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雁其实也不懂具体的公司运营，但这并不影响他懂得腾浩公司的本质；作为一家专司代理其他品牌进行销售的公司，货品库存和财务应收帐，其实就是整个公司的根本。
“滕昊准备出手腾浩公司的事情，在省城商业圈，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商业圈上层的很多人都已经基本了解。略欢公司的经理在这个时候大肆在货品和财务应收帐上搞动作，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路小璐轻轻吐出一口烟，说：“这样一个人，很危险，如果不能使用雷霆手段，尽快控制好，只怕会贻害无穷。”
陈北雁有些不明白：“就像路总说的，滕昊是做什么的，大概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略欢公司的经理敢在滕昊还没出手公司之前，这么动手脚，他不怕滕昊？”
“陈先生，每个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阴影，不是吗？”
路小璐笑笑：“滕昊的确有些不干净，省城圈子里有很多人都不得不给滕昊几分面子，但是这个经理的背后如果也有一个和滕昊类似的人呢？他还会不会过分忌惮滕昊？”
“再深一点说，那家所谓的控股子公司，其实也全是滕昊一个人出资，这个经理占有略欢公司大概40%的股份。大家按照桌面上的情况看，略欢公司归属于滕昊和这个经理所有，但是桌面以下呢？”
路小璐玩味的说道：“公司运营，总有很多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陈北雁想了想，认同了她这个说法，轻轻点头，又问：“这个经理姓马？他背后的人是谁？”
路小璐也想了想，说：“好像是他哥哥，叫马强阔。”
马强阔？
陈北雁微微皱眉，直觉这个名字无比陌生，似乎根本不曾听说过。
难不成是在省城名气、势力远在送水工宋江或者喜子哥等人之下的大混混？
他不愿在这种问题上瞎猜，反正没什么头绪，干脆直接问路小璐：“这个马强阔路总知道多少？他是跟谁？”
“跟谁？”
路小璐眼神微亮：“陈先生似乎对一些事情比较熟悉的样子呢？”
陈北雁笑了。
他其实还真是不怎么熟悉，只不过认识像是送水工、喜子哥之类的几个人罢了。
不过，他暂时还不想给路小璐说太多。
有些牌，总是要留一留，留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再亮出来。
………………
………………
车子缓缓行驶在省城的大街上，操控方向盘的路小璐还不曾完全恢复过来，速度并不快。
尽管非常清楚，开车的时候其实并不适合思考，但她还是忍不住一点点回忆着这一次去医院，和陈北雁对话的每一句每一字。
有些人，总是接触的越多，发现越不熟悉，一种冠之以神秘的气质，似乎与生俱来，令人捉摸不透。
趁着红灯在某个街口亮起的关口，路小璐将蓝牙挂在耳朵上，打开手机，拨通了省工商局刘处长的电话。
“刘处您好，路小璐。”
路小璐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四处找寻着，看看有木有适合临时停下车子的停车位，在电话接通之后，带着职业性的甜美笑声，略一寒暄，随即引入正题：“是这样，前几天您介绍的那个事情，我现在已经介入了，做了相关了解。不过相信刘处那边应该比我更清楚，腾浩公司的一些事情不是太好处理。”
“小璐说这个话太过谦了。”
刘处长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这样的事情，如果小璐你说做不了，我想整个省城都找不出来第二个更合适的人。”
路小璐咯咯笑道：“刘处您这么夸我，我觉得有点飘飘然呢，您可不能让我飘走啊！”
刘处长哈哈笑了：“有什么问题，真是在程序上不好处理的，你随时找我，相信小璐一定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谢谢刘处支持我工作。”
路小璐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对了刘处，上一次您说陈先生是您的亲戚，我能不能八卦一下，问问是您家什么亲戚？”
“小璐这是要搞区别对待哟。”
刘处长随口开句玩笑，又用较为慎重的口吻说道：“陈的妻子，是我一个远房外甥女，算起来他该是我的远房外甥女婿。小璐啊，这个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别对外说。”
“我懂的，刘处放心。”
路小璐眉梢微挑，心中却是略有些诧异，听刘处长的这个介绍，貌似陈北雁应该不算是刘处长的至亲才对。
虽说生意是生意，亲戚关系是亲戚关系，两者貌似并无牵连，但是在华夏，有些事情其实混淆不清，不可能彻底分开。
