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则尽命!”

  这命,无论谁的命。

  神琦肃然道,声音铿锵有力。

  神迹恍然,他似乎明白了神琦那日的举动。神琦知道,无论有无记忆,她还是她,她的性子不会变。——认准一人,忠其一生。

  她必然遵守当初许下的。

  她当初许下了什么?不过一句“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此生侍奉其左右,绝不背叛!”

  莫名的,神迹为帝陌修感到可悲。自始至终,神琦所想的,所念的都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主。为此,她能生死相依,能不离不弃。正如她常说的:“孝当竭力,忠则尽命。”不过,他又想,这何尝不是陷进去了?

  从小灌输的理念,让神琦虽然看上去不在乎这些虚理,却比谁都执着。

  她忠,但也绝不会愚忠。

  “那倘若一日你重回他身边,你会遵从他的命令吗?”

  神琦反感的皱眉,从小的高傲让她无法想象自己会为一个人低头。

  “从。”还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

  神迹沉默,他以为她会说“会”,而不是“从”。一字之差,代表了神琦对帝陌修的接纳。

  “没想到拥有神凤之傲骨的你能心甘情愿臣服于一个人。”神迹打趣道。

  少年拳微缩,笑着声音里却有若隐若现的哀愁:“没办法,骨子里延伸的恐惧。”

  连记忆消退也无法阻止的恐惧。

  “恐惧?”

  神迹皱眉,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儿口中听到“恐惧”。

  “据残留记忆,是被打怕的。”神琦很淡定的阐述事实。又忍不住掏出糖来磨牙。

  “哈哈哈哈…”神迹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怀大笑,把前面的人吓得不轻。很快,他的眉头又纠在一块。

  龙凤胎之间天生就有心灵上的感应,他们是彼此最好的知心者。神迹知道,以前的神琦有多么娇生惯养、怕疼,简直集全家宠爱。

  但她有一点不会变,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哪怕经过菩提的死,她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流泪,即使是最亲的人。她只会独舔伤口,默默承受这一切。

  可现在,神琦说了“恐惧”。

  该死的,当初她在魔宫到底经历了什么?

  神迹懊恼。在神琦被送入魔宫前三个月,他就被送入凡间历劫了。

  表面上看,神迹像个不成熟的少年,相比神琦更像姐姐。

  其实不是的。神迹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成熟,比神琦大有过而不及之势。他对神琦总是笑着嘲讽,一向不对头。可他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是疼爱的,甚至愿为她付出金钱、时间、快乐乃至生命。

  “哥哥。”神琦捏捏他的手指,“哥哥,我没事。”

  神琦六岁后就再没有叫他叫得那么亲蜜了,现在恍然听见她唤他“哥哥”,神迹不由得心微涩。

  神琦漫不经心的将他们的声音屏敝,叙说着。

  “主人有两个人格。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可能是那段记忆太惨痛深刻了,以至于我常强制性回忆。”

  强制性回忆和强迫性失忆本质是差不多的,都属于强迫症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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