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和林警官分手那天,南城的雪下得格外大。

  她将沈绒和宋酥酥都从家里薅出来,开了个卡座喝酒。

  宋酥酥拿着杯鸡尾酒,忧心忡忡地:“你跟他提分手,是不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凶了,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他这么凶,你跟他一块约会的时候害怕吗?”

  她显然跑偏了,把姜早都问得一愣。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因为这个。”

  宋酥酥抿了口酒:“那是什么?”

  “早早跟人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沈绒捧着碗炒面坐在旁边,“上一个才谈了一星期,前一个才谈了半个月,林警官很出息嘛,足足谈了一年呢!我还以为早早这次认真了。”

  “我每次都很认真好吧?”

  姜大小姐没好气地扫她一眼,双腿交叠,懒洋洋地将玻璃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没什么好猜的,我俩不合适。”

  沈绒将炒面咽下去,灌了口果啤:“谈了这么久才觉得不合适啊。”

  “昂。”

  姜早耸耸肩,“他掌控欲太强了,平时工作又忙,我跟其他人出去玩都要吃醋......算了,不提他。”

  她撬开几个瓶盖:“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今晚不醉不归。”

  最后醉的只有宋酥酥一个人。

  谢卿淮来接她,垂眸瞧见这一桌狼藉,轻皱了下眉:“不早了,我送你们两个一起回去,顺路。”

  虽然是自家酒吧,但两个女孩这么晚,喝得醉醺醺的,怎么也不安全。

  沈绒摇摇晃晃地摆摆手:“我堂哥来接我。”

  她方才吃了一整碗炒面,喝的不多,没怎么醉。

  谢卿淮朝保镖使眼色,示意他跟着,才弯腰,将酩酊大醉的宋酥酥从沙发里捞出来,看向姜早:“姜小姐?”

  姜大小姐拿着包站起身,看起来全无喝醉的模样。

  她步子也稳,扫一眼宋酥酥,才道:“谢谢,不用了,我带了司机。”

  谢卿淮不强求,示意另一个保镖也留下,朝姜早微微点头,抱着宋酥酥出去。

  吵闹的摇滚乐震耳欲聋,姜早捋了捋头发朝外走。

  说没醉,其实也有点晃。

  她长得过于明艳,这样的冬天,穿着一字肩毛衣,包臀裙下是修长匀称的大腿。

  一张脸即便只化淡妆,也显得精致难以接近。

  浆果色的唇,睫毛纤长。

  明晃晃的千金大小姐。

  邻座似乎有人注意到她落单,笑嘻嘻走过来,姿态浮浪,朝她举杯:“早早姐今天男朋友怎么没来接?喝这么多,分手啦?”

  都是酒吧里的常客。

  姜早扫他一眼,懒得搭理:“嗯。”

  “我早就说你那男朋友不行,整天酒也不喝烟也不抽,往那一坐跟佛似的,早就该分了。”

  他吐槽一通,却见姜早冷冷扫他一眼:“你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跟我们再喝一杯。”

  “滚蛋,不喝。”

  “......怎么这么凶啊,喝两杯怎么了?”

  他还不死心,伸手就去拉她,哪知手腕忽地一痛,有人横在两人当中,眉目矜冷,死死盯着他,吐出一字:“滚。”

  天然的威压。

  男人霎时矮了几个头,忙不迭地走掉,还不忘嘀咕:“不是分了吗,分了还纠缠。”

  在这样喧闹的环境里,浓重酒气却被隔绝在外。

  厚重的,带着点清浅香水味的外套搭在她肩上。

  她恍惚中抬眸,与林辞均目光相撞。

  林警官的眼底带着细微哀求与渴望,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抓着她肩膀的手略微收紧,他嗓音沙哑隐忍:“为什么分手?我不同意,发条信息就分手,姜早,你以为我们这一年是在过家家吗?”

