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 第40章

小说:日日夜夜 作者:洝九微 更新时间:2024-08-18 14:52:51 源网站:顶点小说
  姜霓曾经无数次无下限地撩拨秦砚, 如今天道好轮回,秦砚两句话就还给了她。

  她其实早就领教过,在某件事上, 秦砚只是懒得搭理她, 这男人一旦真刀真枪干起来, 她完全是只一捅就破的纸老虎。

  姜霓戳着碗里的冰粉,塑料小勺被咬出浅浅的白印。第一碗冰粉见底的时候, 秦砚去扔泡面桶, 从她身后经过,在姜霓低垂的脑袋上揉了下, “少吃点, 回头肚子疼。”

  姜霓捏着小勺的指尖微顿, 秦砚已经开门出去了。

  她想起那年在川西,她因为贪凉吃了两根老冰棍, 夜里钻在他怀里哭唧唧地喊疼。

  她抓着秦砚的手, 贴在自己的小腹上,男人的掌心温热,似乎真的能缓解疼痛。

  那时候,她在他怀里拱,说:“秦砚,我要是疼死了,你得给我守寡。”

  有些事,根本不敢回忆。

  姜霓吸吸鼻子,开始吃第二碗冰粉。

  片刻,秦砚回来, 多抱了一床被子。

  姜霓瞥了眼身后的大床, 又默默调转视线, 今晚最大的问题终于还是摆在了眼前。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一碗冰粉,越吃越燥。

  待塑料小盒见底,姜霓盖上打包盖,深吸了口起身。余光里,秦砚已经将窄小的双人沙发铺好了。

  “你……”

  秦砚嗯了声,又将枕头丢在沙发上。

  “将就一晚上,明早雨停了,我们就回去。”

  “哦。”

  姜霓默默将垃圾收好,又听秦砚开口,“放桌上吧,我等会儿去扔,你早点睡。”

  姜霓抿唇,回了他一个“好”。

  趁着秦砚出去扔垃圾,姜霓摸到床边,却发现被子下面铺了崭新的床单,米黄色的床单盖过枕头,上面的四方折痕还清晰可见。

  姜霓掀开被子。

  不是一层,是两层床单。

  秦砚推门进来,便见姜霓捏着被角,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床单,有点呆。

  “店里没有新被套,只能暂时将就一下,用床单把被子隔开。”

  秦砚常年在外,工作环境特殊,是不讲究这些的。但姜霓不一样,她是女孩子,又是明星,日常的生活起居、吃穿用度都专门有人照顾,他不确定,这样简陋的条件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接受。

  会不会觉得床单不干净,被子上有味道。

  “其实……没关系。”姜霓轻声应了句,钻进被子里,让两层新床单将自己包裹。

  她不敢太大声,怕秦砚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阖上眼,眼眶微微酸胀。

  那年在康林镇的小旅馆,她就娇气地嫌房间的被子潮湿,枕头有陈味,非要去买新的。

  彼时暴雪初至,秦砚把她拦下,折腾了三个地方,才买到一套粗糙的三件套。

  如今的姜霓,没那么娇气了,可她的坏毛病,他还记得,还会将就。

  半晌,房间的灯被关掉,周遭陷入黑暗。姜霓缓缓睁开眼,秦砚就站在床边,背对着她,掀开沙发上的被子,和衣躺下。

  他个子高,沙发太短,一双腿便只能斜搭在沙发尾,右脚撑在地上。

  很不舒服的睡姿。

  窗外响着唰唰的雨声,雨夜潮湿寂静。

  “还不睡?”

  沉涩的男声倏然响起,原来他知道她一直没睡。姜霓捏着床单,遮到鼻子下面,声音变得瓮声瓮气,“秦砚,你……上床来睡吧。”

  房间里异常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姜霓咬唇,又小声补了句,“我……相信你。”

  她知道秦砚顾虑什么,但她同样也了解秦砚。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秦砚都不会做出格的事。他足够自律,自控能力也超乎常人。

  蓦地,秦砚的轻笑声在黑暗阒寂中响起,很薄的音色。

  “这算是夸奖吗?”

