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佳的脸瞬间就红了，当着父母的面，她有些害羞，轻轻推了他一下，声音细若蚊蚋：“快走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林更近松开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明亮的车灯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他摇下车窗，对站在路灯下的三人挥了挥手，然后一脚油门，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出小区，汇入了城市的车流中，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刘佳佳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刘母走过来，心疼地给她披上件外套：“好了，回去了，外面凉。这孩子，真是个实诚人。”
刘父则背着手，看着远方的夜空，直到那最后一丝光亮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他转过身，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女儿，脸上露出一种极为罕见的、混杂着欣慰与骄傲的笑容。
回到家里，客厅里还残留着晚饭时的热闹气息。刘母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盘算明天要怎么招待亲家了。
“佳佳，你说我明天穿哪件衣服好？上次买的那件红色的怎么样？喜庆！”
“还有，你爸那套深色的中山装也得熨一下，得穿得精神点。”
“菜色也得想想，你未来公公婆婆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辣的？还是清淡的？哎呀，都忘了问小林了……”
刘佳佳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安排，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化成了一滩温柔的水。
她走到沙发旁，挨着看新闻的父亲坐下。
电视里正播报着财经新闻，刘父却似乎看得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女儿说：“这小子，能忍前妻这么久，也算脾气也还不错，以后你自己要把握好度。”
刘佳佳鼻子一酸，把头轻轻靠在了父亲宽厚的肩膀上。
“爸，谢谢你。”
“谢我什么，”刘父的声音依旧平淡，电视屏幕的光在他镜片上跳动，却挡不住那份透出来的暖意，
“你的幸福，你自己抓住了就行。我们做老的，没别的念想，就图你过得好。”
刘佳佳把脸在他肩上埋得更深了些，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刚卸下重担的鼻音：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会看不起他，会觉得他离过婚，配不上我，会……会反对到底的。”
“看不起？”刘父的视线终于从电视上移开，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他像是掂量了一下这个词，然后发出一声近乎于自嘲的轻哼，
“人是你选的，往后的日子也是你自个儿过的。我和你妈能管你一辈子？我们就是不想这把年纪了，还天天被你的事搅得心烦。”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点不近人情，但刘佳佳却听懂了里面的潜台词。
那不是嫌弃她烦，而是一种最朴素的期望：希望她的选择，能让她从此安稳，不再让他们操心。
话音刚落，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刘母拿着两件外套走了出来，一件枣红色的，一件暗紫色的，在她自己身前比来比去。
“哎，你们父女说什么悄悄话呢？快，佳佳，帮妈看看，明天见亲家，穿哪件精神？”
她满心都是明天的会面，没注意到父女俩之间刚刚那番交心的谈话，兴冲冲地把衣服举到灯下，
“这件红的喜庆，可会不会太招摇了？这件紫的稳重，又怕显得老气……哎呀，真愁人。”
刘父瞥了她一眼，没作声，又把目光转回女儿身上，声音压低了些：
“过日子，过的不是面子，是里子。他是不是头一回结婚，不打紧。打紧的是，他这个人，你稳不稳得住。”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想把话说得更透彻些：
“今天吃饭，我看他那双手，虎口和指节上都是茧子，不是养尊处优的人。
听你说他之前那些事，他没跟前妻一家闹得鸡飞狗跳。
说明这人要么是傻，要么就是心里有杆秤，拎得清，也忍得住。
过日子，图的就是个安生。他看起来，不是个会搅起风浪的人。”
原来，父亲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衡量着。
他看的不是林更近的过去，而是从过去里，看到了他处理麻烦事的态度和未来的安稳。
刘佳佳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所有褶皱都被熨平了。
她直起身子，从父亲的肩膀上离开，接过母亲手里的两件衣服。
“妈，穿这件红色的吧，”她把那件枣红色的外套递给母亲，脸上漾开一个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您穿这个好看，显气色。明天咱们家是喜事，就该穿得亮堂点。”
