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强阔一愣：“指认我？”
陈北雁点点头，说：“下午我告诉她了，是你指使人撞她。”
马强阔瞪眼说：“可她根本没看见我啊！这个也能指认？”
陈北雁笑了：“如果她就是一口咬定，你是凶手，你也就是凶手了。”
这个说法其实是没道理的，就算是受害人亲手指证，其实还是需要有力的证据，才能真正给一个人定罪，不可能是受害人随随便便指证一个人是凶手，这个人就是凶手。
但陈北雁这个话表层的强势，马强阔根本没听进去，他只是注意到了韩云婷会指证他这件事本身。
这岂不意味着他要上法庭？
既然需要上法庭，今晚当然就不需要死！
他想要的痛快话，不过是个死得痛快，但死得再痛快，又怎么比得上好好活着？
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马强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说：“只要当面指证我，那我认罪，我一定认罪！”
陈北雁满意的点点头，说：“但我不准备让你活到那时候。”
马强阔脸上的肌肉一僵，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哀求道：“陈先生！陈爷！你要的钱拿走了，你要我认罪，我也认了，我求求你，绕我一条狗命，我……我以后一定不再惹事！我什么都听你的！”
“如果你什么都听我的，可以考虑考虑。”
陈北雁吐了一个烟圈，对喜子哥说：“先把他放下来，活动活动筋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着。”
喜子哥不解，疑惑道：“陈爷，这……”
“没事，就这样。”
陈北雁说完，就从房间里撤了出去。
十分钟之后，马强阔穿着他被带来时穿的那套衣服，有些艰难的迈动双腿，在喜子哥和两个手下的监控下走出了卧室。
坐在沙发上的陈北雁翘着二郎腿，看看他的模样，问：“老马，感觉如何？”
马强阔搞不明白陈北雁究竟想做什么，勉强笑笑，说：“还行。”
“还行？呵呵……”
陈北雁问他：“能杀人吗？”
马强阔心中猛地一跳，心说难道是准备让我杀个人？
刀口上讨生活，马强阔对杀人这种事完全没有心理压力，而现在能彻底释放他压力的是，只要听话，陈北雁就会放他一条生路。
“当然能！”
马强阔的嗓门提高了八度，说：“陈爷您说话，我动手。”
陈北雁点点头，说：“把你弟弟带隔壁房间去，然后你自己活着回来。”
马强阔脸色大变，两根腿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倒退一步。
“陈……陈爷……”
他难掩心头巨大的震撼，哆哆嗦嗦的说：“我不能，不能杀我弟弟……”
陈北雁淡漠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听话？”
马强阔整个人都在颤抖，说：“看我，我就这一个弟弟，我……”
“今天下午彻底查明，你弟弟拿了我六百万，给你的二百万，我拿回来了，还有四百万在他自己手里。但他这四百万，不是送给女人挥霍了，就是拿出去代理一些垃圾品牌给自己，全给我赔进去了，我一分钱也拿不到。我需要让他死。”
陈北雁不跟他废话，又说：“至于你，不是你弟弟把你供出来，你现在可能还在你水城帽县老家逍遥快活呢。”
喜子哥在一边冷笑说：“老马，别不明白事。陈爷说得对，不是你弟弟嘴上没把门的，你现在不会在这儿。再说了，陈爷这意思你还不明白？就是用你弟弟换你的命。你自己考虑吧！”
陈北雁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尽快，我没时间等。”
………………
………………
马强宽是被马强阔抱着去了隔壁的双人间。
尽管马强宽早早的被解下来，又一直被关在隔壁的卧室里休息恢复，但是他的身体素质明显太差，到现在两根腿还站不住。
马强阔将他慢慢放在一张单人床上，看着他似乎只是一天就消瘦下来的脸，心里很难过。
“老二啊，你受苦了。”
马强阔鼻子酸酸的，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马强宽噙着眼泪，说：“大哥，你也受苦了，我刚才看见你一裤子都是血……”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凄然。
双人间的门口，手上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脚上踩着塑料鞋套的陈北雁和同样装扮的喜子哥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兄弟俩。
拿着马强阔手机，开启了拍摄功能的余军很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俩准备演苦情戏呢？”
