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雁在京华一路住到正月十五，也没再见到叶左。
哪怕是陈老，从大年初一之后，也没再见到叶左的人影。
在陈老的印象之中，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他咨询了陈北雁，甚至林默，乃至陈伯勇，很想了解一下大年初一的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陈老没能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他所希望得到的答案，倒是发现他提到陈北雁的时候，陈伯勇眼睛之中的神采十分奇怪，不像是害怕，却更像是崇敬乃至崇拜。
为了解开自己的谜团，陈老只好亲自给叶左打了电话，只可惜电话那头的叶左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最近有点忙。
陈老当然是不相信这个说法的。
要知道，一直迟迟制约着叶左不能退役的，只是因为有那么一个果邦贩毒案，而这个案件，在春节之前，由1号首长亲自下令，已经画上了句号，相关涉案人员，全都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包括龙家的那位龙少爷，曾经的天之骄子。
按照道理讲，既然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叶左还能有什么可忙的？
陈北雁面对陈老的疑问，只是确认叶左现在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不适应。
陈老想不明白叶左不适应的究竟是什么，而陈北雁已经开始有点不适应生命研究会的态度。
即将离开京华之前，一张照片被送到了陈北雁的面前。
这张照片，是使用非常原始的胶卷照相机拍摄的，一同随着照片交到陈北雁手里的还有最原始的胶片。
毫无PS痕迹的照片和胶片证实了照片上内容的真实性，陈北雁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照片的那位不是别个，正是大年初一，在那一次围绕在明朝被发现的子弹的会议上，因为他的出现，而选择退出的光头。
嗯，正是那个死光头。
照片上的光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身首异处，而且整个身体自从胸口以下，已经几乎被彻底打成碎片，惨不忍睹。
“我们都很清楚的知道，在你没有真正露面之前，这个光头或许已经忘记了将近二十年前的旧事，但是只要你的消息一出现，所有沉寂的记忆都会复苏，或者说是被激活，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光头惦念着多年前的故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把照片和胶片交到陈北雁手里的当然就是林默，地点则是在陈家附近的小公园；林默将东西交到陈北雁手里的时候，以十分郑重其事的口吻说道：“上面希望，你能理解这张照片背后的诚意。”
在陈北雁看来，照片背后有没有诚意是一回事，有血腥杀戮却是一定的。
尽管他和那个光头的接触或许不超过几分钟，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那个光头的实力，根本不是现阶段的自己能够对付的。
他甚至认为，如果光头想要朝他动手，或许根本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实力，大概就能做到。
但是这个光头居然就这样死掉了，光头的死亡背后，就算是他使用脚趾头去想一想，也能想明白，这是付出了什么惨重的代价之后的结果。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为了杀掉光头，生命研究会可能牺牲了很多人的性命。
所以，他觉得手里的照片也好，胶片也好，都有点沉甸甸的。
“……我只是不明白——”
陈北雁抬眼看着林默，说道：“你们给与我这样的诚意，又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默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说是效忠，你信吗？”
陈北雁耸耸眉毛：“这跟信不信没有关系，你知道不可能。”
林默笑得越发不好意思起来：“那我实话实说，我们需要你的生命。”
一个人，只有活着，才会有生命，需要一个人的生命和需要一个人的命，听着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仔细想想其间的差距天壤之别。
陈北雁听明白了这个意思，继续问道：“研究一下？”
“不，是希望你和我们一起研究。”
林默这一次没有笑，非但没有笑，脸上反而呈现出一种真诚的近乎于虔诚的神采。
其时，有夕阳从西天照射过来，落在林默的侧脸上，给他的脸染上一层浅浅的说不出来的光泽，神圣，且有些不可侵犯。
………………
………………
果邦贩毒案的速战速决，在春节前落下帷幕，但是相关的执行，却还是需要在春节之后落实。
这就像是需要在春节之前给外界一个交代一个说法的意思一样，真正的行动是从大年初三开始的。
比如，将暂时滞留在拘留所的一批犯人，转移到响应的监狱。
