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老人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如刀般锐利。

  “谢观,你别以为这里还有莲池老和尚能护你周全。”

  “你一个背负罪名的庶子,当真不怕老夫当场撕了你?”

  老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掌印太监见状,连忙上前劝阻,焦急道,“常老,切不可冲动啊!”

  “三先生和苏相都在等着回话呢,谢观已经题了诗,我们还是赶紧去复命吧。”

  老太监试图缓和气氛,转头看向谢观,语气中带急切道,“观公子,您说是吧?”

  俞客在一旁惬意地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酒壶,似乎对眼前的紧张毫不在意。

  “庶子的命不重要?”

  俞客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我只知道,我谢观的命比天还重。”

  “君子持身当贵,我的性命贵不可言。”

  瘸腿老人闻言,脸色更加阴沉,武道八品的修为瞬间释放出来,强大的气势如同层层密雨般倾轧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老太监见状,心中一紧。

  “常老,且住手!”

  他虽然也是上三品的武者,但终究不敌这位一直跟随在苏相身边的老人。

  老太监心中焦急,也不敢动手阻拦。

  可是这少年郎怎么承受得住武道高手的威压?

  千万可别出了岔子,闹出来麻烦,最后惹得苏相和三先生不喜。

  令人惊讶的是!

  书桌后身形单薄的少年,在瘸腿老人的威压之下,竟然岿然不动,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谢观,难道他身怀武道与元神修为?

  可即便如此,以他的年纪,如何能抵挡武道九品璇丹境的威压?

  俞客心海之中的大鼎无声敲响,仿佛天地共鸣,吐露出霞光万道!

  一股若有若无、玄妙不可方物的气息流转全身。

  “我以神器镇我身!”

  他顺着记忆,刚刚在车马亭内习得了《金刚禅如来玉手》中的一式——“佛手惊涛”。

  只见一只金光璀璨的琉璃佛手显现在他身周,宛如护法金刚,将他的身形牢牢握住,抵御外界的威压。

  俞客并不担心暴露自身修为与这一式佛手。

  毕竟,瘸腿老人多半早已将他的底细禀告给了苏相。

  车马亭内遇到魔师和莲池大师,苏景早已经知晓。

  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低声喃喃:“佛门武学!”

  他心中疑惑重重,这谢观,不是密报与三真一门交往甚密吗?

  怎么又和佛门扯上了关系?

  场中气氛愈发微妙!

  瘸腿老人见无法镇压谢观,浑身气息再度攀升,气血如大雪山崩塌般汹涌澎湃,一股磅礴的气象骤然显现!

  真正的八境修为,此刻毫无保留地揭开。

  他一声冷哼,威势如潮水般席卷开来,桌面在这股压力下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

  老太监脸色一变,糟糕,常老动真格了!

  瘸腿老人显然要以力服人!

  瘸腿老人却极力控制着力量,否则这间静室恐怕早已被挤压得四分五裂。

  然而!

  可令人震惊的是,俞客依旧面色平静,仿佛清风拂面,水波不兴。

  谢观更是毫无反应,仿佛对这股威压视若无物。

  瘸腿老人心中暗自心惊,想不到堂堂武道八境修为,竟无法压下这少年!”

  俞客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将桌面的杯子推到瘸腿老人面前,动作从容不迫。

  老人脸色阴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少年那平淡的侧脸上,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

  “好!”

  瘸腿老人沉声道,“谢观,老夫给你倒酒。”

  瘸腿老人身上的气势内敛,大雪山的汹涌血气也是消失不见。

  俞客心念一动,金灿灿的琉璃佛手不在。

  静室内恢复平静。

  老太监暗自长舒了口气。

  瘸腿老人提起酒壶,微微晃动,壶嘴倾泻出温气腾腾的清冽酒水,将酒杯斟满。

  老太监见此情景,心中不由感慨,常老自小跟随在苏相身边,在汴京之中,即便是九大姓的权贵也未曾让他低过头,更别说亲自倒酒了。

  今日,竟为这少年破了例!

  静室之中,气氛静下来。

  少年豪迈,毫无迟疑地将温酒一饮而尽,朗声道:“好酒!”

