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蕊怎么可能会让赵姨娘当着她的面撞了柱子,一个闪身就将她拽了回来。

  她快速在赵姨娘身上点了两下,处于疯狂状态的赵姨娘才慢慢恢复了神志。

  “我这是,怎么了?”

  赵姨娘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方才的举动。

  唐蕊挑了挑眉:“你刚才撞墙了。”

  “撞墙?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我为何寻死?小荷、小芳,你们快进来。”

  小荷、小芳是她的两个丫鬟。听到她的叫喊声,两个丫鬟推门而入,一路小跑着来到赵姨娘身边。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能让陌生人进我房间呢?”赵姨娘指着唐蕊和柳之和大声吼道。

  小荷扶着她坐下,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赵姨娘脸色一变,扬起手直接赏了她一巴掌:“放肆,竟敢诅咒老爷夫人!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姨娘息怒,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啊。”

  “你这恶奴,竟还不知悔改。来人啊,将她拉下去,施以杖刑。”

  此刻的赵姨娘哪里还有先前的软弱无力,一脚下去,竟是生生将小荷踹出了一口血。

  这巨大的反差,看得唐蕊啧啧称奇。

  她脚步微移动,在赵姨娘身上又点了几下,那赵姨娘便坐在那儿动弹不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麻府撒野,若是让我家老爷知道,定然不会饶过你们的。”

  身子被定住,赵姨娘的眼中迸发出森森冷意。

  唐蕊走到柳之和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这个词,她也是从脑中忽然蹦出的。说出口后,她甚至在思考,这四个字,她究竟是从何处听说的。

  柳之和虽从未听过这个词,却也能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她这是被恶灵控制了,你给她贴上这个便可。”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

  唐蕊接过符纸,二话不说就将它贴在赵姨娘的脑门上。

  果然,符纸贴上之后,赵姨娘眼中的狠厉之色逐渐褪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动不了了?”

  “你被恶灵所控,方才,差点儿把你的小丫鬟踹死了。”

  “对,是恶婴,一定是他回来报仇了。”

  眼看赵姨娘又要精神失控,唐蕊直接赏了她一个大鼻窦:“你给我好好说话。”

  这一拳下去,直接把赵姨娘打懵了。旁边的两个丫鬟也是看得一脸懵。

  “我问你,为何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他就是个恶婴,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来了也是受罪,我杀了他,是为他好。”哪怕被打了一拳,赵姨娘的神情还是有些癫狂。

  “你说他是恶婴,可是与麻勒有关?”

  一听麻勒的名字,赵姨娘咬紧牙关,因为咬得太用力,嘴角流下了一行殷红的血。

  “没错,他是个恶魔,他的孩子,自然是恶婴。我杀不了他,就杀了他的儿子。”

  “姨娘莫要胡说。”

  那嬷嬷估计是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听到此处,着急忙慌地推门进来,然而她还没跑到赵姨娘身边,就被唐蕊一指定住。

  “都说了,我们说话,你别插嘴,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那嬷嬷被定住之后,恶狠狠瞪着唐蕊,然而唐蕊直接无视,转头继续看向赵姨娘。

  “你可是被迫嫁入麻府?”

  “呵呵呵呵,嫁?像我们这样的人,何曾能配得上这个字。我们都是被那个恶魔强行掳来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生活在地狱里。”

  唐蕊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赵姨娘摇了摇头:“很多人,记不清了。”

  唐蕊看向小芳、小荷:“你们可知道此事?”

  两个丫鬟齐齐摇头:“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赵姨娘第一次小产吧?”唐蕊又问。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这一次,却是点了点头:“三年前,赵姨娘的确小产过一次。”

  “若我猜得没错,三年前的小产,也是人为吧?”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赵姨娘的情绪倒是逐渐稳定下来。

  “没错,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都是故意摔倒的。”

  情绪稳定之后,赵姨娘才将她的经历娓娓道来。

  曾经,她也和唐蕊一样,是个无拘无束的少女,然而就在那一年的中秋盛宴,她出门参加灯会,意外遇见了麻勒。

  作为当朝首席司宗,麻勒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本事。他在小姑娘面前展示术法奥妙,三言两语就将人哄上了天。

  “他当时说,可以收你为徒?”

  唐蕊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柳之和一眼,后者只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是啊,他还说,他只会收一个徒弟,谁能在天亮前抵达他说的地方,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我当时真以为自己得了天神眷顾,辞别父母之后就随他走了。本以为那是上天赐予的福报,谁能想到,那竟然会是我噩梦的开始?”

  麻勒将赵姨娘带到了一处偏远的房子里,到了那里,赵姨娘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的那个。而麻勒所谓的收徒也是假的。

  “那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他将我们掳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夜夜逼我们做那种事。”

  说起这件事,赵姨娘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你们没有尝试过逃跑吗?”

  “怎么没有?我们尝试过不止一次,可每一次,都会被他抓回去。然后,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个魔鬼,他根本就不是人,好几个姐妹就是受不了他的折磨,咬舌自尽的。”

  唐蕊皱了皱眉:“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我自然不能怀上那个恶魔的孩子,他之所以这么对我们,就是为了创造恶婴,所以,我们约好了,谁都不能为他生下孩子。就算是意外怀上,也不能留下孩子。”

  “三年前,我有了身孕。他将我从那个密室里放了出来,还给了我姨娘的身份,让我住进琴园。他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甚至连给夫人请安都免了。所有人都说我是他最宠爱的姨娘,可只有我知道,那个人究竟有多可怕。他每天都逼我喝奇怪的符水,我不喝,他就打我,还在我身上扎针......”

  等到赵姨娘断断续续说完她自己的经历之后,唐蕊问了一句:“你为何说那孩子是恶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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