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见到李爱国,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是不是你把我老婆子告了?你咋这么坏呢!”

  贾东旭则扯着嗓子喊:“俺滴娘啊,要被抓了。李爱国,你这孙贼.”

  大院门口瞬间围满了吃瓜群众。

  诶,刘家小媳妇儿,你的馒头被别人偷吃了。

  轰笑声,啪啪啪打耳朵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喧嚣不断。

  李爱国则推着自行车,突然问:“嘴里长痔疮了?一开口连喷屎带流脓?”

  “你骂我?”贾张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骂我吗?”

  “哎呀,恭喜你,你已经具备了最基础的医学常识。”李爱国扎好自行车,冲着贾张氏拱了拱手。

  贾张氏的脸由红变白,再变绿,最后变成了黄色,跟尼玛红绿灯差不多。

  “我是提醒你们啊,提醒你们啊。有病赶紧去看病,别污染大院的环境。”李爱国指了指医院的方向:“赶紧去,再晚肛肠科就下班了。”

  贾张氏和贾东旭简直惊呆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就算嘴巴有毛病,也不能去肛肠科看病吧?

  刘海中突然举起了手:“爱国,肛肠科晚上九点半才下班。”

  李爱国看向刘海中:“.”

  许大茂看向刘海中:“.”

  张钢柱看向刘海中:“.”

  他们都面带古怪的神情。

  刘海中想起皮燕子里进黄鳝的事儿,脸色一点点变黑了,讪讪的放下了手。

  “我只是好心而已哎呀,忘记了,你二大妈还等我回去做饭。”他缩了缩脖子,哼着小曲,若无其事的走了。

  张干事今天算是打开了眼界,他忍不住吞咽吐沫,这四合院的奇葩还真是够多的。

  “爱国,王主任还等着呢,我先把人带走了。”

  “俺滴娘啊啊!”

  在贾东旭的假哭中,贾张氏被张干事带走了。

  李爱国推着自行车往里面走,许大茂凑上来竖起大拇指:“爱国兄弟,还得是你,你不知道,最近一阵子你没在家,我可被贾家欺负惨了。”

  “嗯,以后只能我来欺负你。”

  话音落了,许大茂心中涌出一股异样的情感,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李爱国:“爱国,你.你.”

  他的脸红了,红了。

  李爱国一脚踹出去:“你脸红个吉儿啊!”

  *****

  夜静悄悄。

  吃过晚饭,李爱国正准备研究4004的图纸,陈雪茹从房间里出来,小声说:“红升睡着了。”

  “唔。”

  陈雪茹走到李爱国身后,小脸微红:“今儿我洗了热水澡,用的是香皂,你闻闻.”

  “唔。”

  陈雪茹脸上有些失望,抿了抿嘴巴,拉起身上的旗袍:“这是我爹刚给我做的旗袍,你看看这开叉的高度咋样?”

  “唔!”

  “唔唔唔!唔你个大头鬼啊。别看书了,跟我进屋造孩子!”

  小陈姑娘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将图纸合上,一把拉过李爱国的胳膊,将他推到了床上。

  “呀,女土匪啊!”李爱国佯装害怕。

  “桀桀桀!”小陈姑娘沉迷于角色扮演之中,捏着兰花指:“大胆,你交不交代?”

  “我宁死不屈!”

  “那我可色诱了啊!”

  “.”

  李爱国躺在床上,躺成了一个大字。

  小陈姑娘拉着旗袍转了个圈:

  李爱国第一次知道传统舞蹈能够跟芭蕾舞相结合,另外还能夹杂瑜伽的动作。

  果然,革新后的传统舞蹈才得劲儿!

