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泼洒在龙首山脊线上,像熔化的赤金倾泻而下。紫宸殿的琉璃瓦凝结着夜寒的霜花,晶莹剔透,宛如昨夜星辰的碎片在破晓时分无声燃烧。檐角的铜铃沉默着——那是用约翰国沉舰炮闩熔铸的躯体,唯有凛冽山风能逼它发出幽咽的低鸣。那声音沉重而遥远,像是战场上水兵们用最后气力吹响的军号,碎裂的音符穿越断龙峡的硝烟,搅动着堪培拉清冷的晨雾。

  大殿空旷,金砖地面回荡着孤独的脚步声。

  “大统领,六院使司候着了。”

  亲卫队长的声音像石子投入静水,瞬间击散了胡泉耳畔萦绕的号角残音。他缓缓转身。殿内巨大的金砖地面铺展如棋盘,五位使司端坐其上,如同五枚质地迥异却恪守规则的棋子。枢机院使司李文渊面容清癯似古木,膝前摊开牛皮绳捆扎的厚重竹简——《袋鼠国基本法》草案;政务院使司张子轩俯身于新都堪培拉的舆图;都察院使司王天行腰悬那柄著名的法剑,枯瘦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剑格上“明镜高悬”的铭文;衡鉴院使司陈启明案头堆砌着殖民时代的法典,高耸如丘;金瓯院使司刘德华低首无言,指间算珠在空旷中拨响,细碎声响撞在冰冷的殿壁上,久久不散。

  胡泉站定,目光仿佛穿透殿宇厚重的墙壁,直视袋鼠国万里河山尚未散尽的烟尘。他的声音凝练,如金石相击,溅落在新生殿堂的第一缕晨光里:

  “山河已定,治理方艰。今日三策:一议战俘去留,二划疆域版图,三立运转纲纪。”

  李文渊应声而起,素白朝服宽袖滑落,露出青玉般的竹简:“枢机院议,约翰国战俘,攻心为上。悉尼城下,大统领亲救其威廉·布莱克上校,仁德之光已耀沙场。”枯瘦的手指徐徐展开竹简,朱砂勾勒的条文鲜亮如血,“士卒编入筑路开山之伍,以筋骨铺就新都至墨尔本之命脉;将校遣入‘自强学院’,授我朝立国精义与工业机枢。”

  张子轩指尖按上舆图一片朱砂圈点的区域,袖口随动作牵动,一道深褐色旧疤狰狞跃出——那是墨尔本硝烟中为护工业图纸留下的烙印:“此处卧龙岗,设为‘钢铁特区’!凡通晓机巧之战俘,皆充入贝塞麦转炉!”他的声音带着钢铁的硬度,“一日前炉火初炽,钢水奔涌,便是熔了约翰国千刀万刃铸成。钢锭初凝,袋鼠奔腾之势天然浮凸,赤红未褪,已叩响未来工业之门楣。”

  张子轩话音未落,王天行霍然起身,腰间古剑嗡然长吟,“明镜高悬”四字寒光凛冽。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大殿:“血债,必以血偿!凡沾土著先祖之血者,皆需曝于青天,公审明刑!”语如金铁交断,“昨于阿德莱德废墟掘得骨笛一支,炭测定年逾五千春秋……其上褐迹斑斑,非烟非尘,是数代人的血泪浸泡!此债不偿,九泉之下何颜见先民?”法剑再次剧震,鸣声穿越大殿,与殿外锻炉中那口待铸的巨钟——“自由钟”,那融尽沉舰炮身的巨物——隔着砖石发出血脉相连的呼应。

  胡泉的目光移向殿外石阶。一行战俘正负重而行,猩红制服早被粗粝灰蓝取代,肩上花岗岩石板深深刻着“复土”二字。他微微颔首,走向东墙,取下那柄浸透历史重量的玄铁剑。

  “诸位深明大义。”剑身映出他凝重的面容,也映着殿外血色的黎明,“乔治湖一役,所缴骨笛清鸣,如凤翔九天,正当教化之天音!”剑鞘陡然指向殿门,“传令!各战俘营立‘凤鸣堂’,晨昏二课,必闻骨笛奏《自由颂》!”

