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雁中午和叶左的谈判，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没得商量。
有了外公的命令，叶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陈北雁的身边撤走，所以陈北雁跟她商量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谁跟在陈北雁的身边，都必须着便装，而且，最好不要很直接的出现在陈北雁的视线里。
尤其是陈北雁明显没什么事的时候。
驾驶越野车的眼镜男这件事，其实真心不会带给陈北雁什么困惑，陈北雁如果想要将这样的人收拾掉，大概至少能在一秒钟之内，让眼镜男后悔十八次生而为人。
但这毕竟属于陈北雁自己的看法，在负责今天下午跟着他的牛小雷和韩岱看来，这就是危险因素啊！
哪能让首长亲自动手？
对于这样的局面，陈北雁有点无奈。
朝着龙轻吟耸耸肩膀，陈北雁说：“看出来了么，以后你会有双重保安保护。待在我身边比呆在任何人身边都安全。”
龙轻吟不禁莞尔。
………………
………………
扬德大道南首，近校区西南门的路口上左转，是一个名叫河成的小广场。
小广场有一个音乐喷泉组合，每到傍晚，总会有音乐声伴随着喷泉的喷涌播放，而喷泉也会响应音乐声，喷溅出不同的造型。
但在日常时候，喷泉是无趣的冲天喷涌，似乎亘古不变的样子。
龙轻吟很小心的从自己的白色背包里掏了纸巾出来，擦干净泉池旁边的水泥台子，才撩着裙子坐上去。
轻轻歪着身子，一只手在泉池内冰凉的水流间轻轻摆动着，这天下午足够明媚却不会灼热的阳光洒落在龙轻吟的身上，是一道婀娜的风景线。
有从喷泉池前的道路上经过的人，无不被这一道身影所吸引，下意识的偷偷观望，只是却没有人再随意靠近。
有些美丽本身，就拥有着令人不可方物的力量，似乎只是靠近一下，都会破坏掉那种美感，不容原谅。
陈北雁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喷泉池之中的水流出神，那一股股按照既定的程序向上喷涌的水流，尽管撒出了碗状的水花，却依旧让人看不出璀璨和美丽，只有悲哀。
“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热闹，其实更喜欢安静，对吧？”
龙轻吟呢喃一般，轻声说道：“但我真心不喜欢被安排好的人生，我其实很想走一段属于我自己内心的路。”
陈北雁深以为然，轻轻点头道：“每个人都向往自由。”
“但是自由是一种奢侈品，永远不会因为你想，就会降临在你的身边。”
龙轻吟轻轻撩起一道细细的水流，洒向喷泉口。
碗状的水花，有一个瞬间被这道水流撞出了一个小口，却又很快的恢复正常，不曾被水流留下什么痕迹。
“追寻自由，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甚至于这种代价并非只是作用于某个人自身，而会波及到很多无辜的人。”
龙轻吟怅然若失的看着水流，说道：“所以，尽管有些生活是被限定的，是被规定好的，很枯燥，也很乏味，但是照着既定的路线走下去，或许对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坏事。”
“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自由。不是吗？”
陈北雁摸出一只烟，给自己点上，看着眼前的喷泉，忽然笑了笑，又说：“其实有种自由最彻底，只需要我们走出一步，或许就能得到。”
龙轻吟抬眼看看他：“什么？”
“断电。”
陈北雁眯着眼睛，看着喷泉池里的八个喷泉口，说道：“就像这喷泉，只要我们给他断电，水池之中的水就能够恢复自由，塔恩想往哪里流，就能往哪里流。”
“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我们的确看不到喷泉了，我们的眼睛或许会因为看不到而有短暂的枯燥感，随后很快就能去追寻其他的精彩，但是水自由了。”
陈北雁轻轻吐出一口烟，任由微风吹散，说道：“获取自由，当然会有痛苦，但是如果这种痛苦是短暂的，是可以限定在不影响大多数人的范围之内的，那么我们其实愿意付出这种痛苦的代价。”
龙轻吟看着他，嫣然一笑：“龙聚宝也是这么说的。”
………………
………………
这居然会是龙聚宝对自由的想法？
陈北雁有些意外。
他原本认为，像是龙聚宝那种明显在玩阴谋的人，不可能会来思考这一类的问题，但是很明显，他的猜测有些偏差。
然而，龙聚宝怎么会有这种决绝的判断和想法？像是他这类玩阴谋的人，不是更愿意玩些云里雾里的花招，悄悄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龙轻吟走后，陈北雁坐在龙轻吟曾经做过的地方，将手里的烟抽到最后，也想不明白龙聚宝这个人的心思。
他发觉今天和龙轻吟的重逢，龙轻吟有一句话是对的――有些问题，或许只有亲自去问龙聚宝，才会有真正的答案。