这是一次算不上浩大，却足够耗费精神的执行行动，从大年初三开始，一批一批的犯人，在堪称是最严密的流程之中，开始被转移，从华夏的北方，一直到南方，几乎每一个城市通往监狱的道路上，都有几辆默不作声的车辆，默默地开走。
没有对外公告，也没有对外的一个说明，只因为谁都知道，案子表面上涉及到的一些人已经受到了制裁，但是还有一大批被人为忽略掉的小喽啰，其实还在外面活动。
当然，之所以忽略掉这些人，并不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只是因为真的将这些人也一并追究，监狱的规模能否承受这起案件的影响，是一个很让人担心的问题。
尽管很多人都相信，被忽略掉的那一批都是小喽啰，都不应该还有折腾出什么花样的能力，但是谁敢保证这其中每个别疯狂的家伙，愿意为了他曾经的主子卖命——是真的将命卖给死神的那种卖命。
有鉴于此，对于龙小龙，也就是龙家那位龙少爷的转移，所采取的的安全措施更加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在这一次的转移之后，在相关的卷宗之中显示，为了确保转移的万无一失，警方出动了十八辆便衣警察乘坐的安保车辆，并且将关押龙小龙的运送车进行了特殊处理，非但整个车体近乎于全封闭，只留了通气孔和一扇门，就连车辆的轮胎也采取了最高级别的安全处理，即便是穿甲弹，也不可能将其穿透。
正月十五，合家团圆等着吃元宵的那一天，被十八辆看不出车牌出处的警务车前呼后拥着驶离京华的运送车上，龙小龙静静的坐在开着灯的车厢之中，感受着车子本身的轻微颠簸，内心里满是感伤。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遵从龙老的安排，他一直都在外地任职，就像是所有有着远大志向的家族子弟一样，龙小龙起初在地方上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为了能够做好自己的工作，他甚至有连续四年不曾回到京华陪爷爷过年的经历。
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每当年节，家里总会有一双筷子是留给他的，只需要他的脚步迈进那一座看上去在普通不过的四合院，就能够闻到来自爷爷的关爱和关心。
他相信，在今天这个日子，爷爷一定也不会忘记他，锅里也一定煮着香甜的元宵，等待着他的归去。
只可惜，龙小龙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他已经再无可能在正月十五这个节日，看到爷爷脸上的笑容。
最高院的终审判决，判定他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永不叙用。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他争取宽大减刑，到了最后，也一样不可能再有机会走一走过去的老路。
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无异于判了他的死刑。
不可能再看到爷爷的笑容，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可能成为爷爷膝下最疼爱的那个人，更因为他的爷爷已经活不到他出狱的那一天。
龙小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活到那一天。
有时候，一个人的死亡，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死亡，还有精神上的死亡，而当一些事情终于被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之后，他已经没有可能再继续活下去……
吱的一声，汽车突如其来的一个急刹车，让坐在车厢之中的龙小龙险些从椅子上摔出去，捆绑在他脚腕和手腕上的厚重的铁链，让他勉为其难的重新坐稳。
龙小龙有些惊疑的看着四周的车厢，很像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很可惜，完全封闭的车厢，断绝了一切他将目光投射出去的可能。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车厢壁上的那扇大铁门上的时候，门开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人影静静的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龙小龙耗费了极大的精神力，才让自己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惊骇的表情。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轻轻笑了笑，说道：“知道你胆大包天，但是没想到你连这辆车也敢拦下。”
车厢门外，陈北雁轻轻摇头，说道：“不要有半点高兴的情绪，事实上，拦下你的车，我是有正式许可的。”
他话音一落，身边闪出一道人影，双肩之上佩戴着一颗金星，正是这一次运送任务的执行者。
龙小龙心神一沉，看着陈北雁问道：“你来干什么呢？”
“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陈北雁笑了笑：“你爷爷死了。”
