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我知道你心善,可也不能这样…。”韩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先走了。”这日子才好过一点,怎么就摊上这事,这叫什么事。

  “韩大叔,你再坐坐。”阿牛挽留着。

  “不了,你婶子还有事让我去做。”

  “那韩大伯慢走。”阿牛情绪低沉地看着走远的韩生,转身回了小院,愣愣地看着韩大伯留下的肉。

  “哥。”阿月抿着嘴走出了屋,就是哥不说,阿月也知道她家的近况大不如前了,一直都是哥在苦苦撑着这个家。

  “阿月,对不起。”阿牛一脸牵强地看着阿月,知道阿月都听到了,很是自责,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用。

  “哥,你别那么说,我哥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哥哥。”阿月眼中满是信赖,走到阿牛面前。

  阿牛无言地摸摸阿月的脑袋。

  灵儿的手指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会儿又回归平静,好像灵儿从来都没有动过。

  夜深人静,阿牛拿着盏煤油灯走出了屋。

  阿牛伸长脖子望着阿月的房间“都这么晚了,阿月屋里怎么还亮着。”阿牛走到阿月的屋门前,敲了敲门“阿月,怎么还没睡?”

  “哥。”这个时辰哥不是睡了吗?阿月心中疑惑,但还是将鞋底放进绣筐里,走去开门。

  “哥,你怎么还不睡。”阿月打开门。

  “我起夜,倒是你,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阿月眼神闪烁“哥,我就要睡了。”

  阿月生的娇小,阿牛却是人高马大,虽然阿月站在门口,但阿牛还是看清了阿月身后桌子上的绣筐“阿月,你在做活。”

  “哥,没有。”阿月有些慌张,急促道。

  “阿月,你别骗哥,哥都知道。”阿牛一脸愧疚。

  “哥,我只是想多做双鞋,那就可以多卖一点钱。”阿月心虚地低下头。

  阿牛心疼地摸了摸阿月的脑袋“哥哥知道,阿月很懂事,但已经很晚了,别磨坏了眼睛,有什么明天再做吧。”

  “我知道了哥哥。”阿月抬起头,看着高大的阿牛,最近哥哥憔悴了许多。

  “快去睡吧。”

  “嗯,哥,你也快睡吧。”阿月关上门。

  阿牛在门外看着阿月屋里的烛火熄灭了才回了房。

  阿月盖上被子躺下,侧着脸看着对面躺着的灵儿,小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灵儿睡的床本是阿月的床,阿月家才两间房,一间住着阿牛,一间住着阿月,灵儿的到来无处落脚,只能跟阿月住一间房,阿牛会一点木工,临时给阿月做了张木板床。

  阿月做了一天活也是累极了,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黑暗中灵儿的手动了动。

  一声鸡鸣将整个村庄都叫醒,阿月起身穿上衣服,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阿月,你多吃点。”阿牛将最后一个番薯放在阿月面前。

  阿月站了起来“哥,我吃饱了,这个还是你吃。”阿月笑着将番薯放进碗里,端起一碗粥跑进屋里。阿月太了解哥哥,如果再待下说下一定会被哥哥劝服,哥哥每天那么辛苦,多吃一点是应该的。

  阿牛低头看着碗里的番薯,心中既是甜蜜又是苦涩。

  阿月坐在床前,小心的喂着灵儿喝粥,灵儿虽然已经昏迷了,但还是得吃东西。阿月将碗放在床边,用帕子擦了擦灵儿的嘴角,撑着下巴“都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醒。”阿月坐了有一会,才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拿起碗。

  阿月拿碗的动作一滞,她刚才好像看到她的手动了,阿月低着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盯着灵儿的手。

  灵儿的指间又动了一下。

  阿月神情激动地朝外喊“哥,哥你快来。”

  在屋外的阿牛以为阿月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冲进屋里“阿月,怎么了?”