  姜霓:“……”

  “睡吧,没关系。”秦砚的声音放轻,“好好休息,晚安。”

  偏僻的小镇,陌生的酒店,并不算舒适的床和被子,姜霓将深蓝色的小熊抱在怀里,听着不远处清浅的呼吸声,渐渐陷入沉睡。

  她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梦里光怪陆离,到处都是各种颜色的毛绒小熊,她拿起一只深蓝色的,小熊软乎乎的,一捏耳朵,棉棉的一块被捏了下来。

  原来,是棉花糖做的小熊。

  她舍不得吃掉小熊的耳朵,粘又粘不回去,急得直掉眼泪,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姜霓皱眉,渐渐从睡梦中清醒。背后冷汗涔涔,下腹翻涌着不适感,她像被泡在一汪冷水里。

  “怎么了?”

  秦砚的声音响起,人也起身,沙发上的被子滑落。

  姜霓皱眉,喃喃开口,“肚子疼……”

  身边的床垫软下去一块,秦砚探上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

  “疼得厉害?”

  “还好。”姜霓蜷着身子,用毛绒小熊抵着小腹,可似乎于事无补。

  “你忍一下,我去买点——”

  秦砚起身,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霓攥住了t恤的下摆。姜霓睁开眼睛,乌黑湿亮的一双眸子,“不用。”

  她声音很小,像是幼兽。

  “你……陪我待会儿。”

  秦砚又重新在床边坐下,他倚在床头,揉了揉姜霓的发顶。

  身边传来温热,姜霓本能靠近,整个人蹭到他身边,汲取热源。

  “都说让你少吃一点,这下……”训诫的话没能说完,秦砚又摸了摸姜霓的额头,“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

  “不舒服就要说,不要逞强。”

  “你好啰嗦。”

  “……”

  秦砚的掌心异常温热,是姜霓贪恋和渴求的温度。她又靠近了一点,整个人窝在秦砚身边,隔着薄薄的衣料,温热清晰传递,缓解了身体的不适。

  “秦砚,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因为我不自律,贪凉。”姜霓把脸埋在秦砚的身侧,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要听实话吗?”

  过分理智的男声,姜霓顿了一下,“你别回答了。”

  秦砚轻笑,干脆将人半揽在身边,手掌捏着姜霓的脖颈,指腹轻轻扫过后颈细白的皮肤。

  姜霓被他指腹上的薄茧带起一层战栗,后颈本就是她的敏感带,平常连戴项链都不许别人碰。

  秦砚却心无旁骛,掌心下滑,贴上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试图安抚她的不适,缓解痛感。

  “秦砚。”

  “嗯?”

  “你为什么会去iar啊?”

  房间里一瞬的安静,姜霓知道,她踩在了秦砚的雷区上,但她其实只是想找一个话题,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姜霓揪着秦砚衣服的边,试图解释,“我没想探究你的……”

  “你可以探究。”

  认真而低淡的一句话。

  姜霓攥着衣摆的噫哗手指收紧,秦砚沉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那年在川西遇见我的时候,我刚刚执行完一次任务。任务涉密,我没办法讲给你听。”

  姜霓低嗯了一声,这不是重点。

  “我当时的战友,一个刚刚过了二十岁生日的男孩子,在那次任务中牺牲。”

  秦砚微顿,思绪像是走远。

  滇南沼气深重的密林,宁伟浑身是血,和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唇边还努力牵起笑。

  他说,“哥……帮我,照顾……照顾好,小崽子……”

  除了秦砚,宁伟最亲近的便是一只半岁大的拉布拉多。

  宁伟给小狗崽取名宁崽,叫它“小崽子”。

  那次任务,因为有人激进执行,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秦砚作为队长,担下了所有的责任。

  他很长一段时间失眠、酗酒,一天能抽五六包烟。宋尉行问他是什么开始抽烟的,就是那个时候。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受伤的战友,血淋淋的黑松林,和宁伟最后含笑的嘱托。

  他像是被拉入了一个无边深渊,梦魇不断。

  后来,军区领导给他放了假,他一个人驱车去了川西散心。

  寂静的酒店房间里,秦砚的思绪被拉回。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有六岁,个子很小,正在被一群大男孩欺负。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是那附近孤儿院的孩子,生下来就被人丢弃在孤儿院的门口。”

  秦砚告诉姜霓,那之后,他便时常去孤儿院看宁伟,给他带书带玩具,给他讲各种新奇有趣的事。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亲如兄弟。

  再后来,他去读了军校,宁伟在电话跟他说,“哥,我想去当兵。”

  言出必行,秦砚从军校毕业的那一年,宁伟直接参军,又因为机缘巧合,他们从朋友变成了战友。

  宁伟告诉身边的人:打小,我就想成为砚哥那样的人,好男儿,就应该保家卫国!