就像陈北雁的事，路小璐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而且，单论陈北雁那边，没有刘处长的电话，貌似也不可能找上省城数一数二的黄金大道会计师事务所。
只不过，如果陈北雁不算刘处长的至亲的话，似乎在谈判上就没多大意义对陈北雁过多让步了。
然而，这样的判断还不曾在路小璐的脑海之中扎根，却又听刘处长接着说道：“小璐啊，咱不是外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陈的事情拜托给你，无比办好。这个事情很重要，如果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在其他的事情上给你一些补偿，但是必须把精力腾出来，集中处理这件事。”
路小璐心头威震，审慎答道：“刘处放心。”
将车子在一条偏僻的小路口上停下，结束通话的路小璐疲惫的眼帘之下，却是一双格外明亮的眸子。
从医院开车出来之后的路上，路小璐准备打至少两个电话，都是围绕着陈北雁的事情。
刘处长的这个电话，是第一个，她需要首先确认陈北雁和刘处长的关系，然而第二个，她会打给在省城地下圈子里比较知名的一个大哥，询问一下陈北雁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刘处长的这个电话打完了，路小璐忽然就决定，第二个电话不再打了。
因为刘处长的电话，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刘处长，是省工商局市场规范管理处的处长，标准的实权派，如果陈北雁只是他的远房亲戚，他不太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十分慎重的嘱咐路小璐一定把事情办好。
唯一的解释是，陈北雁这一方亲戚的势力，远在刘处长之上。
不是陈北雁背后的以陈为姓的家族，就是陈北雁妻子一方的家族！
那么，那会是什么层次的亲戚？
路小璐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玩味的笑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许我一开始就是错的，把事情和盘托出，会不会更好一点？”
她不需要再打第二个电话了，意识到陈北雁的背后隐藏着一个让省工商局市场规范管理处处长都必须敬畏慎重的势力之后，再去打听地下圈子里的陈北雁，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要知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上，想要完全独善其身，并不太可能，各个圈子之间的界限也并不是完全隔绝开的。
………………
………………
郭安之的脑部CT报告，是医生亲自送回来的。
从检查结果看，郭安之大脑皮层下的确存在一大块淤血，对比昨天晚上的检查结果，可以发现，这块淤血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变动的迹象。朝好的方向想，是没发现恶化，但朝不好的方向想，也就是说暂时没看到好转。
不过，医生可以肯定的是，郭安之的确已经苏醒，虽然人在沉睡，但是脑部细胞的活跃程度已经和正常人无异――植物人哪怕意识是清醒的，脑部细胞的活跃度也不会和正常人一样。
张英一不大懂，问医生：“他都睡着了，脑部细胞怎么还会活跃呢？”
“人睡着了，并不意味着绝大部分的身体细胞也跟着睡着了，就像是心脏，睡着了，也一样，在运作。”
医生笑着解释说：“至于脑部细胞活跃，其实往往说明患者在做梦。”
张英一想想也是，不由得笑了。
但医生随即又皱着眉头，看了看CT报告说：“现在比较古怪的是，他脑部的细胞活跃度偏高，比正常人清醒的时候还要高。”
“打个比方说，一锅粥，已经煮沸了，粥里面的物质活跃度是一回事，但你拿勺子去搅一搅，活跃度势必加大。这跟人清醒状态和睡眠状态是对应的。”
医生歪着脑袋，思考着说：“按照常理讲，患者既然是睡着了做梦，就该是跟煮沸的粥类似，但是现在真实的情况是，比有勺子在搅的粥还活跃。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睡着做梦的人，脑部细胞活跃度这么高。”
唐诗雅有点紧张的问：“医生，活跃度高了，对身体健康有……有不好的影响吗？”
“那倒没有。”
医生展颜一笑：“睡着了细胞活跃度都这么高，说明患者的大脑机能很正常，没有明显的受损情况。”
张英乙说：“那不脑袋里有淤血呢，还不算明显的受损？”
医生说：“这个就不好说了，你们也知道，人类的大脑组织非常复杂，就算是现在，医学界也不好界定人类大脑具体到某一个地方是管什么的。患者现在的确有些矛盾，淤血真实存在，但同时大脑也的确十分健康。”
这个结论就像医生所说，的确十分矛盾。
不过，终究向好的一点是，郭安之已经苏醒，睡醒只是时间问题。
