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地只剩他们两人。

  注意到阮羲和探究的视线,伏凌慌乱移开了目光,清冷淡漠的脸上升起一抹不自在,耳尖也浮起一抹绯红。

  但因为伏凌心底认为是他有错在先,自己是‘戴罪之身’,所以他又不敢乱动。

  “伏凌......”阮羲和负手而立,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怎、怎么了?”

  伏凌耳尖越来越红,眸底罕见慌乱的情绪一闪而过。

  阮羲和在伏凌身前站定,脑袋刚好到伏凌肩膀的高度。

  她的身子跟伏凌挨得很近,近到她身上的馨香尽数萦绕在伏凌鼻尖。

  伏凌喉结滚动,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阮羲和见状,无声勾唇一笑。

  她踮起脚尖,再次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为什么不看我?”

  “本、本尊......”伏凌张了张嘴,结果半天过去,还是没说出来一个所以然。

  阮羲和噗嗤一笑,引得伏凌耳尖的绯红爬至脸上。

  她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那你上次离开时候说的话,还作数吗?”

  “嗯。”

  伏凌垂眸,视线不再躲避,直直迎上了她的目光。

  “作数。”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郑重,“永远。”

  对她。

  永远作数。

  阮羲和眉眼微弯,“那你想知道答案吗?”

  伏凌身躯一震。

  答案,以前他或许急切的想知道。

  但现在,他想通了一件事,不管知不知道答案,他都知道,自己的心,好像已经留在她这儿了。

  无论答案是什么,他的心意,不会对她有所改变。

  既如此的话,好像知不知道答案都不重要了,最起码不会听到她明确地拒绝自己......

  “伏凌,你看。”阮羲和重新站好,伸手指了指天空。

  伏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上去,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轮弯月,孤零零挂在蓝白色的天空中。

  阮羲和缓缓开口,“今晚月色真美。”

  “月色?”

  伏凌一怔。

  虽然他没懂阮羲和为什么忽然会拉着他赏月,不过今夜的月色,好像确实挺美的。

  难道是因为她喜欢残月?

  伏凌甚至已经开始在心底里谋划,回到南洲之后该怎样将天上的圆月变成残月这件事了。

  忽然,距离被再次拉近。

  阮羲和蓦地抱住了伏凌的腰。

  她把脑袋贴在了伏凌的胸膛,能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心跳,而且还在逐渐加快。

  阮羲和垂眸,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绪。

  她的语气坚定而认真,“我是说,我想你了。”

  在她从即墨千屹口中知道自己闭关遇到危险,差点就出不来的时候,她脑中第一反应想到两个遗憾。

  第一个,就是没有将炼制好的复丹丹,交给阮诀这件事。

  还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亲口告诉伏凌,她也喜欢他。

  伏凌闻言,身躯一僵。

  沉稳的神情不复存在,他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对他来说,一切都像一场梦。

  但阮羲和环在他腰身处的温热指尖骗不了人,他知道,阮羲和是在真真切切抱着他。

  伏凌蜷了蜷手指,缓缓抬起手臂。

  可伸开手臂之后,他又不敢去抱她,他怕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他一碰就碎。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就那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久久没有动作。

  阮羲和依旧埋首在他怀中,闷闷说道:“伏凌,你知道吗?在南洲的时候,只有天色变黑,月亮才会出现。”

  “可现在这里已经是晚上了,但就因为这里是北洲,所以黑夜才不会到来,可尽管如此,月亮却永不缺席。”

  “知道。”

  伏凌哑了嗓音,垂眸温柔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若是无情和无影再在此,定会惊讶他们的帝尊大人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简直活见鬼...

  阮羲和松开手,仰头看着他。

  她眸中闪着亮光,神色认真,“那你知道吗?你于我而言,就像北洲的月亮,就算没有魂契,我也不能没有你。”

  伏凌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

  他张了张口,有些哑然,最终什么都没说,将阮羲和重新拥入了怀中。

  他将下颌搭在阮羲和的肩上,把她抱得很紧很紧。

  “我也想你。”

  如果不是因为想见她,他就不会日夜兼程,多日无休赶往这里了。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还在阮羲和闭关醒来之前,特地遮了一下自己眼下的乌青。

  但聪明如阮羲和,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早就猜到了,不过是没说出来罢了。

  “咳咳...”阮羲和冷不丁咳嗽了两声,然后拍了拍伏凌的胳膊,“轻点,轻点!我要被你勒死了!”

  伏凌慌忙撤下手臂。

  他确实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阮羲和挑眉看着他,没等伏凌高兴太久,她就伸手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腔,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唉,不过,刚刚你有句话没说对,我还是比较伤心的。”

  伏凌闻言,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心情犹如从云端跌入最低谷,巨大的失落感席卷全身。

  “什...么?”

  阮羲和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刚刚你说我生气的原因不对。”

  “那是?”伏凌想不到别的原因。

  “我生气,是因为知道你很久没合眼了,担心你的力量会透支,但你却表现得很无所谓,甚至还‘阴阳怪气’,所以我内心很是受伤啊......”

  说着,她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捂胸,偷偷瞟了伏凌一眼。

  “抱歉......”伏凌薄唇微张,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

  看到伏凌眼中的愧色满的快要溢出来了,阮羲和才觉得玩笑好像有点开过头了。

  她其实她已经不生气了。

  阮羲和刚想开口说话之时,就看到伏凌伸出手,温柔地牵住了她的手。

  他将她的手牵到面前,俯身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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