  言罢,他笑言,“一事不烦二主,有劳再为我斟满。”

  瘸腿老人持壶之手微颤,额头青筋暴起,却也依言再次倾壶,酒香四溢。

  一旁,老太监拭去额间细汗,神色紧张。

  俞客见状,缓缓松手,任由瘸腿老人取回刚刚写好诗词的纸张。

  老人不做片刻停留,转身即走,只留下一句。

  “谢观,你好自为之,此词若能入苏相之眼,自是大吉。”

  “否则,老夫定让你领略何为真正的好酒。”

  尤其是最后“好酒”二字,语气冰寒,只让入坠冰窟。

  俞客却淡然点头,不以为意。

  那位一人压盛世,绣口一吐,便是半个万邦来朝的泱泱大国风流。

  后世仰慕其名,尊其为谪仙人。

  其诗篇,自当流传千古,光照史册。

  老太监向谢观歉意告辞后,亦随之离去。

  俞客则安然坐于静室之中,倒也不急。

  此番亲自参与,这种体验,实在难得。

  身临其境之感,别有一番妙不可言的滋味。

  自己仿佛化身为“谢观”,却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并非真正的他。

  这种行走于梦境之中,却又突然“如梦初醒”的感觉,实在太过神异。

  俞客以谢观的视角思考,神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以往在元神修炼中遇到的晦涩难解之处,此刻茅塞顿开。

  武道进展中的瓶颈也豁然贯通。这种如同“观道”般的体验,是他在上一世陆沉,“天人转生”之中从未有过的。

  “服务再次升级!”

  “阿鼎,你又偷偷进化了?”

  大鼎不语,只是一味震荡。

  然而!

  俞客每一次亲自参与结束后,关于武道修行的记忆,甚至大部分人生体验都会消失无踪。

  所有的收获,只能在“天人转生”模拟结束后才能获取。

  这就像“见知障”一般,如同程序中的防火墙。

  俞客明白,如果没有这层保护,仅凭第一世陆沉几十年的记忆,他恐怕就无法承受,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俞客”还是陆沉。

  俞客告诫自己,无论天人转生多少次。

  俞客依旧是俞客。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

  ~

  “这么久了,又有几位花魁登台了,群芳宴就要结束了。”

  “怎么上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原在二楼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在许夫人的建议下,他们几人并未上楼求助长辈,只是让谢琦月上去打探消息。

  如果三楼有谢观的消息,便立刻传下来。

  张云芝虽然面色平静,但双手却紧紧交握都在坐在的腿间,透露出内心的焦急。

  薛洪原本也想跟着上三楼,却被谢琦月拦了回去。

  李书婉沉思片刻,开口道:“群芳宴恐怕快要结束了,观公子应该已经完成了诗词。”

  许月溪的目光也投向三楼,心中却想着别的事情。

  今日,魔师和莲池大师这样名震天下的大宗师齐聚汴京,究竟意欲何为?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书院已不再是昔日的书院,四位先生早已各奔东西。

  魔师代表着草原的黄金家族,北方的长生天!

  莲池大师是南方佛国东胜宗的天下行走。

  所来汴京,许溪月猜测莫不是为了书院?

  如今,书院的三先生正在群芳宴上,唯有病重的二先生留守。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刺杀二先生?

  许溪月想到这里,却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书院乃是汴京惊神阵的枢纽所在,谁敢轻易硬闯?

  那么,这两位大宗师此番前来汴京,究竟意欲何为?

  许溪月心中疑惑重重,隐隐感到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一旁,赵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悠然开口道:“还等什么呢?待会儿传来的,恐怕就是谢观身死的消息了。”

  谢原闻言,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回击道:

  “赵洋,你若是不愿等,大可以现在就离开。”

  “看见你就晦气,实在让人心烦。”

  赵洋见谢原等人神色焦躁,心中反而多了几分愉悦。

  他手中把玩着暖炉,笑意更浓,慢悠悠地说道:

  “本公子偏要留下来,亲眼看看谢观是如何被下狱,又是如何被处死的。”

  一旁的谢人凤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喜色,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张云芝闻言,脸色苍白了几分。

  李书婉见状,轻抚其背,柔声安慰道:“观公子吉人天相,云芝妹妹无需过于忧虑。”

  张云芝轻轻摇头,悠悠叹了口气,想起了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父亲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既不愿同流合污,更不屑结党营私,在百姓中口碑极佳,被誉为一心为民的好官。

  然而,世事无常!