  姜大小姐皱着眉,小幅度地挣扎了下:“林辞均,我疼。”

  他下意识松手,整个人逆着光,垂着头瞧她。

  素来强势的林警官在氤氲香氛中红了眼眶,光落在他身上,有种近乎破碎的哀求。

  他拉住她的手,放低身段:“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可以改,早早,我能改。”

  姜早抬眸,眼波流转间尽显风情。

  她唇边扬起点笑,轻佻又优雅,像流连在尘世中的精灵。

  漂亮。

  又残忍。

  她将手抽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没有什么理由,我不喜欢你了。”

  太直白。

  林辞均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他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为什么?我不相信,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辞均。”

  姜大小姐略有点不耐烦,将腕上手镯摘下,扔进他怀里,“还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为什么,都是成年人,出来玩玩而已,别不体面。”

  她转身就走,被攥住手腕。

  林辞均整个人都紧绷,似乎下一秒就会碎掉。

  他连唇色都白,磕磕巴巴:“是不是因为我太忙了?等办完手头这个案子,我就闲下来了,我,我有年假的,我陪你出去玩,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她烦躁地瞧一眼被他攥住的手:“我要走了。”

  他却恍若未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还是说你不喜欢我管着你,那我以后不管你,行吗,早早,我......”

  她彻底没了耐心,干脆利落地甩开他,将肩上衣服扔回去:“我最烦被人缠着,我想林警官不会这么不知好歹。”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能走到结婚吧?咱俩充其量只能算作dating。”

  十二月的冬夜寒凉,林辞均循规蹈矩的二十多年人生,顷刻碎裂。

  -

  这一次的恋爱对姜早来说最为难忘。

  她从没谈过这么久,也从没在分手时这么艰难。

  但她深知两人走不下去。

  林辞均他是传统的男人,在玩乐这方面一窍不通,满脑子只有工作和她。

  偏她习惯了自由。

  她受不了她需要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也受不了他处处管辖。

  不过再刻骨铭心,分就分了,对姜大小姐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十二月底,她请假出了趟国散心。

  疯玩了几个月,又在以前交流时的学校接了个播音相关的比赛项目,回来时已是第二年秋天。

  姜家人也没料到她会在外头待这么久,总算忍不住开始催婚。

  于是刚到家的第二天,姜早就被强硬按在沙发上听人唠唠叨叨:“你看看,酥酥结婚都这么久了,两口子多好?沈家那个小姑娘绒绒,听说也打算让她跟池家那个定亲,你呢?天天在外头玩,玩够了也该收收心,定个合适的。”

  姜早将脑袋靠在沙发上,时差还没倒过来:“我哥不是还没结婚,等他结婚了我再结。”

  “你哥都谈多久了,结婚是早晚的事!别扯开话题。”

  姜母嘀嘀咕咕,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你上回不是跟林家那小子谈恋爱了吗?妈妈觉得他不错,家里知根知底的,又门当户对。”

  突然提起这个,姜早反倒一愣。

  快一年没见,她竟略微有点失神。

  不得不说,林辞均这个前男友做得极为称职。

  竟真的一次都没联系过她。

  先前那一个两个的,总死缠烂打。

  毫无脸面可言。

  她别开视线,撇撇嘴:“他那人无聊死了,还古板,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不要。”

  “古板?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你说谁?”

  姜倾南从外头进来在沙发坐下,“你该不会说林辞均吧?”

  “昂,不然还有谁。”

  她打了个哈欠,瞧了眼自己的光秃秃的指甲,盘算着下午去做个美甲,好参加晚上小姐妹们特地为她开办的回国宴。

  姜倾南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你可真是看走眼了。”

  “什么?”

  “林家缺个继承人,今年过完年他就回了林家接手生意,现在......”

  姜倾南神叨叨地摇摇头,“你肯定认不得了。”

  就一年能有多大变化。

  姜大小姐没放在心上,站起身,卷翘的头发落在肩头,素颜也清纯漂亮得无可救药:“我先上去了,待会儿美甲师上门,让她直接来我房间。”

  姜倾南还忍不住要八卦,追到电梯口:“哥不跟你开玩笑,晚上我这儿有个局,你来看看前男友呗?”

  “他会去参加你那种局?”

  姜早明显不信,按下关门键,“我晚上也有事,没空。”

  做完指甲,自己懒得动弹,干脆找来化妆师帮忙化了个简单精致的妆容。

  作为这种回国宴的中心,时隔一年重回南城,不能过分高调,也不能过于平凡。

  去宴会之前,姜早顺路去学校接了宋酥酥。

  她似是在赶论文,头发随意地在脑袋顶上扎成个丸子,小脸苍白,瞧着可怜兮兮的,一坐上来瘪着嘴就开始抱怨:“早早!我都半个月没睡好觉啦!”

