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鳞转一圈回来没找到罪证,又恰好听见这么句。

  当即心一沉。

  “什么时候的事?”她快走两步,问对方。

  刀疤脸不想说了,他做这事儿的时候就知道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只是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只恨那些官家子,欺压百姓,钱权都在手。

  就好像他们这些人,生下来就是卑贱的,永远要低人一等。

  “他们要抓了我妹子去借命,我就不能杀他们的人吗?”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装什么大义的好人,不就是官官相护,我还轮不到你们来惩治,今天你们抓了我回去,我就是死,也会变成厉鬼诅咒你们。”

  刚跟着清鳞进来的莫屿听他这么说自家主子,当即怒了:“大胆!我家大人乃是皇上钦点的大理寺卿,正三品的官阶,岂容你这般污蔑!”

  刀疤脸汉子一愣,面上神情一息之间转过了好些复杂的情绪。

  屋中沉寂一瞬,刀疤脸突然跪着直起了腰,直视沈念深:“求大人给小人做主!”

  沈念深不应:“你且先说说。”

  刀疤脸陷入沉默,又是好一会儿,才开口。

  “元城县令夏郧有一独子,贪财好色,虽自身因为父亲的管教,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但他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却是不管的。”

  “这借命续命的法子是半月前在贵胄圈子里开始流传的,我那日给一户人家驱马,听得了一两句。”

  “本来也没当回事儿,直到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妹妹身上。”

  “前日里趁着我出去上工,带着人直接将我妹子捆了去,要不是我妹子机灵逃了出来,现在尸首都不知道被那群畜生扔到哪了。”

  窗户开着,外面是一颗老树,软风从外面吹进来,带起树叶沙沙声。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细细碎碎的落下,沈念深的眉眼在明暗交错里高不可攀。

  “所以你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刀疤脸点头:“他们既然敢做,那就得付出代价。”

  他微嘲的笑了笑:“怎么?大人觉得我做得残忍吗,还是觉得惊讶?”

  “毕竟我这么卑贱的人,怎么敢对别人动手,还是夏堇的人。”

  他有些激动,绳索勒得他喘了几口气,继续说:“我甚至没动他家里的亲眷,只杀了个戏子,你们就这般大动干戈的查来了,这速度可真是快。”

  “沈大人,街坊里都传你公正不阿,那这次,你要怎么判呢?”

  刀疤脸的心诡异的平静下来,又有些病态的激动。

  看吧,等这清正廉明的大理寺卿也撕开伪善的脸,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沈念深在风荡起时,微露锋芒。

  那些温润的外表似乎只是他的诱引。

  他声音不疾不徐,但就是敲在人心上,让人不寒而栗。

  “你报官了吗?”

  轻飘飘的五个字。

  刀疤脸怒容而视:“就算报官,我们这些低贱的人,能得到什么公正?!”

  “所以你就去杀人?把自己变成与他们一般无二的模样?”

  沈念深突兀的笑了,只是那笑不答眼底,冷得像是能把人直接冻住。

  “人最可怜的,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你认为官官相护,又形容自己是卑贱的,可杀人到底是为了妹妹报仇,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那点变态的欲望?”

  沈念深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嘴上说着自己卑贱,内心却又瞧不起比你更低一阶的戏子。”

  沈念深弯腰与其平视:“你与那些鱼肉百姓的官,并没有根本区别。”

  压迫,从古至今,就不单单是一级可以做到。

  人的劣根性,让他们自发的,不断压迫更弱小的一阶。

  国,就在这一级一级的压迫与反抗里,走向混乱与沉沦。

  国之衰微,没有人是无辜的。

  刀疤脸被沈念深的话镇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戏子……本就与我们这些良民不同……”

  他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沈念深抬眸看向莫屿。

  莫屿会意,上前两步,把人押了带走。

  清鳞面色复杂,她看了看被堵住嘴泪流满面的女子,以及旁边快要晕厥过去的老妇人。

  清鳞在院子里没找到云姐儿的头发和绣花鞋,回身问那精神恍惚的刀疤脸。

  “你杀了人带回来的东西呢?”

  刀疤脸茫然了一瞬,又紧张起来:“你不许动,我给那女子偿命,但是借来的运我是不会还的!”

  清鳞嗤笑一声:“你娘身上的运就一点点,还不知道是不是那散播谣言的人用剩下的,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怕是你刚拿回来,就被人给偷走了。”

  刀疤脸不信,他跌跌撞撞的挣开束缚,跑去了后院的菜地里,手被捆着,他就用脚,动作急切。

  没过多久,他就瘫坐在了地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给抽走了。

  “怎么会……”他喃喃的念叨:“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回答他。

  沈念深照着刀疤脸给出来的供词,一一核对盘查,将元城里用过这邪术的人都抓了个遍。

  夏堇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吓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当夜就病倒了。

  夏郧自觉对儿子管束不够,提出了辞官流放的奏请。

  皇上为了安抚民心,允了。

  京城里,刘婶子抱着自家女儿的棺材哭得几近晕厥。

  “我苦命的女儿啊,那杀千刀的怎么就盯上了你啊,我命苦哦。”

  清鳞看得不忍心,在旁搀扶着她。

  “婶子你快别哭了,妹子最后一程了,你这么哭她放心不下,怎么好安心去投胎?”

  刘婶子这才呜呜咽咽的小了声音。

  清鳞被她抱着,感受到她止不住的颤抖,抽噎到断续。

  人间最大的苦楚,莫过于阴阳两隔。

  案子是慕长风上报上去的,龙颜大悦,给整个大理寺都赏赐了东西,从上至下,无一遗漏。

  慕长风把收到的金玉小匣子一扔,不大高兴:“皇上怎么尽赏些没用的,也不说给我升升官。”

  清鳞跟在他后面捡漏:“你不要我可拾回去了,回头给我们家九娘扩建酒楼用。”

  慕长风气道:“就知道钱!俗!俗不可耐!”

  清鳞脸皮厚,随便他怎么说。

  她还捡到个金元宝,小小巧巧的,上面刻了朵打着卷儿的祥云,很是精细。

  她喜欢的紧,就递给夕阳下正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沈念深。

  “你帮我保管。”

  沈念深接过来,一如既往的回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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