  只因一批百姓与九大姓子弟间的土地纠葛,父亲虽身为九大姓之一,却站在百姓之间。

  那几亩薄田,对九大姓而言,或许只是寻常酒席之资,却是百姓赖以生活的根本。

  父亲于心不忍,目睹衙门口跪着的母子,下定决心拿下了九大姓的公子,当庭宣判。

  然而,世事难料,这一件小事最后被闹得满城风雨。

  父亲也因此遭贬,远赴泽湖。

  母亲随之受累,日渐憔悴,一家人多年未能团聚。

  九大姓中的王孙公子们,草菅人命却依旧逍遥自在。

  这个世道,总是为难那些好人。

  老天从来无情,只是冷眼旁观苍生。

  群芳宴上,九大姓一掷千金,奢靡无度。

  而京师道外,灾民如潮,流离失所。

  观公子一生受苦,明明满腹才华不得施展,本不该如此!

  就在这时!

  谢原注意到楼梯口一道倩影缓缓走下。

  “谢琦月,你终于来了!上面什么情况?”谢原急切地问道。

  谢琦月快步走来,抓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口。

  张云芝连忙上前,轻声道,“琦月,慢点喝,别呛着了。”

  薛洪也赶紧为她搬来椅子,满脸关切。

  谢原却按捺不住焦急,追问道:“琦月大小姐,上面到底怎么样了?观弟如何了?”

  谢琦月缓了一口气,抬脚踹了谢原一下,嗔怪道:“现在知道叫姐了?”

  她本想再讽刺谢原几番,但触及张云芝那满含关切的目光,只好轻咳一声,收起玩笑之心,正色言道:

  “四表姐,你且宽心。”

  “谢观方才已将诗作呈上四楼。”

  “我适才与父亲同处一楼,楼上皆是谢家的长辈,我连连唤着叔叔、伯伯,直累得……口干舌燥。”

  “我看见宫中的掌印老太监与苏家常老走上四楼,便赶忙下来了。”

  张云芝闻言,心中不由一凝,观公子既已诗作已呈上。

  谢人凤亦早已留意此处,听后目光转向四楼,心中暗自思量。

  谢观诗作已成,不知道能入苏相的法眼。

  众人皆陷入沉思之中!

  谢琦月忽而提及一事,言及在三楼之上,谢观挥毫作诗之际,竟让苏家的常老为其研墨、温酒、斟酒。

  李书婉闻此,眼神中满含诧异。这位常老常伴苏相左右,地位尊崇,即便是九大姓之人见了,也得恭敬地唤一声“常老”。

  而谢观,竟敢让他执此等琐碎之事,九大姓中的主事之人,亦不敢有此等举动。

  谢观此举,真可谓疏狂。

  谢原闻言,倒是朗声笑道:“观弟,历来是不肯吃亏的。”

  许溪月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声言道:“你们就无需担忧了,观公子既然能登上这邀仙楼,自是心中有数的。”

  张云芝心中的担心才落下来几分。

  李书婉越发期待谢观所做的诗词,今日谢观三次定场诗,她都是抄录下来。

  谢人凤脸色又冷了下来。

  要是这次谢观真能让苏相赏识,死里逃生。

  明日真的要一人独压群芳宴花魁的风采。

  这却是他万万不希望看见的。

  赵洋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即便作出来又如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能写出什么佳作来?”

  “若是我,宁可不作,也免得贻笑大方,死后还留下笑柄。”

  “今日好不容易积攒了些名声,若待会苏相点评其诗词太差,不仅性命难保,还会颜面扫地。”

  他的话语,缓缓道出,带着几分刻薄与不屑。

  却也说的皆是实话。

  李书婉等人并未反驳。

  世上哪有那么多佳句,更何况是临场作诗?

  诗词歌赋本就需要反复推敲,尤其是临场作诗,更是需要才情与心境,佳句难寻,往往需反复雕琢。

  如今被逼无奈,仓促作诗,还有架上头顶的刀斧。

  仓促而成的诗,怕是难以让人拍手叫好。

  谢人凤心中稍安。

  赵洋则面露得意,正欲轻蔑道,“看吧……你们就等着看……”

  就在这时!

  四楼之上,一道洪亮的声音压下所有喧嚣,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传苏相与三先生口谕——”

  “请观公子直上四楼!”

  谢人凤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赵洋那未说完的半截话,如鲠在喉,再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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