  她哭哭啼啼往沈绒怀里钻:“这研就不是人读的啊!我好想你!”

  姜早塞给她一杯冰美式,捏捏她圆润了点的脸:“去我的局就穿成这样?”

  小姑娘猛喝一口冰美式,被苦得龇牙咧嘴:“可是来不及了,没事,我经常这样。”

  “不成。”

  姜大小姐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在她的地盘邋邋遢遢,愣是赶着最后半小时将宋酥酥拖到店里上了个淡妆,换了条裙子。

  一路疾驰,期间接到沈绒的电话,问她们到了没有。

  宋酥酥将脑袋点得飞快:“马上马上。”

  挂断电话,姜早不知怎得,忽而想起姜倾南说的话,不经意问:“我哥说林辞均回林家了。”

  “好像是有这回事。”

  宋酥酥点点头又摇摇头,嘟囔道,“我也不太清楚。”

  姜早应一声,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总不能是因为她吧?

  但也只瞬间,她就将这想法压下去。

  不太可能。

  林辞均这人做事十分有原则。

  不论干什么都井井有条,多半是因为家中要求。

  她不免好奇,又问:“听说他现在也会去参加各种局了?”

  “啊......”

  宋酥酥饿得慌,翻出袋饼干吃得腮帮子鼓鼓,“我也不知道哎,我最近都在学校。”

  问宋酥酥不如祈求上苍。

  姜早干脆利落地闭嘴,一脚油门踩到底。

  两人急匆匆赶往私人会所时天已经黑了。

  原本是要包场的,哪知隔壁被人提前订了,多半就是姜倾南的那个局。

  姜早进门,场子霎时热起来,塑料小姐妹们热切地向她表达问候送上礼物,她同样将从国外带回来提前准备好的伴手礼送给大家。

  姜大小姐的局向来人多。

  不止有同圈层的,还有不少娱乐圈的年轻男星。

  宋酥酥乖乖坐在角落里改晚上要交的论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个帅。”

  “嗯,这个也帅。”

  “这个更帅,这个我上个月在电视里看过。”

  沈绒抿唇,皱眉吐槽:“我现在看男人就烦,这个烦,这个也烦,这个还烦。”

  她也被事情缠得不轻,眉头紧皱。

  宋酥酥瞧瞧她,又瞧瞧姜早,眨巴眨巴眼睛。

  为爱情苦恼,和为论文苦恼。

  不知道哪个更折磨人一点。

  -

  专门请来的乐队在会所中央嘶吼,姜早社交了一圈得空坐下,将礼物扔给两个眼巴巴的小姑娘,懒洋洋往后一靠:“喜欢哪个跟姐说,姐给你俩引荐。”

  宋酥酥举手:“我已经结婚了。”

  沈绒摇头:“封心锁爱。”

  两人倒是难得团结一致。

  姜早忍不住笑,就见手机里姜倾南发了条消息过来:【一块玩呗?我让人都过来。】

  她笑容骤僵,打字飞快:【你脑子有病吧?我前男友在你那呢,你把我杀了得了。】

  姜倾南:【我问问。】

  问什么?

  姜早一脸困惑,就见半分钟后,姜倾南回复:【你前男友说可以。】

  姜早:“??”

  她皱起眉头:【你不问问我可不可以吗?哥?大哥?】

  刚发出去,包厢的门被推开。

  姜倾南领着一群人,笑眯眯地朝里面探头:“我带了人过来,行不?”

  这种局,越热闹越好。

  姜早连拒绝的空档都没有,两拨人就已经交汇。

  她下意识抬眼,瞧见队伍最后,时隔一年未见的男人穿着件白衬衫。

  只是与她记忆中不一样。

  记忆里的林辞均,衬衫衣领总是系到最上面,板正,一丝不苟。

  如今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勾人锁骨,袖子折在腕骨上方,线条流畅肤色白皙。

  就连遥遥相撞的目光,也多了两分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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