哪怕是陈老，从大年初一之后，也没再见到叶左的人影。
在陈老的印象之中，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他咨询了陈北雁，甚至林默，乃至陈伯勇，很想了解一下大年初一的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陈老没能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他所希望得到的答案，倒是发现他提到陈北雁的时候，陈伯勇眼睛之中的神采十分奇怪，不像是害怕，却更像是崇敬乃至崇拜。
为了解开自己的谜团，陈老只好亲自给叶左打了电话，只可惜电话那头的叶左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最近有点忙。
陈老当然是不相信这个说法的。
要知道，一直迟迟制约着叶左不能退役的，只是因为有那么一个果邦贩毒案，而这个案件，在春节之前，由1号首长亲自下令，已经画上了句号，相关涉案人员，全都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包括龙家的那位龙少爷，曾经的天之骄子。
按照道理讲，既然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叶左还能有什么可忙的？
陈北雁面对陈老的疑问，只是确认叶左现在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不适应。
陈老想不明白叶左不适应的究竟是什么，而陈北雁已经开始有点不适应生命研究会的态度。
即将离开京华之前，一张照片被送到了陈北雁的面前。
这张照片，是使用非常原始的胶卷照相机拍摄的，一同随着照片交到陈北雁手里的还有最原始的胶片。
毫无PS痕迹的照片和胶片证实了照片上内容的真实性，陈北雁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照片的那位不是别个，正是大年初一，在那一次围绕在明朝被发现的子弹的会议上，因为他的出现，而选择退出的光头。
嗯，正是那个死光头。
照片上的光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身首异处，而且整个身体自从胸口以下，已经几乎被彻底打成碎片，惨不忍睹。
“我们都很清楚的知道，在你没有真正露面之前，这个光头或许已经忘记了将近二十年前的旧事，但是只要你的消息一出现，所有沉寂的记忆都会复苏，或者说是被激活，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光头惦念着多年前的故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把照片和胶片交到陈北雁手里的当然就是林默，地点则是在陈家附近的小公园；林默将东西交到陈北雁手里的时候，以十分郑重其事的口吻说道：“上面希望，你能理解这张照片背后的诚意。”
在陈北雁看来，照片背后有没有诚意是一回事，有血腥杀戮却是一定的。
尽管他和那个光头的接触或许不超过几分钟，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那个光头的实力，根本不是现阶段的自己能够对付的。
他甚至认为，如果光头想要朝他动手，或许根本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实力，大概就能做到。
但是这个光头居然就这样死掉了，光头的死亡背后，就算是他使用脚趾头去想一想，也能想明白，这是付出了什么惨重的代价之后的结果。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为了杀掉光头，生命研究会可能牺牲了很多人的性命。
所以，他觉得手里的照片也好，胶片也好，都有点沉甸甸的。
“……我只是不明白——”
陈北雁抬眼看着林默，说道：“你们给与我这样的诚意，又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默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说是效忠，你信吗？”
陈北雁耸耸眉毛：“这跟信不信没有关系，你知道不可能。”
林默笑得越发不好意思起来：“那我实话实说，我们需要你的生命。”
一个人，只有活着，才会有生命，需要一个人的生命和需要一个人的命，听着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仔细想想其间的差距天壤之别。
陈北雁听明白了这个意思，继续问道：“研究一下？”
“不，是希望你和我们一起研究。”
林默这一次没有笑，非但没有笑，脸上反而呈现出一种真诚的近乎于虔诚的神采。
其时，有夕阳从西天照射过来，落在林默的侧脸上，给他的脸染上一层浅浅的说不出来的光泽，神圣，且有些不可侵犯。
………………
………………
果邦贩毒案的速战速决，在春节前落下帷幕，但是相关的执行，却还是需要在春节之后落实。
这就像是需要在春节之前给外界一个交代一个说法的意思一样，真正的行动是从大年初三开始的。
比如，将暂时滞留在拘留所的一批犯人，转移到响应的监狱。
这是一次算不上浩大，却足够耗费精神的执行行动，从大年初三开始，一批一批的犯人，在堪称是最严密的流程之中，开始被转移，从华夏的北方，一直到南方，几乎每一个城市通往监狱的道路上，都有几辆默不作声的车辆，默默地开走。
