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彻的甲士带的兵器很奇怪,是一种三棱短枪,一扎一个口子,对付对方这种薄甲简直不要太轻松。

  人群刚退出来,宇文拔都便抡着他那口粗大的枪压了上来。

  直指周彻本人!

  枪还没落下,一口剑笔直往他脸上飞来。

  宇文拔都一惊,急将头一侧。

  噗!

  飞剑刺入身后武士面门。

  宇文拔都目光一凛:“还有高手?”

  盖越立在周彻身侧,单手持天章,另一只手解着铁盔和上胸甲。

  他和身赴阵冲杀出身的武将有很大不同。

  这些东西会限制他的灵活,让他难以发挥。

  宇文拔都看了看他的兵器,带着几分嘲弄:“江湖客?”

  盖越解好了盔,没有回答他,而是用空着的手招了招:“来。”

  “我还没有见过能打的西原人。”

  宇文拔都一愣,而后一股怒火腾起!

  这家伙……话不多,但着实气人!

  “你给我死!”

  他的枪很重很沉,但盖越并不以力撼之,多是腾挪闪躲,而后拉近距离,长剑环身攻击。

  顶尖强人,或许数十回合内还无事。

  一旦打的久了,就会被带入盖越的舒适圈,越打越难受。

  宇文拔都就是这般体会。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但盖越剑法强、步法更强。

  此人如穿花蝴蝶,身形潇洒飘逸,让你始终没法将他压在枪前,打的万般难受。

  宇文拔都一声怒吼,将枪横摆开来,撞在天章剑上。

  嗡!

  以长击短、以重击轻,这样的效果还是极为显著的,天章震颤。

  盖越微微蹙眉,迅速将步伐一侧一靠,又拉近到对方脸上去了。

  双方就此缠战不开。

  可他们没有堵住门口后,赤延菹趁机跑了出去,下令开关迎朝廷兵马登山。

  叛党一看急眼了,立马冲了上去想堵住。

  双方先是数百人在羊头山关上厮杀,而后范围迅速扩大,成了几千人的乱斗。

  张伯玉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先头部队已登上山来!

  高层所在,数十回合过后,呼延豹只觉胳膊酸麻,招架吃力。

  他面露难色,不断后退,喘气如雷,全靠左右填命支撑。

  砰!

  另一处战场,铁弗部王是极老成的疆场厮杀武人,可却碰上了一个少年用更老成的打法。

  他的刀舞得既沉又密,却始终没法破开对方的防御。

  直到紫镇东露出空档——铁弗部王一刀刺出时,紫镇东没用盾牌迎住,而是整个人往右一闪。

  这个动作,使得铁弗部王大喜!

  对方盾牌防御超绝,带来的后果就是移动太慢。

  这一闪躲,使他左侧出现了空位,招式已老。

  于是乎,他将刀反抽回来!

  岂知,紫镇东身一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将盾牌拦了回去,且用身体往盾身上一靠!

  刀在侧位是用不上太多力气的。

  而这一刀又切在大盾上,被靠的手即刻扬开。

  中位大空!

  铁弗部王眼中慌乱浮现,拔步欲退时,他瞧见对方右手攥着的刀刺了过来。

  噗!

  不偏不倚,正中心口。

  刀入心脏后,再猛地一转。

  力量刹时烟消云散。

  紫镇东将刀拔出,往上一扬。

  噗嗤!

  人头飞起。

  “敌军登山了!”

  伴随着这颗人头蹿起,叛党兵败如山倒。

  呼延豹面色苍白,喝道:“大势已去,退!”

  宇文拔都交战途中,已是寻机靠近自己战马。

  “拦住他!”

  他喝了一声,左右即刻往前冲向盖越。

  他却抓住机会,一跃上马,登时精神,反出枪来刺盖越:“江湖人,可敢马战!?”

  盖越抽身闪开这一枪。

  宇文拔都也不纠缠,打马直冲许破奴身后,将枪探出。

  一名甲士横刀阻拦,另几名随即而来。

  宇文拔都沉喝一声,一枪贯穿其身。

  而后连人带枪一并抛出,砸的压上几人人仰马翻。

  许破奴被迫转身,挥刀接枪。

  “走!”

  宇文拔都对呼延豹喝道。

  两人联手,趁乱夺路而走。

  许破奴等自不会放过,立即追了上去。

  李建也想走,但一转头竟碰上周彻本人。

  他先是一惊,而后一喜:“今日合该我立功!”