  陈启明翻开泛黄的殖民地图,指尖抚过古老标记,桌角一枚苍老的鸵鸟蛋静立如碑,蛋壳上土著长老手刻的华夏篆体“九州万方”蕴含山峦之力:“衡鉴院议,州郡划分,当以山河为骨,历史为脉,民生为用。新南威尔士州为工业命脉,首府悉尼;昆士兰州水草丰茂,中枢布里斯班;南澳西澳矿藏如山,分设矿业总督,直隶金瓯院辖制!”

  刘德华指间算珠应声而落,节奏铿锵如殿外筑基的号子:“金瓯院核毕,新南威尔士铁矿丰沛,足支百年砥砺;西澳黄金璀璨,亟需‘铸币局’立!”袖中一只古朴罗盘悄然显露——那是约翰国旗舰罗盘改制,指针永远凝固在日出的东方。“龙元样币已成,币面金龙威仪,背铸袋鼠图腾,边缘深镌‘自强’二字。矿脉凝于币中,国脉亦延伸于此。”

  胡泉大步走向舆图,剑鞘如刀锋直指北部蛮荒:“军事院主议,北领地设‘铁血卫’,由我直辖!菲利普港湾、达尔文港两处要塞,必以海防重兵镇守!”剑鞘猛地顿在墨累河谷——那一点仿佛重燃了决胜之夜李云龙师万千火把蜿蜒的血色长龙。“以敌寇之火炮,铸我岸防重器!炮口永镇南方——殖民者来犯之航道!”

  李文渊再次捧起竹简,简上朱砂混着袋鼠血书写的大字如凝固的火山:“枢机院议定,国体为‘六院共治’!枢机立法,政务行政,都察纠偏,军事戍卫,衡鉴司法,金瓯理财。大统领虽总揽全局,然非常之令,必经六院合议关防!”竹简最后一幅徐徐展开:赵丽颖所绘宫城图中,六座森严衙署如北斗拱卫中央高耸的“致远阁”。阁角风铃垂悬,赫然是沉舰铁链锻铸,风过时粗砺的呜咽,带着大洋深处的咸腥与回忆。

  张子轩的手指精准落在图纸宫殿的隐秘水道:“明暗沟渠,皆循《考工记》古法。明渠刻水纹游鱼,暗渠嵌盘龙隐现,交汇处立‘和合闸’,文明交融自此始。”他面有深意,“前日暴雨,凤栖湖初成,水流竟引闸门铜片自鸣,声如钟磬,水乐交融,恍若天籁!”

  王天行沉默走向殿角,腰间法剑龙吟出鞘,寒光闪过,一缕盘结角落的蛛丝飘然断绝。“都察院立‘风宪官’,岁岁巡狩诸州!监察不法,肃清奸宄!”剑身横呈,剑格处“天网恢恢”四字仿佛刻入空气。“此剑熔总督佩刀之威,淬西澳赤铁之刚!刚柔相济,方能执法如山!”

  世界的神经,被南半球腾起的烈焰灼痛。旧秩序的回廊深处,惊恐的回声沉闷激荡。

  约翰国:崩塌的帝国冠冕

  唐宁街十号壁炉内,猩红的火舌舔舐着来自袋鼠洲的战报,油墨焦糊的气味混着松木燃烧的滋滋声,像不祥的哀叹。亨利·约翰·庙顿-斯坦利首相僵立在厚重的红木桌后,沟壑纵横的脸上,愤怒的红潮吞噬了平日的算计。骨节嶙峋的手指紧攥着银质镇纸,手背青筋如绷紧的弓弦。骤然间,他手臂贲张,镇纸裹挟风声狠狠砸落!

  “荒唐!”咆哮撞在橡木镶板上,碎裂般反弹。“一个流放囚徒的泥沼!竟敢窃取‘炎华’之名?!当我皇家舰队万吨巨炮,都成了花园喷泉的摆设吗?!”桌面上新鲜的凹痕记录着狂怒。飞溅的纸灰,细密如尘,沉如铅屑,纷纷扬扬落在他胸前那枚嘉德勋章上——最高骑士荣誉的象征。蓝釉与金羽的光辉被灰烬覆盖,宛如一场无声的葬礼,撒向摇摇欲坠的帝国冠冕。他另一只手里紧攥的《泰晤士报》号外,头版标题依旧灼目:《赤色大陆突变:袋鼠国易名炎华,龙旗取代米字旗!》。配图上,紫宸殿巨兽昂首般的飞檐,与悉尼港外炎华铁甲舰林立的冰冷炮口,构成诡异而令人心颤的和弦。古老的东方威仪与崭新的钢铁力量悍然交融,宣告着旧日荣光的彻底幻灭。