“是吧？我也觉得这件好！”刘母立刻喜笑颜开，拿着衣服回房去试了。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电视里财经主播的声音清晰可闻，一个数字接着一个数字地往外蹦，听着就让人觉得跟自己没什么相干。
刘父的目光从女儿脸上挪开，重新落回电视屏幕上，但显然没看进去。
他端起茶几上的搪瓷杯，吹了吹上面飘着的几片茶叶，呷了一口，杯子放下时发出一声轻响。
“你说的那个……他拍的那个东西，叫什么？”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三农自媒体。”刘佳佳立刻答道。
“嗯，”刘父应了一声，像是在咀嚼这几个字，“就拍那些田里地里的活？这也能过日子？”
“能的，”刘佳-佳坐直了些，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维护和骄傲，
看的人多，平台会给钱，自己家的东西也能在网上卖个好价钱，比等贩子上门收，强多了。”
她话说得顺畅，这是她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如此坦然地谈论林更近的营生。
“有家有地有自己的营生，不看人脸色，那就行。”他下了结论，话像是对女儿说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然后他扭过头，终于正眼看了看自己老伴儿：“你身上那件衣服，领子歪了。”
刘母“哎哟”一声，赶紧伸手去正衣领，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她对着墙上那面镜子，左看右看，嘴里还在嘀咕：
“我说怎么看着不得劲呢……这样是不是好多了？”她对丈夫这句评价颇为受用，先前那点对未来亲家和女儿前程的担忧，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好看，精神，”刘父难得地夸了一句，随即站起身，“行了，都别琢磨了，早点歇着，明天还得早起。”
他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啪”地按下去，喧闹的客厅瞬间恢复了夜晚应有的宁静。
他打了个哈欠，背着手，慢悠悠地往自己卧室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女儿一眼。
“佳佳，”他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日子是火盆，还是冰窟窿，终归是自己进去坐着。脚暖不暖，只有自己知道。
明天见了人，客客气气的就行，不用捧着，也别端着，咱们家不图他什么，也别让他家小瞧了咱。”
说完，他便进了屋，轻轻带上了门。
“好。”
林更近松开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明亮的车灯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他摇下车窗，对站在路灯下的三人挥了挥手，然后一脚油门，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出小区，汇入了城市的车流中，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刘佳佳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刘母走过来，心疼地给她披上件外套：“好了，回去了，外面凉。这孩子，真是个实诚人。”
刘父则背着手，看着远方的夜空，直到那最后一丝光亮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他转过身，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女儿，脸上露出一种极为罕见的、混杂着欣慰与骄傲的笑容。
回到家里，客厅里还残留着晚饭时的热闹气息。刘母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盘算明天要怎么招待亲家了。
“佳佳，你说我明天穿哪件衣服好？上次买的那件红色的怎么样？喜庆！”
“还有，你爸那套深色的中山装也得熨一下，得穿得精神点。”
“菜色也得想想，你未来公公婆婆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辣的？还是清淡的？哎呀，都忘了问小林了……”
刘佳佳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安排，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化成了一滩温柔的水。
她走到沙发旁，挨着看新闻的父亲坐下。
电视里正播报着财经新闻，刘父却似乎看得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女儿说：“这小子，能忍前妻这么久，也算脾气也还不错，以后你自己要把握好度。”
刘佳佳鼻子一酸，把头轻轻靠在了父亲宽厚的肩膀上。
“爸，谢谢你。”
“谢我什么，”刘父的声音依旧平淡，电视屏幕的光在他镜片上跳动，却挡不住那份透出来的暖意，
“你的幸福，你自己抓住了就行。我们做老的，没别的念想，就图你过得好。”
