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彤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一眼就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护着五六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离开,想必那些就是设计院的老专家们。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沈之山还直直盯着。

  自己在他身边站了那么久,他都没发现。

  沈雨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道:“爸,你在看什么?”

  沈之山回神,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刚才那个穿旗袍的老太太,好像是蓝素梅。

  只看到一个侧脸。

  一晃而过。

  时隔二十多年没见。

  他已记不清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长什么模样!

  肯定是自己认错了。

  蓝素梅那个老不死二十多年前,就退出设计圈,并发誓有生之年再不入圈。

  她向来说到做到,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沈之山隐下眼底的异样情绪,垂眸看向沈雨彤:“比赛都结束了,你不出来在里面躲着干什么?”

  那眼神透着不悦和不耐烦。

  沈雨彤肩膀下意识一抖。

  随后脸上浮上笑意,“我在里面等结果,爸,我通过初赛了。”

  “你是要拿冠军的人,通过初赛有什么好高兴的。”沈之山脸色依旧难看,“得意忘形。”

  一盆冷水泼下来,从头凉到脚。

  沈雨彤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却不敢反驳,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沈之山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就来气,不悦地收回视线。

  朝电梯口的位置,深深地看了一眼。

  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不能让蓝素梅发现自己来了帝都。

  否则。

  当年的事情早晚会瞒不住,他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沈之山垂在身侧的手指握拳,瞥了沈雨彤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沈雨彤悻悻地跟在他身后,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戾气。

  与此同时。

  凤家,客厅里。

  蓝京舒坐在沙发上,蚕丝面纹理外套搭配酒红色旗袍裙,裹着她匀称的身材,一头秀发盘在脑后,气质优雅有韵。

  几个小辈坐在她身边。

  看着电视,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

  这次生日,凤玄,凤行,季寒川都回来了。

  看到季寒川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凤眠眠了,从上次在商场分开后,两人有好几天没见面了。

  凤眠眠不敢离他太近,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小心翼翼道。

  “寒川,再有几天就是春节,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我们一起过年。”

  话音一落。

  季寒川眉头皱了下,没什么情绪道:“再说吧。”

  “你是要回海城过年吗?”凤眠眠语气有些低落。

  这次季寒川没有回答。

  空气莫名静了几秒。

  有些许干尴尬。

  蓝京舒偏头看向季寒川,笑着道:“不用有压力,在哪过年都行,你今天第一年回季家,在海城过年也是情理之中。”

  她以为季寒川不说话。

  是在为难。

  季寒川弯了弯唇,薄唇轻启,“嗯,我会看着安排。”

  他刚才只是在想。

  沈烟会在哪里过年!

  是和季寒溪一起回季家,还是留在帝都陪外公?

  季寒川从身后拿出红色礼盒,起身递给蓝京舒,“蓝姨,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祝您生日快乐,万事如意。”

  “寒川,你有心了。”蓝京舒笑容和蔼,她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对古典绿葫芦翡翠耳饰。

  还有一个同款葫芦翡翠戒指。

  “太漂亮了,我很喜欢。”

  蓝京舒将戒指戴在手上,仔细打量着。

  爱不释手。

  季寒川笑容浅浅,声音磁性低沉,“蓝姨喜欢就好。”

  凤行看见后,眉梢微挑,“好看是好看,比着我的礼物,可就差点意思了。”

  季寒川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挑的礼物确实有意思。”

  “去年送的是强身健体的中药。”

  “前年蓝姨不小心碰到了腿,你送的轮椅和拐杖。”

  “大前年.......”

  凤行面色窘迫,扔了一个抱枕过去,低声警告着:“你能不能别说了。”

  说完,又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几人。

  更难为情了。

  “你们能不能别笑了,我不要面子的吗?”凤行不服气,“再说了,我送的礼物那叫实用。”

  “你们懂什么!”

  凤玄笑着,语气带点嘲讽,“你都能送出去,我们还不能笑了。”

  “你今年又准备了什么实用的礼物,快拿出来我们看看。”

  凤行神秘道:“你们先送,我压轴。”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季寒川一眼。

  季寒川眉梢微挑了下。

  不明白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凤玄的礼物是钻石女士手表。

  凤眠眠起身。拿出自己的礼物,是一串天然灰色珍珠项链,“大伯母,生日快乐。”

  蓝京舒满意地点了点头,“成色这么漂亮的珍珠,确实很少见,眠眠,你有心了。”

  她收起来,放面前茶几上。

  凤眠眠笑得甜甜的,“大伯母,你喜欢就好。”

  凤行向来不喜欢她,看到她送的珍珠,低声嗤了一声:“什么眼光啊,丑死了!”

  声音不大,正好凤绵绵听到。

  她起身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眠眠的眼光,确实没有二哥好,不知道二哥送的什么礼物,我越来越好奇了!”

  从小到大,凤行每次和自己说话,都夹枪带棒的,刚开始,还会生气。

  后来,她发现除了长辈,凤行跟谁说话都那样。

  时间一久。

  慢慢也就习惯了。

  凤行冷睨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嘲讽道:“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等会儿就让你开开眼。”

  闻言。

  凤眠眠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京舒瞪了他一眼,“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又看向凤眠眠,柔声道:“你二哥就这个颠样,别跟他一般见识,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还没领个女朋友回来。”

  “没事,我知道。”凤眠眠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

  “她才不是我妹妹。”凤行从身后将礼物拿出来,递给她,“保准你喜欢。”

  蓝京舒娇嗔地望了他一眼,“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

  “那就别说了,快打开看看。”凤行催促她。

  蓝京舒看着手里的澳白项链,眼底划过一抹惊艳,看向凤行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别跟我说,这是你挑的礼物。”

  他家儿子什么审美,她太清楚了。

  凤行傲娇道:“当然不是了,你就说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了。”

  “喜欢我给你带上。”

  蓝京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地赞叹:“真好看,谁帮你挑的啊!”

  凤行也没准备瞒她,“我找寒川的女朋友挑的。”

  这话一出。

  蓝京舒满眼惊喜道:“寒川的女朋友?”

  季寒川闻声抬头。

  视线落在那串澳白珍珠项链上,目光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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