  夜渐渐深了。

  *****

  就在李爱国沉迷于女色的时候,京城计算所内一场特殊的会议正紧张的召开着。

  会议的规格很高,由中科院院长郭先生亲自主持,汇报工作的是京城计算所的新任所长汪舒教授。

  “目前107电子管计算机的研制进展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可以预计,再有两年时间,应该能够完成研发工作。”

  “两年时间太长了,我只给你十个月的时间。”郭先生阴着脸,拍了拍桌子。

  汪舒教授吓了一跳,连忙说:“十个月?院长,别的进度我们都能赶,但是计算机所需要的电子管,还缺少两万多个,时间上来不及啊。”

  “电子管的事儿,我会亲自跟国营774厂谈,另外,成都719厂也投产了,可以把产能调过来。”

  郭先生眯着眼说道,“我要求你们一定要赶在明年国庆节之前把107机造出来,向伟大祖国的生日献礼。”

  闻言,汪舒教授和计算所的那些领导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郭先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搞这些门面功夫。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拒绝,毕竟现在107机的研制工作已经变成了政治任务。

  郭院长看到那些领导们神情各异,敲了敲桌子提醒:“你们别忘了,现在国内除了咱们计算所外,还有红星计算机研究所。

  我从部委得知,红星计算所已经展开研究微型处理器的项目了,一旦让他们抢得了头筹,咱们计算所就要处于被动地位了。”

  说着话,他的脸色严肃起来:“京城计算所和红星计算所是两家独立的研究所。

  从现在开始,跟红星计算所的一切交流活动,都要向院里面申请。

  这个交流包括人员交流和设备交流。”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从根源上中断京城计算所对红星计算所的帮助。

  要知道,红星计算所才刚建立不久。

  就算是有了一些专家,也远远比不过国内计算机领域的扛把子——京城计算所。

  事实上,红星计算所的项目展开后,因为有了夏中肃老所长的关系,京城计算所支援了不少技术材料。

  “院长,红星计算所研制微型处理器,且不论是否能成功,也是为国家搞科研,为国内计算机的研究添砖加瓦,咱们没有必要针锋相对吧?”

  汪舒教授虽然不赞成李爱国的小型机理念,但是见郭院长竟然要孤立红星计算所,他顿时感到不满。

  “老汪啊,人啊,不能一门心思的只搞技术,要看清楚大局!”

  郭院长眉头微微皱起,夏中肃所长跳槽后,他本来想选择负责政工的陈副所长担任京城计算所的所长。

  但是被张副院长和京城计算所的研究员们反对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位在学术研究上久负盛名的老教授。

  要是当初坚持意见,让陈副所长担任这个所长的话,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这样想着,郭院长给陈副所长递了个眼色。

  身穿黑色中山装,胸前口袋里别着钢笔的陈副所长站起身:“汪所,我知道您跟夏所的关系很好。

  事实上我也很钦佩夏所不畏艰难的精神,但是,咱们京城计算所的研制任务还没有完成,咱们把精力集中在107机上。”

  意思很明显,你要是再帮助红星计算所,就是资敌,就是要破坏107机的研发。

  汪舒教授见此情形,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郭院长又颁布了几条规定。

  中断跟红星计算所的一切交流。

  计算所下属的华北所、华东所、中南所、辽宁所的四家计算所放弃正在进行的项目。

  调取精干研究员进京支援107电子管计算机的研发工作。

  通知738厂暂缓本应该交付给铁道部门的103机生产工作,把人员调集到107机的研发上。

  前几条是科学院的内部事务,汪舒教授也没办法反对,但是最后一条涉及到跟铁道部门的合作。

  特别是铁道部最近正在大规模提速,急需103机配合自动铁道信号系统,现在竟然暂停了生产。

  “不是中断生产,是推迟交付。”郭院长眯着眼解释。

  “院长,咱们可是跟铁道部门达成了协议,这是不是不合适?”汪舒教授举了举手。

  郭院长身体后仰:“我们也没办法啊,毕竟人员紧缺,要是红星计算所不从咱们这里把人抽调走的话,咱们也不至于没有人手负责103机的生产工作了。”

  这番说法看似无懈可击。

  但是任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汪舒教授还想劝说,这时候陈副所长突然鼓起了掌:“热烈拥护上级决定!”

  领导们稍稍愣了下,现场旋即响起了稀稀疏疏的掌声。

  汪舒教授也只能叹了口气。

  郭院长在会上仅仅点名了几个直属的研究所。

  依照他的性格,恐怕接下来还会继续联系国内其他研究所和国营厂。

  现在科学院竟然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对付红星计算所,红星计算所危诶!

