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我头好痛！”然然拼着最后一点力发出沙哑的声音。
无奈此时的程默已经失去本来的理智，只顾重复着连续不断机械的动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了吗？”
然然耳朵里只听见嗡嗡的声音，头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混沌，连带着视线又变得恢复万分。
似乎周边的一切全都动了起来，天旋地转，白昼不分。
“啊！”突然一声尖叫，程默终于清醒。
只是再看身前的人，脸色惨白一片，头也是耷拉着的。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程默哭喊道：“你可千万别吓我！”
缓缓将她放倒在腿间，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程默虽修的医学，但毕竟才学一年多，懂的也只是些皮毛，并未真正给人看过诊。此时面对然然，左看右看，却不知从哪里下手。
“妈，妈……”除了连续不断的呼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路过的人听见他又哭又喊，好心劝道：“小伙子，赶紧把你妈送医院吧！”
程默猛然抬头。
是啊，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只是这鼓鼓岛，虽说物产丰富，但毕竟是个小岛，岛上有名的医生更是不多，他应该把她送去哪？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方才那人此时又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对这里不熟？”
“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长亭街中段那里便有家诊所，诊所的规模虽不大，但那里却有岛上最好的医生！”
长亭街中段那家，正是季延风所开的。
竟还是鼓鼓岛上最好的医生！
程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抱起腿间的然然大步朝着长亭街跑。
然然本不胖，程默在同龄人中体力还算好，一路跑到长亭街诊所，还不怎么喘。
“她这是……”小李医生奔上前，看见昏迷中的女人，忍不住问。
这已经不是小李医生跟程默第一次见面了，两人也没那么多客套。
程默将然然放在观察室里的床上，“刚才我跟她说话的时候都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小李医生狐疑地看着，“忽然？”
“嗯。”
拿过听诊器，探进胸膛的那一刻说：“这中间有发生过什么？”
程默原是不打算讲，但低头看见床上还躺着的人，咬牙道：“也没什么！我就问了她几句话。可能当时情绪有些激动，没能控制住，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程默所谓的激动，她早见识过。
自是没必要再继续追问。
仔细听了阵，又拿手电检查了她的眼睛周围，“还好，只是暂时昏迷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醒来！”
程默听见这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长吁一口气后又突然想起，“她以前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小李医生回头，“你没来之前这种情况很少发生！”
“哦。”他轻轻应下，默默低下头。
见他一副深感自责的样子，小李医生又安慰，“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的意思是若是你的脾气能稍微收着点，不再火急火燎的，她应该会好很多。”
程默疑惑不解，须臾后才问：“你不是季延风请来的医生吗？你怎么跟他……”
“你是想问我怎么跟季医生不一个鼻孔出气是吗？”小李医生追问道。
程默点了点头。
小李医生却是轻轻一笑，“你啊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并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意思，而程默却依旧不明白，再准备再多问两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然然动了。
“妈！”
“你叫她什么了？”小李医生惊愕不已。
而程默却是理所当然地道：“她是我妈，我不这么叫妈，那该叫什么？”
小李医生摇摇头，“难怪然然会被你气得晕倒，这事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男孩双眉锁紧，再一次强调，“我没胡说！更没乱叫！”
“得得得！”小李医生说：“我知道你思母心切，想要快点找到她，这个我也能理解，我没有要怪你！”
“不，不是！”眼见这事情怎么都解释不清，程默越加着急。
“待会儿你可别再跟她说这样的混账话！”小李医生伸手止住，“然然，她连婚都没有结，又从哪里冒出来你这么大个的孩子？传出去了，这还让她以后怎么在鼓鼓岛上做人？”
程默从来没想到叫声母亲，竟然能逼得她再也无法在鼓鼓岛生活。
左右想了想，“鼓鼓岛的人融不下她，她还不能去别的地方？再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请我来住，还不稀罕！”