陈北雁最后轻轻叹息：“等安之睡醒了，咱们再看看情况。”
“滕昊准备出手腾浩公司的事情，在省城商业圈，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商业圈上层的很多人都已经基本了解。略欢公司的经理在这个时候大肆在货品和财务应收帐上搞动作，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路小璐轻轻吐出一口烟，说：“这样一个人，很危险，如果不能使用雷霆手段，尽快控制好，只怕会贻害无穷。”
陈北雁有些不明白：“就像路总说的，滕昊是做什么的，大概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略欢公司的经理敢在滕昊还没出手公司之前，这么动手脚，他不怕滕昊？”
“陈先生，每个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阴影，不是吗？”
路小璐笑笑：“滕昊的确有些不干净，省城圈子里有很多人都不得不给滕昊几分面子，但是这个经理的背后如果也有一个和滕昊类似的人呢？他还会不会过分忌惮滕昊？”
“再深一点说，那家所谓的控股子公司，其实也全是滕昊一个人出资，这个经理占有略欢公司大概40%的股份。大家按照桌面上的情况看，略欢公司归属于滕昊和这个经理所有，但是桌面以下呢？”
路小璐玩味的说道：“公司运营，总有很多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陈北雁想了想，认同了她这个说法，轻轻点头，又问：“这个经理姓马？他背后的人是谁？”
路小璐也想了想，说：“好像是他哥哥，叫马强阔。”
马强阔？
陈北雁微微皱眉，直觉这个名字无比陌生，似乎根本不曾听说过。
难不成是在省城名气、势力远在送水工宋江或者喜子哥等人之下的大混混？
他不愿在这种问题上瞎猜，反正没什么头绪，干脆直接问路小璐：“这个马强阔路总知道多少？他是跟谁？”
“跟谁？”
路小璐眼神微亮：“陈先生似乎对一些事情比较熟悉的样子呢？”
陈北雁笑了。
他其实还真是不怎么熟悉，只不过认识像是送水工、喜子哥之类的几个人罢了。
不过，他暂时还不想给路小璐说太多。
有些牌，总是要留一留，留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再亮出来。
………………
………………
车子缓缓行驶在省城的大街上，操控方向盘的路小璐还不曾完全恢复过来，速度并不快。
尽管非常清楚，开车的时候其实并不适合思考，但她还是忍不住一点点回忆着这一次去医院，和陈北雁对话的每一句每一字。
有些人，总是接触的越多，发现越不熟悉，一种冠之以神秘的气质，似乎与生俱来，令人捉摸不透。
趁着红灯在某个街口亮起的关口，路小璐将蓝牙挂在耳朵上，打开手机，拨通了省工商局刘处长的电话。
“刘处您好，路小璐。”
路小璐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四处找寻着，看看有木有适合临时停下车子的停车位，在电话接通之后，带着职业性的甜美笑声，略一寒暄，随即引入正题：“是这样，前几天您介绍的那个事情，我现在已经介入了，做了相关了解。不过相信刘处那边应该比我更清楚，腾浩公司的一些事情不是太好处理。”
“小璐说这个话太过谦了。”
刘处长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这样的事情，如果小璐你说做不了，我想整个省城都找不出来第二个更合适的人。”
路小璐咯咯笑道：“刘处您这么夸我，我觉得有点飘飘然呢，您可不能让我飘走啊！”
刘处长哈哈笑了：“有什么问题，真是在程序上不好处理的，你随时找我，相信小璐一定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谢谢刘处支持我工作。”
路小璐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对了刘处，上一次您说陈先生是您的亲戚，我能不能八卦一下，问问是您家什么亲戚？”
“小璐这是要搞区别对待哟。”
刘处长随口开句玩笑，又用较为慎重的口吻说道：“陈的妻子，是我一个远房外甥女，算起来他该是我的远房外甥女婿。小璐啊，这个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别对外说。”
“我懂的，刘处放心。”
路小璐眉梢微挑，心中却是略有些诧异，听刘处长的这个介绍，貌似陈北雁应该不算是刘处长的至亲才对。
虽说生意是生意，亲戚关系是亲戚关系，两者貌似并无牵连，但是在华夏，有些事情其实混淆不清，不可能彻底分开。
就像陈北雁的事，路小璐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而且，单论陈北雁那边，没有刘处长的电话，貌似也不可能找上省城数一数二的黄金大道会计师事务所。