只是，陈北雁不想去问龙聚宝。
他如果想问，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在陈北雁的概念之中，和龙聚宝的对话，总是危险的。
上一次，好歹从龙聚宝的嘴里撬出鲁老头的身份，最后怎么样，和张家结怨之后，自己昏迷了差不多将近两年。
这个代价太大了……
问题是，怎么才能搞清楚龙聚宝的想法和目的呢？
一个青年驾驶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航从河东大学南门驶入，一个漂亮的瞬移避开了正准备从南门出去的一对小情侣，惹来一阵尖叫。
没有撞到人，是那对小情侣着着实实被这辆车子的瞬移吓了一跳。
然而下一刻，却是这辆车子本身受到了瞩目。
银灰色的流线型车身，精巧别致的造型，吸引了几乎此时此刻在南门附近徘徊的所有眼球。
这辆车子，并非是新近才出现在河东大学，事实上，这辆车子已经在大学校园里驰骋了三年，不知道多少妙龄美女想要坐进这辆艳惊四座的豪华跑车，但是真正拥有这份资格的，却是少之又少。
车子的主人，那个相貌雅致的青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谁，只是偶尔有人在化学系研究生课程上见过他的身影，然而他来去如风，就连老师大都也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此刻的这辆布加迪威航，杀入校园之中，很多人目送着他，只以为它会一如既往的抛下一个漂亮的摆尾之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然而，一个紧急刹车，这辆车子停在了喷泉的前方。
车门打开，身材伟岸的青年从里面走出来，摘掉了鼻梁上的墨镜。
他的目光锁定坐在泉池旁边水泥台子上的陈北雁，稍稍愣了一下神，终于还是举步向前。
被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或者正大光明，或者偷偷摸摸关注着的青年来到陈北雁的面前伸出手，微笑道：“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
陈北雁笑了。
眼前的青年一身名牌，而他身上并未刻意装扮的服装全部加起来只怕也不及这青年一个纽扣的价值。
但他笑得很开心。
但他无视了青年伸过来的手。
“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你报考河东大学的。那时候就想过来看看你，不过有些事耽搁了。”
青年不以为意，丝毫没有尴尬的撤回自己的手，说道：“当然，你可以理解的是，我是要来示威的。”
陈北雁轻轻将手里的烟头弹飞，听他继续说。
“示威和战斗一样，都需要实力。”
青年继续说道：“我比你大几岁，勉强算是优势，然后我好像是那一年的全国高考状元，比你高一点；然后我长得比你高，人也比你帅，泡妞的水准……”
他微微侧身，让陈北雁能够看到坐在他那辆布加迪威航副驾驶座上的青春学妹，又笑了笑：“好像也不逆差，对吧？最关键的是，我好像比你能赚钱。”
青年笑眯眯的负着手，说道：“雾晨财团的未来继承人，好大的威风，但是你不如我。今天你不如我，明天你一样不如我。”
“所以我有时候想想，是我当初有点过分紧张了。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作为对手。”
青年俯视着陈北雁，一张脸上带出一丝丝的阴狠，缓缓说道：“以前我还愿意避着你，是因为你妹妹在，但是现在，你只是一个人。”
将近两年前的一些旧事很容易的在陈北雁的眼前转了一个圈，对于这个神经病一样冲过来就大放厥词的青年，陈北雁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缓缓站起身子，陈北雁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说道：“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青年耸耸眉毛听他说。
“示威和战斗一样，需要的不一定是实力，更多的时候，需要的是力量。”
陈北雁一拳毫不客气的擂击在青年的肚子上，眼睁睁的看着青年的脸色在眼前变得无比苍白，就连一双眼珠子似乎也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兀自微笑着，说道：“而力量，是很伟大的存在。只要你力量足够强，我想打你一顿就打你一顿。”
“而你，明东林，无论拥有多少光环，多少华丽的伪装，都只是纸老虎而已。”
看着明东林像是一只虾米一样蜷缩着身体倒下去，陈北雁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他要谢谢这个将近两年前，曾经使用低级手段雇佣杀手杀他的家伙，因为他的出现，让他忽然明白过来，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给喷泉断电，才能追寻自由！