刘佳佳把脸在他肩上埋得更深了些，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刚卸下重担的鼻音：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会看不起他，会觉得他离过婚，配不上我，会……会反对到底的。”
“看不起？”刘父的视线终于从电视上移开，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他像是掂量了一下这个词，然后发出一声近乎于自嘲的轻哼，
“人是你选的，往后的日子也是你自个儿过的。我和你妈能管你一辈子？我们就是不想这把年纪了，还天天被你的事搅得心烦。”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点不近人情，但刘佳佳却听懂了里面的潜台词。
那不是嫌弃她烦，而是一种最朴素的期望：希望她的选择，能让她从此安稳，不再让他们操心。
话音刚落，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刘母拿着两件外套走了出来，一件枣红色的，一件暗紫色的，在她自己身前比来比去。
“哎，你们父女说什么悄悄话呢？快，佳佳，帮妈看看，明天见亲家，穿哪件精神？”
她满心都是明天的会面，没注意到父女俩之间刚刚那番交心的谈话，兴冲冲地把衣服举到灯下，
“这件红的喜庆，可会不会太招摇了？这件紫的稳重，又怕显得老气……哎呀，真愁人。”
刘父瞥了她一眼，没作声，又把目光转回女儿身上，声音压低了些：
“过日子，过的不是面子，是里子。他是不是头一回结婚，不打紧。打紧的是，他这个人，你稳不稳得住。”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想把话说得更透彻些：
“今天吃饭，我看他那双手，虎口和指节上都是茧子，不是养尊处优的人。
听你说他之前那些事，他没跟前妻一家闹得鸡飞狗跳。
说明这人要么是傻，要么就是心里有杆秤，拎得清，也忍得住。
过日子，图的就是个安生。他看起来，不是个会搅起风浪的人。”
原来，父亲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衡量着。
他看的不是林更近的过去，而是从过去里，看到了他处理麻烦事的态度和未来的安稳。
刘佳佳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所有褶皱都被熨平了。
她直起身子，从父亲的肩膀上离开，接过母亲手里的两件衣服。
“妈，穿这件红色的吧，”她把那件枣红色的外套递给母亲，脸上漾开一个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
“您穿这个好看，显气色。明天咱们家是喜事，就该穿得亮堂点。”
“是吧？我也觉得这件好！”刘母立刻喜笑颜开，拿着衣服回房去试了。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电视里财经主播的声音清晰可闻，一个数字接着一个数字地往外蹦，听着就让人觉得跟自己没什么相干。
刘父的目光从女儿脸上挪开，重新落回电视屏幕上，但显然没看进去。
他端起茶几上的搪瓷杯，吹了吹上面飘着的几片茶叶，呷了一口，杯子放下时发出一声轻响。
“你说的那个……他拍的那个东西，叫什么？”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三农自媒体。”刘佳佳立刻答道。
“嗯，”刘父应了一声，像是在咀嚼这几个字，“就拍那些田里地里的活？这也能过日子？”
“能的，”刘佳-佳坐直了些，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维护和骄傲，
看的人多，平台会给钱，自己家的东西也能在网上卖个好价钱，比等贩子上门收，强多了。”
她话说得顺畅，这是她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如此坦然地谈论林更近的营生。
“有家有地有自己的营生，不看人脸色，那就行。”他下了结论，话像是对女儿说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然后他扭过头，终于正眼看了看自己老伴儿：“你身上那件衣服，领子歪了。”
刘母“哎哟”一声，赶紧伸手去正衣领，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她对着墙上那面镜子，左看右看，嘴里还在嘀咕：
“我说怎么看着不得劲呢……这样是不是好多了？”她对丈夫这句评价颇为受用，先前那点对未来亲家和女儿前程的担忧，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好看，精神，”刘父难得地夸了一句，随即站起身，“行了，都别琢磨了，早点歇着，明天还得早起。”
他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啪”地按下去，喧闹的客厅瞬间恢复了夜晚应有的宁静。
他打了个哈欠，背着手，慢悠悠地往自己卧室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女儿一眼。
“佳佳，”他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日子是火盆，还是冰窟窿，终归是自己进去坐着。脚暖不暖，只有自己知道。
明天见了人，客客气气的就行，不用捧着，也别端着，咱们家不图他什么，也别让他家小瞧了咱。”
说完，他便进了屋，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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