“越说越来劲了是吧？”小李医生放下手中的托盘，“你是非要她听着这些赶你走才甘心是吗？”
“她会吗？”程默睁大眼。
“你觉得呢？”
自此程默收敛了许多。
等到然然真正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两人脸上均堆满笑。
“然然，感觉好些了吗？”
“小李医生，我这是？”只轻轻一动，便感动头痛得厉害。双眉皱在一起，五官扭曲得变了形。
“快别想了！”小李医生连忙说：“你刚才在海滩晕倒了，是程默救的你！”
然然抬头看对面站着的少年，抿唇道：“谢谢！”
程默惊讶地看着然然，又偏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小李医生，“她这是？”
不敢相信，不可思议，她竟然已经记不得之前所发生的事！
“就是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小李医生肯定地道。
扶然然重新躺下，“你再休息一阵，我去给你熬点粥！”
程默呆怔地站在原地，这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要做点什么好。
就这样木木的，呆呆地望着然然。
然然也瞧见了他痴痴傻傻的样子，不由轻声问道：“程默，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男孩回头，望了好一阵后才道：“没，没做什么！”
“我去看看小李医生的粥熬好了没有！”
然然刚想说没这么快，话未出口，程默已经走出。
程默在前面的诊室找到小李医生，“你跟我说句实话，她这到底怎么了？”
“我听然然说，你在彼德堡修的医学？”
程默怔住。
“既然修的医学，这么浅显的问题还看不出？”小李医生笑问道。
“我不是看不出来！”程默低头，“我只是不敢相信，她怎么会患上间歇性失忆？”
“与其说是间歇性失忆，倒不如说是选择性遗忘！”小李医生说：“与其将那些痛不欲生的事情记着，对于她而言，忘掉会更好！”
“身为医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程默双手撑桌。
小李医生眨眨眼，“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我虽是医生，但也救不了一个一心想要忘掉过去的人！”
“忘掉过去？”程默喃喃自语。
怎么也想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想把过去所发生的事全部忘记，是因为他所伏做的那些吗？即便她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不想再见着他，可他终究是她的儿子！
血融于水的亲情不是说忘记或是选择忘记便能没有的！到底是她太过痴傻，还是跟她一起住着的季延风，背着他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又连着看了小李医生几眼，暂且将心中疑惑按下。
他不能在这里表现得太过明显，谁晓得这女人跟季延风是不是一伙的？若被她瞧出些什么来，再转告给季延风，想要将母亲带离鼓鼓鸟就更难了！
“是啊，忘掉或许对她而言会更好！”须臾后，程默重复道。
小李医生回头，“你该不会这么快就被我说服了吧？”
“你想太多！”程默不客气地道。
原本有了点喜气的小李医生再笑不出。
“她有跟我说过想离开鼓鼓岛一段时间！”缓了缓后待小李医生再次看向他时才道：“但却因为季医生走前有过交代，无法离开！”
“然然，她当真这么跟你说的？”小李医生讶然。
程默眼见有戏，又继续道：“你不信，可以去问她，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些话！”
小李医生却是摇摇头，“这些我怎么好去问她呢？”
程默快马加鞭，“因为不好意思问，还是怕问了事实如我所说的一样，到时候你没法跟季延风交代，所以才不打算问？”
“我……”
未等小李医生开口，程默又道：“我就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季延风搞的鬼！明面上处处都表现得对她极好，而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
“你这是偏见！”小李医生插话道。
程默不恼反问：“那小李医生你敢摸着你良心说，季延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吗？”
她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敢说，因为你也知道季延风待她实际上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样好。她明明不是学医的，甚至连基础的护理也不太会，而季延风却坚持让她每天到这诊所来！美其名曰是不放心诊所，实际却是想将她牢牢地套在这里！”
“你说得太多了！”小李医生脸色变得铁青。
“季医生，他没你说的那么无耻！他让然然过来，也是为了她好！”
“小李医生，你说这话不脸红吗？”程默看着她，“若你真的为她好，就应该放她离开，给她自由！”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作响，也不知道到底响了多少声，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沉默不语的小李医生终于开了口。
“她若真想走，我不会拦着！更不会把她离开的事告诉季医生！”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你！”程默强调道。