没有对外公告，也没有对外的一个说明，只因为谁都知道，案子表面上涉及到的一些人已经受到了制裁，但是还有一大批被人为忽略掉的小喽啰，其实还在外面活动。
当然，之所以忽略掉这些人，并不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只是因为真的将这些人也一并追究，监狱的规模能否承受这起案件的影响，是一个很让人担心的问题。
尽管很多人都相信，被忽略掉的那一批都是小喽啰，都不应该还有折腾出什么花样的能力，但是谁敢保证这其中每个别疯狂的家伙，愿意为了他曾经的主子卖命——是真的将命卖给死神的那种卖命。
有鉴于此，对于龙小龙，也就是龙家那位龙少爷的转移，所采取的的安全措施更加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在这一次的转移之后，在相关的卷宗之中显示，为了确保转移的万无一失，警方出动了十八辆便衣警察乘坐的安保车辆，并且将关押龙小龙的运送车进行了特殊处理，非但整个车体近乎于全封闭，只留了通气孔和一扇门，就连车辆的轮胎也采取了最高级别的安全处理，即便是穿甲弹，也不可能将其穿透。
正月十五，合家团圆等着吃元宵的那一天，被十八辆看不出车牌出处的警务车前呼后拥着驶离京华的运送车上，龙小龙静静的坐在开着灯的车厢之中，感受着车子本身的轻微颠簸，内心里满是感伤。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遵从龙老的安排，他一直都在外地任职，就像是所有有着远大志向的家族子弟一样，龙小龙起初在地方上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为了能够做好自己的工作，他甚至有连续四年不曾回到京华陪爷爷过年的经历。
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每当年节，家里总会有一双筷子是留给他的，只需要他的脚步迈进那一座看上去在普通不过的四合院，就能够闻到来自爷爷的关爱和关心。
他相信，在今天这个日子，爷爷一定也不会忘记他，锅里也一定煮着香甜的元宵，等待着他的归去。
只可惜，龙小龙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他已经再无可能在正月十五这个节日，看到爷爷脸上的笑容。
最高院的终审判决，判定他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永不叙用。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他争取宽大减刑，到了最后，也一样不可能再有机会走一走过去的老路。
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无异于判了他的死刑。
不可能再看到爷爷的笑容，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可能成为爷爷膝下最疼爱的那个人，更因为他的爷爷已经活不到他出狱的那一天。
龙小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活到那一天。
有时候，一个人的死亡，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死亡，还有精神上的死亡，而当一些事情终于被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之后，他已经没有可能再继续活下去……
吱的一声，汽车突如其来的一个急刹车，让坐在车厢之中的龙小龙险些从椅子上摔出去，捆绑在他脚腕和手腕上的厚重的铁链，让他勉为其难的重新坐稳。
龙小龙有些惊疑的看着四周的车厢，很像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很可惜，完全封闭的车厢，断绝了一切他将目光投射出去的可能。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车厢壁上的那扇大铁门上的时候，门开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人影静静的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龙小龙耗费了极大的精神力，才让自己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惊骇的表情。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轻轻笑了笑，说道：“知道你胆大包天，但是没想到你连这辆车也敢拦下。”
车厢门外，陈北雁轻轻摇头，说道：“不要有半点高兴的情绪，事实上，拦下你的车，我是有正式许可的。”
他话音一落，身边闪出一道人影，双肩之上佩戴着一颗金星，正是这一次运送任务的执行者。
龙小龙心神一沉，看着陈北雁问道：“你来干什么呢？”
“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陈北雁笑了笑：“你爷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