刎于老皇帝墓前。若不是主上安排,我可不打算与他正面交锋。”

  “那你觉得他能不能成?”

  “不知,这事很难,但那是夏道生。”

  红袖对夏道生的评价等级是很高的,她如果不是任务在身,她这辈子都不乐意去招惹这种人,对她来说真的是太恐怖了,但周围的人似乎都感觉不到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即便是在主上面前也没有压迫感,叫人窒息。

  “那你现在有什么法子接近他没有?”

  “莫慌,我再看看。”红袖虽然心中已有了想法,但却并无万全把握,所以她跟接头人说话时自然也留了三分下来:“到时再说。”

  而另外一边,朝堂上的官员也在讨论这个事,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夏林闹的是哪出,但这么一整那说不得可是要出大事的。

  毕竟就那京兆府的积案放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要知道六部随便拿出来一部,积攒下来的东西就是以千论量,京兆府顶多也就是京畿道一地的卷宗,他们手中可都拿着的是全国的卷宗呐。

  这一下该慌的人都慌了,不该慌的也跟着慌了,可以说没有人希望夏林能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

  但问题是人家话已经撂下了,谁给使绊子那他可就要搬出军法了,军法这玩意一拿上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这件事在他们之中虽然讨论激烈,但朝堂上却是鸦雀无声,这个时候多一事可真不如少一事,他要折腾就叫他折腾好了,再说了现在这已经不是夏林跟京兆尹的事了,而是他们浮党内部的纠纷。

  很多人已经开始猜测这是马周在试图夺浮党内部的权,夏林则是给马周一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浮党还是他夏道生说的算。

  但猜测只是猜测,谁也拿不清楚现在这浮党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问也问不出来,即便是浮党的人也完全不知道他们一、二把手为什么突然好端端的就刺刀见红了。

  至于为什么说这是刺刀见红,因为这件事夏道生不管是输赢可都要背上一口大锅,而且还当众跟马周进行了决裂式的谈判,但看这件事的话他着实有些不太理智。

  当然了,夏林自然是不会去京兆府干活的,他就在京兆府对面盘了一家库房下来,直接搬到了库房之中办公,也算是铁光棍一条,头铁到叫人脑壳疼……

  接着当天晚上,他就开始到处借人,首先是兵部十二大参,他借了八个。然后是刑部名捕他就给人家剩下了一个,然后是察事司的番子被他拿了一半多人过来,这个看上去超级草的草台班子就这么被他搭建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夏林来到了库房大院,旁边的人不断在往库房里搬卷宗,这里每一宗案子的卷宗都是厚厚一堆,少的能有十七八斤重,多的甚至能有三四十斤重,证物、证词、报告等等,多到叫人心中发慌。

  而这会儿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夏林扭头一看发现竟是安慕斯,他颇为意外的说:“哟,安子。你清流首领今日怎的会来我这?看笑话啊?”

  安慕斯抱着胳膊没搭理他,只是来到库房门口看了里头的卷宗:“你是在寻死?”

  “此话何解?”

  “杀人案、灭门案不同于税银案、舞弊案,其凶手常无迹可寻,有的甚至早就在深山老林中自缢身亡,最终案件大多都是会走到死路上,你可算是胆大包天,昨日竟敢在公堂在上与马相对赌,你这不是寻死是什么?”

  安慕斯到底是专业选手,几句话就把夏林办案的难度给说得明明白白,而夏林叉着腰站在那颇有几分无奈:“年轻气盛,冲动了。”

  “你年纪涨了却愈发冲动了。”安慕斯摇头,然后笑了一声:“不过我昨日想了一夜,大魏为何潦草,其实真正便是少了你这等冲动气盛之辈。你在大殿上所作所为,便是我安某多年想干却不敢干的,这倒算是侠客所为。”

  说完,安慕斯后撤一步拍了拍手:“都进来吧!”

  话音落下,门口呼呼啦啦进来了近两百个年轻的书生,他们身上书卷气浓郁,但表情却是跃跃欲试,身上带着浓烈的浪漫主义气质。

  “安子,这是?”

