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义死了不是一两天了,冬至的祭天大典他都没露面,北燕秘不发丧有多久可想而知。直到现在,顾贤也是得了柏熠传回来的加急密信才知晓,北燕朝廷仍未报丧。

  柏钧和接过密信仔细研读着,付东楼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却也插不上话,便对顾贤道:“父卿忙了一天定然疲累,不如先坐下来歇一歇,儿臣去给您泡杯参茶来。”

  顾贤依言在软榻上坐了,因着没外人,索性去了鞋拿了个迎枕靠到了软榻上,却没让付东楼去泡茶:“楼儿,参茶就不必了,你且猜猜看史朝义是死在谁手里了。”

  付东楼一会,试探着猜到:“应该是木炎吧?”

  顾贤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

  “能想到的也只有木炎了,我们不是都推测他要谋取北燕吗?”

  “只凭这个?”顾贤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还有一点,皇帝死了却秘不发丧,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大活人突然死了瞒个两三天都是难事,更不要说是死了皇上瞒这么久,主谋的智谋手段都要相当过人才行。”付东楼的思路清晰了些,说着把握也更大,“北燕从皇帝到主要的大臣都是唐朝叛将,他们之前弑主背上的事没少干过,哪次不是直接杀了人取而代之,从未像这次一般谋划得如此详尽密不透风,是以史朝义绝对不会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只能是木炎干的。”

  “曦瑜,这次你只猜对了一半。”柏钧和抖了抖手中的信纸,“杀死史朝义的直接凶手还真就是他们自己人。”

  “不会吧……”付东楼一惊,“难道是令狐纯?我说他们这群胡人下克上玩的腻不腻,从安禄山开始到史朝义,没一个是善终的,全是死在手下人手里了。”

  柏钧和摇摇头:“可以说是令狐纯动的手,却也不完全是。令狐纯虽然遭史朝义猜忌甚深,但令狐纯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史朝义对他的知遇之恩他还是惦记着的。虽与木炎联手,但也没想将史朝义赶尽杀绝。”

  “那到底是谁……”

  “是令狐纯的妻子,他们大燕的秦国公主史钰儿。”柏钧和讽刺一笑,“这位公主真是将门虎女啊,比之其父史朝义,秦国公主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杀了史朝义,还把她的几位兄弟也都杀了,真真让史朝义断子绝孙。”

  付东楼怔忡半晌,而后木木地问了一句:“秦国公主想当女皇?”

  柏钧和没答话,顾贤则是一哂。

  付东楼犹自震惊,喃喃道:“女子能顶半边天,谁说女子不如男呢,看看则天大圣皇帝,多少男皇帝都不如她呢。”

  柏钧和闻言失笑,却不评价付东楼的话,只道:“令狐纯有妻如此,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顾贤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都懒懒的:“你们父王来信来的急,再加上整个洛阳城现在铁桶一般打探不出内情,我们也不知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儿子不认为此事完全出自史钰儿之手。”柏钧和边说着边跪到软榻旁替顾贤按揉太阳穴,“若是史钰儿一手策划此事,史朝义的死讯定然不能瞒这么久。再者,史钰儿也算得上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了,就算她以为令狐纯已死要替夫君报仇做出弑父之事,也犯不上将她几个兄弟都杀干净。她想当女皇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武后的本事。她能凭借令狐纯在军中残存的威信弑君,但绝不可能凭此登基,怕是秦国公主也被人算计了。这一招借刀杀人木炎当真是高明。”

  付东楼听得云里雾里一时转不过弯来,甩了甩头也不再去想,只问道:“那我们如今应当如何应对?”

  顾贤沉吟片刻,凤眸微阖浅笑道:“我们哪知道北燕死了皇上这等大事,自然是该吃吃该睡睡。先把和儿的登基大典办了,而后再让你们俩大婚,双喜临门的大好事,传到前线没准将士们一振奋,关中河西就全收复了也说不定。”

  “父卿说的是,儿子与曦瑜的婚事拖得也太久了,改日子都改了两次了。”

  柏钧和故意说这话就是为了哄顾贤放松下,果然顾贤听了笑骂柏钧和一句:“瞧你这出息,楼儿还在这呢,你是真不怕让他看你这没脸没皮的样。”

  柏钧和听着他爹数落他,笑笑不说话,黑亮亮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付东楼。

  付东楼脸上红晕泛起心下羞恼,对顾贤道:“父卿您是不知道,他私底下更加没正行,您是该好好说说他了。”

  “当着我的面跟父卿告我的状。”柏钧和站起身,当着顾贤的面纵然脸皮厚了些却也还是放不开,只抱怨了一句,“可见我这夫纲不振。”

  “你们俩可算开窍了,以前那副木头样子真是急死人了。”顾贤挥挥手,“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付东楼柏钧和齐齐躬身行礼:“儿臣告退。”