  汉斯国:被窥视的“黄金路网”

  普鲁士参谋本部的心脏,《柏林晨报》军事专栏的字里行间渗出精密计算的冰冷与无法驱散的惊愕:“……炎华军序列中改良型克虏伯速射炮,其铸造之精、膛线之准;其毛瑟步枪结构之合理、精度之高,已远超我军现役装备十年……”每一个数据都像重锤敲在参谋们的脊梁骨上。墨迹仿佛凝着未干的冷汗:“最令人不寒而栗者,非其武备,而在于其庞大工业布局。其高炉分布、铁路节点、制造中心选址……其模型,赫然是我总参谋部深藏十数载的‘黄金路网’方案之翻版!……精准踩踏于最高军事机密之上……绝非巧合!其背后,必有我等无从窥测的巨手!”清冷的宫廷书房,德皇威廉二世紧锁的双眉拧成深壑,尖锐的羽毛笔在惊悚的结论旁力透纸背:“立遣最得力者,密赴南域!不惜代价,查明此非人之力,源于东方古国……抑或……未知之渊薮?”墨水在纸面洇开,像一团急速扩张的阴霾。

  高卢国:被“阉割”的马赛曲

  香榭丽舍咖啡馆的浓郁气息,也压不住《费加罗报》社论版透骨的殖民焦虑:“……南太平洋的平衡已然粉碎,如精致瓷器坠地。炎华国之崛起,其烈度超乎所有地缘推演……”法兰西式的艺术审视下,文字充满疑窦:“其新都堪培拉,格局公然效仿唐长安,宫阙森严。然最吊诡者,其檐角风铃,材质取自败者沉舰残骸……每当北风穿行,竟能奏响《马赛曲》激昂小节的变调……”字句间是难以置信的颤栗:“此乃对法兰西旋律的致敬?抑或是以我文化精魂为祭,对帝国荣耀施行的阉割与反向征服?”一旁的讽刺漫画尖锐刺目:象征约翰国的约翰牛,破烂燕尾服,屈膝跪地,残破礼帽滚落一旁。它跪拜的对象,是一条凌空盘旋、鳞甲森然的巨大炎华龙。画面阴影边缘,法兰西的三色旗怯生生探出一角,充满试探与恐惧,既想窥视这场新旧力量的死斗,又唯恐被炽热的龙息与败亡的灰烬吞噬。

  伊万国:沙皇的新“绞索”

  《莫斯科新闻》的斯拉夫风格社论,带着西伯利亚寒风的直白与算计:“约翰狮于澳洲之败,利爪尽折,乃殖民帝国坟场最新最重之棺椁!”言语毫不掩饰幸灾乐祸与实用考量:“其新生‘炎华国’,所行‘六院共治’之制,虽披东方古制华衣,其精核——权力制衡、垂直管辖、军机归枢——与我神圣沙皇陛下之枢密院,几有血脉之契!此非天赐陛下之东方臂膀乎?吾皇英明,当即刻承认此新星!联手共执绞索,扼约翰病狮于近东咽喉!”配图粗粝有力:威严的炎华神龙与象征沙俄的北极白熊,隔着冰蓝色的太平洋图景隔海傲立。两者雄踞的脚下,大片米字旗的碎片如肮脏的破布,被践踏进冰冷的冻土。龙睛与熊目,闪烁着同样冷酷而贪婪的光芒。

  脚盆国:斩不断的“脐带”

  《朝日新闻》的字体如武士刀痕,短促凌厉:“南方骤生巨鳄!其铁甲巨舰之威,舰炮之固,已与当年叩我国门之‘黑船’不相伯仲!”深层的恐惧源于文化的共鸣与撕裂:“尤可怖者,其悍然启用‘龙骧’、‘虎贲’之师号……非自华夏兵家圣典中攫取乎?与我等敬奉之神将名号如影随形!”恐惧催生决绝:“彼崛起之速,兵锋之利,实为惊天警钟!明治大业,刻不容缓!当效其以铁血铸新国之手腕!然其道终囿于古法东魂。吾辈维新之本,当斩断此牵连旧魂之脐带,投薪入炉,彻行‘脱亚入欧’!”字里行间是斩断脐带般的痛楚与孤注一掷的嘶喊。

  鹰酱国:太平洋的“天命”