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有了外公的命令，叶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陈北雁的身边撤走，所以陈北雁跟她商量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谁跟在陈北雁的身边，都必须着便装，而且，最好不要很直接的出现在陈北雁的视线里。
尤其是陈北雁明显没什么事的时候。
驾驶越野车的眼镜男这件事，其实真心不会带给陈北雁什么困惑，陈北雁如果想要将这样的人收拾掉，大概至少能在一秒钟之内，让眼镜男后悔十八次生而为人。
但这毕竟属于陈北雁自己的看法，在负责今天下午跟着他的牛小雷和韩岱看来，这就是危险因素啊！
哪能让首长亲自动手？
对于这样的局面，陈北雁有点无奈。
朝着龙轻吟耸耸肩膀，陈北雁说：“看出来了么，以后你会有双重保安保护。待在我身边比呆在任何人身边都安全。”
龙轻吟不禁莞尔。
………………
………………
扬德大道南首，近校区西南门的路口上左转，是一个名叫河成的小广场。
小广场有一个音乐喷泉组合，每到傍晚，总会有音乐声伴随着喷泉的喷涌播放，而喷泉也会响应音乐声，喷溅出不同的造型。
但在日常时候，喷泉是无趣的冲天喷涌，似乎亘古不变的样子。
龙轻吟很小心的从自己的白色背包里掏了纸巾出来，擦干净泉池旁边的水泥台子，才撩着裙子坐上去。
轻轻歪着身子，一只手在泉池内冰凉的水流间轻轻摆动着，这天下午足够明媚却不会灼热的阳光洒落在龙轻吟的身上，是一道婀娜的风景线。
有从喷泉池前的道路上经过的人，无不被这一道身影所吸引，下意识的偷偷观望，只是却没有人再随意靠近。
有些美丽本身，就拥有着令人不可方物的力量，似乎只是靠近一下，都会破坏掉那种美感，不容原谅。
陈北雁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喷泉池之中的水流出神，那一股股按照既定的程序向上喷涌的水流，尽管撒出了碗状的水花，却依旧让人看不出璀璨和美丽，只有悲哀。
“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热闹，其实更喜欢安静，对吧？”
龙轻吟呢喃一般，轻声说道：“但我真心不喜欢被安排好的人生，我其实很想走一段属于我自己内心的路。”
陈北雁深以为然，轻轻点头道：“每个人都向往自由。”
“但是自由是一种奢侈品，永远不会因为你想，就会降临在你的身边。”
龙轻吟轻轻撩起一道细细的水流，洒向喷泉口。
碗状的水花，有一个瞬间被这道水流撞出了一个小口，却又很快的恢复正常，不曾被水流留下什么痕迹。
“追寻自由，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甚至于这种代价并非只是作用于某个人自身，而会波及到很多无辜的人。”
龙轻吟怅然若失的看着水流，说道：“所以，尽管有些生活是被限定的，是被规定好的，很枯燥，也很乏味，但是照着既定的路线走下去，或许对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坏事。”
“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自由。不是吗？”
陈北雁摸出一只烟，给自己点上，看着眼前的喷泉，忽然笑了笑，又说：“其实有种自由最彻底，只需要我们走出一步，或许就能得到。”
龙轻吟抬眼看看他：“什么？”
“断电。”
陈北雁眯着眼睛，看着喷泉池里的八个喷泉口，说道：“就像这喷泉，只要我们给他断电，水池之中的水就能够恢复自由，塔恩想往哪里流，就能往哪里流。”
“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我们的确看不到喷泉了，我们的眼睛或许会因为看不到而有短暂的枯燥感，随后很快就能去追寻其他的精彩，但是水自由了。”
陈北雁轻轻吐出一口烟，任由微风吹散，说道：“获取自由，当然会有痛苦，但是如果这种痛苦是短暂的，是可以限定在不影响大多数人的范围之内的，那么我们其实愿意付出这种痛苦的代价。”
龙轻吟看着他，嫣然一笑：“龙聚宝也是这么说的。”
………………
………………
这居然会是龙聚宝对自由的想法？
陈北雁有些意外。
他原本认为，像是龙聚宝那种明显在玩阴谋的人，不可能会来思考这一类的问题，但是很明显，他的猜测有些偏差。
然而，龙聚宝怎么会有这种决绝的判断和想法？像是他这类玩阴谋的人，不是更愿意玩些云里雾里的花招，悄悄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龙轻吟走后，陈北雁坐在龙轻吟曾经做过的地方，将手里的烟抽到最后，也想不明白龙聚宝这个人的心思。
他发觉今天和龙轻吟的重逢，龙轻吟有一句话是对的――有些问题，或许只有亲自去问龙聚宝，才会有真正的答案。
只是，陈北雁不想去问龙聚宝。
他如果想问，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在陈北雁的概念之中，和龙聚宝的对话，总是危险的。