  锦官城里的夫夫俩柔情蜜意的,洛阳城里的夫妻俩日子可就没这么好了。

  令狐纯刚刚与自己的妻子秦国公主史钰儿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史钰儿虽然伸手不差但毕竟是女子,天生力气不如男子大,加之令狐纯不是普通的练家子,单论身手绝对是天下前五,打闹一番之后岂有不被令狐纯制住的道理。

  到底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史钰儿又是一副花容月貌,令狐纯对她有情,又怎会像对付敌人一样下重手,是以柱国上将军虽然将媳妇压在了身下,脸上却挨了一下子三道血印煞是显眼。

  “令狐纯你骗我!”眼泪在史钰儿秋水一般的眸子上打转,泼辣的秦国公主被令狐纯钳制住手腕压在头顶上犹自挣扎。

  “我哪里骗你了,我从没和你说过我死了吧?”令狐纯叹了口气,怎么别人家的媳妇一个比一个精明,自己家这个就是个傻丫头呢。

  “可是……”史钰儿自知上当,狠狠咬住嘴唇偏过头不说话,更是不想看令狐纯。

  “真笨,居然被风易骗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现在好了吧,咱们俩只能彻底投靠木炎了。”

  “你懂什么!天天在外面忙来忙去的,还和楚国的王卿勾勾搭搭,你考虑过我在家里的感受吗!你知道我听说你已经死了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我当时就恨不得抹脖子随你去了,要不是风易拦得快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史钰儿越说越委屈,用力挣开令狐纯的手翻身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史钰儿与令狐纯虽然是政治婚姻,但令狐纯若是一点都不喜欢史钰儿,史朝义这招联姻便起不到效果。令狐纯印象里的妻子一直是个烈酒似的人物,骑马射猎都不在话下,自己的手下对这位主母也颇为敬服。平日里见识过史钰儿的温存小意却没见过她哭成这样,令狐纯心里也不好受。

  俯□轻轻吻了下史钰儿乌黑的长发,令狐纯哄道:“我抓付东楼是有别的目的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别总胡思乱想的。”

  “没有别的女人,那男人呢?”史钰儿红着眼睛冷哼了一声,抽抽搭搭地质问道,“听说付东楼生的极是俊美,你当真没对他起别的心思?”

  令狐纯语滞。起初他对付东楼确实没想法,可与付东楼接触之后,付东楼的聪慧俊美确实打动了他,他若是完全没存了旖旎的心思,便也不会觉得付东楼柏钧和卿卿我我的样子扎眼,更不会生出嫉妒柏钧和的感觉。

  “答不出了吧!”

  史钰儿转过身来狠踹了令狐纯一脚:“我固然是中了风易的圈套,可你以为只凭他几句话我就能弑杀父皇?你会有如今的境遇皆是我父皇嫉贤妒能不容人造成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为了你甘愿当大燕的罪人,可你却……唔”

  不期令狐纯会突然吻上来,夫君英俊潇洒的面孔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到模糊,史钰儿心下一酸,抬手搂住了令狐纯的颈子。

  “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经历了太多的背叛。而你对我不离不弃,甚至为了替我复仇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或许在别人眼中你是蛇蝎女子避之唯恐不及,但在我令狐纯眼中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此生定不负你。”

  灼热的气息打在耳畔,史钰儿到最后已经听不清令狐纯在说什么了,她满耳都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双颊烫热到似乎都能冒出热气来了。

  “叱奴……叱奴不要离开我,宥连是你的女人,你曾说我像我的名字一般,是天上的云高不可攀,现在宥连什么都不是了,不是公主,只是你的女人,不要抛弃我……”

  轻轻搂着史钰儿,令狐纯罕见的温柔自然流露:“乖,不会的。你也累了,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梳洗,你先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出去交代几句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到底是公主出身,史钰儿虽有软弱的时候但还是明事理的,没有一味痴缠,点点头道:“我等你。”

  在史钰儿脸颊吻了一下,令狐纯起身整了整衣裳出了屋。

  “风易,好歹你也曾经是一国王子,怎么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儿,听别人两口子的窗根儿你也真做得出。”

  令狐纯见到风易就没好气,他与风易之间真实新仇旧恨都齐全了。

  “我只是在此等你,你和公主说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倒是你脸上的这个,怕是有几天不能见人了。”风易笑笑指指脸颊,却也只是点到为止,“北燕的军队收编得如何了,狼王该给个答复了吧。”

  令狐纯未回答风易,而是瞄着风易的脸讽刺道:“一会戴着面具,一会又易容成吾皇,你自己的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天日啊?”

  “不劳狼王操心,我的脸只要给该看的人看就是了。”

  “切……”令狐纯不屑,转身回屋,“我既然答应了襄助建宁王复国就不会食言,军队的事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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