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一提,祝延曲偏头,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郗铨被她看得全身不舒坦,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向她走去,“是我害了你,没能踏上经商之路。”

  原来制皂买皂这条路子,是能走得通的。

  可惜,在大量的农作物培育起来,产量大,亩产从起初的百斤,到后来的亩产千斤,闲言碎语四起。

  让事事都准备巨细的祝延曲,在将要开皂香阁的前几日起,听到不少的闲言碎语。

  也幸亏吧,是在看着郗铨的面子上,才没有闹到家门口来。

  可若有若无的闲言碎语,总是能钻到耳朵里来。

  原本是要教导祝兴国记账,和学习制皂的步骤。

  所有的事情,都是可惜。

  “那不至于,”祝延曲当时还觉着,这只不过是一条赚钱的另一条路。

  郗铨挑眉,眼眸里有着惊疑,“你……”

  “我还不至于小气,什么事情都有着前因后果。”

  这么一说。

  郗铨也是明白了,方靖是在这段时间里,赚的太多,惹得邱蠲,邱灿兄弟二人眼红,才引来,砸坏陶庄,损毁价值千万的瓷器。

  许筠这人,也是受害者,只是有幸,他没有金钱上的损失,倒是,失去了左膀右臂,他刚教会的学徒,学徒聪明,一学就会。

  可惜死在邱蠲的石锤之下。

  祝延曲瞧着他的眉头轻微皱起,又平展开来,“我还得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现在损失不少金额的人,就是我了。”

  祝延曲淡定地瞧着郗铨,“你让那小孩子走吧,别让他惹上麻烦。”

  祝延曲忽然想起来什么,再次缓缓地抬眼,思考后,小心询问,“方靖如今这样的局面,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我?”

  郗铨没敢出声,可他的眼神,却很明显。

  祝延曲明白,兀自点头,也是在这一瞬间,想起来一件事,“哎呀!”

  郗铨瞧她慌张,眉头一紧,忙问,“怎么?”

  “方靖什么时候能处理好那边的事情?”

  “还得几天。”郗铨俯视着祝延曲,看她眼睫轻颤,眉目上有着忧郁之色。

  “放心,他这个人,是个财迷,视钱如命,但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向你讨要损失的钱财。”

  祝延曲抬眸,瞧着他面色平静,说的话,却如锋利的刀子一般,“讨要?”

  “哼!”祝延曲冷哼一声,再次转身,不再与他多说。

  在郗潜身边站着的祝兴国,见到姑姑转身离开,忙抬脚跟上,迅速地跑到了姑姑的身边,低低地喊她,“姑姑。”

  祝延曲眼帘垂下,视线停留在的祝兴国怀中,看他如珍宝般抱着的菡萏,轻微闭上眼睛,小声地说着,“去荷塘了?”

  “嗯,我看见这菡萏不错,就摘下来了。”祝兴国留意到姑姑的神情不是很好,“姑姑,你和姑父……”

  “没事。”祝延曲在马车旁边停下,望向于乔申。

  “姑姑,他是谁?”祝兴国也注意到了姑姑看这个人的时候,神情都很是不一样。

  “你回去吧,做你该做的。”祝延曲瞧着面相儒雅的于乔申。

  于乔申低头,恭敬躬身,“我该做的,就是学习培育农作物大事,这近两年来,自玉米能食用之后,亩产达千斤,就连大豆,食用发苦,可榨出油来,却是一点苦味都没有。”

  “他们不懂恩,我懂,我就是得靠着这些救济粮存活,没有您,也更没有郗大人赠送救济粮。”

  于乔申明白,他们夫妻二人,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可得到的评价,千差万别。

  见到郗铨,于乔申忙上前,“铨叔。”

  听这个称呼,祝延曲有些意外,“这称呼?”

  “你托大了吧?”祝延曲的疑问。

  郗铨浅笑,“他要是叫我哥,我还觉着奇怪呢!”

  祝延曲严肃地瞧着郗铨和于乔申,“你们,二人串通好的,来我这里走走过场而已。”

  祝延曲进了马车,手指勾着布帘,再次瞧着郗铨。

  眼神意味深长。

  甩下的布帘。

  等到车辕上有了重量下来。

  知道是郗铨坐下,有一边,有些轻偏,眉间一蹙,知道是于乔申。

  闭上眼睛,突然想到了,猛然睁开眼睛,“东盛呢?”

  “姑姑,沈叔叔也在,在那小岛上瞧见一些奇花异草,把他留下了。”

  祝兴国回答。

  回答时,都注意着姑姑的神色。

  祝延曲疑惑,这个沈恻,总是能听到他在找奇花异草,拾捡飞禽走兽的粪便。

  回到家里,祝延曲吩咐祝兴国照看郗若宁,自己则是提着饲料,前去养殖兔子的草棚。

  将饲料全都倒在石槽中。

  肥硕的兔子,都挤成一团。

  争先恐后地抢着饲料。

  瞥眼间,瞧见放置在一旁的竹筐,里面的羊绒,第一道清洗,就借着今晚的大雨浇洗。

  听见脚步声,祝延曲都懒得回头,继续瞧着笼子里的肥兔子。

  “他这人,值得信任和任用。”郗铨弯腰,伸手接过的祝延曲手中的饲料桶。

  “我又不是官,任用他做什么。”祝延曲冷声。

  “你……”郗铨哑口无言。

  二人的氛围有些僵持。

  祝延曲没再看他,转身即走。

  手腕被人他拽住,顿觉心烦,甩开他的桎梏。

  郗铨瞧着她的背影,又想起之前的种种。

  “你是在怪我,还是你的那些记忆作祟?”

  郗铨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怪不上你,是怪我,怪我有那些记忆。”祝延曲是在气自己,之前怀疑过,也和郗铨一样,是获得重生的人。

  可是,再看到于乔申的那一刻。

  突然明白了,这个于乔申,从没有听郗铨讲过。

  也更是没有听人提起。

  只有在记忆里出现,记忆里也并没有挑明他何时出现,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原以为他只能一辈子待在记忆里。

  不料,今日却出现,一说话,就说了那些不平凡的话。

  看他出现,仍旧不明白,这人从未出现过。

  怎么还会有上帝视角,知晓他的一切?包括,这里所有的男女老少。

  “他只不过是我记忆里的一个孤儿,从来没有露过面,今日出现了,是个什么道理,我思前想后,想不通,你哪有他的事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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