一直以来，他就是在等，等小李医生开口，等她将诊所里的事务全部揽下，那样然然自然再没有推托的理由。
无奈此时的程默已经失去本来的理智，只顾重复着连续不断机械的动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了吗？”
然然耳朵里只听见嗡嗡的声音，头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混沌，连带着视线又变得恢复万分。
似乎周边的一切全都动了起来，天旋地转，白昼不分。
“啊！”突然一声尖叫，程默终于清醒。
只是再看身前的人，脸色惨白一片，头也是耷拉着的。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程默哭喊道：“你可千万别吓我！”
缓缓将她放倒在腿间，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程默虽修的医学，但毕竟才学一年多，懂的也只是些皮毛，并未真正给人看过诊。此时面对然然，左看右看，却不知从哪里下手。
“妈，妈……”除了连续不断的呼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路过的人听见他又哭又喊，好心劝道：“小伙子，赶紧把你妈送医院吧！”
程默猛然抬头。
是啊，他怎么把这个忘了？
只是这鼓鼓岛，虽说物产丰富，但毕竟是个小岛，岛上有名的医生更是不多，他应该把她送去哪？
正当犹豫不决的时候，方才那人此时又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对这里不熟？”
“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长亭街中段那里便有家诊所，诊所的规模虽不大，但那里却有岛上最好的医生！”
长亭街中段那家，正是季延风所开的。
竟还是鼓鼓岛上最好的医生！
程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抱起腿间的然然大步朝着长亭街跑。
然然本不胖，程默在同龄人中体力还算好，一路跑到长亭街诊所，还不怎么喘。
“她这是……”小李医生奔上前，看见昏迷中的女人，忍不住问。
这已经不是小李医生跟程默第一次见面了，两人也没那么多客套。
程默将然然放在观察室里的床上，“刚才我跟她说话的时候都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小李医生狐疑地看着，“忽然？”
“嗯。”
拿过听诊器，探进胸膛的那一刻说：“这中间有发生过什么？”
程默原是不打算讲，但低头看见床上还躺着的人，咬牙道：“也没什么！我就问了她几句话。可能当时情绪有些激动，没能控制住，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程默所谓的激动，她早见识过。
自是没必要再继续追问。
仔细听了阵，又拿手电检查了她的眼睛周围，“还好，只是暂时昏迷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醒来！”
程默听见这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长吁一口气后又突然想起，“她以前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小李医生回头，“你没来之前这种情况很少发生！”
“哦。”他轻轻应下，默默低下头。
见他一副深感自责的样子，小李医生又安慰，“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的意思是若是你的脾气能稍微收着点，不再火急火燎的，她应该会好很多。”
程默疑惑不解，须臾后才问：“你不是季延风请来的医生吗？你怎么跟他……”
“你是想问我怎么跟季医生不一个鼻孔出气是吗？”小李医生追问道。
程默点了点头。
小李医生却是轻轻一笑，“你啊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并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意思，而程默却依旧不明白，再准备再多问两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然然动了。
“妈！”
“你叫她什么了？”小李医生惊愕不已。
而程默却是理所当然地道：“她是我妈，我不这么叫妈，那该叫什么？”
小李医生摇摇头，“难怪然然会被你气得晕倒，这事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男孩双眉锁紧，再一次强调，“我没胡说！更没乱叫！”
“得得得！”小李医生说：“我知道你思母心切，想要快点找到她，这个我也能理解，我没有要怪你！”
“不，不是！”眼见这事情怎么都解释不清，程默越加着急。
“待会儿你可别再跟她说这样的混账话！”小李医生伸手止住，“然然，她连婚都没有结，又从哪里冒出来你这么大个的孩子？传出去了，这还让她以后怎么在鼓鼓岛上做人？”
程默从来没想到叫声母亲，竟然能逼得她再也无法在鼓鼓岛生活。
左右想了想，“鼓鼓岛的人融不下她，她还不能去别的地方？再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请我来住，还不稀罕！”
“越说越来劲了是吧？”小李医生放下手中的托盘，“你是非要她听着这些赶你走才甘心是吗？”
“她会吗？”程默睁大眼。
“你觉得呢？”
自此程默收敛了许多。
等到然然真正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两人脸上均堆满笑。