上一次，好歹从龙聚宝的嘴里撬出鲁老头的身份，最后怎么样，和张家结怨之后，自己昏迷了差不多将近两年。
这个代价太大了……
问题是，怎么才能搞清楚龙聚宝的想法和目的呢？
一个青年驾驶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航从河东大学南门驶入，一个漂亮的瞬移避开了正准备从南门出去的一对小情侣，惹来一阵尖叫。
没有撞到人，是那对小情侣着着实实被这辆车子的瞬移吓了一跳。
然而下一刻，却是这辆车子本身受到了瞩目。
银灰色的流线型车身，精巧别致的造型，吸引了几乎此时此刻在南门附近徘徊的所有眼球。
这辆车子，并非是新近才出现在河东大学，事实上，这辆车子已经在大学校园里驰骋了三年，不知道多少妙龄美女想要坐进这辆艳惊四座的豪华跑车，但是真正拥有这份资格的，却是少之又少。
车子的主人，那个相貌雅致的青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谁，只是偶尔有人在化学系研究生课程上见过他的身影，然而他来去如风，就连老师大都也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此刻的这辆布加迪威航，杀入校园之中，很多人目送着他，只以为它会一如既往的抛下一个漂亮的摆尾之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然而，一个紧急刹车，这辆车子停在了喷泉的前方。
车门打开，身材伟岸的青年从里面走出来，摘掉了鼻梁上的墨镜。
他的目光锁定坐在泉池旁边水泥台子上的陈北雁，稍稍愣了一下神，终于还是举步向前。
被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或者正大光明，或者偷偷摸摸关注着的青年来到陈北雁的面前伸出手，微笑道：“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
陈北雁笑了。
眼前的青年一身名牌，而他身上并未刻意装扮的服装全部加起来只怕也不及这青年一个纽扣的价值。
但他笑得很开心。
但他无视了青年伸过来的手。
“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你报考河东大学的。那时候就想过来看看你，不过有些事耽搁了。”
青年不以为意，丝毫没有尴尬的撤回自己的手，说道：“当然，你可以理解的是，我是要来示威的。”
陈北雁轻轻将手里的烟头弹飞，听他继续说。
“示威和战斗一样，都需要实力。”
青年继续说道：“我比你大几岁，勉强算是优势，然后我好像是那一年的全国高考状元，比你高一点；然后我长得比你高，人也比你帅，泡妞的水准……”
他微微侧身，让陈北雁能够看到坐在他那辆布加迪威航副驾驶座上的青春学妹，又笑了笑：“好像也不逆差，对吧？最关键的是，我好像比你能赚钱。”
青年笑眯眯的负着手，说道：“雾晨财团的未来继承人，好大的威风，但是你不如我。今天你不如我，明天你一样不如我。”
“所以我有时候想想，是我当初有点过分紧张了。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作为对手。”
青年俯视着陈北雁，一张脸上带出一丝丝的阴狠，缓缓说道：“以前我还愿意避着你，是因为你妹妹在，但是现在，你只是一个人。”
将近两年前的一些旧事很容易的在陈北雁的眼前转了一个圈，对于这个神经病一样冲过来就大放厥词的青年，陈北雁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缓缓站起身子，陈北雁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说道：“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青年耸耸眉毛听他说。
“示威和战斗一样，需要的不一定是实力，更多的时候，需要的是力量。”
陈北雁一拳毫不客气的擂击在青年的肚子上，眼睁睁的看着青年的脸色在眼前变得无比苍白，就连一双眼珠子似乎也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兀自微笑着，说道：“而力量，是很伟大的存在。只要你力量足够强，我想打你一顿就打你一顿。”
“而你，明东林，无论拥有多少光环，多少华丽的伪装，都只是纸老虎而已。”
看着明东林像是一只虾米一样蜷缩着身体倒下去，陈北雁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他要谢谢这个将近两年前，曾经使用低级手段雇佣杀手杀他的家伙，因为他的出现，让他忽然明白过来，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给喷泉断电，才能追寻自由！
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