  会议结束后。

  汪舒教授回到办公室里,点上根烟抽了几口,想了想,还是跟夏中肃挂了个电话。

  第二天,李爱国一大早骑着自行车来到红星计算所,刚进到办公室里,得到了这些消息。

  “暂停两家研究所的沟通.”李爱国端起搪瓷缸子喝口茶水,“咱们本来也没期望得到京城计算所的帮助。”

  “如果仅仅是京城计算所也就罢了。”夏中肃教授脸色严肃,“据说国营774厂、719厂、魔都无线电厂、华北第十五研究所几家研究所和工厂也被有关领导打了招呼,要求全力配合107机的研制工作。”

  说着话,他压低声音:“这是明面上的事儿,据我一个老朋友透露,对方私底下要求这些研究所和工厂禁止跟我们红星计算所合作。”

  嘶.下手可真快啊!

  李爱国清楚红星计算所的成立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一旦红星计算所出什么成果,将会导致某些人无法争功邀宠。

  但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大动干戈,从各种途径来孤立红星计算所。

  这不是行业封杀嘛!

  李爱国沉思片刻正准备开口,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起了。

  拿起电话,电话是京城铁道研究所刘国璋打过来的。

  “老师,您好。什么?738厂推迟了103机的交付时间?好,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李爱国看着窗户外纷飞的树叶,拳头攥紧松开又攥紧,很少见的感到了一丝愤怒。

  他只不过是想做一点实事,并不想抢任何人的风头和荣誉,怎么就那么难呢?

  难道荣誉比真正的干实事更重要吗?!

  夏中肃教授见李爱国放下电话,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爱国,出什么事情了?”

  “京城铁道研究所接到738厂的通知,原本在年底交付的三台103电子管计算机被推迟了交付时间。”

  “难道又是科学院动了手脚”

  夏中肃话说一半,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要知道738厂是重点工厂,能够让他们冒着得罪铁道部的危险而改变生产计划,只有代表了科学院的郭院长的能做到。

  “这也太过分了吧!他是恶霸吗?”

  夏中肃这位老知识分子一向很少说脏话,此时也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他难道不知道吗,103机关系到铁路自动信号系统,没有信号系统,现在在建的几条电气化铁道都要停工!”

  “他这是为了个人的名誉,而置铁道的发展,置百姓的利益而不顾!”

  看着气得面红耳赤的夏中肃,李爱国缓声说道:“老夏啊,看来敌人的来势汹汹啊,你有没有信心顶住压力?”

  夏中肃见到李爱国没有丝毫慌张,心中也有了底气:

  “你放心,当初计算所刚成立的时候,一穷二白,我们还不是搞出了103机。

  现在咱们红星所有了那么多先进的设备,有了那么多优秀的研究员。

  我相信,咱们绝对能完成4004处理器的研制工作。”

  李爱国目光坚定:“好!咱们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即便他们百般阻挠,红星计算所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们定能在这重重困境中突出重围,让他们为自己短视的行为后悔!”

  李爱国深知,此刻退缩就意味着被彻底打倒,唯有勇往直前,才能在这场战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迅速召集了红星计算所的骨干成员,一场紧急会议就此展开。

  这年月国内搞计算机研究的,也就那么多人。

  这些人大部分是同学、同事、师生甚至是父子关系。

  在接到李爱国的通知时,他们已经知道了红星研究所被有心人封锁的事儿。

  以吉洛蒂教授为代表的老毛子研究员们也知道了这些事儿。

  他有点担心的看着站在主席台上的李爱国。

  要知道当初明斯克研究所在已经取得了部分成功。

  研制出了明斯克1型计算机后,因为被莫斯科科学院特殊针对,导致研究所内部,研究员们人心惶惶,最终落得了个解散的下场。

  而红星计算所才刚刚创建不久,就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在这种情况下,李爱国该如何应对呢。

  “教授,咱们是不是应该考虑新的出路了?要不,我想法跟安德烈商贸的代表联系?”一个研究员小声问道。

  吉洛蒂教授脸色严肃:“契科夫同志,我们已经跟红星计算所签署了协议,在协议解除之前,我们只能跟爱国同志,跟红星计算所共进退,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见那个研究员似乎不在意,吉洛蒂教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再看到类似法捷耶夫的悲剧发生。”

  提到法捷耶夫,那些研究员们齐齐脸色大变。

  别人可能不清楚,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法捷耶夫被内务部的人从明斯克研究所内带走,从此之后再无音信了。

  李爱国能够对付得了法捷耶夫,那么同样也能对付得了他们。

  这位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笑容的年轻人,手腕可不是一般的毒辣。

  “教授,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那个研究员讪笑。

  “最好如此。”吉洛蒂教授深深看了这个研究员一眼,把他的名字记在心中,然后扭头看向会场里面。

  他倒是不怕那些内务部的狗腿子,只希望李爱国能够有办法控制住局面,能够把小型机研制出来。

  此时李爱国已经把情况跟研究员们讲了一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伙有什么看法?”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猛地站起身,挥舞拳头大吼:“您放心吧,我们这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英雄好汉,只能站着生,绝不跪着死!”