“然然，感觉好些了吗？”
“小李医生，我这是？”只轻轻一动，便感动头痛得厉害。双眉皱在一起，五官扭曲得变了形。
“快别想了！”小李医生连忙说：“你刚才在海滩晕倒了，是程默救的你！”
然然抬头看对面站着的少年，抿唇道：“谢谢！”
程默惊讶地看着然然，又偏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小李医生，“她这是？”
不敢相信，不可思议，她竟然已经记不得之前所发生的事！
“就是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小李医生肯定地道。
扶然然重新躺下，“你再休息一阵，我去给你熬点粥！”
程默呆怔地站在原地，这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要做点什么好。
就这样木木的，呆呆地望着然然。
然然也瞧见了他痴痴傻傻的样子，不由轻声问道：“程默，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男孩回头，望了好一阵后才道：“没，没做什么！”
“我去看看小李医生的粥熬好了没有！”
然然刚想说没这么快，话未出口，程默已经走出。
程默在前面的诊室找到小李医生，“你跟我说句实话，她这到底怎么了？”
“我听然然说，你在彼德堡修的医学？”
程默怔住。
“既然修的医学，这么浅显的问题还看不出？”小李医生笑问道。
“我不是看不出来！”程默低头，“我只是不敢相信，她怎么会患上间歇性失忆？”
“与其说是间歇性失忆，倒不如说是选择性遗忘！”小李医生说：“与其将那些痛不欲生的事情记着，对于她而言，忘掉会更好！”
“身为医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程默双手撑桌。
小李医生眨眨眼，“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我虽是医生，但也救不了一个一心想要忘掉过去的人！”
“忘掉过去？”程默喃喃自语。
怎么也想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想把过去所发生的事全部忘记，是因为他所伏做的那些吗？即便她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不想再见着他，可他终究是她的儿子！
血融于水的亲情不是说忘记或是选择忘记便能没有的！到底是她太过痴傻，还是跟她一起住着的季延风，背着他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又连着看了小李医生几眼，暂且将心中疑惑按下。
他不能在这里表现得太过明显，谁晓得这女人跟季延风是不是一伙的？若被她瞧出些什么来，再转告给季延风，想要将母亲带离鼓鼓鸟就更难了！
“是啊，忘掉或许对她而言会更好！”须臾后，程默重复道。
小李医生回头，“你该不会这么快就被我说服了吧？”
“你想太多！”程默不客气地道。
原本有了点喜气的小李医生再笑不出。
“她有跟我说过想离开鼓鼓岛一段时间！”缓了缓后待小李医生再次看向他时才道：“但却因为季医生走前有过交代，无法离开！”
“然然，她当真这么跟你说的？”小李医生讶然。
程默眼见有戏，又继续道：“你不信，可以去问她，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些话！”
小李医生却是摇摇头，“这些我怎么好去问她呢？”
程默快马加鞭，“因为不好意思问，还是怕问了事实如我所说的一样，到时候你没法跟季延风交代，所以才不打算问？”
“我……”
未等小李医生开口，程默又道：“我就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季延风搞的鬼！明面上处处都表现得对她极好，而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
“你这是偏见！”小李医生插话道。
程默不恼反问：“那小李医生你敢摸着你良心说，季延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吗？”
她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敢说，因为你也知道季延风待她实际上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样好。她明明不是学医的，甚至连基础的护理也不太会，而季延风却坚持让她每天到这诊所来！美其名曰是不放心诊所，实际却是想将她牢牢地套在这里！”
“你说得太多了！”小李医生脸色变得铁青。
“季医生，他没你说的那么无耻！他让然然过来，也是为了她好！”
“小李医生，你说这话不脸红吗？”程默看着她，“若你真的为她好，就应该放她离开，给她自由！”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作响，也不知道到底响了多少声，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沉默不语的小李医生终于开了口。
“她若真想走，我不会拦着！更不会把她离开的事告诉季医生！”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你！”程默强调道。
一直以来，他就是在等，等小李医生开口，等她将诊所里的事务全部揽下，那样然然自然再没有推托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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