  他虽是文人出身,但也通骑射、颇知武艺。

  拿下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捉了周彻,自己还怕脱身不得吗?

  他拔剑同时,冲着宇文拔都和呼延豹那大呼道:“二位稍等,待我擒了周彻来援我同去!”

  两人走的急,听到这话生生止住,也回过头来。

  哦豁!

  没想到兄弟你还有这本事!?

  要是李建真能成,便是再冒险,两人也得回头!

  李建开始实践了,手一抬。

  噗!

  周彻挺剑刺出,贯穿了他的肩部。

  “啊!”

  李建瞬间惨嚎:“救我……”

  宇文拔都、呼延豹:你吗的——祝你早死!

  两人继续埋头狂奔。

  李建也被甲士按翻在地。

  山头上杀声大作。

  关卡已破,各部军士无不用命。

  就连辅战的民夫都跟了上来,想要趁乱捞点军功。

  叛党兵败如山倒,再无抵抗之心,争相逃窜。

  周彻从容下令:

  “传令甄武、丁斐,命二人各率骑兵,分两路展开,防止叛军蹿入百姓居所。”

  “其余各部全军出动,追杀叛军!”

  “是!”传令甲士飞奔而去。

  没多久,张伯玉来了,道:“铁弗部的人陷入乱战失了秩序,没能走脱,已经请降。”

  走不掉的,看大势已去,这些异族胡人本能的放下武器,希望能得到一条生路。

  哪怕是接下来被当成作炮灰呢?

  周彻道:“即刻收缴兵器,驱到山坳,用弓箭射杀,莫要放过一个!”

  “是!”

  “赤延陀。”周彻又点名。

  “殿下!”赤延陀恭敬向前,腰弯的很低。

  “你的人不要追出大营范围,免得误伤。尽量截住还在营内的叛党,说服他们放下武器。”

  说服?

  能怎么说服?

  只能是欺骗!

  让赤延陀承诺给他们一条活路。

  最后周彻不发慈悲,该死还是得死,不会有任何意外。

  至于食言失信,那是赤延陀需要背负的代价。

  这个代价,也正是赤延陀需要的。

  他不干净了,才更安心的给周彻卖命,和韩问渠以及西原、还有诸多杂胡作对。

  “是!”他没有迟疑,立即带人去办了。

  贾道随即提议:“可命人造饭,饭中添上毒药,一次性全送走。”

  “此议甚妙。”周彻点头,又道:“只是太便宜他们了。毒死之后,一律枭首,铸成京观,以震慑叛军残党和那些不开眼的杂胡!动作要快!”

  自羊头山往北十数里范围内,俱是跪地请降者。

  结营之处,遍地降卒。

  靠前位置,不少叛军还有皮甲或布甲。

  往后走些,就剩下兵器了。

  到了最后头,则有的连像样兵器都没有。

  面黄肌瘦,跪在那哭嚎不止。

  周彻立在高处,一眼扫去,只觉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他即刻唤来赤延陀询问:“这些都是兵?”

  “哪里是兵。”赤延陀摇头叹气,道:“就这几日功夫,韩问渠征发壮丁无数,送到前线来。”

  “他的意思是让这些人遮刀挡箭,可这些百姓哪有军心士气可言?砲一打到处跑,为了避免带乱全军,我便将他们全部撤到后方。”

  周彻冷笑:“如此臃肿而无用之军,韩问渠供得起粮?”

  “这些人有一顿没一顿,饿死的也不在少数。”赤延陀摇头不止。

  正是如此,作为羊头山最高层的赤延陀才认为无论局势如何演变,羊头山都一定会被打破。

  只是早晚问题。

  “正要请示殿下。”贾道也来了,道:“这些临时抓来的壮丁如何处置?”

  “他们都是被迫的,自不能伤他们性命。”

  周彻道:“好在赤延将军已经分好了营,让后营百姓去羊头山南领饭食,其余叛军就地放饭。”

  “好。”

  周彻目光略向东移,道:“我此前接到消息,说王颉带着百姓往东走了,你可知晓?”