  《纽约时报》的评论糅合了新大陆的野心与对骤然失衡的警惕:“炎华挣脱殖民镣铐之举,无疑是独立精神之壮歌,与合众国先贤伟业共鸣……”但语调陡转,门罗主义的鹰眼扫向大洋:“然其锋芒之露,其势之猛,如新星爆发,已倾覆旧有格局……自由之洋浩瀚,绝不容新强权以烈焰铸就壁垒,威胁商船无碍通途!”冰冷的现实考量显露无遗:“合众国之责任昭昭如天命!当即刻派遣太平洋分舰队最强之舰,泊锚悉尼港!我等舰炮守护者,非仅一城一港,实为合众国命运所系之南太平洋无上利益!其自由,当在星条旗帜荫蔽之下!”画面中山姆大叔头戴星条高帽,一手扶檐,极目远眺。视线尽头,胡泉的龙纹帝冠轮廓隐现。两者目光之间,太平洋怒涛裂岸,海天如沸,一场无声的海权角力已在惊涛骇浪中酝酿。

  红日西沉,紫宸殿巨大的殿门轰然洞开。胡泉踏出,映入眼帘的是工匠们正将一方巨幅墨玉匾额悬上门楣——“袋鼠新都”四字。黝黑的泰山墨玉在残阳熔金里泛起奇异微光,浑然天成的石纹蜿蜒跃动,分明是一只灵动扑向未来的袋鼠身影!

  远方骤然爆出低沉轰鸣——“自由钟”初响!沉重的声波里,糅杂着毛瑟枪撞针的冰冷脆响,克虏伯重炮轮碾过泥泞的**,还有那支魂系五千载的骨笛,清越地穿透时空,送来悠长的凤鸣。

  “大统领。”赵丽颖如捧圣物走来,手中琉璃瓦光华流转,“致远阁顶最后一方,铭刻所有捐躯者名姓。”她鬓边玉簪无风自动——那是断龙峡缴获的望远镜镜片凝炼而成,此刻与手中琉璃瓦微微共振,指向永恒不变的启明星。簪头的轻颤与瓦片的微鸣,在夕照里无声应和着远方浩荡的钟声。

  胡泉接过琉璃瓦,指尖拂过瓦背沟痕深处。那里镂刻着一行细如发丝却坚不可摧的字迹:“以血为墨,以骨为笔,书此山河。”字迹深嵌,仿佛烙入魂魄。那一刻,他指端似乎触到了骨笔划过青石、在生命终点迸溅出的最后火星;鼻腔里,萦绕着墨痕中鲜血浓烈的铁锈气息。

  他昂首。漫天晚霞赤焰般燃烧。巨大的龙纹蓝底国旗在最高殿角猎猎翻卷,旗边精致的蓝花楹刺绣花叶摇曳。金线滚边处,细密的金粉簌簌滴落,宛如苍穹为这片浴血重生的土地淌下的辉光泪珠。金泪渗入宫阙新砌的红砖,渗入脚下滚烫的胸膛,渗入这片新大陆炽热的脉管。

  胡泉的目光凝固在猎猎作响、滴落金粉的巨幅国旗之巅,思绪却沉沉滑向那位军旅作家笔下曾刻下的箴言:“家国如楼,一砖一瓦皆系民心。”字字千钧,此刻砸落心湖,激起万丈惊涛。

  晚风送来奇异的混响:战俘营中骨笛的清越、新都工地的沉浑夯歌、钢铁厂锻打铁骨的铿锵……它们丝丝缕缕,层层叠叠,最终汇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

  当第一枚袋鼠元硬币带着压铸的滚烫余温,沉重滑落,在清冷月光下散发新金属的幽辉。币面古老的龙纹与跃动的袋鼠光影交融。这一枚小小硬币落地的轻响,砸碎了旧世界沉重的死寂。它无声,却震彻寰宇。

  宫城深处,骨笛吹奏的《自由颂》未曾停歇,工地的夯歌依然撼动大地,钢铁的轰鸣持续震荡空气。它们撞击、融合,化为一种新的生命律动。这不是征服者冰冷的足音,而是母亲怀抱婴儿时满足的叹息,是疲惫旅人望见故乡炊烟时的悠长呼吸。这粗砺而蓬勃的声响,缠绕着胡泉脚下的宫砖,渗入紫宸殿每一道未干的泥灰缝隙,也悄然刻进他眉间那道新添的褶皱深处。

  新的星辰已在南天升起,清辉静静洒落,笼罩着这片新生的大陆,以及它沉默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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