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云韶从精疲力竭只清醒过来,望着眼前的红纱帐,勉力坐起来,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青青紫紫的肌肤。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婢女。

  “春桃?”

  她嗓音有些沙哑,紧紧攥着被子,想要起身。

  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朝屏风处看去。

  就见到谢清殊穿着月白色锦袍走了进来,来到床边。

  “醒了。”

  他靠近她,在床畔坐下,手上端着一杯温茶递给她。

  云韶一愣,随后缓缓伸出手臂,看到手臂上斑驳的痕迹,脸颊一红,收回了手,蜷缩在被子里。

  谢清殊自然也扫见了,看着她羞怯不已的模样,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怕在僵持下去她会更加不自在,便起身站起。

  “我唤人进来。”

  云韶轻嗯一声。

  春桃和春月走了进来,服侍她沐浴更衣。

  两人看着小姐身上的痕迹,有些大惊失色,最后向林姨要了药膏为小姐涂抹。

  姑爷性子冷淡,原以为会对小姐多有怜惜,没想到姑爷会这般不知轻重。

  云韶收拾妥当走出房门,就看到立在门前的谢清殊,她眸色微动。

  “夫君。”

  谢清殊侧头看向她,她今日一袭浅紫色袄裙,袖口处均镶嵌着柔软的狐狸毛,头上戴着毛茸茸的毡帽,眉宇间凝着几分倦色和病容,但丝毫未影响她的美丽,反而越发娇怯脆弱,我见犹怜。

  谢清殊手指蜷缩,轻嗯一声。

  两人来到了厅堂,云父云母此刻等在那里。

  看到挽着谢清殊手臂走来的女儿,云母心下有些安心。

  起码他也不是无动于衷,对女儿还是有些怜惜之情,这样她也不会这么忧虑,她松了口气。

  几人用过早膳后,云韶和谢清殊便启程前往雨雾山。

  马车里。

  云韶看着坐在她对面,认真翻阅着剑谱的谢清殊,眼眸微动,走到他身旁坐下。

  安静的依靠在他肩膀,一言未发。

  谢清殊扫向她,随后继续翻阅着剑谱,突然自觉肩膀一轻,看着滑落在他胸膛的云韶,怕她摔倒他伸出双臂环住她,她娇娇小小的,窝在他怀里的模样乖巧温顺。

  想起她眼眸看向他时的眷恋,谢清殊放下手中的剑谱,垂眸盯着她。

  不明白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偶尔他以为她很温柔知礼时,她总会语出惊人,带着直白的天真,戳破他的心思。

  若说不喜她的亲近,倒也没有那么排斥,若说喜欢,他又做不到与她亲昵的相处。

  她于他而言,是责任,亦是亏欠。

  若说喜欢,他不知道,亦不明白。

  *

  入夜的雨雾山庄,温泉池中,烟雾缭绕,云韶趴在汤泉池中祛着一天的疲乏,随后在侍女的服侍下回到房间,喝过汤药后,屏退了下人,躺在床塌上。

  谢清殊练剑沐浴过后回来,掀开床幔,就看到坐在床榻上,手中拿着画本看的津津有味的云韶,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

  他走过去,坐在床畔,云韶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暖炉和画本,一把扑入他怀中。

  “夫君,你回来了。”

  谢清殊搂着她,问道:“方才在看什么?”

  云韶:“看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讲述一个小农女和秀才郎之间的故事………两人心中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相爱但却无法谅解往日的欺瞒,最终落得天各一方,余生孤寂。”云韶依靠在他胸膛,声音闷闷的说道。

  谢清殊笑了一下:“两人从一开始就错了,又何必再做纠缠呢。”

  云韶身体一僵,喃喃道:“一开始就是错的吗?”

  “夫君,若是我是那个小农女,夫君也会放弃我吗?”

  谢清殊搂着她,看着她透着不安的神情,解释道。

  “我无法给你答案,你不是小农女,我亦不是秀才郎。”

  云韶轻抿唇瓣,随后抬头捧住他的脸颊。

  “夫君,吻我好不好?”

  谢清殊看着她的举动,有些愣然,一时没有动作。

  不明白她这惶恐出自何处?

  云韶看他没有动作,咬了咬唇,仰头吻在他唇上,带着迫切。

  谢清殊墨眸微暗,大手紧紧揽在她的腰上,俯身压下。

  之后顺其自然,轻纱帐内传来缱绻悱恻之声。

  层层叠叠的轻纱中,重叠着人影绰绰,飘渺梦幻。

  夜色初亮时,一切归于平静。

  沉睡的谢清殊此刻却是眉头微皱,脑中闪现着刀光剑影,以及梦幻飘渺的山峦和说不出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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