  “这都是我的同门师弟,多少也是要卖我这大师兄一些面子。”安慕斯昂起头:“法家人办事,凭本心凭公理凭良知!还请夏大人勇往直前。”

  安慕斯说完,身后他那两百多师弟齐齐抱拳:“还请夏大人勇往直前!”

  夏林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朝安子和身后那些人竖起大拇指:“安子你是这个。你们都是这个!”

  安子笑了笑便是拱了拱手转身离去:“等夏大人好消息了。”

  说完他扇子一展停在了门口:“夏大人,安某虽迂腐,但救国之心不让夏大人半分。”

  而随着事情的发酵,整个金陵甚至整个京畿道都因为金陵时报的八百里派发而知道了这件事。

  一天,只是一天时间,整个京畿道就有超过五百八十八名捕快打上了包裹,驰援夏道生。

  有些是当地的县令指派的,有些是他们主动请缨的,反正一共五百多个新老捕快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杀到了京城来。

  夏林是到第三天,陆续有捕快抵达时才知道这件事的,而短短的几日时间,他手底下的人就已经聚拢到了一千五百人。

  这里头有读书人、有市井的混子、有消息灵通的牙人,甚至还有那些个平日里都叫人看不起的江湖人士。有被夏林灭佛牵连只能要饭的和尚,有背着剑行走江湖骗点钱财糊口的老道。

  三教九流,星星点点,倒是真的给他把这把火给拱了起来。

  一开始夏林其实只是打算随便糊弄糊弄,达成自己夺权的想法就算了,但现在当他看到这个大仓里的人忙忙碌碌从早到晚开始为了早已被熄灭的星火重燃而雀跃时,他倒是真的把思路换了。

  国语晋语中所说“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那这些人怎么就不是同志呢?

  夏林怎么也不可以辜负同志的期待。

  干了。

  “事情分大小远近,劳烦各位将卷宗从大到小从近到远进行整理。”

  屋里有法家弟子在那里布置,这帮人一个个都像是年轻的安子一般,一丝不苟,表情严肃,不争论对错只低头干活。

  “那边的弟兄,来几个对案发地熟悉的,咱们出一趟现场。”

  “这边的也来几个,今天咱们跑东头的几个现场。”

  这时金陵时报的撰稿人也来了,他们正在实地报道当前的工作进度,明明是个草台班子,但此时此刻却如同一台勉强拼凑但却严丝合缝运行的齿轮一般平滑运行。

  夏林坐在那自己也在整理案情,他负责的是将相似的案件挑选出来,看看能不能进行合并处理,毕竟有些案子相似度高的话,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流动作案。

  这会儿小公主来了,她帮不上什么忙,但却叫府中的厨房为这一千多人供应伙食,保障他们的后勤。

  “大伙儿都停一下,该吃饭了。”

  小公主在旁边张罗着,而后便有一碗饭被放到了夏林面前:“你也吃。”

  “我等会,不饿。”

  “得吃得吃。”小公主不依不饶的说道:“干活不能不吃饭呢,你都好几日没回家了,再不吃饭这怎么行。先吃了再干。”

  这会儿旁边一个道士端着碗一边吃一边溜达到夏林的身边乐呵呵的说道:“夏大人,听公主的话吧,多少是要吃点,老道昨日为大家卜了一卦,这次事一定能成,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夏林无奈的一笑,这才靠在椅子上开始吃了起来,可没想过了一会儿,糖宝儿也来了,她这次来是为大家带防暑降温的药材来的,见到这一院子的人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刚巧你们都在,我这还拿了些钱来。”糖宝儿笑道:“大概五十万两的样子,我听闻说这里干活的人许多都是没有报酬帮你来的,那可不成,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我别的忙帮不上,那只能出些钱了。”

  夏林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是多谢你们了,肉麻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糖宝儿笑嘻嘻的捏了捏夏林的耳朵:“怎样,当年那个叫你仰慕的洛阳少女没给你丢人吧?”

  “不丢人不丢人……”夏林把她扒拉下来:“亲一口!”

  “这么多人呢……”

  糖宝儿被狠狠嘬了一下,旁边的小公主倒是没脸没皮的凑上前:“我也要一个!”

  旁边那些正吃饭的汉子们可是起哄了起来,反倒把不要脸的夏林给弄得一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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