马强阔恨恨瞪他一眼，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北雁，心里就是一阵黯然。
作为哥哥，他如何能够狠下心杀掉自己的弟弟？
但是如果不动手，自己又怎么能活？
狠狠心，咬咬牙，马强阔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想要给弟弟马强阔说一声对不起。
然而，马强宽忽然开口说道：“大哥，你记得小时候你背我不？那时候咱家穷，没有自行车，出个门都是你背我，背我赶集，背我去卫生所打针……”
这一句话，一下牵动了马强阔心头的记忆，鼻子酸涩，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刚才你抱我，我觉着又回到小时候了……大哥……”
马强宽看似有气无力的样子，哽咽着说：“你让我靠靠你的背行不？我想感受感受你背我的那种感觉……”
“哥背你！”
马强阔激动地说：“哥不让你靠背，哥背着你在屋里走走！”
他说着当真要去扶马强宽，似乎真想把他扶起来，背在背上走一圈。
哪怕他们已经三四十岁，儿时的记忆依旧还是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哪怕马强阔在外人面前再如何的强势，在自己的弟弟面前，终究还是一个哥哥。
这就要亲自动手把弟弟杀掉了，如何能够不满足弟弟最后一个愿望？
“不用了，哥……”
马强宽抓住马强阔的手，嘴角上带着一丝似乎从儿时穿越过来的微笑，说：“哥，你就让我靠靠就行，我真不让哥背我，我知道我现在胖……”
“老二啊……”
马强阔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抹着眼泪背过身去，把自己的后背亮在了马强宽的面前。
“哥，你这背看着还跟以前一样宽厚……”
马强宽自己慢慢坐起来，朝着马强阔的后背爬上去，嘴里兀自呢喃着：“咱娘还说，我这背长得像你，我哪能像哥，什么好的都让给我……什么罪都自己受！”
最后一句话忽然抬高了嗓门，一直都像是十分有气无力的马强宽就在这时，挥起右手。
但见他右手之间，仅仅倒抓着一个尖头牙刷。
噗地一声，牙刷的头就被他刺进了他的哥哥马强阔的喉咙里。
马强阔泪目猛张，淬不及防之下，受到弟弟这样近乎致命一击的他，几乎都要傻住了。
怎么个情况？好像是弟弟把什么东西刺进我喉咙了？
不对啊，他不是没力气了吗？不是联动都很困难吗？怎么还能……
“大哥，你真的是个好大哥，既然这样，你替我去死吧，好不好？”
在马强阔眼里没有力气的马强宽像是一只笨拙的猴子，从床垫上跳起来，抓住马强阔的头发，照着脖子上又是几下猛扎。
鲜艳的血液从马强阔的脖子里喷溅出来，两兄弟身边的白床单，瞬间被染红。
突如其来的变故，即便是陈北雁、喜子哥和余军，也有些意外。
固然，喜子哥和余军起先还觉得陈北雁这种安排有些残酷，让哥哥去杀弟弟的命令显得格外渗人，甚至于下意识的觉得陈北雁身上带着一种煞气，让人不敢正视。
但现在事情峰回路转，居然从哥哥杀弟弟，演变成为弟弟杀哥哥。
如果说马强阔在杀马强宽之前，表现出来的痛苦，还能有一点兄弟的情分在里面，马强宽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个迫不得已，为了活命只能杀死弟弟，一个仅仅为了活命，无论如何都要抢先出手，杀死哥哥！
从来不曾有今天这样的鲜血更刺眼！
“啊！”
挨了至少七牙刷，马强阔忽然挺身而起，反手一把扣住马强宽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一柄尖刀刺进了马强宽肚子里。
马强宽双目圆瞪，不可思议的望着马强阔，口中吐血，艰难的说道：“大哥，你……我听见你说要杀我，我还以为你是骗他们，你，你居然真会杀我……”
“我是不想杀你，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杀我！”
马强阔轻轻拧动手里的尖刀，咬牙道：“老二，兄弟一场，哥哥给你个痛快！”
他手臂一扬，尖刀从马强宽肚子里拔出来的同时，朝着旁边滑开。
一大股血液，就像是溢出水桶的水流一样，从马强宽的肚子上冒出来，溅了他一身。
咣当一声，弃刀在地上，马强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满脸悲戚的望着陈北雁，说：“陈爷，您满意了？”
陈北雁轻轻点头，侧着脑袋问余军：“最后这段没拍下来吧？”
余军早把手机放下了，说：“陈爷放心，不该拍的一点没拍。”
陈北雁点点头，对马强阔说：“杀死自己弟弟的罪名也落实了，你死定了。”
马强阔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可你说，说会放我一条生路。你……”
“我骗你的。”