  秦砚轻抚着姜霓的后背,声线有些发涩,“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姜霓听懂了。

  因为过不去这一关,秦砚最终选择了离开部队,去iar。

  秦砚闭上眼,“他跟着我走了这条路,送了命,而我,却成了逃兵。”

  “不是的。”姜霓打断秦砚的话。

  雨夜寒凉,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秦砚。光是声音,就让姜霓感知到无边的荒凉。

  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能,也不是硬如钢甲。他一样有弱点,有软肋,有脆弱的时候,会自我怀疑,甚至自贬自弃。

  原来,那年在川西,也是他人生里很糟糕的一段时光么。

  姜霓伸手,环上秦砚的腰,“不是的,你很好。”

  她有点后悔了,她真的是选择了一个很糟糕的话题。

  “秦砚,我们聊点别的?”

  “肚子还疼吗?”

  姜霓抬头,于黑暗里捕捉秦砚的眼睛,“疼……”

  她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娇意,“你能不能,帮我捂捂。”

  也不等秦砚回答,姜霓直接抓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小腹,“捂捂,就不疼了。”

  捂捂,他就不会想那些难过的事情了。

  掌心触上柔软滑凉的真丝,秦砚喉结轻滚,贴着姜霓的小腹,“嗯。”

  姜霓感受到了温热,不同于体温的微灼,熨帖着皮肤,缓解了痉挛带来的疼痛。

  此情此景,就真的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姜霓忽而笑出声,看着秦砚。

  秦砚的手掌轻轻地揉着,“笑什么?”

  “像不像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一间小房间,我肚子疼,哭鼻子,你帮我用手捂着。”

  “不像。”

  “嗯?哪里不像?”

  “你那会儿可比现在娇气多了,丁点大的事情就闹腾。”

  “秦砚!”姜霓低喝。

  秦砚轻笑,声线低下来,“那时候,那个小旅馆,比这个条件都差。床一晃,就……”

  空气倏然凝滞。

  隔壁传来吱呀的响声。

  姜霓和秦砚皆是一僵。

  小镇酒店的隔音果然很差,两人缄默不语,吱呀声变得异常清晰。

  姜霓捏着秦砚的t恤边,指尖收紧。

  隔着一道墙,动听的嗓音不断,污言秽语也不断。

  然后——

  直播结束了。

  姜霓顿了顿,抬起眼去看秦砚,“就……没了?”

  秦砚:“……”

  “不然呢,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以为起承转合……这应该才刚刚起了个头?”

  秦砚:“……”

  “有三分钟吗?”姜霓缓缓眨了下眼,“应该,没有,真是糟糕。”

  秦砚:“……”

  喉结轻滚,秦砚不知道这姑娘还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但他终于找到一点和五年前一样的感觉,怀里姑娘无所顾忌,满嘴跑火车,每一次都让他上火。

  姜霓还在点评隔壁的一对:“他们一定不知道那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否则不会这样。”

  “哪个?”秦砚开口,声线染了喑哑。

  “就那个啊。”姜霓放低声音,凑近,像是怕被隔壁偷听了去,“可以——给你用的。”

  秦砚:“……”

  姜霓领口的珍珠扣子开了一粒,视线里,姑娘的脖颈修白,锁骨凹出漂亮的弧度。

  和许多女明星一样,姜霓偏瘦,可偏偏身形的比例和曲线又过分出挑。

  滑软的真丝贴上棉质布料,秦砚闭眼,这特么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困啦?”姜霓见秦砚闭上眼,又往他身边蹭了蹭,“那我们睡觉吧。”

  秦砚:“……”

  这样的雨夜,姜霓本能的喜欢靠近秦砚,这种皮肤相贴的感觉让她格外的安心、踏实。

  连被秦砚照顾的小肚子都渐渐地不疼了。

  “你真就这么相信我?”

  “嗯?”

  秦砚没解释,姜霓想了想,懂了。

  相信他,是不是这种情况下,都不会碰她。

  姜霓阖上眼,眼睫轻轻颤动,“嗯。”

  半晌,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秦砚睁开看,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场景。

  姜霓窝在他身边,眼睫贴着,蓬软的头发团在颈边,几缕落在他panpan的身前。

  秦砚拉了拉被子,将身边的姑娘裹得严严实实。

  阖上眼的时候,他低喃了句:“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灯灯,你对男人一无所知……

  给队长和灯灯换了个封面,宝贝们不要不认识了哦(*/w\*)以及,请宝子们记住关于快乐的事,以后要考哦,当然考之前我会提醒大家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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