只不过，如果陈北雁不算刘处长的至亲的话，似乎在谈判上就没多大意义对陈北雁过多让步了。
然而，这样的判断还不曾在路小璐的脑海之中扎根，却又听刘处长接着说道：“小璐啊，咱不是外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陈的事情拜托给你，无比办好。这个事情很重要，如果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在其他的事情上给你一些补偿，但是必须把精力腾出来，集中处理这件事。”
路小璐心头威震，审慎答道：“刘处放心。”
将车子在一条偏僻的小路口上停下，结束通话的路小璐疲惫的眼帘之下，却是一双格外明亮的眸子。
从医院开车出来之后的路上，路小璐准备打至少两个电话，都是围绕着陈北雁的事情。
刘处长的这个电话，是第一个，她需要首先确认陈北雁和刘处长的关系，然而第二个，她会打给在省城地下圈子里比较知名的一个大哥，询问一下陈北雁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刘处长的这个电话打完了，路小璐忽然就决定，第二个电话不再打了。
因为刘处长的电话，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刘处长，是省工商局市场规范管理处的处长，标准的实权派，如果陈北雁只是他的远房亲戚，他不太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十分慎重的嘱咐路小璐一定把事情办好。
唯一的解释是，陈北雁这一方亲戚的势力，远在刘处长之上。
不是陈北雁背后的以陈为姓的家族，就是陈北雁妻子一方的家族！
那么，那会是什么层次的亲戚？
路小璐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玩味的笑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许我一开始就是错的，把事情和盘托出，会不会更好一点？”
她不需要再打第二个电话了，意识到陈北雁的背后隐藏着一个让省工商局市场规范管理处处长都必须敬畏慎重的势力之后，再去打听地下圈子里的陈北雁，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要知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上，想要完全独善其身，并不太可能，各个圈子之间的界限也并不是完全隔绝开的。
………………
………………
郭安之的脑部CT报告，是医生亲自送回来的。
从检查结果看，郭安之大脑皮层下的确存在一大块淤血，对比昨天晚上的检查结果，可以发现，这块淤血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变动的迹象。朝好的方向想，是没发现恶化，但朝不好的方向想，也就是说暂时没看到好转。
不过，医生可以肯定的是，郭安之的确已经苏醒，虽然人在沉睡，但是脑部细胞的活跃程度已经和正常人无异――植物人哪怕意识是清醒的，脑部细胞的活跃度也不会和正常人一样。
张英一不大懂，问医生：“他都睡着了，脑部细胞怎么还会活跃呢？”
“人睡着了，并不意味着绝大部分的身体细胞也跟着睡着了，就像是心脏，睡着了，也一样，在运作。”
医生笑着解释说：“至于脑部细胞活跃，其实往往说明患者在做梦。”
张英一想想也是，不由得笑了。
但医生随即又皱着眉头，看了看CT报告说：“现在比较古怪的是，他脑部的细胞活跃度偏高，比正常人清醒的时候还要高。”
“打个比方说，一锅粥，已经煮沸了，粥里面的物质活跃度是一回事，但你拿勺子去搅一搅，活跃度势必加大。这跟人清醒状态和睡眠状态是对应的。”
医生歪着脑袋，思考着说：“按照常理讲，患者既然是睡着了做梦，就该是跟煮沸的粥类似，但是现在真实的情况是，比有勺子在搅的粥还活跃。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睡着做梦的人，脑部细胞活跃度这么高。”
唐诗雅有点紧张的问：“医生，活跃度高了，对身体健康有……有不好的影响吗？”
“那倒没有。”
医生展颜一笑：“睡着了细胞活跃度都这么高，说明患者的大脑机能很正常，没有明显的受损情况。”
张英乙说：“那不脑袋里有淤血呢，还不算明显的受损？”
医生说：“这个就不好说了，你们也知道，人类的大脑组织非常复杂，就算是现在，医学界也不好界定人类大脑具体到某一个地方是管什么的。患者现在的确有些矛盾，淤血真实存在，但同时大脑也的确十分健康。”
这个结论就像医生所说，的确十分矛盾。
不过，终究向好的一点是，郭安之已经苏醒，睡醒只是时间问题。
陈北雁最后轻轻叹息：“等安之睡醒了，咱们再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