陈北雁再不理他，带头走出去。
陈北雁点点头，说：“下午我告诉她了，是你指使人撞她。”
马强阔瞪眼说：“可她根本没看见我啊！这个也能指认？”
陈北雁笑了：“如果她就是一口咬定，你是凶手，你也就是凶手了。”
这个说法其实是没道理的，就算是受害人亲手指证，其实还是需要有力的证据，才能真正给一个人定罪，不可能是受害人随随便便指证一个人是凶手，这个人就是凶手。
但陈北雁这个话表层的强势，马强阔根本没听进去，他只是注意到了韩云婷会指证他这件事本身。
这岂不意味着他要上法庭？
既然需要上法庭，今晚当然就不需要死！
他想要的痛快话，不过是个死得痛快，但死得再痛快，又怎么比得上好好活着？
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马强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说：“只要当面指证我，那我认罪，我一定认罪！”
陈北雁满意的点点头，说：“但我不准备让你活到那时候。”
马强阔脸上的肌肉一僵，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哀求道：“陈先生！陈爷！你要的钱拿走了，你要我认罪，我也认了，我求求你，绕我一条狗命，我……我以后一定不再惹事！我什么都听你的！”
“如果你什么都听我的，可以考虑考虑。”
陈北雁吐了一个烟圈，对喜子哥说：“先把他放下来，活动活动筋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着。”
喜子哥不解，疑惑道：“陈爷，这……”
“没事，就这样。”
陈北雁说完，就从房间里撤了出去。
十分钟之后，马强阔穿着他被带来时穿的那套衣服，有些艰难的迈动双腿，在喜子哥和两个手下的监控下走出了卧室。
坐在沙发上的陈北雁翘着二郎腿，看看他的模样，问：“老马，感觉如何？”
马强阔搞不明白陈北雁究竟想做什么，勉强笑笑，说：“还行。”
“还行？呵呵……”
陈北雁问他：“能杀人吗？”
马强阔心中猛地一跳，心说难道是准备让我杀个人？
刀口上讨生活，马强阔对杀人这种事完全没有心理压力，而现在能彻底释放他压力的是，只要听话，陈北雁就会放他一条生路。
“当然能！”
马强阔的嗓门提高了八度，说：“陈爷您说话，我动手。”
陈北雁点点头，说：“把你弟弟带隔壁房间去，然后你自己活着回来。”
马强阔脸色大变，两根腿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倒退一步。
“陈……陈爷……”
他难掩心头巨大的震撼，哆哆嗦嗦的说：“我不能，不能杀我弟弟……”
陈北雁淡漠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听话？”
马强阔整个人都在颤抖，说：“看我，我就这一个弟弟，我……”
“今天下午彻底查明，你弟弟拿了我六百万，给你的二百万，我拿回来了，还有四百万在他自己手里。但他这四百万，不是送给女人挥霍了，就是拿出去代理一些垃圾品牌给自己，全给我赔进去了，我一分钱也拿不到。我需要让他死。”
陈北雁不跟他废话，又说：“至于你，不是你弟弟把你供出来，你现在可能还在你水城帽县老家逍遥快活呢。”
喜子哥在一边冷笑说：“老马，别不明白事。陈爷说得对，不是你弟弟嘴上没把门的，你现在不会在这儿。再说了，陈爷这意思你还不明白？就是用你弟弟换你的命。你自己考虑吧！”
陈北雁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尽快，我没时间等。”
………………
………………
马强宽是被马强阔抱着去了隔壁的双人间。
尽管马强宽早早的被解下来，又一直被关在隔壁的卧室里休息恢复，但是他的身体素质明显太差，到现在两根腿还站不住。
马强阔将他慢慢放在一张单人床上，看着他似乎只是一天就消瘦下来的脸，心里很难过。
“老二啊，你受苦了。”
马强阔鼻子酸酸的，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马强宽噙着眼泪，说：“大哥，你也受苦了，我刚才看见你一裤子都是血……”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凄然。
双人间的门口，手上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脚上踩着塑料鞋套的陈北雁和同样装扮的喜子哥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兄弟俩。
拿着马强阔手机，开启了拍摄功能的余军很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俩准备演苦情戏呢？”
马强阔恨恨瞪他一眼，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北雁，心里就是一阵黯然。