  “哥,她动了。”阿月开心地指着灵儿的手。

  “动了。”阿牛不敢相信快速走到床边。

  “哥,你看,又动了。”

  “真的动了。”阿牛开心地看着床上的灵儿,一个月了,终于动了。

  “哥,她是不是快醒了。”阿月捉住阿牛的手臂,阿月看到灵儿的眼皮在动,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在兄妹俩的期待中,灵儿缓缓地睁开已经,灵儿呆呆地看着上方。

  “哥,她醒了,她真的醒了。”阿月抓着阿牛的手臂,激动的在原地跳了几下。

  灵儿循着声音想侧脸看谁在说话,可脖子就像许久未动一般,僵硬的很。

  阿月开心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床上的灵儿,而一旁因男女有别的阿牛则是退后了两步。

  “你感觉怎么样了,身上有没有那里难受。”阿月坐在床边轻声道。

  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映入了灵儿的眼帘,灵儿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着阿月。

  阿月一直耐心的等着,许久灵儿声音沙哑的小声道:“你是谁?”灵儿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就像初生的孩子一样纯净无垢。

  “我叫阿月,那是我哥哥,阿牛。”阿月指着不远处的阿牛。

  灵儿侧着眼睛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都担心死了,还好你醒了过来。”灵儿的清醒使得阿月这一个月压抑的心情都明朗了,话也多了不少。

  “一个月。”灵儿小声呢喃。

  “对了,你还记得你是怎样掉进水里的吗?你的家在哪?你叫什么名字?”阿月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水里…”灵儿想了一下,突然脑袋跟针扎的一般,刺痛无比,灵儿拧着眉头,神情痛苦“头好疼。”

  “你怎么?”阿月一脸着急关心。

  这时站在一旁的阿牛也走了过来“她这是怎么了?”

  “哥,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就这样。”阿月有些害怕。

  这时灵儿突然晕厥了。

  “哥,怎么办,她好像晕了。”阿月不安地抓着阿牛的衣角。

  “阿月别怕,你先在这看着她,我去找大夫。”

  “好,哥你快去。”

  阿牛夺门而出,阿月紧张地守在床边。

  灵儿抱膝坐在床边,面前是阿月、阿牛、刘大夫三人。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刘大夫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灵儿下巴抵在膝盖,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

  灵儿还是摇了摇头,抵触地看着刘大夫。

  “那你可还记得什么?”刘大夫轻声道,生怕吓到灵儿。

  灵儿闭上眼睛想了一下“脑袋里就像空了的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刘大夫将药箱拿了起来,走了出去,阿牛随后跟了出去。

  “他们怎么走了。”灵儿眼神清澈地望向站在床前的阿月,灵儿的眼睛没有丝毫污垢,就像是新生的眼睛,这样干净懵懂的眼睛不应该出现在这么大的人身上。

  “他们有事要说,先出去了,你先躺下休息会。”灵儿躺了下去,不知怎么的灵儿很听阿月的话,也许是因为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阿月吧。

  阿月将被子盖好站了起来,灵儿快速捉住了阿月的手“你别走。”灵儿可怜兮兮地凝视阿月。

  “好,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阿月又坐了下来,明明看样子比她大了几岁,怎么性子却跟孩子一样。

  灵儿眼睛不离阿月,一直注视着阿月,直到眼皮再也撑不住,这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阿月见灵儿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阿牛神情凝重地坐在院子里。

  “哥,大夫怎么说?”阿月小声道,说完还回头看了屋子一眼。

  阿牛叹了口气“刘大夫说,她伤了脑子,得了失忆之症,只要一想以前的事就会头疼欲裂。”

  “失忆,什么意思。”阿月满眼不解。

  “就是以往的事情她都想不起来。”

  “那能治吗?”

  阿牛摇了摇头“刘大夫没有办法。”

  阿月泄气在阿牛身旁坐下“那怎么办?”