  “没错!咱们不能被这点困难吓倒。”

  “大家放心,材料供应这块我一定想尽办法。就算跑遍全国,我也会把咱们需要的材料找回来!”

  “我就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咱们红星计算所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红星计算所的研究员们都是从各个单位刚抽调过来的,本来对于红星所没有什么感情。

  现在红星所被针对了,他们赫然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升腾出了一股怒火。

  他们只是想要研制小型机。

  他们只是想要为国家做贡献。

  他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封锁他们。

  干他!

  艹他!

  怒火在燃烧。

  血脉在喷张。

  此时此刻,就连吉洛蒂教授和那些老毛子研究员也被感染了,纷纷举起了拳头,高声呼喊口号。

  会场内的研究员们,不分男女老少,不分级别高低,大家凝聚成了一把坚不可摧的长矛!

  新生的红星计算所跟科学院相比较,就是一个学步的儿童,在这场较量中,看似没有任何胜算。

  但是,无论是研究员们还是后勤人员们,任何丝毫惧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表态声此起彼伏,每一个声音都充满了力量,每一个眼神都坚定无比。

  李爱国站在旁边,心中一阵唏嘘,也许正是因为有这种精神,在后世咱们才能冲破封锁,走向世界之巅吧。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断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最终,一套详细的应对方案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诞生了。

  红星计算机所众志成城,在夏中肃教授和吉洛蒂教授的带领下,迅速展开了4004处理的研制工作。

  李爱国稳住了红星计算所的局势后,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京城铁道研究所。

  主任办公室内。

  “爱国啊,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些人要对红星计算所动手了。”

  刘国璋点上根烟,缭绕的烟雾中,吐出沉重的话语:“情况对你们红星所可不太妙啊。”

  “老师,您放心,我们红星所就是个砸不烂,打不破的铁核桃,肯定能顶住压力。”

  李爱国喝口茶水,看向刘国璋:“倒是现在没有了103机,咱们后续的电气化改造该怎么办?”

  “目前改造的铁路有成渝铁路、集二铁路和滨绥线,渝铁路的改造基本已经完成了。

  那三台103电子管计算机是给集二铁路和滨绥线准备的。

  这两条铁路的改造工作才刚开始,倒是不着急。”

  刘国璋说着言,突然抬起头说道:“我已经向部里面提交了申请,暂停引进103电子管计算机作为信号控制系统了。”

  “您”李爱国吓了一跳。

  “没错,我等着你们红星计算所的成果呢!”刘国璋身体后仰,笑着说道:“你小子可千万别让老师的面子挂不住啊。”

  说着话,他递过来一份物资清单:“这是我们京城计算机所的定金。”

  “老师”李爱国接过物资清单,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咱们铁道人是一家,一家人遇到了麻烦,肯定得帮忙啊。”

  刘国璋站起身道:“你放开手脚去干,谁要是敢把手伸进咱们铁道系统内部,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也是滕部长的意见!”

  “你也知道,因为目前事情被科学院控制在各个研究所层面,部里面并没有办法直接出面。”

  京城计算机所和红星计算机所两家研究所之间的竞争,就像是两个孩子打架。

  他们背后的大人可以做点小动作,但是绝对不能上场。

  这是规矩!

  李爱国顿时心中一暖。

  红星计算机研究所并不是孤身作战。

  他的身后还有铁道部,有几十万铁道职工,有几十万铁道兵,有上百万的兄弟姐妹。

  “老师,您放心,我们红星计算机研究所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出小型机来。”

  有了刘国璋的支持,李爱国也松了口气。

  特别是京城铁道研究所抽调出了一批紧缺的物资,可以让红星计算所大展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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