作为哥哥，他如何能够狠下心杀掉自己的弟弟？
但是如果不动手，自己又怎么能活？
狠狠心，咬咬牙，马强阔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想要给弟弟马强阔说一声对不起。
然而，马强宽忽然开口说道：“大哥，你记得小时候你背我不？那时候咱家穷，没有自行车，出个门都是你背我，背我赶集，背我去卫生所打针……”
这一句话，一下牵动了马强阔心头的记忆，鼻子酸涩，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刚才你抱我，我觉着又回到小时候了……大哥……”
马强宽看似有气无力的样子，哽咽着说：“你让我靠靠你的背行不？我想感受感受你背我的那种感觉……”
“哥背你！”
马强阔激动地说：“哥不让你靠背，哥背着你在屋里走走！”
他说着当真要去扶马强宽，似乎真想把他扶起来，背在背上走一圈。
哪怕他们已经三四十岁，儿时的记忆依旧还是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哪怕马强阔在外人面前再如何的强势，在自己的弟弟面前，终究还是一个哥哥。
这就要亲自动手把弟弟杀掉了，如何能够不满足弟弟最后一个愿望？
“不用了，哥……”
马强宽抓住马强阔的手，嘴角上带着一丝似乎从儿时穿越过来的微笑，说：“哥，你就让我靠靠就行，我真不让哥背我，我知道我现在胖……”
“老二啊……”
马强阔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抹着眼泪背过身去，把自己的后背亮在了马强宽的面前。
“哥，你这背看着还跟以前一样宽厚……”
马强宽自己慢慢坐起来，朝着马强阔的后背爬上去，嘴里兀自呢喃着：“咱娘还说，我这背长得像你，我哪能像哥，什么好的都让给我……什么罪都自己受！”
最后一句话忽然抬高了嗓门，一直都像是十分有气无力的马强宽就在这时，挥起右手。
但见他右手之间，仅仅倒抓着一个尖头牙刷。
噗地一声，牙刷的头就被他刺进了他的哥哥马强阔的喉咙里。
马强阔泪目猛张，淬不及防之下，受到弟弟这样近乎致命一击的他，几乎都要傻住了。
怎么个情况？好像是弟弟把什么东西刺进我喉咙了？
不对啊，他不是没力气了吗？不是联动都很困难吗？怎么还能……
“大哥，你真的是个好大哥，既然这样，你替我去死吧，好不好？”
在马强阔眼里没有力气的马强宽像是一只笨拙的猴子，从床垫上跳起来，抓住马强阔的头发，照着脖子上又是几下猛扎。
鲜艳的血液从马强阔的脖子里喷溅出来，两兄弟身边的白床单，瞬间被染红。
突如其来的变故，即便是陈北雁、喜子哥和余军，也有些意外。
固然，喜子哥和余军起先还觉得陈北雁这种安排有些残酷，让哥哥去杀弟弟的命令显得格外渗人，甚至于下意识的觉得陈北雁身上带着一种煞气，让人不敢正视。
但现在事情峰回路转，居然从哥哥杀弟弟，演变成为弟弟杀哥哥。
如果说马强阔在杀马强宽之前，表现出来的痛苦，还能有一点兄弟的情分在里面，马强宽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个迫不得已，为了活命只能杀死弟弟，一个仅仅为了活命，无论如何都要抢先出手，杀死哥哥！
从来不曾有今天这样的鲜血更刺眼！
“啊！”
挨了至少七牙刷，马强阔忽然挺身而起，反手一把扣住马强宽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一柄尖刀刺进了马强宽肚子里。
马强宽双目圆瞪，不可思议的望着马强阔，口中吐血，艰难的说道：“大哥，你……我听见你说要杀我，我还以为你是骗他们，你，你居然真会杀我……”
“我是不想杀你，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杀我！”
马强阔轻轻拧动手里的尖刀，咬牙道：“老二，兄弟一场，哥哥给你个痛快！”
他手臂一扬，尖刀从马强宽肚子里拔出来的同时，朝着旁边滑开。
一大股血液，就像是溢出水桶的水流一样，从马强宽的肚子上冒出来，溅了他一身。
咣当一声，弃刀在地上，马强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满脸悲戚的望着陈北雁，说：“陈爷，您满意了？”
陈北雁轻轻点头，侧着脑袋问余军：“最后这段没拍下来吧？”
余军早把手机放下了，说：“陈爷放心，不该拍的一点没拍。”
陈北雁点点头，对马强阔说：“杀死自己弟弟的罪名也落实了，你死定了。”
马强阔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可你说，说会放我一条生路。你……”
“我骗你的。”
陈北雁再不理他，带头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