  “刘大夫说尽量不要提起以前的事,也不要让她回想,就让她这样,这次就是因为想以前的事才会昏了过去。”

  阿月扯着手里的草“那她这样岂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无法知道自己家在哪?甚至是家人。”

  “刘大夫说在这种情况下能活着已经是大幸了。”这一个月里,不是没有人劝说他们兄妹不用管灵儿,可只要灵儿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兄妹就无法做出抛弃她的事来。

  “哥,要不就让她在我们家待着吧。”阿月踌躇道,现在灵儿就像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孩子,就这样把她赶出去于心不忍,不过要留下她家里就会增加负担,她不想哥哥太辛苦,可也恨不下这个心。

  阿牛看着灵儿住的房间,许久才下定决心“好,就让她住下。”

  “哥,你真的太好了。”阿月高兴的蹦起来。

  灵儿就这样在阿牛家住了下来。

  阿月坐在院子里绣花,这时帘子突然被掀开,灵儿走了出来。

  阿月听到动静放下了手中的绣帕,站了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阿月,我已经好了,不需要一直躺着。”灵儿走到阿月身旁,坐在另一张小凳子上。

  阿月狐疑道:“真的。”

  “真的。”灵儿语气肯定。

  “那好吧,不过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阿月不放心嘱咐。

  “嗯嗯嗯。”灵儿乖乖的地点了点头。

  “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是个事,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好啊。”灵儿双手拖着腮。

  “那叫什么?”阿月苦思冥想,眼睛一亮“我想到了,我叫阿月,要不你就叫阿星吧,对、就是阿星。”

  “阿星。”灵儿小声的念着,突然眼睛绽放出巨大的光彩“好,我以后就叫阿星。”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星姐。”阿月很开心,她从小就期盼能有一个姐姐,但上天就给了她一个硬邦邦的哥哥,虽然她哥哥对她很好,现在她终于也有一个姐姐了,

  阿月开心地拉起灵儿的双手,两人原地转着圈“阿星姐。”

  灵儿也开心地笑着。

  阿牛背着一捆柴火回来,还没入家门就听到铜铃般的笑声,一日的劳累都被一扫而空,笑着走进家门。

  阿牛看着院子中的两人在转圈,顿时扔下手里的柴火。

  开心的两人也听到声响都停下来看着门口。

  “哥,你回来了。”

  阿牛一脸严肃,阿月的笑容慢慢凝固“哥,怎么了?”

  “阿月,她还没好全你怎么就带着她胡闹。”阿牛少见的板着脸。

  阿月这时也意识到灵儿可能禁不起她这样折腾,顿时一脸紧张问着灵儿“阿星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难受。”

  “阿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灵儿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在原地又转了一圈。

  “阿星姐,你别转了。”阿月赶紧拉住灵儿。

  阿牛这时也走了过来,低着头道:“真的没事?”

  灵儿黑眼珠向上望,怯怯的点了点头。

  阿牛看了灵儿一眼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柴火走进厨房。

  阿月抓着灵儿的手“阿星姐,你很怕我哥吗?”

  灵儿也不知怎么说,揪着手指头,自从她醒来,一直陪着她的是阿月,阿牛虽然也在,但平时却不往她身旁凑,灵儿对他一点都不熟悉,特别是阿牛是个一米九的大黑个子,这样一座大山站在灵儿面前,灵儿心里有些发怵,虽然知道阿牛跟阿月一样是好人,可心里还是怕怕的。

  阿月也知道她哥那长相,就连孩子都能吓哭,可她哥却是一个实打实憨厚老实人。

  “阿星姐,你别怕,我哥是个好人。”

  “我知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灵儿满脸歉意,他们救了她,她却这样以貌取人。

  “好了阿星姐,日久见人心,你早完会知道我哥的为人的。”阿月爽朗地笑着,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嗯。”灵儿点了点头。

  “阿星姐,你先回屋歇着吧,我要去坐饭了。”

  “我帮你。”灵儿一脸认真。

  阿月笑着“我的阿星姐,要帮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就先进去歇会,要是被我哥看到你在厨房,又该说我了。”阿月推着灵儿的后背,将灵儿推进屋里。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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