  “此事我知。”赤延陀言无不尽,道:“昨日得到的消息,是他领着百姓还在和韩问渠周旋,韩问渠说即将将其剿灭,不知真假。”

  “速度得快一些。”周彻叹了一口气:“尽量多救一些人下来吧。”

  “西原应是真正下场了。”赤延陀又道:“不然宇文拔都不会出现,羊头山离的远,他们的人重心会在晋阳城。”

  他在提醒周彻,必须尽快吃下晋阳。

  否则,等西原援军入场,晋阳又是一场胜负难知的持久战。

  毕竟,那是并州第一大城。

  “我知晓。”周彻点头。

  山上紧锣密鼓,片刻不敢拖延。

  甄武、丁斐和三河骑兵早已离山,往北直扑。

  他们的目标是——晋阳城!

  太原的火烧的很大,但周彻并不知大到了何等地步。

  唯一之解,便是以最快速度,扑灭韩问渠这个点火之人!

  速度够快,王颉那边生机更大;

  速度够快,就能在西原下场前吞下晋阳。

  用兵在疾,万万拖不得!

  山上山下百姓太多了,迁动他们不是简单之事。

  周彻将撤百姓于南的事交给了陆轩,将给叛军灌药的任务则交给了贾道。

  什么人干什么事,分工明确。

  短短时日,太原百姓先是被裹挟造反,被告知自己不再是大夏子民;紧接着异族大批入侵,韩问渠疯狂抓壮丁;再后来,直接是全家被连根拔起!

  这些可怜人早已麻木了,沿着山道啼哭不止,不知前路何方。

  好在陆轩确实威望极高,听到是陆公指路,他们还是相扶而行。

  可没走多久,队伍又停了下来,以至于阻塞山道。

  尤其是不少人看到叛军被留下来后,他们有了想法:六皇子必是要用这帮叛军继续攻回太原……

  所以,有人跪了下来,竟壮着胆子请求充入军中!

  为了复仇?

  剩下半条命的人,可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们所求只有一点——为了一口饭吃。

  军中不养无用之人,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候,粮草军资是重中之重。

  整个并州,现在遍布难民,莫说是黔首,便是大户家也没粮可吃了。

  要想得到粮食安全保障,非得朝廷大批调粮来赈灾不可。

  可在这个时间内,又有多少人会被饿死呢?

  没有人知道。

  他们也不知从军能否活下去。

  但见丁点希望,总得试一试才行。

  有人带头,跪下的人愈来愈多,以致于阻塞山道。

  他们开口央求,表示自己也能搬石运粮,只求给口吃的。

  最先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手中抱着一人,是一干瘦到了极点的老者。

  寒冬腊月,老者穿着破烂单薄,又食不果腹,重病将亡。

  男人满脸是泪,道:“这是家中老父,将我养大,我却不能为他养老,实在是不孝之极。”

  “我愿身往晋阳挡箭,只求救我老父一命。”

  “请贵人上告,望陆公恩准,望殿下恩准!”

  说完,他在山道旁,叩首不止。

  相邻百姓,见之悲涌上心,哭声更剧。

  左右军士,无不动容替。

  “山道上在做甚?好生热闹。”

  投降的叛军被收缴兵器后,已恢复了基本自由。

  而且,他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领到了食物:一碗面汤。

  虽然汤居多,面粉只是少数,但这个待遇还是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刚投降就给吃的,足以证明那位六皇子不想杀他们。

  想来是吃些东西,还要他们上战场的。

  “什么朝廷规矩,叛者不恕,也多是骗人的话!”

  有叛军灌了一口汤,从身上摸出一角碎饼咬了一口,咧嘴笑道:“咱们都是有用的人,那六皇子也舍不得杀咧!”

  “只怕是要我们去晋阳城下垫脚挡箭。”有叛军叹道。

  “那又如何?”那人不以为意,嘴里囫囵吃着饼沫,指着山道上跪着的百姓:“总比这群羊人好,连口吃的都没有。”

  “在理!无用的人到哪都是无用的。”有人认同,道:“姓韩的起事他们不敢跟,没卵子的现在想去六皇子手下混饭吃,结果人家也不给,哈哈哈……”

  人总是这样的,明明自己很惨,但一睁眼看到更惨的,立时心情舒畅不少。

  至少,并州大局如此,如此下场,证明自己等人的选择没错不是么?

  噗噗!

  紧靠着他们的崖壁上,成串的人头滚落下来。

  那是他们当中的异族贵人、叛军军官、叛军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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